帝国神纪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本天成
旗兵传令给左右僚舰,全体士兵开始做登陆准备,一批批部队士兵涌上甲板,按照军士长的命令站成方阵,以便在登陆的第一时间投入战斗。
巨大战舰虽然大体是用木材建成,但整体满载作战重量依然很大,帆手熟练拉动绳索调整巨大的主帆,同时舰身一侧的副帆进行翻转,一侧的水手立即停止划桨,整个战舰在剧烈的晃动中转动方向,打横向海岸靠近。
面向海岸线的一侧,水手凭借着经验观测水深,直到战舰几乎要触底搁浅的时候,才将船锚抛下。
托勒密稳住身形的第一时间向对面峡谷望去,两面白色的旗帜在峡谷上高高飘扬,这意味着阿明塔斯和苏格拉的先头部队已经探明这里并没有波斯帝国的伏击部队。
虽然场面上看起来是安全的,但作为一个成熟的远征者仍然不能掉以轻心。
他决定第一波下船的为重剑士,他们乘坐八人桨的小冲锋舟分批上岸。
立即向前推进登陆场,并展开作战队形,担任警戒任务。
重装步兵列阵能够有效阻止对方骑兵的快速突击,士兵将长短不一的矛插上地面上,手握重剑站在这道金属屏障后面,这对于快速突进的骑兵是一道极难逾越的鸿沟。
然而这并非无懈可击的策略,波斯人的轻装骑射兵仍能对我的登陆部队进行打击,甚至造成惨重损失,尽管他们还不懂帕提亚战术,但是高速轻骑兵利用射程,采取远程打击的办法,仍能让步兵们束手无策。
然而没有任何办法能让战舰上的所有部队瞬间在岸上出现并且展开,这一刻只能祈祷众神保佑,将一切交给命运。
托勒密一直手紧握剑柄,蜜雪儿也是面带严肃,双眸紧盯远方,帝**事学院的学习肯定让她清楚我们目前面对的形势是最关键的时刻,如同中国古代兵书所言:半渡击之,或歼敌于潭头。
直到骑兵部队的马蹄缓慢登上陆地,集结成机动冲锋队形那一刻,众将悬着的心才放下,这意味着大家已经渡过最危险的时刻。
虽然双脚踏在充满异域风情的未知领域,这里充斥着危险,也充满了宝藏和财富。
探险的渴望压倒了对于风险的恐惧,托勒密在灵魂深处再次发现了自己之前所不了的解的自己的另一面。
也许正是这种复杂的感情斗争,让远古人类从高高树下小心翼翼地爬下来,谨慎地从洞穴里迈出向荒野的第一步,文明和进步伴随着探险,就这样诞生了!
第五十四章:达坡考特的尴尬
入夜时分,三艘战舰上的部队悉数登陆。
整个波斯帝国的边疆如同空山新雨后的山谷竹林一样静谧。
别说是千军万马,就是偶尔一只野兔疾跑而过,脚蹬落叶传来的窸窸窣窣的声响也显得格外清脆。
托勒密将部队全数挺进达坡考特,只留下极少数的人分别驻扎在船上,他们竖起白色旗帜代表先头部队安全抵达。
为亚历山大的主力大军提供坐标,另外稍许部队登上两侧山谷的最高峰,就地伐木,修建哨塔用做瞭望,观察整个波斯地貌和侦测附近的敌情。
他们同样采取竖旗的方式警示整个马其顿远征军,红旗即为发现敌人,该旗插在哨塔的哪个角落,就代表敌人来自哪个方向,如果是白旗,则代表暂时安全。
在白天,这种办法能很好掌握把握战机,保证不落下风,但如果到了黑夜则毫无办法。
加强夜间警卫是关键所在,托勒密命令一百五十骑的骑兵作为斥候进行夜间侦查,白天缩减为其数量的三分之一,范围深入达考波特营地三面:十至十五公里,其余一般骑兵作为机动部队待命,随时迎击可能奇袭而来的波斯部队。
也许是他过分小心谨慎,一连一日一夜没有任何动静,整个波斯帝国就像是一个睡死过去的醉汉不,像是一个真正死了的人,连鼾声也听不见,静的可怕。
斥候回报说,沿途是一片优美风景和农耕文明,毫无厮杀痕迹,阿明塔斯和苏格拉部队仍然没有任何信号,由于很难想象他们和波斯人展开大战全军覆没后波斯人打扫战场完全掩盖痕迹,所以只能假设他们仍在深入敌人腹地的过程中。
亚历山大的大军大约比我们晚上三天到达,而阿明塔斯和苏格拉的先遣队又比托勒密早两天到达。
按照既定方针他们应该穿过了兰普萨卡斯,假如他们逢山开路,遇水架桥,行进至普瑞帕斯城时将是他们的第一道关卡,凭借几百人的士兵,是很难形成攻城规模,在波斯人有准备的情况下,攻下城池更是希望渺茫。
一丝隐隐地担忧从托勒密的心头升起,两个年轻军官的热血善战是不容置疑的,但以他们的兵力冲击城池很可能造成毁灭性的损失,而对于整个对于以精悍见长的马其顿远征军来说数百名士兵算得上是较为严重的损失,而首战失败对士气的打击则更为严重。
托勒密的部队则是鞭长莫及,向前突击过于激进会和皇帝的大军脱开有效连接。
权衡大概一盏茶的时间后,他决定为顾全大局,目前只能祈祷阿拉巴亚斯之子和萨松之子,其父之英灵能够庇佑二人胜而无伤!
早餐过后,不一会天空如同裂开一道巨大的罅隙,暴雨倾盆而下,士兵们猝不及防被淋了个正着。
来自东方的大雨绝不同于爱琴海流域的来的温暖,尽管托勒密来自比这更加遥远的东方,长时间的希腊半岛生活让人一下难以适应这种阴冷多变的气候,各位士官长声嘶力竭地吆喝着将青铜兵器包裹好,这些玩意极易生锈,处理起来十分麻烦,勉强使用其锋利度会大打折扣,在残酷的战场之上,电光火石之间即决定人的生死命运,杀不死敌人的就会被敌人杀死,这是作为一个知名武士的本多忠胜的格言。
当更多的士兵乱哄哄搭建起更多的帐篷和粗壮树枝做成的棚子时,大雨骤然停止了。
真他娘的可恶!该死的!狗娘养的!瓦西里满嘴的脏话如同一大队梭鱼刷刷刷地飞出水面。
托勒密冻得筛糠一下,全身的主要肌肉不受控制地颤动不停,直到他将衣服脱下,狠狠地拧出一大滩水才有所好转。
当他开始可以重新将注意力投入到别的地方的时候,正好看见蜜雪儿也正冷得厉害,雨水顺着她的头发大颗大颗的往下滴,她用双手环抱在胸前,犹如一只无助的小兔子。
托勒密赶紧快步上前,问道:怎么了,是不是着凉了?
她看了我一眼,没言语。
刚才我也差点冻死,这该死的雨!
他意识到自己说了一句最不靠谱,最不合时宜的话。
正当寻思如何缓解说话的尴尬时,她一甩手,走到自己的帐篷里去了。
瓦西里慢悠悠地走过来,手里拿着两把大大的砍刀,随手递给托勒密一把:傻大个他哂笑道:你要想在女孩儿面前显得自己不是一个白痴,就应该说自己该做什么,而不是询问一些智障都能看出来的东西!
是不是着凉了?他冲我做了一个难看至极臭到爆了鬼脸。
瞧她被雨浇成那个惨样!你应该立即向北极熊捕食一头海豹一样,紧紧抓住她,把她搂在怀里,看着她那大大的纯洁的深绿色的眼睛,柔声说道:暖和点了吗?
俄国人双臂环抱着空气,双眼紧闭,布满枝杈的胡子的脸上露出夸张的享受的表情,仿佛真有一个斯拉夫或是波多黎各美女被拥在怀似的。
托勒密真忍不住要笑起来,一面是为自己刚才的愚蠢表现,一面是被瓦西里浮夸的表演逗的。
但是冷静下来仔细想想,似乎他说的完全正确。
男权社会至今已有之少千年以上了,女人作为体力弱小的不善战斗的群体,不得不依附于一个国家一个民族一个部落的男性。
其血脉中遗传下来的惯性,使她们愿意听从跟从一个强有力有主见的男子,往往在一个美女的面前,男人不是提出问题,而是发出命令,若是命令带有实施的时间和地点,则更彰显男人的果敢决断的魅力,像托勒密刚才那种畏畏缩缩欲言又止的表现怎么不让蜜雪儿恼火万分?
别担心,长官!瓦西里刹住了自己舞台话剧般的表演,他热情地拍了拍托勒密的肩膀哥萨克骑兵总有补救的办法
他挥舞着自己的砍刀向矮树林里走去,托勒密也握着刀紧跟后面。
一片片树的枝桠被砍掉,瓦西里用一根升帆绳索捆成一捆,往回拖着,直至蜜雪儿的帐篷前,他小小翼翼地掏出一颗步枪子弹,用一个金属针轻轻撬几下弹头和弹壳交接处,用力一拔,再将里面的火药倒在一块干燥的粗布上。
让士兵寻到两块干燥的石头,熟练地敲击几下,弹出的火星刺啦一声将火药引燃,不消一会就将木柴点燃,潮湿的树枝燃烧着发出噼啪的爆响,随着一阵浓烟的升腾,火焰开始欢实地跳跃,舒适的温暖扑面而来。
蜜雪儿缓步走出帐篷,她已经换上一套干净的麻质衣服,紧紧裹住那曼妙的曲线,一言不发,坐在篝火的旁边。
瓦西里见了,马上大声吆喝着让士兵拾柴生火,点燃了一个火把,煞有介事装模作样地离开了。
一阵静默,只听得见木柴燃烧的噼啪声。
暖和点了吧?托勒密说道。
她转过头,如同一只可爱活泼的翠鸟,在初春枝桠上俏皮的歪着头,好奇地观察独闯山林的采药人一样,盯着他好一会儿。
他看见那好看的卷曲的睫毛一连忽闪了好几下蜜雪儿笑了。
醉人的笑了。
第五十五章:捭阖·同门激辩
赵国地处战国七雄的最北端,原乃超级军事大国晋国内乱三分的产物。
中原大国一分为三,军事实力自然大打折扣。
背面面对强悍的胡人的骚扰,与其接壤的秦国魏国齐国甚至燕国哪个不是轮流坐庄的一代霸主,若不是赵武灵王玩了个胡服骑射的国家战略,赵国恐怕早就被这些虎狼一样的邻居给大卸八块了。
张仪乘车马进入城内,行了好久终于在一处宏伟气派的建筑之前。
高墙耸立,台榭规整,黑色大门前两个军士持戈而立,这一定就是他的师兄苏秦的府邸。
那将径直进入门中通报。
过了好一会,张仪听见内院传来嘈杂之声,仿佛有好多人接踵而至,转瞬间相府打开大门,一群人涌出门来。
期中有明盔亮甲披篷挎剑的武将,也有锦袍高冠的文臣,为首的一人剑眉大眼,唇边垂髯,锦衣宽袖,正是自己的师兄苏秦。
分别对多年的师兄异地相逢,张仪胸中涌起的万千感慨,当年二人拜在鬼谷子门下,潜心修行的艰苦岁月浮上眼前,历历在目。
他紧赶几步,准备拥抱师兄,但又想到自己那脏兮兮的外表,一分心,险些跌倒,苏秦立即双臂一伸扶住了他,二人紧紧拥抱,双眼泪垂。
入夜的苏秦府邸,一片歌舞升平,遣退了歌姬和乐师,二人把盏饮酒,毫无醉意。
问过老师鬼谷子的情况后,苏秦开始讲话题转移到国家大事上来。
如今文王武王基业倾颓,周天子早崩,天下七分,你尝阅古籍,饱读诗书,又比为兄我在师傅门下多学了数年,不知有何打算啊?
张仪用手指轻抚青铜盏,注视着残酒缓缓滴下。
自当在师兄门下,跟从师兄为国效力。
苏秦闻言笑道:从在师傅门下学习时,我就看出你无论是天资还是勤奋程度都远胜于我,怎能让你屈于我之下呢?
师兄所言差异,师弟愚钝,兄参透之法,下山数年之后,弟才稍有心得,你太过谦了。
苏秦笑道:算啦算啦,那咱们今天就先不争论你我孰高孰低的问题,当今天下群雄逐鹿,你觉得咱们一番大业应该从何做起呢?
张仪沉吟半晌:我既来投赵国,理当助肃侯整顿军政重拾霸业平定胡人称雄诸侯。
苏秦道:兄弟所言非虚,理当如此,但你说的理字更像礼,你觉得千里远赴赵国奔我,应助赵国强大,尊周礼也,难道不知宋襄公泓水之战墨守周礼,强楚大军始渡泓水河。目夷就劝他:敌众我寡,应趁他们半渡击之。
宋襄公道:宋乃仁义之师,怎能如此毁礼?眼看着楚军过了河,开始在岸边乱哄哄地布阵,目夷又说:当攻之。宋襄公却说:等他们列好阵的。
楚军列好阵,将战马蒙上虎皮,远观如同无数斑斓猛虎,尘土飞扬地杀来,吓得宋人屁滚尿流丢盔弃甲,宋襄公被流矢射中大腿。
宋军吃了一记大闷棍,伤亡惨重,从此一蹶不振,眼见就要亡国。下属都埋怨宋襄公不听公子目夷的意见,宋襄公这个老顽固却教训道:君子不重伤,不禽二毛。古之为君也,不以阻隘也。寡人虽亡国之馀,不鼓不成列!实乃可悲可笑,愚兄我看这应是周礼的绝唱了。
张仪沉思不语,只是看着温酒的炉火跳动。
苏秦接着说道:如今赵国已不是武灵王时代的霸主国家,地处四国和胡人之中,极难长期称霸,现在七雄之中是秦国独大啊!
他端起酒盏,轻饮一口你别怪为兄胆小,我认为合纵抗秦才是生存之道啊!
秦国作为超级大国坐拥河西江山,自商鞅变法之后成为了一个高度专治的国家,变得愈发强大,其凭险坚守函谷关,则形成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局面,而秦治军刚猛,出关就是脱缰之野马,出笼之猛虎,入海之蛟龙,倾几国之力恐莫与敌之呀,师弟,为兄合六国之力才有信心抗击强秦。
张仪自己为自己再斟了一杯酒,用一根手指轻轻地搅动杯中液体,仿佛想要将浊酒筛清一样。
师兄所言甚是有理,有道是:强者恒强。正因如此,愚弟才窃以为应该联合强大的国家,我觉得弱国没有在丛林法则下生存下去的可能,赵国联合秦国与霸楚强齐连成一线,若能几家团结一致,则可轻易吃掉其他小国,形成大国鼎力之势,霸业可成啊!
苏秦倒吸一口冷气,一个连横,一个合纵,彷如一个十字,一横一竖,竟是两种完全不同,完全相悖的政治外交策略。
而师弟却丝毫没有察觉师兄的表情变化,随手推开一幅地图,指着地图满怀信心道:秦吞魏国,楚灭韩国,齐吞燕国,则成三足鼎立之势,谁也吃不掉谁!天下大势乃成也!
苏秦呆怔了好一会,心中暗揣师弟头脑中的宏图大志,咋一看似乎还真比自己的计划生猛。心中不由得升起敬佩之情,但又有一丝隐忧。
张仪见师兄半晌无语,意识到自己可能喧宾夺主,一时间不知所措,不晓得说什么才好。
正当他搜索枯肠无言以对之时,苏秦拈须长笑:师弟果然了得啊,为兄对师弟之气概钦佩有加,今日时辰不早了,你我还是早点休息,明日我带你觐见肃侯,弟可将心中之宏伟蓝图述之于王啊!
张仪见苏秦有意结束这彻夜长谈,也不好违逆,只是拱手拘礼道安。
二人各有小童擎灯开路,庭院之内郁郁绿树在晚风的吹拂下沙沙作响,苏秦心中似有万川奔腾,山呼海啸一般,之前他丝毫没有想到师弟胸中竟有此等雄才大略,他意识到刚才张仪提到的秦吞魏国,楚灭韩国,齐吞燕国,完全是顾及到赵国和自己的面子和秦齐二国都与赵国接壤,鲸吞赵国国土甚至比拿下其他国家还要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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