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武侠修真

御风行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伽舶

    韩陵优雅地转过身,一身素白,气质超然,脸上依然是礼貌颇具风度的微笑。

    “在下不太明白孟大人的意思,韩某只是外出办点事,何来会无故负伤呢?”韩陵笑答,笑容无丝毫减少,脸色自若,一双烁目直迎上孟千啸欲看破他表情的厉目。

    孟千啸低哼一声,道:“恐怕韩隐士心中明白,我孟某人所说为何事,希望韩隐士能权衡利弊,尽快交出贡品和那两个逃犯,我鬼府可前事不计。”

    “恕在下蒙昧,实在不知孟大人口中所说的贡品是何物,更不知那两个逃犯是何许人也,我们隐士一向少管江湖中事,对于江湖最近所发生之时甚少听闻,请孟大人恕罪。”韩陵抱拳道,两人的目光似乎一直在交击不停,但孟千啸一直无法钻破韩陵脸容上的高深莫测。

    孟千啸的手竟缓缓移向腰间刀柄,双目杀机大盛。

    韩陵悠然站立,双手交叉垂后,笑容不减。

    凉风拂过,吹起两人的衣袂,却吹不散浓重的雾气。

    孟千啸蓦地重吸一口气,别过身去,道:“韩隐士自重,要知道明智之人,是绝不会惹祸上身的。”

    韩陵已知得胜,微微舒一口气,却不让孟千啸发觉,洒然道:“请便,在下不相送。”孟千啸纵身一跃,踏空之声渐渐远离。

    “他们还好?”韩陵不知问的是何人,他身后的林雾却渐渐走出一人,从那长长的如毛笔般的胡子可以看出,除了朝虢还能有谁。

    叹一口气后,朝虢道:“还好吧,我正教他们吐纳练气之法,不过据我观察,那个叫江晟天的小子,体格有异,经脉离奇,无法扩大气容,这种顽疾一直没有人能医治,恐怕这辈子都无法练得内家功夫了。”

    听罢韩陵也只能遗憾地摇头道:“这种状况万人之中也只有一人会出现,想不到……唉。”

    朝虢续道:“那个陈如风则天资不错,我准备教他缥缈功的基础了。不过他体内好像原本就有一股异气存在,幸好与我教他所吸纳之气并无冲突。”

    韩陵立刻脸色微变,秀眉一皱,不安道:“该不会是他碰了黑元石,吸了黑元石上的魔家邪气?”

    “什么!?”朝虢大惊失色,比韩陵的反应还要剧烈。

    韩陵摇头道:“若果果真如此,那些魔家邪气此刻应是还处于蛰伏阶段,还没发作出来。但一旦释放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朝虢听后一怔,面露峻色,道:“那我就只教他缥缈功中的轻功,不教他武功,以免日后会酿成祸患。”

    “也只能暂时如此了。黑元石乃魔家至宝,却不知因何故落入天竺国君之中,如今转送皇上,如此邪物只会有害无利,也不知天竺居心何在。”韩陵深思一番后道,朝虢却不解问道:“你怎会把这麻烦事扛上身?那两个小子最多也只是和你萍水相逢而已,何解你要为他们如此尽瘁?”

    韩陵干笑一声,道:“清风阁的事,你也知道我不会多说的。那两个小子我是一见合缘,不忍他们含冤落在鬼府手上枉死,便出手相救了。”

    朝虢大敢尴尬,心知自己一时口快,问了韩陵平时不愿多提的事,旋即转移话题道:“不知什么时候我们能再干上一场?哈哈,我们唯一一次交手还没分出胜负哩!”

    “找天吧,这一段时间我也会比较忙的,那样东西先交给我,你问清楚如风他是否打开过锦盒,再跟江晟天道清楚他的情况,以免他虚耗光阴在此无果之事上。”韩陵已经迈起脚步,踏进了前方迷雾中,朝虢目送其至消失。

    “还有,好好照顾他们。”迷雾中传来韩陵飘忽的声音,算是最后的交嘱。朝虢为其叹一口气,自语道:“做个隐士还要那么辛苦,像我般不好么,虽无隐士之名却也是乐得逍遥,终日与酒为伴,哈……”

    他愈说便愈感到自己的优越,竟哼起歌儿来,顺着原路返去。

    朝虢向江晟天如实相告,陈如风在一旁听后不安地偷瞥着他。

    “那就是说,我这辈子都学不了内家的武功了。”江晟天铁青着脸,重复了一下这个他不能接受的残酷的事实,朝虢微微一顿,脸露难色道:“若是要修习外家功夫,你的身体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江晟天抬起头来,目中射出绝望得令人心寒之光,道:“外家与内家的差距,我心知肚明。若无法修习内家真气,只会是无本之表,有肉无骨而已。”

    朝虢听后一时语塞,瞪着江晟天半晌。

    陈如风体谅似的把手搭在江晟天的肩膀上,却意外地被他狠狠甩开。

    江晟天的双眼竟多了往日不曾看见过的阴霾,他妒火正盛地望了陈如风一眼,陈如风大吃一惊,情不自禁地远离他几尺。

    面前这个由出生到现在一直相伴的兄弟,竟在此刻变得如此陌生。

    陈如风目瞪口呆地望着他愤然起立,径直往屋外走去。他刚想起身去追,却被朝虢的手按住,摇了摇头。

    “让他冷静一下吧。”朝虢看着江晟天的背影消失在竹林中,叹道。

    韩陵赶至长安,已是夜深人静,街巷如同被抹上了一层浓黑,偶尔一两声猫叫,倍增阴森。

    韩陵来到了一所大宅门前,却无登门之意,而是绕着大宅的外墙,钻进靠墙的暗巷之中。在一片漆黑之中,纯粹凭感觉摸路前进。

    想不到沿墙竟能寻到一扇门,那门看上去就似这大宅的另一个入口,上面横着一牌匾,牌匾上空白无字。韩陵籍着月色,走到门前,三轻三重地敲了敲门。

    门“吱呀”一声打开,韩陵没有多想,信步走进宅中。

    一进门,里头却是别有洞天,宛如在大宅之中又另建一座小宅,右旁筑有小池假山,左侧则是一条红栏长廊,似乎是通往大宅深处。正面对着的则是一间大屋,“清风阁”三墨绿字挂在其门梁上。

    开门者的脸孔隐在夜黑之中,只是低吟到:“请进去,主人在里面久等了。”

    韩陵嘴角轻扬,踏前数步,推开了屋门。

    屋中,月色光耀如白昼,韩陵正对着一扇明窗,窗户敞开,正对圆月,他的左右两旁每隔十尺左右便摆着一个黄色蒲团,一直延伸至最前端的高台。

    高台上摆着一方桌,桌上置一棋盘,一上一下各放着两盒黑白子,似乎是随时准备着让人在此对弈。

    韩陵稍稍目视四周,对于此地他可是熟悉不过。他走至此厅中央,静立,彷如整个世间就剩下他一人。

    脚步声骤近,轻重分明,整齐有律。

    一个人影从大厅一暗口中走进,踏上高台,站在棋盘后,负手背立,轻抬起头,似乎在欣赏这光泽耀世的美月。

    韩陵不发一言,免得打扰此人的赏月雅兴,恭敬地垂手静候,脸上尽是悦意的微笑,一尘不染,好比超凡脱俗的高僧一般。

    “韩陵,你进清风阁多久了。”那人淡淡地问,不带任何一点多余的情绪。

    韩陵抱拳抬袖,道:“在下十五岁进清风阁,到现今足有十余年。”

    那人重重地叹了一声,似乎是刻意让他听到,接着道:“你该是知道清风阁的规矩,关于天竺贡品那一事,你有何解释?”

    韩陵早有准备地道:“请主上相信我,劫走黑元石,这是最好的选择,也只是我们计划的一部分,为了让计划顺利进行,我们不得不这样做。再者,天竺国别有用心,将此邪物赠送我朝,若主上接触它的话,恐怕会殆害主上的龙体。”

    那人听后默然不语,片刻后才道:“韩陵,整个清风阁朕最信任的人便是你了,希望你真的能办好这件事。论才能武功,你均不在白莫悔之下,清风阁阁主之位,指日可待。”

    原来此人便是大唐国君唐玄宗李隆基。

    韩陵听后连连颔首低眉道:“谢主隆恩!在下还有一事相求,恳请皇上答应。”

    李隆基道:“说吧。”

    “在下的两位朋友,因遭人陷害而卷入此事中,望皇上能明察,还他们一个清白。”韩陵道,李隆基却是暗皱眉头道:“鬼府的事朕不太好干涉,不过既然你提到了,朕自然会多加留意,尽力而为。”

    韩陵自知再多说也无益,便道:“那在下就先行告退了。”

    李隆基轻轻拂袖,示意可让他离开,一个人则继续在厅中独观月色。

    “江湖……你何时才能令朕安心啊。”李隆基对月自语道。




第十二章:轻功盖世
    江晟天一言不发,呆坐在高坡上,望着眼前无际的竹林,双目无神,如同魂魄尽失的躯体。

    “为什么上天要这样对我?”江晟天自语道,明摆着一个改变自己人生的机会,却因上天一早既定的这般身体白白错过。

    他盘膝端坐,闭上双目,不信命地修习朝虢所授的吸气之法。

    吸纳天地,皆聚丹田。

    片刻,身体依然无任何异变。天地间仿佛只剩下江晟天均匀的吸纳声。

    “还是不行……还是不行……”江晟天汗珠滚脸而下,嘴唇发青。

    “你这种体格,是万中无一的体格,实在不能修习内家真气。”

    “万中无一……万中无一……为什么偏偏是我?!!”

    江晟天站起来,狂声嘶喊,似乎要让天地知道他的控诉。

    很多年前,他和陈如风在宁州的街头,被几个小混混追着打,左闪右藏,但因年少体差,被追上后痛打一顿,三天三夜下不了床。从那以后,他们二人便发誓要学习武功,决不再让人欺负。

    想起往事,江晟天更是悲从中来,眼泪夺眶而下,啜泣不能自已。

    陈如风敛步靠向江晟天,尽管已是脚步轻轻,但江晟天还是能听见,连连举袖抹泪,深吸一口气,企图掩饰刚刚的啜泣声。

    出乎意料,陈如风竟不发一言,弯膝坐在江晟天的脚旁,眯起眼瞭望无际的竹林。

    江晟天愕然望了望他,无奈地随着坐下来,远处的夕阳已是落下地平线一半,如同一玉盘被吞了一半似的。

    “我们要相信天无绝人之路,待我们解决了所有事端后,便去觅名医,必定有法子治好你的身体的。”陈如风坚定地道,江晟天心知陈如风是安慰自己,体格之事出生便由天定,岂是常人所能改易的。

    但对于陈如风从心底发出的安慰,江晟天依然是心存感激,同时也对自己之前对他的无礼莽撞心存疚意,便道:“就算我学不成武功也不打紧,有你在嘛!你跟师父学会了绝世武功,自然不会有人敢踩到我们头上的啦!哈哈!”

    陈如风不安地瞥了他一眼后,才喜笑颜开道:“走吧,我天资愚钝,能不能学得成绝世武功也是一个问题呢……”

    江晟天狠捶了他的肩膀一下道:“亏你先前还吹嘘自己天资聪慧,前言不对后语,小心师父臭骂你一顿呢。”

    “嘻嘻,我是在你江大侠面前天资愚钝,在师父面前天资聪慧啦!”陈如风调皮地眨了眨眼睛,江晟天哭笑不得,只好搭着他的肩,两人肩并肩往缥缈庐返去。

    “今天,我就传授你‘缥缈功’的中的轻功,保证你熟习以后独步天下,江湖几无人能捉到你。”朝虢自豪道,一边走到两人面前的阔地,双手叉腰。

    江晟天则是纯粹来陪衬的,尽管心知只能看而不能学。

    “只会轻功有什么用啊?我想学的是可以防身的拳脚功夫啊。”陈如风隐着不满道,表面语气还算恭敬。

    朝虢不屑道:“哼,你这小子懂什么,缥缈功的轻功部分可是缥缈功的精华,一旦精通,遁入乾坤,潜匿虚空,畅游天地,岂不逍遥快哉?再说,若你们连轻功都及不上对手,更别说其它武功了。”

    陈如风一下子被驳得哑口无言,只能像落败公鸡似的看着朝虢自信地开始演示他的盖世轻功。

    朝虢负手而立,左脚独站,右脚抬起,右脚狠踏地,身体如离弦之箭一般弹射而起,全身竟化作一道绿影,翔跃空中,失去踪影。片刻之后,只见一道绿光在竹林上时起时落,卷起片片竹叶,最后这道绿光如旋风降至一般落在两人眼前,现出了朝虢的身影。

    朝虢心满意足地看着瞠目结舌的二人,道:“怎么样?现在想学了?”

    就这样,陈如风被迫练习金鸡独立两个时辰。

    “欲速则不达。”朝虢心平气和地在陈如风耳边第十次重复道,陈如风的上半身活像一尊摇摇欲跌的佛像,左摇右摆,本来这一动作只是要练习半个时辰,却因朝虢下令道若不稳失脚则要重做多半个时辰。

    陈如风看着在旁喜滋滋地咬着苹果的江晟天,心中一阵嫉妒。

    “分心你就不稳了!”朝虢厉声道,陈如风连忙咬紧牙关,合上双目,收摄心神重新站稳,他的双脚已是发麻得要命,恐怕放下脚来也已无走路之能。

    朝虢仰天一望高照的艳阳,约莫也到晌午了,便道:“好了……喂,我没让你把脚放下来!”陈如风求饶似的望着他,一旁的江晟天脸上挂着幸灾乐祸的笑容。

    “你现在试试运气到脚板,经我独门的养气之法,你的双腿现在正是气容正盛之处,你尽管试着做就是了。一旦脚板处感应到真气,右脚立刻踏地,左脚凌空。”朝虢教导道,陈如风赶忙调动体内真气,直往脚板处涌去。

    当气聚脚板之时,他的右脚立刻踏地,左脚抬起,奇妙之事发生了,他感到地上犹如有一山脉突起,把他整个身体抬至半空。

    陈如风又惊又喜地看着自己的身体急速上升和地上渐渐变小的两个人点,顿觉大地在我脚下,凌空的快感实在难以言喻。

    欣喜若狂之余,他却丝毫不察觉自己的身体上升速度已经慢下来,原本傲然的喜色顿时变作惶恐,只见他的身体翻转半周,头朝地,往地上如折翼之鸟般坠去。

    朝虢见情况不妙,却没有出手去救,往高空喊道:“调气至全身,再把下半身之气敛至丹田!”

    陈如风虽是面临生死攸关之局面,但所幸头脑仍剩几分冷静,按照朝虢所言运气,很快身体便调复至上升时的状态,下坠的速度也渐渐变慢,最后双脚安然落地。

    “哈哈,看到没有,都说了你徒弟天资聪慧啦!”陈如风洋洋得意道,朝虢嘲道:“嗯嗯,徒儿切记天资聪慧的人也会有摔死的时候。”

    江晟天听罢一顿大笑,陈如风却只能苦笑置之,顺水推舟地拍马屁道:“师父说的是!徒儿受教了!”

    朝虢一捋山羊胡,舒眉道:“既然受教,那就给个机会你好好感激为师,你就好好打扫一下缥缈庐以表敬意吧!哈!”

    接下来的几天,陈如风均是在练习提气升天换气落地之技,单调得烦闷。但朝虢却迟迟不肯传授其更高深之轻功,只是说:“熟能生巧,火候一到,便会授予你更高超的轻功。”

    对于这一席话,陈如风已经很是厌倦。每到夜深人静之时,他抬着头望着星空,总想象着自己展翅天际,随手摘星的逍遥之态。

1...56789...215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