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青春

    我手里的遥控器滑落在地上。泪水顺着脸颊进了嘴里，涩涩的。

    错的，只有我一个人？

    我开始憎恨那个被我叫做母亲的女人。何必带我来到人间？何必养我？既然不喜欢就应该在我出生的时候就把我掐死！又何必给我这么多痛楚？

    何必？何必？

    “这女孩子越大脑子越笨，怎么才考了那么一点点分？”

    母亲放大声音，似是故意让我听到她对我的不满。

    我开始收拾自己的衣服！

    “我走了！”

    “去哪儿？”

    母亲一怔，眼前的一切也是那么的出乎意料！

    “我以后不会再打扰你了！”

    阿姨要来追我。“金金，和母亲吵架斗嘴是过不了夜的！”

    我的嘴角上挑，算是微笑！

    “出了这个门，以后就别打算再回来！”

    “这个房子的房权是我的！要走的也应该是你！”

    我走了，我真的走了。我在好友家躲了起来。母亲开始沉不住气。父亲要贴寻人启事，又碍于面子，不想到处张扬！奶奶的眼肿成了核桃！

    快开学的时候，我回家——母亲和我的家。母亲见我后，拼命掩饰自己的惊喜。只是我们之间并不多话。

    “读大学？还是复读？”

    她小心翼翼地问我。

    “大学！”

    “读本科还是专科？”

    “专科！”

    读本科是要用钱买的，我不愿意！不要欠任何人太多，母亲也一样！

    我报了海南的一所大学！

    在海南，那是一个没有冬天的海岛。潜意识里，在逃避他们，也想让热带的阳关融化自己心里的冰山！

    趁着父母都出差的时候我走的！心里有种空落落的轻松！

    毅来送我！还带了一枚铂金的戒指。他把它用心地套在我的无名指。

    “我想和你结婚！”

    真诚在他眼里闪烁！

    “但愿你是认真的！不过，我十八岁，目前还领不到证的！”

    “我等你！”

    “多久？一天？一周？一个月？”

    “不！永远！”

    “永远到底有多远？傻瓜啊我们？”

    我的笑中显出不屑！

    窗外的一切快速的后移！我开始仔细观察那枚戒指。花纹简单而大方，是我喜欢的款式。可送我戒指的人却不是我喜欢的小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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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父亲只送过母亲一样东西：红色的，鞋面上有黄色花朵的泡沫底拖鞋！虽然丑得要死，却被母亲珍惜。

    母亲博览群门，却在骨子里透着小女人的味道。

    元旦的时候，家里忽然来了很多人。叔叔、姑姑、婶婶、姑父、堂弟、堂妹、、、、、、我开始疑惑。

    “发生了什么事？”

    我又好象是忽然明白了什么。“奶奶呢？”

    “在你爸那里！挺好的！”姑姑的眼开始变红！

    “以后，你要好好读书，学会自立！”

    叔叔是和父亲一样话不多的男子！

    今天怎么？

    我拉了堂弟和堂妹出去，买了冰糖葫芦给他们。他们却少有的安静！

    “姐，我的发夹送了！”

    妹妹拽了我的衣角！

    “可以告诉姐姐你们今天为什么没去学校吗？”

    两个小孩子傻傻地陪我站在风里！

    “姐，爸妈不让说。”

    “说吧，没事儿，呆会去吃喜之郎！”

    “我今天看到大伯和一个阿姨在拜堂呢！好多人，还有好多气球！”

    “还有，那个阿姨问奶奶也叫妈。她家还有个小女孩，叫妞妞！”

    我一下子明白过来，血往上涌，有一阵眩晕！

    那个被我叫做“父亲“的男人怎么可以这样？他有没有替女儿考虑啊？我都十七岁了啊，怎么样也该让我和那个女人相互接触一下吧？而他又把我当成了什么？

    耳边飘来阵阵的歌声。

    “美丽的西双版纳，找不到我的爸爸、、、、、、”

    海岛进入了雨季。南方的小雨总是似有似无，缠缠绵绵下个不停。被雨水冲得发亮的椰子树随风摇曳！

    每天，我都是通身的蓝。蓝色的波鞋，蓝色的牛仔，蓝色的风衣，蓝色的包。

    站在雨中，扬起头，天灰蒙蒙的，雨点砸在脸上，感觉异常清晰！

    没有人知道我的联系方式。父亲不知道，母亲不知道，毅也不知道！

    父母习惯了我的冷漠，习惯了我对他们的充耳不闻，视而不见。只是毅有时会在我打去电话时苦苦哀求。

    “金金，告诉我你的电话，好吗？我常常在梦中醒来，因为想你！”

    我无言以对。我想，毅是只能用来做好朋友的男孩！

    他需要一个象非洲菊一样平淡、毫不张扬的女孩子伴他一生。而我不是！我是罂粟，其貌不扬，其毒无比。貌似平静，实则不安于现状。虽然，没有太多的奢望！

    我是宿舍里第一个收到玫瑰的女孩。送花的男生我毫无感觉。但是我爱那种带刺的娇艳欲滴的血红色。我用绿茶的瓶子做了一个花瓶，放进阿司匹林，悉心呵护。

    绿茶的瓶子，我情有独钟。小乖爱喝。苏有朋的广告，“我的好心情都由你决定。”在画面上，碧海蓝天，满树挂满了绿茶的瓶子，男女主角在阳光下灿烂地相互依偎！

    如果他还在我身边，我们也许早已牵手走过校园所有的巷子。我们会在沙滩上漫步，我们会在海边看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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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风很大，风哨的声音清晰而又可怕！

    我把《橘子红了》看到了最后一节。作者沉重的文字总给我沉甸甸的感觉。眼前浮现出电视剧的画面：秀禾苍白的脸上挂满了泪珠，血洒满了一地，似是能闻见血腥的味道！

    “大妈，生完孩子，放我出去！”

    大妈和老爷不住地点头。

    那一面，耀辉正和娴雅走在红色的地毯上。

    我的心开始抽搐。

    我东西被风吹倒，顺着我的头顶的壁柜掉了下来，我感到莫名其妙的害怕。恐惧象一张大网罩着我不放！

    我倏地站了起来，在宿舍不停地走动。空荡荡的宿舍里似乎有个影子一直在绕着我转，心揪得紧紧的。我果断地披上衣服，走出房间。大家都上课了，只有我因病请假。

    我开始蜷缩在被子里。双手合十，虔诚地祈祷：不要吓我，求你了。姑姑，不要这样子！

    这样的状况每年都会出现一次。那个影子是姑姑。我不到两岁，姑姑自杀，还留下了一封后患无穷的遗书！

    两岁的孩子是不记事的，可直觉告诉我：那个跟着我的影子是姑姑。

    我可是不迷信，可我知道欠人家的是早晚要还的。

    闭上眼睛，那个黑黑的影子瞪着我。睁开眼睛，耳畔有她含糊不清的声音。

    下意识地，我拨了家里的电话。

    “喂、、、、、、”的一声后，我确认接电话的是母亲。

    我开始放声大哭。

    “妈，我害怕！”

    “怎么了？”

    母亲很是意外。我很少打电话回家，何况这次是痛哭着打回家。

    “我旁边一直有个黑影跟着我，她在说话，可我听不清楚她说什么。”

    话筒那边是片刻的沉默。

    “都读大一了，怎么还那么迷信？去医院看一下，许是发烧了！”

    母亲的话里显得有些底气不足。我想，她会清楚那个黑影是谁？

    我的哭声越来越大。母亲不知所措。连我自己也觉得这次有些太离谱了！

    女人的第六感是总是很灵的。

    我打过电话的第二天，家里的液化气罐就爆炸了！

    母亲和表哥当时都在厨房。

    表哥毫发未损，母亲重伤。

    事实就是这样，信不信由你。

    “记住，欠人家的是早晚要还的！”

    奶奶说，要不是我打了电话，把事情说破，母亲会没命的。

    奶奶的话让我似懂非懂！

    “姑姑，求你不要这样了。她其实已经很苦了！”我心里不住的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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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大学校园里，每天晃动在眼前的都是卿卿我我的小情侣。花前月下，海誓山盟。没有爱情的大学生活是残缺的。

    我是耐不住寂寞的女子。所以，我为自己找了一个伴儿。

    男孩子是南方人，高而瘦，手指修长，皮肤略黑，不多话。一开口便是那种拖着长长尾音，带有丝丝甜蜜的南方普通话。

    我喜欢他。我眼里的喜欢和爱是两码事。喜欢的人可以谈恋爱，可我却不愿随他一生。爱的人是心头的一颗刺：放在心里，会不住的疼痛；拔出来，会留下疤。

    我们做和其他恋人一样的游戏，形影不离。

    牵手，拥抱，接吻、、、、、、做着这些的时候，象白开水一样，索然无味。

    有时候我想，和小乖的恋爱只是一场柏拉图式的爱情。

    也许，那根本算不上爱。

    我们逃课去校园边的一个免费的公园。他会在裤子的大口袋里放上和几节电池。我们之间不多话，只要他一个眼神，我就心神领会，那种感觉叫默契。

    通常的情况是：我们肩并肩坐在公园的小河边，一人一只耳塞，里面飘出我喜欢的声音。“我就象nraa，找到了寻找我的他。”那首阿妹的《灰姑娘》，至今我听到还会有种熟悉的感觉。

    河里有一个石刻的美人鱼，在水中若隐若现。我们会掬起水来撒向她。为了爱不顾一切的她显得有些凄美。

    有时候，天公不作美，逃课的时候遇上了阵雨。

    那个傻傻的女孩固执地站在雨里。因为，美人鱼在淋雨。

    小乖纵容我的任性。他在我深厚默默地撑着伞。

    回过头，冲他灿烂的笑。我乖乖地随他躲到屋檐下。伞那么小，两个人在雨中必然有一个会感冒。而那个感冒的人也必然是他！

    那时的爱情简单而又纯洁，一把伞下，我们还有微妙的距离。虽然心很近很近。

    男孩子不知道小乖，也不知道毅。

    他问我，“金金，为什么那么喜欢蓝色？”

    蓝色代表忧郁啊！

    我读不懂你，虽然我跟了你这么久。

    我知道男孩对我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耿耿于怀。

    我懂他的疑问。可我不愿意告诉他。

    他是很聪明的男孩子。他买了新的戒指给我！

    知道吗？

    送了戒指就代表要爱我一辈子，要守着我一辈子。

    我知道，我会那样的。

    我笑着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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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当年的父亲也给了母亲同样的承诺，可结果呢？

    爸爸和妈妈结婚的那天，大雨，母亲是一个人撑着伞早上五点赶到父亲家。穿戴一新后，他们参加了县城里的集体婚礼。

    外婆告诉她：选择这门婚事，就别再进家门。

    可怜的母亲孤注一掷。

    他们怀着对未来美好的生活的憧憬搬进了自己所谓的新居：一张床，一张桌子，简单的厨具。

    母亲每每告诉我的时候，脸上还是会出现那种执迷不悟的幸福感。可我在心里纳闷：原本笑靥如花的两个人也可以说分就分，说散就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