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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红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无名指的束缚

    安老爷子听出她语意未尽。没有追问,心里却觉得,这个丫头倒是没辜负自己早年的启蒙教导。

    “那姜大夫,跟姜家可有什么关系?”安锦如忽然想起。自家平时请的大夫姜沛阳也姓姜,难道有什么亲戚关系不成?

    “南明是姜家的旁支子孙,与本家关系不大,但从小在族学里读书。也跟着学过几年医术,后来自己出来坐堂行医。他这人踏实稳重,用药谨慎却并不固封。所以这些年闯出些名声来。”

    安锦如点头表示了解。

    安老太爷又道:“今天不管因为什么,在外人眼中,姜家丫头都是帮了你的,你今后与她多走动走动,没有坏处。”

    “是。”

    即便安老太爷不说,安锦如也想与姜丹一结交,这个女孩儿,着实有些不同。

    “你这几日不要随便出门,先在家待几日避避风头,外面传言太盛,此时出去反倒不好。”安老太爷叮嘱道。

    外面门板轻叩,前宅大管事善东山在外面沉声道:“老爷,褚大人登门拜访。”

    “这老东西,这么快就坐不住了。”安老太爷闻言眯起眼睛,遮掩去眸中的算计。

    “祖父,孙女想跟您一起去。”安锦如袖子里还揣着个烫手山芋,而且也怕退婚一事再生意外。

    “这恐怕……”安老太爷开始并不想答应,但稍加考虑,点头道,“你跟着一起过去也好。”

    安锦如扶着安老太爷来到前面偏厅。

    “安大人。”褚老太爷看到人进屋,赶紧迎上来,也不敢如平时那般称兄道弟,上来就行了个大礼。

    “泉德啊!”安老太爷由安锦如扶着坐在主位上,这才刚看到褚老太爷似的,“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见过褚大人。”安锦如上前见礼,然后目不斜视地走回安老太爷身边站定。

    “唉——”褚老太爷见对方对自己还是称呼表字,心下稍安,满脸愧色地长叹一声,“信延兄,小弟教下无方,如今闹出这样的丑事,特意带不肖孙来向您赔礼来了。”

    他说着回头冲门外喝道:“还不滚进来。”

    褚子谦几乎是蹭着地皮进来的。

    褚老太爷没等他站稳,一脚踢在他的腿弯处。

    褚子谦双膝一屈跪倒在地,膝盖砸在青砖地上,发出砰地一声响动。

    安锦如忍不住一皱眉,觉得自己膝盖都疼得慌。

    褚子谦这下子摔得呲牙咧嘴,抬头就看见安锦如皱眉看向自己,面色顿时尴尬起来。

    安老太爷见到褚子谦,更是没了好脸色,也没叫他起身,只对褚老爷子道:“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们年纪大了,搞不清楚如今孩子们都想要什么了。”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褚老太爷痛心疾首地说,“我在家狠狠骂了他一顿,就赶紧来登门赔礼。”

    “登门赔礼就不必了,如今看,倒不如当日就顺势退了婚,如今你我两家也都省事。”安老太爷瞥了褚子谦一眼,看他跪在地上还一脸不情愿的样子,越发觉得自己已经能看到褚家的败落。

    褚老太爷听了这话心里着急,安家嫡长女和叶家庶女,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该娶谁更有好处。

    可叶家如今圣宠优渥,自家又是理亏,所以只好来试探安家的态度,若安家不愿退亲,想必叶家也要忌惮一二。

    “信延兄,子谦他……”褚老太爷斟酌着用词。

    “你瞧我这脑子,人怎么还跪着呢,赶紧起来。”安老太爷截断了对方的话,“如今天冷地上也凉,别跪坏了膝盖。”

    褚老太爷心里越发地凉,若是对方赌气,任由褚子谦跪着,说不定还能有一线转机。

    可如今安老太爷一副皮笑肉不笑的客气样,丝毫看不出有可转圜的余地。

    褚子谦听了这话,倒也毫不客气,一骨碌爬起来,瘸着挪到祖父身边,一屁股坐了下来。

    褚老太爷恨不得给孙子一巴掌,即便是不喜这门婚事,可如今祖孙二人是来赔礼请罪的,他不好好跪着也就罢了,居然还大模大样地坐了下来。

    他对上头陪着笑,脑子里飞快地转动,看到安锦如的时候眼前一亮,冲她道:“小如啊,你小时候我常见你,等你长大了我们两家反倒走动得少了。”

    “老太爷对锦如一直很好,虽说年长后走动不多,可年礼节礼褚家都从不吝啬,锦如也一直铭记于心。”

    安锦如声音轻柔,还带着些沙哑和哽咽,“许是锦如命薄,没缘分做您的孙媳妇,但两家既是世交,您就同我的亲祖父是一样的,您若是不嫌弃,就把锦如当做孙女。”

    “小如可不要这样说。”褚老太爷见她似哭过的样子,觉得她这里应该是个突破口,趁热打铁道,“这臭小子一时糊涂,年轻人也难免,你饶他这一回,我保证他以后不敢再有。”

    “但叶家姑娘着实可怜,如今有孕在身还闹得人尽皆知,今日在叶家,看得我都着实不忍。”安锦如低头拭泪,“褚公子和叶姑娘从小青梅竹马,又是姑表亲,感情一定很好,锦如愿意为老太爷分忧,成全他们两个人。”

    “泉德,你来之前,我正跟锦如说这件事,难得这丫头是个识大体的,我看,咱们两家把婚约解除,然后你们好生地迎娶叶家姑娘才是正经。”安老太爷顺着孙女垫好的话往下说,捋着胡子心里十分舒坦。

    褚老太爷被噎得几乎呕出血来,人家孙女大方得体不说,话也说得漂亮。

    他回头一看,褚子谦正在偷偷揉自己的膝盖,心里更觉堵得慌。

    “你是个死人么,你也……”褚老太爷没说完,就剧烈地咳嗽起来。

    他抓起茶盏猛喝两口,似乎想要把咳嗽压下去,但却丝毫不见效果,赶紧抽出帕子捂着嘴。

    褚子谦到还算有些孝心,见祖父咳成这样,赶紧过来帮着拍背顺气。

    “泉德,你别急,有什么话咱们慢慢说。”安老太爷说罢,对安锦如道:“小如,快去取丸药来。”

    安锦如会意,出去找桃妆拿到之前带回来的“秘制生化丹”,捧着盒子重新回来。

    褚子谦看到锦盒就同看到鬼似的,狠狠地盯着安锦如,跟个护主的小兽似的,随时都准备着扑咬来人。

    “褚公子对我有成见,可莫要拿老太爷的身子开玩笑。”安锦如将锦盒放在一旁桌上,打开道,“这是官桥胡同老大夫的秘制丹药,公子还是尽快服侍老太爷吃药才是正经。

    褚老太爷看到丸药,顿时就明白大势已去,自家这门亲事,安家是铁了心要退了。(未完待续。。)

    ps:感谢慕妩同学的粉红票

    前几天的更新不稳定,实在抱歉,家里的事情忙得差不多了,这周会努力码字的

    ( 朱红  p:///3/3656/  )




第四十九章 调配
    念巧端着茶盘进屋,还没走进内室,就听到徐氏斩钉截铁地说:“不行!”

    “不过是个丫头,念巧你不肯给我,我也不惦记了,现在这个又说不行,你若不想让我收房就直说,用不着这么吊着,我也省了那份心思。”

    安佑德不耐烦地起身,在屋里转了两圈,对歪在炕上的徐氏道:“你倒是说句话啊?”

    “你想让我说什么!”徐氏怒道,“慕香是三弟房里的人,你有脸收弟弟房里的丫头,我还丢不起那个人呢!”

    “她只是在东南角院当差,怎么就成了老三房里的人了。”安佑德哪里听得进这个解释,“家里的丫头怎么调动,还不都是你一句话。”

    徐氏抬眼看他,问:“你想好了,就要这个?我给你收了你就消停?”

    “我怎么不消停了。”安佑德不悦道,“这也是家里的惯例,以往也都是这么过来的,之前也是你自己提起的,如今反倒说我不消停?”

    “行了,我知道了。”徐氏不想跟安佑德生气,可还是觉得胸口憋闷,气得挥手道,“这件事我记着了,你让我清静清静。”

    安佑德达到目的自然欢喜,这才关心道:“你好生养胎,想吃什么就跟下边说,让姜大夫常进来请脉。”

    徐氏对他的这些花言巧语,心里不以为然,面上却到底还是缓和了一二。

    她扶着微微隆起的小腹说:“这一胎安分得很,我如今吃得香睡得好,只要没人故意气我,就一切都好。”

    安佑德被她顶得一窒,声音瞬间沉下去道:“那你好好儿养着,我不在这儿故意气你了!”说罢甩袖子走了。

    念巧本来凑在帐幔外面偷听,听到脚步声赶紧站直身子,垂头退到一旁。

    等安佑德离开之后。她才轻手轻脚地走进内室道:“太太,奴婢见老爷气哼哼地走了,中午不是还好好儿的,这又是怎么了?”

    徐氏这才长叹一口气,躺下道:“不争气的东西,看上慕香,要收进房里。”

    虽说慕香是府里的家生子,但毕竟这会儿是在三老爷那边院中当差,一个弄不好就容易被人说闲话。

    “老三一家回京,是我给收拾的院子。指派的下人,如今人家安顿下来才几日,我就把丫头又调回来给老爷收房,让人家怎么想我?”徐氏之前还没有动气,此时却是越说越气恼。

    “太太别急,先喝口茶。”念巧伺候徐氏喝了茶,“太太,奴婢倒是有个法子,只是不知妥当不妥当。”

    “你说来听听。”

    “大姑娘前些日子刚提了几个人进屋。琰哥儿和宇哥儿屋里又都换了一批人,二老爷眼瞧又要回来了,家里各处都缺丫头,家生子已经不够填补了。少不得要从外面买些人进来。”

    念巧见徐氏耐心地听着,神色没表现出什么不悦,便斟酌着继续往下说。

    “慕香在三房那边也不是个得脸的,不过是比粗使的稍好些罢了。太太何不从各房都抽调几个人出来,然后由公中采买一批丫头,谁那边缺就自己来选来买。这样岂不是就把人腾挪过来了。”

    “挪过来还不简单,怎么收房又不被人说闲话才是难办!”徐氏对这个主意倒是听进去了。

    这样虽然费事,但大面上说得过去,而且站在刘氏的角度想,她自然也希望身边的丫头是自己人,即便是新买回来的丫头,只要卖身契在手里捏着,也比家生子用着放心。

    但丫头调回来容易,若是立马就给安佑德收房,虽然没什么不合规矩的地方,可终究还是容易被人背后议论。

    “太太,奴婢斗胆说句不该说的话。”念巧低声道,“老爷想要收个丫头,还不就是……他哪里会管到底是姨娘还是丫头,您把人给他弄到身边儿来,让他记您的好儿不就成了。”

    “这话说得倒有些道理。”徐氏瞬间明白了念巧的意思,微微笑着看向她,“果然是越历练越聪明了。”

    “替太太分忧是奴婢的分内事,都是太太教得好。”

    “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我就不插手了。”徐氏思忖片刻道,“三房那边可以抽几个人回来,但是调谁留谁,你自己心里该有数。”

    “太太放心,奴婢一定把事情办妥。”念巧得了徐氏的这句话,心头顿时一喜。

    第二天一大早,她便直奔意如院,进了内室与安锦如将这件事和盘托出,然后询问道:“姑娘可有什么打算,这可是往家里放自己人的好机会。”

    安锦如何尝不知道这是个机会,但自己手里压根儿无人可用,有心无力。

    但是她嘴上却不能说这样的大实话,对念巧连连摆手道:“此事万万不可。”

    “姐姐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样的大差事落在姐姐头上,家里上下多少双眼睛盯着呢,万万出不得纰漏,不然岂不是给姐姐招祸?”

    安锦如知道徐氏倚重念巧,但能到什么程度,心里却是没底的,所以这样的一个差事,究竟是因为信任还是试探,更是让人难以摸透。

    人贵在精不在多,如今念巧已经基本被自己拿捏住了。

    以她在徐氏身边的重要程度,即便弄进来十个、二十个丫头,也顶不上她一个人。

    念巧办事也是麻利,当天上午回禀过刘氏,便很快将要挪地方的丫头抽调走了,下午就叫了府里惯找的人牙子曾婆子入府。

    曾婆子是常来的,熟门熟路地想要朝宁华园走。

    “曾嫂子,这边走。”念巧拉了她一把。

    “怎么,咱们不是去见大太太?是府上哪位姑娘要挑人?”曾婆子试探地打听。

    “太太一心养胎,如今家里是三太太和大姑娘主事,你跟着我走便是了,我还能把你卖了?”

    曾婆子陪着笑脸道:“姑娘真会玩笑,我这不是想问问清楚,好小心伺候着么!”

    “实话跟你说了吧。我们府里最近缺人手,各房都要填补,太太把这项差事交给我,我想着你平日总来府里,每次送来的丫头都还算稳妥,所以便叫了你进来。”念巧将话透给曾婆子。

    曾婆子也十分上道,听了这话欢喜道:“哎呦,我说呢,昨个儿喜鹊一直在院子里叫,原来是应在了姑娘身上。您可真是我的贵人啊!”

    “你也不用冲我使劲儿,让我们大姑娘和三太太满意才是正经事。”

    曾婆子这种常到各家内宅走动的人,一个个儿都人精似的,如何听不出念巧的弦外之音。

    她才不会觉得念巧将大姑娘放在三太太前面说,只是个不经意的口误,所以自然是心领神会的。

    曾婆子跟着念巧到了过厅,给刘氏和安锦如行礼问安,然后说起采买丫头的事儿。

    刘氏知道这件事是大太太交代给念巧的,让自己和安锦如来挑选。是念巧会办事儿,心里自然是领这个情的。

    所以她直接问念巧道:“这回要采买多少个丫头?”

    “回三太太的话,一共得采买四十个丫头,除了各房里面要填补之外。东大院、园子里也都缺人手。”

    买回来的丫头也未必是个个都顶用的,入府之后还要找个老妈妈教规矩,少不得还要淘汰出去几个,所以买四十个回来。能留下的估计也就三十四五个。

    曾婆子听到要买这么多人,心里一阵狂喜,满脸堆笑地说:“太太和姑娘放心。别的不敢说,要说这丫头下人,老妇手里头的人,可绝不比别家的差,这就叫进来给您相看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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