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来风叶已鸣廊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沉闇
人在世间活得越久,消磨得都不是生命,而是人情味。
“过去什么的,我不想再纠结。”她清冷的声音在开满了冷气的大厅里显出一种碎玉般的冷冽,“只是我想问问,你就单凭你的经验就判断我和姜可晨不合适,你对你自己,就这么自信吗?”
听到她这样说,刚才还担心会很麻烦的姜母心里立刻就松了一口气。到底还是二十多岁的小姑娘,就算是经历得再多,也不可能像那在人情场上打滚多年的老人一样,讲话做事,密不透风得让人根本就找不到插针的缝。她心里松了一口气,脸上却没有表现出半分。只是说道,“你知道的,子女对于母亲来讲究竟有多重要。何况这又关系着他的终身幸福,我和他爸爸,是宁可错杀,也不会让任何可能影响他婚姻幸福程度的因素出现的。”
她说完,陶诗序就淡淡地笑了笑,立刻回答她,“说到底,你自己都没有底气。”她将手里的咖啡杯拿起来,放在眼前细细地看着,仿佛手里的杯子是个绝世古董一般,“也是,任何的婚姻到了最后都不过只是一场坟墓罢了,单看这场坟墓里面的两个人最后还剩下几分的温情。也不怕告诉你,其实我也很害怕,害怕将来真的有一天和姜可晨结婚了,到最后不过是两个人相看两生厌,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还不如现在就分开。”
她将手里的杯子放下来,目光锐利地盯着姜可晨的妈妈,眼睛里仿佛可以射出闪电来,“不过,那都是以后的事情,要我就这么因为别人的几句话而和他分开,你不觉得,有些不可能吗?你说的话虽然在理,但是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没人可以预测到以后要发生的事情,所以你现在所说的话基本上都是没有根据的,就算你要防范于未然,可是要我因为一些猜测的话而放弃一段感情,姜太太,你不觉得你,太不知所谓也太天真了吗?”
她的话语锐利,可是姜可晨的妈妈并不生气,良好的教养让她不可能在一个小辈面前生气,更何况,她也没有必要生气。陶诗序既然已经在开始反驳她了,这样总比她之前的那副万事不萦于心的样子要好得多。
姜可晨的妈妈低头喝了一小口面前已经凉掉了大半的咖啡,继续不紧不慢地说道,“我并不这样觉得。说实话,我其实是很欣赏你的。一个女孩子,在这个社会上要好好的、没有任何倚仗地走到今天,已经很不容易了,更何况,你还有那样的一段过往,如果换成其他人,说不定就已经被生活给打趴下了,可是你没有。非但没有,反倒比很多人都活得繁华安然。单是这样的一份心性就已经很让人佩服了。所以我今天来找你,并不像其他人那样直接往你面前放一沓钱让你离开姜可晨就算了,因为那不仅是对你的侮辱,也是对姜可晨的侮辱,更是对你和他这段感情的侮辱。我尊重你,也希望你能够尊重一下我们这片为人父母的心。我知道这中 间会伤害你,可是这只是一个母亲想报保护自己孩子的一种本能,就算伤害的人再多,受到的责难再大,我也在所不惜。我不能要求你来理解我,就如同你从一开始就没有要求我理解你一样,那样实在是太残忍也太没有道理了。我们今天的谈话,能够达成共识是好的,将来再见,不仅你和晨晨是朋友,我和姜可晨的爸爸也可以做你的朋友,即使没有达成共识,那也没有关系,不能从你这边下手,我们就只能给自己的儿子施压,他过得也许会现在辛苦得多,到那时候,就还请你好好地对待他吧。”
许蹇墨看着陶诗序从桌子旁边站起来,状似礼貌地跟那个中年女人说了话,应当是告别一类的话,便拿着包包走了出来。她低着头,让人根本就看不清楚那张脸上究竟是什么表情,想到这里,许蹇墨又忍不住笑了笑,不要说陶诗序低着头让人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就是她抬起头来,自己恐怕有的时候也猜不到她在想什么。
那个人啊,从她母亲去世之后,就开始把她的情绪藏得深深地,一般都让人看不出来她究竟在想什么,仿佛将喜怒泄露一点点,便会有杀生之祸一般。从那以后,她脸上出现得最多的便是讥讽和冷笑,甚至连愤怒都没有多少,仿佛对这个世界已经伤透了心,很少有事情值得她愤怒了。讥讽,不是因为心中不平,只是因为在看透了世情之后对这个世界的肮脏已经看淡了,所以不屑,懒得理会而已。但又不同于无动于衷,到底她无论经历了怎样的事情,心里都还是热的,不会那么冷漠。
就连许蹇墨的车子就在陶诗序她们的桌子旁边,隔得那么近,许蹇墨也没有看见她脸上的表情从头到尾发生过多少的改变。宠辱不惊,波澜不兴,仿佛就是泰山崩于眼前,她连眉毛都不会动一下。可是许蹇墨还是看出来了,陶诗序不高兴,她的脸上虽然没有表现出来,可是那双眼睛,却在不经意间透露了太多的情绪。
她将自己像一个坚果一样地包裹起来,不肯让自己有半点儿的柔软暴露在众人面前,却不知道,坚实的果核里面,是像棉花一样柔软的内核。
许蹇墨知道她是不想让对面的那个人看轻,她这样的女孩子,不肯让自己的骄傲有半分的折损,不肯让自己在外人面前流露出半点儿的软弱,一双肩膀扛起原本是不需要她扛起的东西,这样坚强却又柔软的女孩子,又怎么不叫人心痛?这样的故作坚强,却比那些让柔弱展露于人前的女孩子,更加地让人怜惜。
陶诗序背着包包从咖啡馆里出来,耳畔响起的都是刚才离开时,姜可晨妈妈那一句低低的话语,“如果你妈妈还在,她也不会愿意你找一个同你一样的伴侣的。”
她当时只觉得脚下一滞,心中的那股被强压下去许久的痛又开始向全身蔓延,之前的镇定这一刻全都不见了,像是逃一样地看似沉稳实则恨不得在脚上多装几个轮子快速地从这里离开。
姜可晨的妈妈果然是好手段啊。看似是在跟陶诗序示弱,实则却是在步步紧逼。她用她的一颗慈母之心做理由,让她无论是跟陶诗序提怎样的要求,陶诗序都找不到反驳的理由。真的是在人世场上打滚许久的人,她说是要给姜可晨施压,让自己到时候好好地对待姜可晨,可是如果陶诗序是真的在为姜可晨着想的话,那个时候就必然不愿意看见姜可晨夹在自己和父母之间左右为难,她看不下去,到时候就自然会退出了。
只可惜了姜可晨,成为自己和他父母这一场角力之间的牺牲品。姜可晨妈妈的话,说得很对,无论是她对陶诗序性格的分析,还是对姜可晨性格的分析,都很正确。她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子,谁也不能保证将来的事情究竟会怎么样,同样的,她和姜可晨也不能保证,他们两个将来就一定会幸福。姜可晨的妈妈说得不错,倘若将来姜可晨真的背叛了她的话,她不能保证那个时候还能够真的不伤害姜可晨。她本来就不是委曲求全的性格,就算一时的忍让也只是在为将来能够狠狠地还回去做准备。
如果真的走到那一天的话,姜可晨,一定会比她父亲当时还要惨淡。像她这样的定时炸弹,作为父母的姜父姜母,又怎么会把她放在姜可晨身边呢?她最后的那句话,说得也没有错。如果她的母亲还在的话,必然也不会愿意看到自己将来的终身伴侣会是像她一样的定时炸弹。
陶诗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与姜可晨妈妈的一席谈话,将她原本的防备心降下去了不少。她低着头走路,自然是没有看到身后那一辆缓缓移动的黑色轿车,等到她发现不对的时候,人已经走到街边没有摄像头的地方了,腰上一紧,鼻子嘴巴也被一块毛巾给紧紧捂住,陶诗序甚至没有怎么挣扎,整个人就晕了过去。
第六十六章命悬(下)
陶诗序醒来的时候,她正被人用胶布蒙住了嘴,双手双脚都被绑在了一起,仍在了一个罐车后面的车厢里。她刚刚醒来,头脑都还有些不清楚,只感觉身下车子正平稳快速地向前行驶着。
即使被装在了密不透风的罐头车里,她还是能够听见外面此起彼伏的汽车鸣笛声,间或还有其他的声音,究竟是什么,她辨不清楚,但总的来说,还是属于城市的嘈杂。这就是说,他们眼下还并没有离开城区。这车子里面空空荡荡的,并没有货物,看样子他们也并没有出城到另外一个城市,他们依然还是在市。
陶诗序此刻也推测出来,现在大概离她和姜可晨的妈妈谈完话之后不久,不知道齐子琪究竟去了她家没有,若是去了,如果发现里面没有人,齐子琪应该打电话才对,希望她的警觉性能够高一点儿,因为时间过得越久,她的人身安全就越难以保障。
陶诗序心里也有些庆幸,还好今天早上会想到昨天晚上姜可晨跟她说的话里面的深意,跟齐子琪打了电话,要不然,恐怕她就是真的死在了这些人的手里,也不会有人知道的。绑架她的人,应该是姜可晨这次案子里要抓获的人,要不然,她还真想不出有什么原因,能够让人花这么多的功夫来抓她。
至于今天早上的电话,她当时没有仔细看,但是又想到后来跟姜可晨的妈妈说话时提到的,她没有接电话的原因,当时姜可晨的妈妈没有说什么,想来是被她给忽略了。如果之前的几次电话都是她打过来的,她即使要忽略,也很难。这只有一个可能,那便是,之前的几次电话,都是这帮人打过来的,目的就是想要看看她是不是在家,如果在的话,好上来将她给绑了,如果不在的话,他们也好再寻找下一个时机。
之所以选在早上给她打电话,大概也是因为一般这个时候她出去得都比较少,对方既然已经摸清了她和姜可晨住的地方,想要弄清楚他们两个人的生活习惯也不是难事。自己是在回家的路上被绑的,那也就说明,其实她在下楼的时候对方就已经看见了她,等到她回家的时候再绑,也不过是想避开姜可晨妈妈的面。
毕竟,她的地位摆在那里,可不跟自己这个还没有毕业、妈不在爹不亲、没有任何背景的人一样。要不然,这些人又何必冒险来抓她呢?直接抓了姜可晨的父母就行了,若论重要性,一个女朋友,总是没有父母来得大。
这样想一想,脑中立刻清醒了不少,她也对她现在的境遇有些一些认识,只是手腕和脚腕上面,因为被人用绳子绑得太紧了,加上她现在又是整个人倒在上面,血液有些流动不畅,身体有些难受,尤其是手腕和脚腕那里,此刻更是冰冷一片,麻得连她自己都没有感觉了。她努力地动了动,因为手脚都被绑了起来,她根本就没有着力点,动了好几下,也只移动了分毫而已。
大概是听见她动的声音,她背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你醒了?”
声音一如既往地清朗,哪怕是在这样的环境下,他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极少的疲惫,这是极其好听的。
陶诗序身子僵了一僵,下意识地要朝后面看去,却发现以她现在这样的状态,无论她的脖子怎么扭,都不能动多少,更加不能看见后面的情形。
等了一会儿,大概是没有听见陶诗序回答,许蹇墨又笑了笑,却有些自嘲的意味在里面,“我忘了,你的嘴被胶布封了起来,不能说话。”
陶诗序来不及去想他怎么也会到了这里,只是下意识地觉得许蹇墨在这里,跟她也是有关系的,但是马上,她就想到,为什么自己的被封了,可是他却还是能够说话?似乎是看穿了她心里的想法一样,身后许蹇墨的声音又淡淡地响了起来,“我自己给弄掉了。”
说完便再也不说话,一来是害怕被前面开车的人发现,少不得又是一顿皮肉之苦,二来,也是因为陶诗序眼下嘴被封着,不能和许蹇墨说话,但话又说回来,就算她嘴上没封条,此情此景,面对许蹇墨,她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
明明应该是自己恨的人,可是眼下却因为她的关系置身险境,若是以往还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时,她还能对许蹇墨摆出一副臭脸,想骂便骂,想刺激就刺激,可是就因为眼前的情景,却让她连用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都不知道了。陶诗序一时心中五味繁杂,因为眼前光线较暗,加上她又背对着许蹇墨,从他的方向根本就看不见自己脸上的表情,这才让她将原本一直放在心里的情绪摆到脸上来了一些。心中复杂,脸上的表情也复杂,她只是庆幸,还好许蹇墨看不见。
因为这样一想,原本被绑匪绑架的恐惧和对未来的不安也渐渐散了一些,说到底,她也不过是才二十出头的女孩子,虽然经历了一些旁人没有经历过的事情,可是面对这样的危险,害怕和不安本身就是人类应该有的情绪,只不过,她因为太骄傲,太独立,将它们给强压下去罢了。她并非对这个世界麻木到毫无感觉,只是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吃了太多人事凉薄的苦,所以才畏畏缩缩,不敢上前罢了。这样还不算,偏偏还要装出一副刚强的样子,将她整个的柔软,用尖利的盔甲给包裹起来,自己看不到,别人也难以接近。
齐子琪来的路上就跟陶诗序打了好几次电话,可是她的电话已经关机了,根本就没打通。
她又打了家里的电话,响了好多次,都没有人接,齐子琪最开始还以为她是早上起来忘了开机,后来又出去了,家里电话响了自然没有人会听得到。
可是等她到了姜可晨家所在的小区的时候,外面依然没有陶诗序的人影。齐子琪不得已又跑进小区上楼自己找了一下,姜可晨家的防盗门关得紧紧的,几乎是下意识地的,齐子琪便觉得陶诗序并不在家。
陶诗序不是那种容易放人鸽子的人,她要是真的有什么事不能和自己一起过去的话,一定会打电话来说一声的。可是她眼下一句话都没有,人就不见了,齐子琪只觉得陶诗序肯定是去了什么地方,根本就没有往她出事了这方面想。没有办法,她总不能站在门口干站着,只有转身下来,打算回到车子里再坐坐,等着陶诗序出现。
哪知就是她下楼的当口,她的电话就响了,她本来以为是陶诗序,急急忙忙地拿起来一看,却发现原来是夏暮回。没有去想那么多,齐子琪将电话接起来,电话一接通,她连一句话都没有说过,那边夏暮回就噼里啪啦地说道,“陶诗序被人绑架了!”
话语简短,却像是一个惊雷一样狠狠地砸进齐子琪的心里,几乎是下意识地,她反问道,“怎么会?”但马上就反应过来了,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夏暮回的声音听上去似乎并不焦急,但是齐子琪知道,他这是在让自己平静下来,“许蹇墨今天早上本来打算去看陶诗序的,正好看见陶诗序被绑架的过程,他也跟上去,结果和她一起被绑架了,被绑走之前,只跟我留了这么一句话。”
三言两语已经把整个事情的经过交代清楚了,齐子琪现在来不及去想那些人抓陶诗序干什么,她已经迅速地冷静下来,对着电话那边镇定地说道,“你现在想办法把你手下现在可用的人调出来,我回去找大哥。”
说完便挂了电话,一路小跑着下去,一边走一边翻出姜可晨的电话来,打算把这个消息告诉他,可是打了好几遍姜可晨的电话都通了没有人接,这下可好,现在唯一一个能够通过正当途径出来解救陶诗序并且能够保证她最大安全的人都不在了。齐子琪恨恨地看了一眼手里的电话,恨不得立刻就冲到姜可晨的单位,把他拖出来骂一顿打一顿。
迷迷糊糊间,陶诗序感觉到身下的车子缓缓地停了下来,果然,片刻之后,伴随着一阵悉悉索索的铁链晃动声,一片刺目的白光射进整个车厢,接着,车厢猛地往下一沉,立刻又弹了上 来,一双大手将她的手脚分开,把手绑在了一起,把脚解放了出来,然后将她猛地提了起来。
她的脚被困久了,血液流通不畅,此刻全身的血液都仿佛是冷的一样,乍然之下,脚下一软,自然站不稳。眼看着她就要倒下去,那个男人将她又是猛地一提,不耐烦地吼道,“站好!”
陶诗序抬起眼睛来,出现在她眼睛里的,是一个面无表情的剃着板寸头的彪形大汉,样貌普通,没有任何的特殊之处。那些人也没有给他们两个的眼睛蒙上黑布,似乎是并不害怕他们知道这是哪里。
等到那男人押着她下车之后,押着她往里面走时,她才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一下四周,难怪这些人不害怕他们找机会逃走,这里全是集装箱,到处都一样,像他们这样地形不熟的人,想要逃走,根本是很难的事情。她低着头,被那个男人押到了一个仓库里,里面空荡荡的一片,除了几根混凝土柱子,什么都没有了。
那人将她猛地往地上一惯,陶诗序猝不及防地朝地上倒去。那人力气太大了,她双脚刚刚恢复知觉没有多久,手又被绑着,没有其他的着力点,就这样狠狠地摔了下去,她觉得,就快要将她的五脏六腑给摔出来了。
就在她倒下去的下一刻,又是几个男人出现在了这里,中间的走在最前面的那个,个子并不高,也是很普通的样子,根本看不出来和平常人有什么不一样,甚至往常在小说电视里面看到的像他这样身份的人身上应该有的嗜血之气都没有,但是陶诗序知道,眼前这个看似普通的人,就应该是抓她来的人了,也是姜可晨他们部署了这么久,要抓获的人。
几乎是在看到这个人的第一时间,陶诗序心里就升起了一个想法,看着那个男人进来,她像是害怕一样,将脸偏了偏,似乎是不敢跟他对视,那个男人看见她这样的反应,也没有觉得有什么奇怪。本来嘛,像她这样的女孩子,看见他们这样的舔血之徒,第一个反应就应该是这样的,要是太过镇定了,反而让人心里生疑。中间的那个男人看了陶诗序一眼,走到她面前来蹲下身子,将她嘴上的胶布撕开,朝她笑了笑,仿佛他们就是多年的邻居一样,问道,“还习惯吧这里?”
他语气淡淡的,陶诗序却身子猛地一颤,似乎是怕极了他,匆匆地看了他一眼之后就飞快地移开了目光,像是再也不敢看他一样。
那个男人似乎很满意陶诗序这样的反应,又笑了笑,然后轻轻“哦”了一声,自顾自地说道,“我忘了,你刚刚来这里,还不熟悉,什么都还没有感觉。”他说完又笑眯眯地补充了一句,“没关系,你以后在这里的时间还长。”说完又“啧”了一声,说道,“不过这也不是我能够决定的,你在这里的时间长短,还要看你男朋友的表现了。”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电话来,饶有兴趣地看了一眼陶诗序,拨了几个号码,笑着问道,“喂?我找姜可晨姜副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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