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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来风叶已鸣廊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沉闇

    不提她已经去世的妈妈还好,一提到,陶诗序就想起那天回来的时候,在妈妈的手机上面和家里座机的来电显示器上面看到的那个电话号码,原本还不觉得,被她这样一提,心里的气就“噌”地一下升了起来,强作镇定地冷笑道,“那你怕不怕她来找你?如今我妈妈尸骨未寒,你就上门来为非作歹作威作福,难道你就不怕吗?”未等许母回话,她就接着冷笑道,“是了,你这样的泼妇,连恶鬼见了都要害怕,何况是她?只是你逼死她,恐怕以后也要和她一样不得善终。”被她这样一骂,原本就在那里不得消停的许母闹得更加的厉害了,要不是许蹇墨把她给拉住,恐怕早就跳了起来,“你说我是泼妇,我看,你这个小an人,打了你亲爸爸不说,如今还打了你继母,无论怎样,我总是你长辈,你才是泼妇呢,大泼妇教出来的小泼妇。我怕你妈妈干什么?总不过一个死鬼,活着的时候我都不怕,更何况是死了。”她又提到自己母亲,陶诗序的火气更加的大了起来,连声冷笑道,“长辈?你算什么长辈?你逼死我妈妈,还想来做我继母,你想得倒美?你说我是泼妇,我今天倒要泼给你看看!”她说着就拎起许母脱下来放在门前的一只鞋子,劈头盖脸地就朝着许蹇墨妈妈抽过去。许蹇墨知道她在气头上,也不去拦她,只是背过身,将自己妈妈护在胸前,陶诗序抽过来的鞋子,十有**都抽在了他的身上。

    许母穿的是高跟鞋,鞋跟大概还是有五六厘米左右,陶诗序特意拿的鞋掌那一块儿,又用了死力抽上去,还没两下,许蹇墨的背上就被那只鞋子抽出了几个血洞来。她看着许蹇墨死死地护住自己妈妈,明明他有能力反击,却偏偏硬生生地将她的抽打给承受了下来,心中越发的不好受。她看不惯许蹇墨这么护着她,就算那是他妈妈也不行,因为那是自己的仇人。更何况,凭什么,她的妈妈被这个女人给逼死,这个女人的儿子还要那样护着她?她越想越气,嘴上也更加的刻薄,“你这个妈妈,怎么当的?口口声声说是为了自己儿子,如今挨打却全让你儿子给你受着,你这叫什么妈妈?怎么不来看看你儿子身上又多了几条伤痕?”她嘴上虽然这么说着,手上却依然狠狠地朝着许蹇墨砸下去,只是比起之前的力气要小了许多。那个女人听到她这样说,脑子里也来不及多想,顿时着急得不行,想要挣脱许蹇墨的怀抱,出来看她的伤口。许蹇墨知道陶诗序的用意,把自己妈妈抱得更紧,可是后面的陶诗序也伸出手来将要让他把人放出来,怀中的人在挣扎,后面又有人在弄他,他一时不察,手上一松,背后又适时传来一阵力,他一下子就战不稳,倒退了两步,妈妈也从他怀抱里出来了。那个女人尚且还来不及去看许蹇墨的伤口,陶诗序就已经拎着鞋子,劈头盖脸地朝着她挥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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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魂(中)
    第二十四章 断魂(中)

    陶诗序正在气头上,也没有想那么多,全是朝着吃痛的地方打去的。许母尚未来得及反应过来,脸上就已经挨了好多下了。陶诗序比她高了许多,

    个子虽然比她大不了多少,但是陶诗序胜在是年轻人,精力总要比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来得大些。陶诗序几乎全是朝着她露在外面的肌肤上面打去的

    ,许蹇墨想要冲过来拉住她,她的手轻轻一滑,像一条游鱼一样就从许蹇墨的手里滑了出来。那个女人被这么打了,自然不会善罢甘休,反应过来之

    后就要冲过来想要把陶诗序刚才打她的全都还给她。陶诗序在心里冷笑了一声,她早就做好了准备,那个女人一冲过来就被陶诗序一把抓住头发,猛

    地朝着地上惯去。地上为了防滑,嵌的是小方格的小瓷砖,坑坑洼洼,凹凸不平。那女人吃痛,立刻就大声叫了出来,陶诗序却没有就这么放手,一

    把将许蹇墨给挥开,拖着那女人的头发就朝着楼梯下面走去。那女人被她惯倒在地上,根本就来不及站起来,人就已经被陶诗序抓住头发一路朝着楼

    梯下面拖着走去。许蹇墨想要跑过去阻止陶诗序,可是陶诗序此刻却正站在楼梯上面,下面的高高的阶梯,他们两个要是在楼梯上面打了起来的话,

    搞不好他和陶诗序连着她手里的许母都要一起滚下去。他自己还没什么,只是他妈妈如今头朝着下面,要是摔下去,定然是头先着地,那时候就算是

    不死也免不了瘫痪。而陶诗序,她一个姑娘家,要是摔下去,恐怕也不好受。这样投鼠忌器,终究还是没有跟着陶诗序一起下去,而是转了个身,伸

    出手来想要去拉他妈妈。

    他刚刚伸出手来,陶诗序就冷笑了一声,像是早就知道了他要做什么一样,一把揪住许母的头发,另一只手将手里捏得死死的高跟鞋狠狠地朝着许

    母的脸上按去。那高跟鞋鞋跟又高又细,陶诗序又下了死手,许蹇墨见了她的动作,立刻想要冲上去,可是到陶诗序那里的路全都被他妈妈的身体给

    挡住了,他又过去不得,等到他慌乱中找到下脚的地方,陶诗序手中的高跟鞋鞋跟已经狠狠地刺穿了他妈妈的脸。许母嘴里立刻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

    哀嚎声,陶诗序此刻却已经是双目赤红,许母脸上鲜红的血液深深地刺激了她,仿佛又看到那一日,她妈妈从家里的阳台前跳下楼来,身体里鲜红的

    血液和奶白色的脑浆混合在一起,将原本那张还算是婉丽的面孔变得一场狰狞而诡异她将那只高跟鞋鞋跟狠狠地拔出来,举高了正要再刺下去,

    手却被人用力地拉住了。她猛地抬起头一看,却是原本站在外面的许蹇墨。曾经那双清傲无尘的双眼中此刻全是凄楚,陶诗序心中没有来由地一抽,

    但很快就将脑子里那些出现得不合时宜的东西给挥了出去,她又像刚才那样要挥开许蹇墨的手,哪知这一次他却将她的手腕拽得死紧,任凭她怎么挥

    动,都挥不掉。她抬起另外一只拿着高跟鞋的手想要朝着许蹇墨的手狠狠地扎下去,可是尚未等到她将手完全抬起来,脸上就传来一个清脆的耳光声

    ,她被打得下意识地将头一偏,嘴里瞬间涌上一阵腥甜,连带着唇角都传来一阵温热的黏湿感,但转眼就变得冰凉。那只拿着高跟鞋的手抬到半空中

    ,又转换了路线,抬到唇边,伸出纤长的手指,将从口腔里溢出来的血轻轻地擦了擦,才转过脸来,面无表情地看着站在她面前相持不下的母子俩。

    许母打完之后就还想冲上来打的,可是许蹇墨却像是早就知道了她的动作一般,早就在她冲上来打的第二巴掌之前就伸出手来将她整个人紧紧地架

    住了。她自然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依然张牙舞爪地要从许蹇墨的怀里挣脱开来。可是哪怕是正值青春年少的男孩子,和已经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来

    讲,无论是身高还是力气,都占了绝大的优势。他一边架住自己妈妈,一边带着她慢慢地朝着楼梯间上面的安全地带挪去,一边劝慰道,“妈妈,不要

    再打了。”哪知他话音刚落,许母就像是一个被点着了导火线的炸药一样,猛烈地炸开,冲着他咆哮道,“不要打?她把我打成这个样子,你这个当儿

    子的,非但不帮我,还居然叫我不要再打了?哪里是我打她,明明就是她在打我。”她的大半张脸上都是从刚才陶诗序那一个高跟鞋鞋跟弄出来的伤口

    那里涌出来的血,血滴答滴答的,一滴一滴地往地上流着,另外那一边没有被血染红的,都是乱七八糟的鞋印,她原本梳得好好的头发被陶诗序弄得

    乌七八糟的,还有很多都被陶诗序揪了下来,只是此刻她情绪激动,心思全都在陶诗序身上,还不能察觉到而已。她说完又要朝着陶诗序冲过来,张

    牙舞爪地冲着她脸上抓去,许蹇墨站在中间,想用自己的身体将正在激烈对战中的两个人隔开,可是他妈妈的动作太大了,哪怕中间隔了一个人,还

    要挥舞着手臂朝着背靠在墙上的陶诗序抓去。

    眼看着她的手就要抓到陶诗序的脸了,陶诗序突然伸出手来抓住她伸出来的手,握住她的手指,狠狠地向后面扳去。她还没有用到多大的力气,下

    面楼梯间上面就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大喝声,“陶诗序,你在干什么!”声音熟悉,是她听了十七八年的,她连头也没回,就直接冲着那个男人嚷道,“

    你姘头打我,你没看见?”那个男人手里还抱了一个几岁大的小男孩,正是那一天陶诗序去找许蹇墨,许蹇墨带出来的那个孩子,想必就应该是那个男

    人和许母生下来的那个孩子吧。她微微转过脸去看那个小男孩,那个男人已经将孩子放了下来,正迈开步子朝着楼梯上面奔过来。她一分神,那边许

    蹇墨的妈妈就用自己留出来的指甲狠狠地掐陶诗序的虎口,她吃痛,猛地丢开许母的手,还下意识地将她一推。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力气自然也比

    往常大了许多,许母本来是靠在许蹇墨身上的,可是刚才她自己已经从许蹇墨的怀中挣脱了出来,眼下身边又没有了依靠,刚还被陶诗序狠狠地拽在

    手里,现在她突然放开不说,还将自己往后面一推,当下就站不稳,朝着后面倒去。她站在阶梯上面,脚下一空,就顺着楼梯滚了下去。

    陶诗序大概也没有想到自己这一推居然会把她推下去,她爸爸站在楼梯的另一边,许蹇墨的妈妈从他身边滚了下去,他伸出手想要去拉,却没想到

    人正好就从他身边错过了。楼梯比较陡,冲力太大了,加上这套公寓一层只有这里一段台阶,但是台阶很高很多,她就那样一直滚了下去。许蹇墨和

    她爸爸看也没有看她一眼就朝着下面冲了过去。可是还没有走到一半,许母就已经滚到了许蹇墨弟弟那里,孩子还小,因为是老来得子,身体不怎好

    ,到了现在连路都走不太稳,更别说能够这么快地躲过去了。许母滚到那孩子那里,几乎连挺也没有停就撞到了那孩子,让那孩子跟着她一起朝着楼

    梯下面滚了下去。

    他们母子俩一路滚到楼梯结尾的地方,这中间,有一声清脆的“咔嚓”声,一直往下冲去的许蹇墨脸上猛地一白,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他母亲弟弟身

    边,一向淡然的他此刻连伸出来的手都是颤抖着的,他抬起头来,冲着还站在一边的陶父大喊道,“打120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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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魂(下)
    第二十五章 断魂(下)

    他弯下身子,将倒在许母脚边的孩子捧起来,是真的捧起来,仿佛他就是一块被软化了的蜡烛一

    般,稍微一用力他就会在自己手中变形一样。孩子的头倒在许蹇墨的一只手上,小小的腿被许蹇

    墨的另一只手托了起来,陶诗序也跑了下去,可是跑到一半,看见了那副情景,忽然脚下就是一

    软,幸好她下来的时候早就扶住了栏杆,才没有让她自己摔下去。从来没有见过许蹇墨这个样

    子。他一向是云淡风轻、目下无尘的,带着微微的高傲,却并不让人觉得讨厌,反而大多数人都

    心甘情愿地折服在他的脚下,只是因为,他的确有这样的资本。而此刻,他浑身颤抖着,虽然已

    经勉力让自己镇定了,可是托住那孩子的双手却还是止不住的颤抖着。他一向淡然,若非此刻心

    里正在经受着巨大的情绪冲击,又怎么会有这样的反应?

    那个曾经被她叫做“爸爸”的男人早就冲了过去,想要从许蹇墨手中将那个小孩子抱起来,哪知

    许蹇墨却只是把身子微微一撇,根本就不让他碰孩子。他的手尴尬地举在空中,犹如一场让人哭

    笑不得的闹剧。许蹇墨的妈妈也从地上挣扎着起了身,拉着许蹇墨的衣服袖子,急切地问道,

    “蹇墨,蹇墨,你弟弟怎么样啊,怎么样啊?”许蹇墨看也不看她,好看的眼睛只是盯着面前的

    孩子,如果就这么看下去,那个孩子能够醒来的话,他就会这样一直看下去,一直看下去,一直

    到天荒地老。他托着孩子的那只手被他妈妈猛地摇晃着,让他托不住孩子的头,明明心里已经恐

    惧烦躁异常,偏偏他妈妈还在那里闹个不休。许蹇墨终于被问烦了,张开嘴,说出来的话口气十

    分的冷淡,“没事的,等医生来了再说。”他的语气再也不复刚才的温柔,带着许多的不耐烦,

    像是要把眼前这个,他叫了十八年妈妈的人早早打发了一样。许母看着孩子这么久都一声不吭,

    想要伸出手来去探那孩子的鼻息,没想到刚刚伸出手来越过许蹇墨托着孩子的头的那只手臂,就

    被他狠狠地挡了回来。他就半跪在那里,双手里托着那个孩子,如同那孩子就是他这一生的珍宝

    一样,谁来碰都不行。

    陶诗序看着他沾了些许血迹的脸,再看看他身后一坐一站的两个大人,突然觉得他们才是真的一

    家人, 而自己,不过是偶然闯进来的陌生人,如今,更变成了仇人。她就站在台阶上面,依靠

    着雪白的墙壁,心里升起一种莫大的荒凉和恐惧,瞬间占据了她的整个心房。她刚才还隐隐觉得

    许蹇墨懦弱,可是她现在又何尝不是懦弱的。是她将许蹇墨的妈妈推下了楼,压到了那个孩子,

    如果那个孩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她也没有什么好下场脑中此刻正是一团的乱麻,没想到

    就听见一声一声的“乌拉——乌拉——”声由远及近地过来,过了不过半分钟左右,那些穿着白

    大褂的医生就已经站在了他们的面前。中间的那个医生看了一眼这五个人,刚想要问究竟是谁要

    进医院,许蹇墨已经默默地将手中托着的孩子递了上去。那医生伸出手指,在孩子脖子上重重地

    按了一下,眼睛里瞬间就涌起巨大的怒气,骂道,“有病啊,一个死人叫什么救护车?不知道现

    在医疗车子不够用吗?”

    这一句话,像是一个惊雷一样打在了剩下的三个人身上,陶诗序猛地从自己的思绪当中回过神

    来,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了许蹇墨跟前,可是到了他身前,却反倒没有什么反应,或者,是不敢

    有什么反应。他的妈妈刚刚听到这句话时,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是颤抖着伸出手指,到那个孩

    子的鼻子前面,去探他的鼻息。这一次,许蹇墨倒没有再阻拦他妈妈,只是冷眼看着,眼睛里再

    也没有了之前的温柔。她的手指伸到孩子鼻子前面,接着就像是被烧到了一样,猛地缩回手来,

    脸色是刚才跌下楼来都没有的惨白。是真的惨白,里面还泛着淡淡的青色,像是一下子就死掉

    了,却又被人硬是从土里挖了起来,给她刷上了厚厚的粉,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腐尸的气息,再

    也没有半点的生机。

    陶诗序缓缓地蹲下身来,又缓缓地伸出手去,学着刚才那医生的动作在那孩子的脖子上面按了下

    去。动脉那里果真是已经没有任何挑动的迹象了,她却又像是不甘心一样,又往下按了按,不按

    不知道,一按下去才顿时明白过来,为什么许蹇墨会一直托着那个孩子的头,只是因为这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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