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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知故爱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飒飒

    林朝澍浅笑着道谢:“谢谢舅妈。这家医院挺好的,我也只是小伤,不碍事儿的。”

    “唉,话不是这么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呐。你看你这么不方便,还要出门上班,多麻烦呀。对了,到时候,咱们家吃年夜饭是在你大姥爷家,我让你舅舅跟你哥哥先过来接你?”

    闻言,林朝澍微微侧头看了一眼范佩云,见她正慢慢地抬眼看向赵如平。林朝澍想了想,说:“不用这么麻烦,到时候舅舅和表哥多的是事儿,哪能惊动他们。我这腿不方便,这两天又正好有些感冒,到时候还不知道能不能去。”

    “胡闹!”范佩云低声呵斥她,“能上班,就不能跟家里人吃年夜饭?普通同事都不嫌你麻烦,你舅舅哥哥就连你同事也不如了?说出去能听吗?”这边说过林朝澍,转头又对脸上微僵的赵如平说:“你也不用事事问她。你是她舅妈,她妈不在了,你也做得了她的主。该找哪儿的医生,该让谁来接她,你安排就是了。”

    这一番话,说得林朝澍和赵如平都沉默了。林一一看大人们都不说话,她赶紧跑到范佩云身边,奶声奶气地说:“太外婆,您别生气了,生气就不漂亮了!”范佩云搂住一一,笑着说:“还是咱们一一乖。明天,太外婆给你买个大洋娃娃,怎么样?”

    林一一不说话,眼睛看着林朝澍,长长直直的浓密睫毛随着眨动的眼睛上下刷动,把渴求的表情演得淋漓尽致。林朝澍点点头:“这是太外婆送给你的新年礼物,你要是收下了,那你也得回送太外婆一份礼物才行。”林一一见妈妈点头了,本来兴奋地快跳起来,突然又听妈妈说要回送礼物,不由皱紧了小眉头,想了半天,只想出一个办法来:“我去问白爸去!”

    赵如平听得糊涂了,脱口而出:“爸爸?她…她爸爸是谁?”

    范佩云还来不及发难,高明正扶着高弘毅从书房出来,听见了自己妻子说的这句话,不由火上心头,又不好当场发作,只好岔过话去:“如平,你不是准备了东西要给小雨吗?”

    赵如平话一出口就知道坏了,听到高明这么说,连忙从她的黑色小号a包中拿出一张卡,笑着递给林朝澍:“咱们家还有些老规矩,过年前得给孩子买新衣裳。你和一一的尺码,我和你舅舅也不知道,还是你自己拿这个去买更好。”

    说实话,林朝澍不愿意要,但是,现在要是不接下来,大家面上都不好看。她只好道谢,双手接过来,低头看了看,是一张金额不低的购物卡,不要说过年的新衣裳,买一个季的衣服都绰绰有余。她抬眼看向高明,对方也正在观察自己的反应,她冲他笑了笑,把卡放进了衣服口袋里。

    除夕这晚是林朝澍15岁以后第一次出现在高家的家宴上。比起十年前来,高家的人口差不多翻了翻,光是孩子就是一群。客厅里,男人和男人一圈,女人跟女人一国,各聊各的。林朝澍腿脚不便,引来许多问候;林一一乖巧讨喜,倒是收了好大一把的红包。对于这对母子的出现,也不是没有人询问,范佩云就以一句“陪陪老人家尽孝心”打发过去。也有那不识趣的,问起林一一的父亲,赵如平忍不住僵了脸,范佩云也是面露不豫之色,倒是林朝澍一脸的坦然以对:“我和他父亲分开了。一一归我。”

    范佩云没有想过会有人不顾脸面,真当着众人问出来,后来见是高弘毅二哥家新娶的孙媳妇儿,也就没再说什么。而林朝澍来之前是做好了准备的,这也是她一直以来对林一一的说辞:爸爸和妈妈分开了,因为妈妈能更好地照顾一一,所以一一和妈妈一起生活。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不是假话。在这样的场合说出来,也是一劳永逸的办法。虽然,表面上大家都维持着自己的身份格调,不去当面说嘴,但是私底下传的话,估计不太好听,不然赵如平不会冒险得罪婆婆也想阻止林朝澍露面。

    第24章柳边深巷

    “人如果可以坚守自己的内心,那么就是最强大的防御。”——林朝澍

    初一的时候,下了一场大雪,纷纷扬扬一天。第二天,林一一想出去堆雪人,可是就连保姆和护工都回家过年去了,家里没有人能带她出去,害得她一直黏在窗户旁。到了初三以后,家里的客人多了起来,大多是二老的学生。林朝澍缩在房里,陪着林一一编故事。

    这几天保姆不在,老宋就直接把汤送上来,除夕也没落下。初四早上,老宋又来敲门。林一一主动地去开门。这两天客人多,林一一没少收红包,因此只要听见门铃响就兴高采烈。老宋之前没见过林一一,乍见一个嫩生生的小姑娘跟他拜年,突然就石化了,过了好一会儿才清清喉咙,僵硬无比地说了声“新年好”,在身上摸了半天,大概是想找个红包出来。林朝澍见状,连忙阻止他:“不用了,哪儿有这种规矩的——这又不是在南方,见面就给。”又见他两手空空,不由奇怪:“宋叔,今天没有汤了?”

    老宋不是第一次听见林朝澍叫自己“宋叔”,还是觉得不自在,他搓了搓手,说:“今天您得去复诊了。关先生在下面等着您。”

    林朝澍不是没想过自己去把石膏给拆了,一条腿不能动,生活里真是诸多不便。只是一来天气恶劣,二来真是没人能送她去。她唯二能想到的人,一个是sara,要陪家人过年;一个是白皓,但听一一说初一早上就杀去云南采风了。因此,她基本没有其他的选择。

    又一次,林朝澍和关意晟一起坐在密闭的后车厢里。只是,这一次,林朝澍心情有了很大的不同。既然,关意晟已经把底牌亮了出来,最坏也就是这样,没有悬念,没有未知的危险,这样反而让人安心。

    “除夕怎么过的?听说高家每年都是几十号人凑在一起,你也去了?”关上门后,关意晟随意挑了个话题,他知道要是自己不说话,林朝澍能哼都不哼一声。

    林朝澍微不可闻地“嗯”了一声算是回答,从杂志架上抽了一本杂志看了起来。

    关意晟偏头看她,懒洋洋地笑着说:“就这么打发我?不问问我怎么过的?”林朝澍状似认真地看着杂志,没搭理他。他也不怎么在意,自顾自继续说:“我外公外婆住在法国,他们自己跟自己过节。我爸没哪个春节是在家过的。我妈不爱在公婆面前伏低做小,每次都是除夕晚上过去露个脸就回家。我回回都是陪完了老人,再回家陪我妈。”他伸出手把林朝澍的一缕头发拨到耳后,:“你说,咱们俩谁过得有意思点儿?”

    林朝澍看起来两耳不闻书外事的样子,其实听得认真,心里猜测他每句话的意思,冷不防被他碰到头发和脸颊,后知后觉地往后躲了躲。

    关意晟轻轻笑了起来,说话的时候都带着笑意:“林朝澍,我那天说的,你到底听进去了几个字?你该不会是想跟我玩拖延的把戏,然后又一走了之吧?”他撑着下巴,看着林朝澍优美的侧面轮廓,“我还想,你现在应该不会那么天真幼稚了,别让我发现我高估了你。”

    林朝澍听他语气里的不耐浓了起来,不得不合起手里的杂志,打起精神来应付他。她盯着他毛衣的领口,语气清浅地说:“我的确不会再那么天真幼稚。只是,关意晟,我身上没有那种按钮,你一按,我就照着你说的做。我需要时间考虑。我不知道这个时间会有多长,但是我一定会给你一个答复。就像你说过的,说不定下个星期你就醒了。给我点儿时间,你不是也没有什么损失吗?”

    “说得真好,我都想为你鼓掌了。林小雨,你可不要让我失望。”

    拆了石膏,林朝澍有种再世为人的感觉,觉得自己轻得像只鸟儿,想去哪儿,拍拍翅膀就过去了。白凯没有穿医生袍,一身便装,可见不是值班的日子。她心里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自己这点儿小伤,真是伤及无辜,忍不住特别诚恳地向他道谢。

    白凯前两次见到的林朝澍,除了必要的礼貌,其他的时间都是一脸的冰霜,少言寡语,今天见她突然跟活过来似的,觉得好笑,才发现这姑娘原来也挺可爱的,真心笑起来的样子甚至让他觉得有点儿眼熟,顺着嘴儿就说了出来:“我怎么觉得原来在哪儿见过你啊?”

    林朝澍愕然。关意晟则是拧紧了眉。白凯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撇清:“哥,我没啥意思,真是觉得在哪儿见过…好,就当我没说!哥,朝…林小姐,我取车去了,回见!”

    林朝澍目送白凯走远,收回眼神的时候才察觉到关意晟正盯着自己脸看。她下意识地低下头避开,跺了跺渐渐有些僵的脚,然后抬头对关意晟说:“我脚已经好了,自己打车回去就行了。”说完,紧了紧脖子上的大围巾,抬脚往前走去。关意晟在她身后扬声说道:“你确定不用我送?”林朝澍的回答是加快了脚步。

    医院门外特地划了一条辅道给出租车排队等候。林朝澍上了其中一辆,车里的暖气和外面的寒意一交错,让她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她伸手想去包里拿面巾纸,这才意识到,包不在自己身边。司机问她到哪儿,她愣了好久,最后只能对司机说对不起,尴尬地下车。她的包落在关意晟车上了。林朝澍想起他最后问她的那句话,显然是知道她忘了包,就等着看她笑话。现在,她身上没有钱,没有手机,而关意晟也不知所踪。

    林朝澍站在路边零下十度的空气里。往常,干冷的空气总是能让她觉得精神为之一振,现在,却像是一把把刀刮得脸生疼,而疼痛令人昏聩。不然,她怎么就想起了当年?那时候的关意晟,也经常会有这样的恶作剧,让总是故作成熟的小女孩儿气得仪态全无,抓住他哪儿就咬哪儿。是不是有些男人,不,男孩儿,不会长大,只会变老?林朝澍咬牙在心里叹息。

    她前思后想,左思右想,反反复复,最后还是选择回头去停车场找关意晟。她正转身往回走,突然一辆车在她身边慢慢停住,驾驶室的车窗摇下来,正是关意晟那张微带着笑意的脸,还故意地问她:“这位小姐,要不要搭顺风车?我往北四环走,您要也是往那个方向,我就捎您一段。”

    林朝澍深吸一口气,忍住,拉开后座的车门,却发现沙发上空无一物,她怔住了:难道今天就没带包出来?

    关意晟扭过头来,冲着她扬了扬手里的东西:“如果你是在找这个的话…我怕丢,先替你保管了。”

    林朝澍循声看去,他手里拿着的正是自己的包。

    “还有,坐前面来,老宋已经回去了,我可不是司机。”关意晟不紧不慢地提醒她,一条条封死她的退路。

    识时务,识时务,识时务——林朝澍在心里默念,从车后绕到副驾驶的位置,拉开门坐进去。

    “咔哒”,中控上锁。关意晟把包放到林朝澍的腿上,又用手背在她脸上试试温度,动作自然得就像这六年的分离从来都不存在。“都已经冻成这样了,何必呢?”他叹了口气,“我不反对生活里面有些小情趣,只要你别玩得太投入就行。”

    “你…”林朝澍忍无可忍,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尽力冷冷地看着他。关意晟毫不在意,反而温柔地回望她。这样的对峙,林朝澍总是那个落荒而逃的,她只能恨恨地撇过头,再也不看他一眼。

    在车快开到家属院门口,还有约一公里距离的时候,林朝澍让关意晟停车。关意晟侧头看了她一样,并没有踩刹车,照样往前开。有那么一瞬,林朝澍还以为关意晟要把车开进院子,结果,他却径直往院门边的小径里开去,找了个车位停了下来。

    林朝澍解开安全带起身去开门,打不开。她头也不回地说:“麻烦关先生开门。”

    关意晟却用叹息一般的口吻说:“小雨,你还是不明白…我不是别人,你对我再冷,我也不会知难而退。你从没想过重新开始,对吧?既然要用借口来搪塞我,那就要把戏演得认真点儿。”紧接着的,是一阵漫长的沉默,只闻两人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你这样地任性…是赌我不会真的勉强你,还是因为你心里根本就没拿我当外人?”关意晟伸手碰了碰她的发尾,手背触到颈背的皮肤,忍不住来回摩挲,“你原来只对我任性的…我想,你对我不是全无感觉。这反倒让我更加好奇你拒绝我的原因。”

    针芒在背,这种感觉林朝澍终于体会到了。她背对着关意晟,看不见他的表情,不知道他究竟真是参破了什么,还是只是耍诈而已。她闭上眼回想相遇的点滴,想反省自己是否真如他所说,却是心乱如麻,真相就像一片羽毛,在心里乱飞,怎么抓也抓不住。

    林朝澍转身要反驳,却不料关意晟的脸就紧贴在自己身后,差点儿就要撞上他的鼻子。他两手撑在她的身侧,并没有实质地碰到她,眼里几番波光流转,像是一头优雅的雄狮正一掌踏在猎物身上,看着猎物垂死挣扎,思量着自己下嘴的方式。林朝澍被他看得寒毛直竖,一阵阵地战栗,却因为距离太近,不敢乱动,生怕一个不对就把自己送上门去。

    关意晟眼中的林朝澍,睁着一双水意浓浓的大眼,像是一只迷途的小鹿,眼神里闪过惊慌与乞求。见他越靠越近,她连对视都不敢,反而垂下两片漂亮浓密的睫毛,遮住了眼里的情绪,手却抵住他的胸膛,试着阻止他。

    “关意晟,我说过我需要时间。我不愿意,你也不能…”林朝澍的话猛地停住。因为关意晟突然抓住她的手,背到她的身后,然后俯身吻住她。

    第25章一晌贪欢

    “理智与理性,对于商人或是科学家,都是最重要品质之一。”——关意晟

    林朝澍没有办法判断这个吻的时间长短。

    她恍若被抛入了一条打着漩涡往下的河流,巨大的水流将她往下吸,令人压抑窒息,她想开口呼救,却在顷刻间被一个个扑过来的浪头灭顶。在蒙昧不明的水下,她听见两种不同节奏的鼓声,相互交缠,相互激励,她极力想找到鼓声的来处,挣扎着尽力要浮上水面,身体却瘫软无力。此时,一双有力的手臂紧紧地抱住了她的身体,让她有了依恃,于是只能迎合,只能依附。

    恍惚间,她怀疑自己其实是掉入了幻象的黑洞,因为怀抱的温度、交缠的气息是这样的熟悉,异样的真实,让她整个人在瞬间被回忆淋得透湿。这当下的幻境,仿佛是只存在午夜时分的无数个不可告人的梦被投射放大,让她从灵魂开始颤抖,眼中不自觉地蓄满泪水。

    等到林朝澍的理智重生,神魂复位,她发现自己正微微地喘着,手臂软软地搭在对方宽厚的肩膀上,眼前的男人嘴角半弯,与自己抵额相拥。

    关意晟也正努力地平复自己的呼吸,却仍心有不甘,不满足地在喘息的空档不住地啄吻她的唇。这个吻来得突然,是他失控了,然而,他第一次如此感谢自己的不理智。这一秒钟里,他内心的满足、安定与澎湃的情潮,让他深深地觉得自己之前的顾虑、犹豫和不确定没有任何意义。而同时,在这个吻里,林朝澍的反应也让他确认了,自己并不是唯一一个放不下过去的人。巨大幸福胀满了他的心灵与身体,这是他久已不再体会过的感觉,他很想很想让林朝澍知道自己此刻所有的心情。

    关意晟调动了身体里所有的理智神经,稍微拉开了一点儿两人之间距离,却见到林朝澍两颊潮红,眼睛湿润而迷蒙,依旧呆呆地看着自己。他从胸腔里滚出一声似是叹息又似是轻笑的声响,理智终于全面失守,他低头又吻了上去。

    这一次,林朝澍很快就清醒过来,使劲儿地想挣脱。关意晟哪里愿意放开,双手一使力,把林朝澍彻底拉进怀里,身体与身体紧紧地贴在一起。他笑着贴在她耳边哑声逗她:“如果,你真想让我给你时间,总是要先交点儿订金,让我安安心。像这样儿的…我很满意。”

    林朝澍羞得连脖子都泛起了淡淡的粉红。她的身体是燥热的,然而血管里的血却是冷得像夹着冰渣,一次次地浸润、冲击她的心脏,让它就快要丧失跳动的能量。她几乎是用尽了全力来抵抗,却如蜉蚁撼树,更惹来了关意晟愈加不留余力的镇压,他甚至放低了椅背,用自己身体的重量当工具,让两人之间连一丝缝隙都没有。这样的姿势让林朝澍更加不安,似乎有一团一团的血往头顶上冲,她几如困兽一般撕咬挣扎。关意晟起初并不着恼,如玩闹般逗弄着她。只是,情况有些失控,他渐渐失去了轻松的心情,咬着牙控制着越来越失控的身体,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鼻息粗重,热热地喷在身下女人的颈窝里。林朝澍这才发觉,自己的抵抗,在这样的情形下却变成了另一种的迎合。她进退两难,难堪不已,终是放弃了抵抗,放软了身子,整个人渐渐安静了。

    关意晟享受她的挣扎,也喜欢她的柔顺。他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在她的脸上落下一串细碎地吻,短促地喘息笑道:“你的嘴,不说话的时候要诚实得多…”

    这一句话像是一把利剑,斩断了林朝澍心底的阀门,让恐惧、羞愤与自我厌弃这几种情绪,像是洪水一般猛泄而出,迅速地将她淹没。她无法呼吸,颤抖着,不可自控地哭泣。涌出的眼泪瞬间浸湿了林朝澍耳后的头发,填满了关意晟的整个掌心,尽管她咬着唇极力压抑,仍是泄露出低低的抽泣声。

    这不是关意晟预料中的反应。林朝澍极少哭,在他们相处的日子里,能让林朝澍红眼眶的事情一只手就能数过来。他不知道现在她为什么会哭,这显然不是喜悦或是娇羞的眼泪。这样连哭泣都隐忍的林朝澍让他的心揪痛,身体瞬间冷静下来。他默默地退开,调高椅背,想伸手去帮她擦眼泪,又在半路上顿住,最后,只是扯了几张纸巾递给她。林朝澍偏过头去不理他,倔强地用手胡乱抹了抹脸上的眼泪,有几次好容易止住了泪意,下一秒眼泪又突然涌了出来。

    关意晟被她好像流不完的眼泪弄得心烦意乱,恼恨非常,失控地低吼:“林朝澍,你把我弄糊涂了!你刚才明明回应了我,干什么现在又摆出一副羞愤欲绝的表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承认你还需要我有这么为难吗?你究竟哭什么?”他脑中闪过无数种猜测,无数个念头,突然他呼吸一窒,寒着声音道:“还是说,你只是身体忘不了我,心里还有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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