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故犯
作者:刀下留糖
明知故犯明明知道不能做,但还是去做了。*每个胖子的心里都有一个白月光。周恪一是个胖子。他的月光是陆沉沉。“可是我听说胖子那个……都很小哦。”**“我想告诉你,相爱太难,但少年一瞬动心就永远动心。”***排雷女主和男二曾有过边缘性行为。****问题少女×白月光胖子
明知故犯 胖子(Woo18)
七月盛夏。
高叁十班是重点班,和高叁其他叁个重点班以及高一、高二的重点班单独安排在一栋教学楼里。
陆沉沉搬着箱子从二班所在的普通班教学楼里出来,再到十班报道,才用了五分钟。
一中是a市有名的重点高中,重点高中当然没有暑假,现在不过是7月下旬,学生们就被学校叫回来学习,美其名曰说是自愿补习,教育局为了升学率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样的学校最不欢迎她这种走后门进来的转班生,二叔为了把她弄进十班颇了些心思。
外头太阳很毒,抱着一箱子书,陆沉沉手臂发酸,眼睫上流过的汗水迷了眼睛,她干脆闭起一只眼,视线不经意地扫过不远处,愣了一下,下意识地躲到了一旁。
搂搂抱抱的程沁和叶峥没有注意到她,两个人黏糊在一起调笑着走远。
陆沉沉出一颗脑袋,不知道是不是晒得有些中暑,她眼前黑了好一阵子,脑神经抽搐了两下,太阳穴一突一突地疼。
但再疼,她还是死死盯着两人离开的方向,眼睛都没眨一下。
大夏天贴那么紧。
她翻了个白眼,在心里默默腹诽。
看起来就像两根油条一样。
油条迟早都是要下油锅。
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微微一震,陆沉沉把箱子放地上,自己一屁股坐上去掏出手机。
信息简单,叁言两语,来自闺蜜余霁。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陆沉沉想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回,静了好一会,默默把手机放了回去。
*
十班的班主任姓杨,是个四十出头的温和男人,带着金丝框眼镜,眼神清明,笑起来的时候像尊弥勒佛,每条皱纹都带着慈祥。
陆沉沉抱着箱子进门的时候他正在看桌上一沓的成绩表,神色认真,眉头微蹙。
陆沉沉斜眼看过去,不巧,第一张就是她的。
十班是重点班,陆沉沉成绩在普通班里还算不错,放重点班里却是实实在在的下游,因为她有点偏科,而且本质上并不热爱学习。
老杨抬起头,幽幽地看着她,叹了口气,摇摇头。
“陆同学,你知道老师平时都爱听什么吗?”老杨一脸痛心。
陆沉沉站定,淡淡道:“不知道。”
“《般若波罗蜜多心经》。”
“……”
老杨:“你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道。”
老杨叹口气,低头摸了摸自己的眼镜边,“因为要教育自己慈悲为怀。”
“……”
老杨叹息:“你们啊——”
陆沉沉敏感地抓住老杨字眼中那个“你们”,有一瞬间的疑惑,然而还没等她想明白,办公室门口就响起了另一道声音。
“报告!”
老杨的战火瞬间转移,伸手抽过一沓成绩单中的第二张就给拍在桌子上。
啪的一下,掷地有声。
“周恪一你给我过来!”
一个庞大的阴影缓缓凑近陆沉沉,伴随着有些厚重的脚步声,陆沉沉的身旁出现了一个面积有些“壮硕”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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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知故犯 同学
陆沉沉没有回头,她的目光完全被桌上的成绩表吸引了。
成绩表以折线图形式呈现,几道折线甚至有好几点接近重合。折线图旁边是小小的列表,表内是高二下学期期末成绩,包括班级排名和年级排名。在表格最下面是年级排名,一个黑色大写加粗的“9”,不醒目,但刺眼。
“周恪一,你看到你这成绩了吗!”老杨拎着薄薄的纸,脸色难看,“你和我说说你到底是什么想法?你是打算参加残奥会吗跛脚成这样!还是你对我有什么意见?”
没人应。
身边呼吸声浓重。
陆沉沉侧眼,余光瞄到校服的一角。
黑白相间的运动款,尺寸偏大,一般来讲同学们订的都是m或者l,少有的抽条较快的男生会穿xl。
她预估,身边这件大概是xxxl。
“周恪一,问你呢,别装哑巴!”
身旁终于冒出来一声低沉干净的嗓音:“我对你没意见。”
陆沉沉一愣。
真好听。
如山涧月色下的清泉涌动,清澈明朗,又带了点儿夏日午后的慵懒,滑过耳畔引起心尖阵阵酥麻。
那个时候还没有关于“低音炮”的概念,陆沉沉却觉得这是听到过的所有声音里辨识度最高,最让她无法忘记的一种,光是听听就有一种浑身过电的感觉。
她起了好奇,再侧了侧身子,悄悄抬起头望了眼,想窥探一下声音主人的面貌。
一只修长的手搭在办公桌边缘,男生懒懒散散地站着,嘴唇微微翘着,眼神在周遭游移,看起来既乖巧又漫不经心。
大半个身子,差点把陆沉沉的去路挡住。
……
和那把嗓子不匹配到了极点,这是一副被上帝关上门的身材。
“你少来,你觉得你这成绩能看吗!”老杨气得哆嗦。
周恪一伸出手,抽出自己的成绩表,翻了两下,说:“还算能吧。”
老杨:“能什么能?你最能!”
周恪一折了纸,脸上带着温和的笑,眯着眼,像没有什么脾气似的:“你别气了,我下次继续努力。”
老杨一口气没顺上来,又生生憋了下去。
半晌,露出一个无奈的笑,挥挥手,“迟早被你气死,你说你,明明其他理科成绩都不错,怎么就……算了算了,把你新同桌先带回去吧。”
周恪一像是才发现办公室里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懵懵地转头,陆沉沉总算看到了他的脸。
摸着良心讲一句,只看五官的话,算是清秀的。
脸庞意外的很白净,没有痘痘,皮肤细腻得过分,办公室惨白的灯光打在头顶,他的脸上一个毛孔都看不出来。
而那双眼睛更是,瞳孔很黑,但眼神清亮,望着陆沉沉的时候微微一怔。
陆沉沉配合着,挤出一个略显生硬与敷衍的笑。
周恪一却只是怔怔地看着她,没有回应她的笑容,也没有说话。
长达五秒的时间里,他们彼此都是沉默的。
五秒后,老杨怒其不争,拍了下卷子,飞尘四起。
“我说周恪一,你别搞得像没见过美女一样行不行?!”
震惊四座。
周恪一猛然回过神,低下头没有说话。
老杨怒其不争:“带走带走。”
顿了下,加上一句:“你俩好好学习,相互促进。”
陆沉沉抬起眼,静静看着周恪一。
他把成绩表卷了卷放进口袋,瞥了眼她脚底下的箱子,弯下腰准备搬起来。
校服撑得鼓裹,条纹紧贴脊背,像马上就能裂开。
周恪一抱起箱子,对陆沉沉说:“我们走吧。”
这声音。
陆沉沉恍惚着,觉得自己闭上眼睛就能溺死在他的沙哑磁性里。
她点点头,转身跟着他走出办公室。
拐进十班门口,周恪一走到教室最后角落的一个位子,两张桌子紧紧挨在一块儿,其中一张上放着乱七八糟的各种书籍。
他弯腰,把那些东西一股脑儿扫到另一张桌子桌洞里,腾出地方来,超大号的校服因为他这个动作显出他宽阔的肩膀。
坐在前排的是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瘦瘦的男生,听到声音回头,见着陆沉沉,眼底一亮,挑着眉说:“哎呦这哪儿来的漂亮妹妹?”
“曾一帆你瞎叫什么?”旁边一个女声响起。
曾一帆的女同桌转过头,看到陆沉沉,惊了一下。
“哎,还真是个漂亮妹妹。”
陆沉沉朝他们笑笑,简单地说:“陆沉沉,陆地的陆,沉睡的沉。”
“我叫任晴雯。”女孩也笑,露出两个可爱的梨涡,“任性的任,晴雯就是《红楼梦》里的晴雯。”
说完又拍拍那个男生:“这是曾一帆。”
陆沉沉点点头,心想他俩可真有意思。
周恪一腾出地方后,她把箱子挪了进去,最后一排空间大,手脚也舒展得开。
“你、你是陆沉沉?”曾一帆后知后觉地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卧槽,陆沉沉?!我没看错吧!卧槽!活的——”
任晴雯一拍他后背,“你够了啊。”
曾一帆哇哇大叫,“我就看看都不行啊!”
任晴雯冷笑一下,伸手要拧他耳朵。
曾一帆保命为上,不情不愿地转了回去。
任晴雯不动声色地瞄了陆沉沉两眼,垂下眼,若无其事地也转过身去。
陆沉沉皱起眉头。
她看懂了任晴雯眼里的意味,那种眼神她熟悉到不行。
从小到大,在很多同性的眼里她都读到过的,若有似无的敌意。
她和曾一帆……
陆沉沉笑了笑。
自习课铃响了。
曾一帆趁着没老师,低头悄悄用手机发消息,恨不得把校花坐到自己后桌的这件事美化成校花成了自己的女朋友,广而告之。
好基友很快回信息:真是本人,有传说中那么好看么?和照片差别大不大?
曾一帆回:差别不大!真好看,特么我今天感觉卷子都能多做两张。
基友:啧啧,羡慕,光是看着就够养眼的。诶你别说,我刚听到的一消息,说她和男朋友前阵子才分手。
曾一帆张大嘴,回:真的假的?
基友:真到不能再真,听人说是她男朋友劈腿了,她本来不是和她男人同班的吗,眼不见心不烦,这才转了班坐你后头去了。
基友:你可得感谢人家,哥们,这是你离美貌最近的一次。
曾一帆直起身,没忍住,斜过眼去瞥后方。
陆沉沉正低着头,整理着桌上不算凌乱的考卷,从这个角度能够看到她姣好的侧脸,两鬓垂着几缕碎发,不知道是营养不良还是天生的,发色泛着微微的棕,衬得她皮肤更白。
阳光跳跃在她的眼眸中,铺陈出一个新颖的世界。
冷美人啊冷美人。
够冷,也够美。
真特么好看。
他在心里第一万零一次羡慕胖子。
妈的,艳福不浅。
*
晚上十一点半,男生寝室。
周恪一洗完澡吹干头发,从卫生间走出来的时候,看到几个室友挤成一团,都围着曾一帆的床在看什么。
走近了听,声音有点奇怪。
再一看,果然,小小的手机屏幕上,一男一女赤裸相缠,男人压在女人身上,有力的臀部一耸一耸,女人雪白的腿大大张开快成一字,随着他的动作发出似欢愉似痛苦的呻吟,双手无助地攥紧床单,红唇微张,神识迷离。
男人撞进去一下,她就叫一声,圆润的乳跳动,屏幕拉近,可以看到男人黝黑的手揉在她的胸上,重重抓起,吃进嘴里。
寝室里的呼吸声也浓重了几分。
曾一帆盯着屏幕,眼睛都不眨一下,耳根子红的不得了,问身边的人,“王翔,你看这女的,像不像咱班新来的转班生。”
王翔沉醉在画面里,没搭理他。
曾一帆抬头,看见直直地站在床前的周恪一,诶了一声,问他:“胖子你来看,这像不像你新同桌。”
周恪一犹豫了下,低下身去。
女人已经到达高潮,手指抠在男人的背上,娇声喊着一连串日语,整个人明显沉浸在性爱的余韵中,意犹未尽地蹭着男人的身体。
男人顺势再插进去点儿,撞了两下,抽出来抖动臀部,全都射到她的胸上,液糊满了胸部,顺着乳沟往下淌。
周恪一打量了下女人的胸,再看了眼几个眼睛放亮如狼的室友,神色暗了暗,沉声道:“不像。”
曾一帆没反应过来:“什么?”
“不像。”
“不是吧?”王翔摇头,“我看着还真挺像的。”
“不像就是不像。”周恪一直起身,“阿姨要过来了,小心手机被没。”
曾一帆闻言,吓了一跳,慌里慌张地把手机塞回枕头底下,左顾右盼。
“哪儿,哪儿呢?”
“我靠,胖子骗你的,你别上当,继续看。”
“不行,我这手机是背着我爸买的,万一老师告诉我爸,他得扒了我层皮!”
“阿姨都睡了,不会来的。”
“那也不行!”
……
周恪一没理他们,走到床边掀开薄被躺了进去,胖嘟嘟的身躯把床铺占得满满当当。
闭了闭眼,脑子里冒出来的还是刚才那部片子里的画面,女主角身材很好,腰细腿长,难得的是胸也很大。
可他努力去回想,怎么也想不出女人的脸,倒是在反复描摹着生理动作的时候,不经意就想起了另一张漂亮脸孔。
漂亮脸孔和脑海里的女人慢慢重合。
周恪一敏感地发现,原本生硬无趣的画面竟然一下子生动了起来,好像安上了这张脸,一切就有了灵魂。
他皱了皱眉,想到了王翔他们刚才的评价。
哪儿像了?
一点都不像。
她生动多了。
明知故犯 那个
第二天,陆沉沉从租屋出来的时候,余霁正在门口等她。
她骑着电动车一溜烟到街边,余霁腿一跨就坐上后座,抱着她的腰,脸埋在她的脖子那儿使劲闻了闻。
她呼出来的气很痒,陆沉沉躲了躲,笑着骂她:“你是狗吗?”
余霁黑着脸瞪她一眼,从自己的包里掏了掏,摸了瓶没有标签的香水出来,瓶子是菱形切面组成的,里面的液体透着淡淡粉色,打开来能闻到一股清新的桔香。
她一言不发,摁下汞头,香水对着陆沉沉就滋去。
陆沉沉猝不及防被喷了满脸,下意识缩起脖子,也不恼,由着她对自己喷香水,很快身上的校服就飘出浓郁的香味。
她们之间实在太熟悉,彼此的事情不需要明说就可以心知肚明。
余霁把香水丢回包里,气鼓鼓地推了下她后脑勺。
“我说你为了个男人至于吗?”
陆沉沉笑眯眯地躲开,裤子口袋里的东西硬邦邦地硌到大腿。
她昨晚洗了澡,已经睡下了还是没忍住,心里翻腾着难受,就爬起来抽了半根。
真的就半根,没想到余霁的鼻子比狗还灵。
她伏低做小,蹭了下余霁的手臂,撒娇道:“没下回了,我发誓。”
余霁冷笑一声,撇过头看街道旁的树,摆明了不信。
陆沉沉一扭把手,车子晃晃悠悠地冲了出去。
余霁猝不及防,差点被甩出去,后背狠狠撞到电动车靠垫上,腰上一阵微痛。
她龇牙咧嘴,伸出根手指头捅了下陆沉沉的后颈,骂道:“王八蛋。”
陆沉沉嘻嘻哈哈的,眼睛都弯成月牙。
电动车载着两个女孩,穿过夏日燥热的浪,穿过清晨初生的旭日,穿过街道两旁整齐的树木,往一中驶去。
沿途皆是橘香,若有似无,分外撩人。
*
余霁读的是九班,和十班中间隔了两间教师办公室,刚好在走廊一头一尾。
她背着书包,脚步一踮一踮地跳上台阶,路过十班后门时往里头瞄了眼,拉过陆沉沉问道:“你坐哪儿?”
陆沉沉指了指教室角落,“那儿。”
余霁伸长脖子,“就是那胖子边上?”
陆沉沉嗯了声,也跟着看过去。
现在才六点四十,周恪一已经坐在位子上开始看书了,胖乎乎的身影敦实宽厚,早晨的的阳光给他侧脸渡了层柔软的金边,他坐在窗边,神色格外认真。
整个教室就只有零星两叁人,其中一个还在趴着睡觉,另一个低头玩手机,唯独他背脊挺直,身姿挺拔,嘴里念念有词。
“看他样子其实还不错,比我们班那些邋里邋遢还自以为帅的惊天动地的煞笔要好,就是实在太胖了。”余霁扯了扯陆沉沉的校服袖子,小声说:“他是个学霸诶,每次考试都是年级前十,可惜有点偏科,我们班主任贼喜欢他。”
九班班主任就是十班的数学老师。
陆沉沉对这种事情兴致缺缺,她在普通班无忧无虑的环境里待久了,对读书学习什么的都少了点上进心,成绩不好不坏,只求中庸,自然也就从来没关注过年级前十到底是哪十位学霸。
余霁站在门口沉默地看了周恪一一会儿,不知道想了些什么,脸上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意。
她俯身,凑到陆沉沉耳边,用轻的不能再轻的声音说:“听说胖子那个,都很小哦。”
陆沉沉有两秒的愣怔。
她保证,她绝对不是故意的。
这真的只是下意识的反应,听完余霁说的话以后,她自然而然地就盯着“那个”看了几眼。
周恪一坐在走道边,位置太靠后没有被其它桌子挡住,从后门这里可以直接看到他的下身。
和挺直的上半身比,他的两条腿就随便搭着,校服裤子宽松,他穿的也是超大号,勉强合身。
陆沉沉看到,“那个”地方鼓鼓胀胀的,也不知道是布料本身的弧度还是余霁所言有误,总而言之,她就是随意看了下,脑子里天马行空思考着。
整个过程最多两秒。
但好死不死,周恪一本身看书看得好好的,却在这两秒里突然福至心灵,也或许是她的视线实在火热,想忽略都难,反正陆沉沉就看到,他缓缓转过头,往右转了九十度,和门口的她猛地对上。
四目相对,她的眼睛还停留在某个不可描述的地方。
明知故犯 谢谢
余霁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吹了下口哨。
她知道陆沉沉的目光落在哪里,也知道周恪一从一开始就注意到了她们站在门口,她拿不定的是周恪一到底有没有听到她说的那句话。
但看周恪一的眼神,她估摸着十有八九他是没有听到的。
而且……
她抬眼看了下陆沉沉。
这胖子从头到尾注意到的似乎是“她”,而不是“她们”。
余霁愉快地拍了拍陆沉沉的肩膀,提着书包带说:“我走了,晚点一起回家。”
陆沉沉点头,迈步走进教室。
她饶过周恪一坐到自己的位子上,把包里的东西拿到桌上,转过头神色不变,说:“早。”
目光一瞥,摊在桌上的是一本文言文笔记。
字迹难得工整,是很潇洒的楷体,一气呵成书写流畅,黑色水墨印在淡黄纸张上没有半分涂改。
他的字和他的声音一样,总是能引起别人额外的幻想。
周恪一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半晌,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张有点粗糙的纸,递给她。
“给你的。”
陆沉沉接过,打开来一看,上头只有潦草几个字——
【今晚八点,老地方见。】
这充满奸情味道的小纸条。
陆沉沉盯着纸条,暗示的意味太明显,甜腻腻的气息快冲出来,可她看着熟悉的字迹只觉得恶心。
她扬了扬手里的纸条,娇艳的唇没什么感情地勾起,故作吊儿郎当:“你约我?”
周恪一转着笔,低声道:“不是我,是你前男友。”
陆沉沉挑了挑眉,还没想到要说什么,就听到自己的同桌用一种极其云淡风轻、置身事外的声音又说了句:“五班的程沁跟他一起来的。”
周恪一微微蹙眉,过了几秒,又言简意赅地说:“他们在门口吵了一架。”
陆沉沉安静下去。
周恪一语文成绩不好,但罗辑思维极有条理,话语清晰,不带感情,该讲的都讲了,不该讲的一切尽在不言中。
陆沉沉撕了纸条扔到垃圾桶里,“知道了。”
周恪一不疾不徐地翻过一页。
陆沉沉的眼神留在他的脸上,与他对视了一眼。
这一眼不知怎么,竟让周恪一似乎有点不知所措,他捏着书本一角,脸上出现那种“绞尽脑汁”的表情。
过了会儿,他压低声音,轻声说:“别难过,不值得。”
周围陷入一种静谧。
陆沉沉闭了闭眼睛,耳畔边回响着他为数不多的几句话。
就像是晨光熹微里音质上好的大提琴发出的低沉乐声,混杂着清晨的生机和低调的优雅。
这个声音在她耳边说点什么她都反应不及时,没人能反应及时。
陆沉沉:“以后他来找我,不管是什么东西都不要给我。”
“真的?”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