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故犯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刀下留糖
余霁无语,“妈,你用得着搞得迎接皇上驾到似的吗,你怎么不再喊声‘皇上吉祥’?”
“死孩子,说什么呢你。”余母笑着打她一下,眼角细纹里都透出温柔。
她和陆沉沉的父亲陆长河是多年好友,很多年前陆长河离家去了深圳,临走前托她照顾一下年少的女儿,她上了心,叁不五时让余霁带陆沉沉回家吃饭,疼她疼得跟亲闺女没两样。
两人跟着上了楼梯。
一路上余母都在唠叨,一会儿说陆沉沉瘦了,一会儿说今天做了她爱吃的,要她一定多吃点,又隐晦地提醒她好好学习……一通下来,烦得余霁刚进门就直接拉了陆沉沉进卧室,反手关上房门。
“诶,你这丫头。”余母无奈地跺跺脚,“等会儿饭好了就出来吃,别只顾着玩。”
陆沉沉进了房间,随手把外套丢到放满衣服的椅背上,她扫了扫周围,注意到地上摊开放着的一个装了一半的26寸行李箱。
“你要出门?”
余霁耸耸肩,把占地方的箱子挪到一边去,说:“要出门去外地培训一段时间,你知道的,像我这种半路出家的美术生,总要临时抱下佛脚,不然怕佛祖生气,考试的时候不保佑我了怎么办。”
陆沉沉抽出椅子坐下,问:“什么时候走?”
余霁把一堆乱七八糟的衣服裤子一把抱起来,全丢到床上,自己坐了上去。
“下午一点的车,吃了饭就走。”
陆沉沉:“去多久。”
“一个月。”
陆沉沉低下头,不搭话。
余霁受不了她这种失落的样子,陆沉沉长的一张身经百战的脸,又看起来没心没肺,实际上最最敏感,余霁甚至有时候会觉得生活里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她受伤,她简直没安全感到了极点。
她故作轻松,去揉陆沉沉的头发,“就一个月嘛,很快就回来的。我不在的时候你别偷偷摸摸背着我抽烟,抽了也别让我发现,不然等我回来了一定打死你。”
陆沉沉抬起头,笑了笑:“你顾好自己吧,小心佛祖都不你。”
“佛祖不我那我以后跟你混。”余霁笑嘻嘻的,“行不行呀,好沉沉。”
陆沉沉抬了抬下巴,“看心情吧。”
余霁笑道:“好嘛。”
这时,陆沉沉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陆沉沉低头,翻出手机,亮起来的屏幕上是来电显示,一个陌生又熟悉的称呼——妈妈。
余霁看到,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
陆沉沉深吸口气,接起电话。
陆歆的声音隔着电话传来,有种带电的温柔,听着让人骨头酥麻,“沉沉,是妈妈。”
“嗯。”
陆歆:“马上就要读高叁了,还适应吗?”
“还行。”
“那就好。”陆歆说,“高考加油,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嗯。”
沉默蔓延。
屏幕上读着秒。
陆沉沉低下头,手指头抠弄着桌上的水杯,玻璃杯外是颗粒感的磨砂花纹,她用指甲抠过去,发出一阵难听的声响。
叁秒过后。
“对了,沉沉。”陆歆说,“妈妈要办婚礼了,和叶叔叔。”
陆沉沉浑身僵硬,手指的动作顿时停下,静默的几秒时间里,她的脑海一片空白。
过了一会儿,她才回神,轻轻地回了一个“哦”字。
陆歆:“你愿意来南港一趟吗?叶叔叔和星沉都挺想见见你的。”
停了下。
“妈妈也很想你。”
陆沉沉冷笑:“可我一点也不想见叶星沉。”
陆歆说:“沉沉,他叫陆星沉。”
陆沉沉故作惊讶:“他居然不跟他亲爸姓,姓陆?陆长河的陆吗?”
陆歆表现得很冷静,说:“陆歆的陆。”
陆沉沉仰头,盯着天花板。某种程度上,她很佩服陆歆。她总是能把情绪拿捏地很到位,在保持风度的同时做到优雅地装傻,这可不是一般人的本事。
陆星沉完美地继承了陆歆装模作样的功夫,从小到大,见过兄妹俩的人都说陆星沉更像陆歆,而陆沉沉则更像陆长河。
随着年岁增长,这种情况出现的频率也越来越高,不管有意无意,似乎所有人都在明着暗着给他们提示——他们本就不是同一个父亲。
陆星沉是个讨厌鬼,可在很久之前,他是仅次于超人爸爸的,陆沉沉的mini superman。所以以前一直想不通,为什么mini superman的血型会是a,而爸爸和妈妈还有她明明都是o。
直到a血型的叶叔叔出现。他的面目轮廓和陆星沉很像,圆眼睛,翘鼻头,薄嘴唇,比起陆沉沉和陆歆如出一辙的油画般艳丽,他们俩看起来就是风格统一的水墨画。
他带着一种周全大度和志在必得出现,走的时候轻轻松松拿走了她一半的家庭。
概率题很死板,计算不出一胎双生的兄妹,不是同一个父亲的概率到底是几百万分之一。
……
陆歆轻轻地叹气,说:“沉沉,你不要怪妈妈。你如果用尽全力爱过一个人,那你就会明白。”
陆沉沉:“明白什么?”
“有些爱情,能让人为之死去也不可惜。”陆歆语气平静,有股不知从何而来的笑意。
她是为爱而生的女人,爱情让她绽放光,让她迷人万分。她开口,语气里透着温柔的爱意,笃定道:“你总会明白的,no one but 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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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知故犯 警局
no one but you。
无人及你。
直到挂了电话,陆沉沉都没有再对陆歆说过一个字。
她的深情落到她的耳朵里,成了刻骨的讽刺。
讽刺着过往那些年,陆长河对她的付出,对这个家庭的付出,更讽刺着陆沉沉曾经心心念念,引以为傲的“妈妈”。
陆歆用最温柔的口吻告诉她,那已经是个属于过去的女人,如今的她早就已经是别人的妻子,别人的母亲。
再与她无关。
*
下午的时候,雨停了。
吃了饭,因为余霁赶时间,行李都还拾好,陆沉沉也只匆匆忙忙地吃了点,就看着她随手把乱摊着的衣服塞一塞到行李箱,合上搭扣,出门打车离去。
余母在后头一顿念,“都跟你说了几次了,出门前要把东西拾好,你怎么每次都左耳进右耳出。现在好了吧,可别来不及,回来的时候得注意了,改改你这臭毛病知道不。”
“哎呀妈你真啰嗦。”余霁摇下车窗,挥了挥手,“别唠叨了,我走了啊。”
陆沉沉嘴角扬了扬,也冲她挥手。
余母叹口气,低声道:“这孩子。”
陆沉沉敛了笑,神色微沉,说道:“阿姨,我走了。”
“哎,留下来吃晚饭吧。”余母招呼她,“饭吃了再走,阿姨骑车送你回去。”
陆沉沉脸色淡了色,仿佛早就预料到余母会说什么,很自如地应对,“谢谢阿姨,饭就不吃了。我走路回去就行,反正雨已经停了,路也不算远。”
余母:“怎么不算远,可有一段距离呢。”
陆沉沉摇摇头,“不用了,阿姨,我走了。”
说完,转过身,帆布鞋踩着地上的积水,慢慢往来时的路走去。
她的背影看起来有些单薄,像随时都能被风吹断似的。披散的长发垂在背后,远远看去,似一只无依的黑色风筝。明明上一刻还在笑着的人,现在看来,却是落寞到极致。
余母望着她离去的身影,抿着嘴盯了几秒,而后耷拉下肩膀,长长的、深深的呼出口气。
她摸了摸自己发红的眼角,眼底透出一股惋惜和心疼,“唉,这都造的什么孽啊。”
……
余母没说错,从余霁家到出租屋是有些距离,陆沉沉出门的时候是接近下午一点,等到太阳都快落山了,才刚走到校外东侧小树林。
这是她上回和程沁打架的地方,离出租屋不远,经过那里的时候,陆沉沉扭了扭有些发胀的脚踝,轻轻喘了口气。
太阳缓缓下落,天空开始分层,瑰丽的晚霞缠绕着深邃的蓝,风吹来也不再灼人。
她擦了擦额头沁出的薄汗,下意识伸手准备掏钥匙,却在摸到空无一物的口袋后怔在原地。
出租屋的钥匙放在外套口袋里,而那件外套似乎……似乎,被她随手放到了余霁卧室的椅背上。
陆沉沉闭了闭眼,头痛万分。
手机在此刻震动两下,她拿出来,看到屏幕上余霁发来的信息——
【沉沉,怎么不接电话?你外套被我进行李箱了,我看了下发现里面有一串钥匙,好像是你出租房的,今天来不及了,明天快递寄还给你。】
【你有地方住吗?没的话先去我家住两天吧。】
而屏幕左下角,提醒她漏接了叁个余霁的来电。
应该是刚才专心走路,没注意到。
陆沉沉把手机屏幕摁黑,还好余霁的短信来得及时,否则她又要原路返回,平白浪力气。
陆沉沉住的出租屋是老式小区,二叔替她一次性租了一年。房东是个快80岁的老奶奶,把钥匙交给她之后就回了乡下,平时基本联系不上人。
别说联系不上,就算联系上了,奶奶住的乡下离这儿有将近五个小时的车程,根本来不及给她送备用钥匙。而且她一早就说了,这种老式小区她不留备用钥匙,只有一把,直接给了陆沉沉。
夕阳西下,陆沉沉被光刺激得眯起眼睛,思虑了一会儿,决定采取最便捷的方式。
她拿出手机,刚摁下“110”,还没来得及拨通,不经意抬头,不当不正地撞上了叶峥的目光。
他站在两米开外的地方,不知站了多久,金光余辉里,看不清表情。
陆沉沉垂下手,手指摩挲着手机壳,盯着他看了会儿,目不斜视地走过去。
“沉沉。”
叶峥猝不及防地抓住了陆沉沉的手臂,拦在她面前,牢牢挡住她的去路,把她堵在了死角里。
陆沉沉抬头,渐渐拢五指,指甲掐进肉里,她浑然不觉。
叶峥低头看着她,眉目一如既往的英俊,却没了上次见面时的热烈,仿佛蒙了一层冷淡的雾。
他神色有些躁,眸中闪过纠结和烦闷,问:“你打了程沁?”
陆沉沉静默几秒,嗤笑,昂首道:“是又怎样?”
叶峥的目光落在她破皮的嘴角,还有嘴边带过的,锋利的微笑。
他的喉结动了动。
也许陆沉沉不会明白,这是他最初爱上她的理由。她的五官过于明艳,身上却有着不相符的脆弱感,嘴角带了伤,这种脆弱的美感被无限放大,每一分每一毫都在向他叫嚣,叫嚣着要他去伤害她,因为她那么易碎,同时又那么美丽。
叶峥伸手,用干燥的指腹摩擦过陆沉沉的嘴角,低下头,想要去吻她。
下一秒,被她狠狠的一耳光甩在了脸上。
“叶峥,你真让人觉得恶心!”
陆沉沉眼里升腾起怒气,她无法控制,委屈和愤怒一瞬间涌上来,让她对他的气息都觉得反胃。
不知道他的这张臭嘴,到底背着她吻过几个女人。
叶峥摸了摸嘴角,指尖有一点猩红,他甩甩手,放肆地一把揪过陆沉沉,手按在她的肩上,力道越来越大,重得几乎要捏碎她。
“我恶心?”他讥笑道,“你和我躺在一张床上的时候怎么不嫌我恶心?现在他妈的装什么清高!”
陆沉沉死死抓着他的手腕,在他手背上留下一道道抓痕,却徒劳无功,根本挣脱不开他。
她发着抖,在和他撕打的过程里死命挣扎,又惊惧又屈辱,“叶峥你疯了吗,你放开我!”
叶峥没有听,也不会听,他钳制住她,在她白皙的手臂上刻上属于自己的痕迹。
曾几何时,他是爱过陆沉沉的,虽然这种爱和他的生理本能相比显得稍有不足,但他是爱过她的,在少年的时候,在他站在天台为她唱情歌的时候。
那些心动,藏在书里,藏在字里,藏在天台的晚霞里,被他安放在晚风中,开始以为会刻骨,后来变成可有可无。
……
“叶峥!!”
跟这句嘶吼同时响起的,还有由远及近的警笛声。
滴嘟滴嘟,像催命的符。
两人同时一愣,转头看向街尾,一辆车从远处驶来,红色“警”字醒目,警用灯具闪着无法忽视的光,如同一道白色闪电。
陆沉沉下意识去瞄自己的手机,只见屏幕安安静静,“110”叁个数字乖巧排列,并没有任何拨通的征兆。
几颗脑袋从街面上的店铺探出来,长了鱼尾纹的老板娘看着陆沉沉,手里还拿着手机,一脸惊讶。
“哎呀小姑娘,还是你呀?”老板娘伸长脖子看向警车,只见两位民警从车上下来,目光转了两圈,还未作声,老板娘立刻高声道:“这里这里,就这两个学生打架,好恐怖哇!可吓死我了,心惊肉跳的,千万别在我店门口搞出人命,影响很不好的啦。”
“……”
老板娘指着陆沉沉,“之前也是她打架喏,我都来不及报警就被她逃跑了,你们可要好好教育她,别每次打架都在我店门口打,这小姑娘,又不是和我有仇哩你说是伐?”
“……”
叶峥放开陆沉沉,狠狠地瞪了那老板娘一眼,直到民警走到身前,要他们先回派出所,他也没解气,一圈打在铁栅栏上,发出巨响。
“我操他妈!”
*
陆沉沉是第一次进派出所。
她和叶峥起冲突的那块街区属于城西派出所,他们被两位民警大哥安排到了城西所办公室,所里人不算很多,他们进去的时候一个个的都盯着他们看。
有个心直口快的年轻人看着陆沉沉,眼里挡不住的惊艳,压低声音道:“这是强奸还是家暴?”
旁边的老警察哪能不明白他,一拍他脑袋,“怎么,你还想追人家啊?”
“嘿嘿,问问先嘛。”
老警察:“你要不自己去问吧,顺便问问人家的联系方式。”
门一开,抱着文件夹的民警走出来,后头跟着刚刚进去的陆沉沉和叶峥。
“别想了,不是强奸也不是家暴。”他瞥了两人一眼,语气平淡:“就单纯打架。”
“呦。”老警察乐了,“高中生打架我见多了,都是男的和男的,女的和女的,还是头一回见到男的和女的打一块去了。小伙子,你风度不够啊。”
叶峥面无表情,别开脸,装作没听见,眼神里尽是不耐烦。
民警坐下,吩咐周围的人,“都散开点,周局和李所还在谈话,先别闲聊,做好自己手头上的事。”
大家纷纷应答,各自散开。
民警想了想,把刚才的年轻人叫过来,低声说:“你去问下里面那位想吃点什么,我估摸着谈话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别给人饿着了。”
年轻人有些懵,“里面那位,谁啊?”
民警咳了下:“周局的儿子。”
“啊,哪个啊?”
“还能是哪个?周局就一个儿子,独生子!”民警无奈地看着他,忍不住提高声音道:“里面最胖的那个就是他。”
陆沉沉本来低着头,无聊地踢腿,闻言,稍稍侧目。
和周恪一坐同桌以后,她生活里遇到胖子的几率倒是直线上升。
年轻人乐呵地答应,正准备去会议室旁的休息处,这时候门突然被推开,走进来一个厚实的身影。
本来已经各自散去的民警此刻突然默契地停了停手头的工作,气氛沉默了一瞬。一瞬过后,年轻人结结巴巴地开口:“你、你,你就是……”
身前的人微笑着点头,“嗯,我就是。”
陆沉沉陡然停了动作。
她认得这个声音。
民警从办公桌前起身,刚走出两步,只见门边的人直直地走过来,与他擦肩而过,站到了刚才的一对男女面前。
陆沉沉抬头就撞上他的眼神,迎着他迷茫的视线,瘪了瘪嘴,没有说话。
“陆沉沉?”周恪一说,“你怎么在这儿?”
——
《清梦压星河》被抄袭了,很难过,也很生气。
希望大家都对原创多一点爱护。
明知故犯 欺负
陆沉沉松了手,蹙眉道:“被人举报了。”
周恪一刚走过来就注意到了一旁站着的,一脸阴沉的叶峥,再看了看她手臂上浅浅的红,心下立刻明了。
“又打架了?”
又。
陆沉沉嗤笑,无语地耸肩,懒得解释,但对上他的眼睛,忍不住说:
“不是打架。”她斜眼瞥着叶峥,目光讽刺,“是我单方面被骚扰。”
周恪一哦了声,调侃道:“之前跟女的,现在跟男的,战斗力惊人啊。”
陆沉沉瞪大双眼,声音像从喉咙里挤出来:“你听不懂吗,我都说了我是被、骚、扰、的。”
叶峥听不得这话,气焰立刻上去,伸手就抓她,“谁骚扰你?!你说清楚谁骚扰你!”
民警当下反应迅速,立刻扣住他的手臂,一用力将他牢牢地压制在办公桌桌面上。
“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老实点!”
办案的民警在基层干了多年,看人下菜的本领炉火纯青,从周恪一和陆沉沉说话的样子就知道俩人八成认识,而且关系还可以,不动声色的就对陆沉沉客气了许多。
这要在刚才,十有八九叶峥的爪子要在她身上挠两下他们才会做出反应,哪能这么及时。
周恪一走过来,示意民警放开叶峥。
“叶峥,大家都是同学。”他对叶峥说,暗示意味明显,“有什么话,坐下说。”
叶峥扳着民警的手臂挣了挣,民警顺势松了手,他狼狈不堪地站起来,脸上神情狰狞,有股气急败坏在里面。
边上办事的年轻小警察在写记录,民警走过去,吩咐道:“别写了,同学之间打打闹闹很正常,又不是什么大事。”
年轻人抬起头,懵懵地“啊”了一声,搞不太清状况。
民警再重复了一次,他才傻呆呆地了文件夹,踟蹰着走了。
见状,叶峥眼神猝然冷下去。他以前就知道周恪一,曾经有女生和他说过,要不是因为他胖,凭他的成绩和性格,再加上这样的家世,多的是人前仆后继,指不定都能和他叶峥平分秋色。
他听了,没当一回事,“就那胖子?”
他嘲讽,“他那张肥肉脸,你亲得下去吗?不觉得自己在亲一盘红烧肉?”
女生被他逗得咯咯直笑,却不肯承认。
“他其实挺好看的。”她说,“就是五官被掩盖住了,等哪天瘦下来了,肯定是个小帅哥。”
“帅?那你喜欢他去。”
女生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他要真瘦了,我倒贴他都行。”
叶峥那时不在意,如今听来,心头跟被扎了一针似的,隐隐作痛之余还在嘲讽他。
他舔了舔牙,问陆沉沉:“你们俩什么关系呀?”
陆沉沉忍着恶心,这人简直就是个神经病。她不耐烦,没好气道:“关你屁事!”
叶峥脸上有种类似被羞辱的怒气,咄咄逼人道:“我看他还挺护着你的。陆沉沉你厉害啊,刚分手就找着下家了?”
他望着周恪一,讥讽道:“你还一点都不挑食。”
这句话说的要多难听有多难听,周恪一沉下脸,面色渐渐冷下去,他盯着叶峥,目光比刀还锋利,下颌紧绷,刚要开口,没想到被人抢了先。
“你他妈说什么呢你!”陆沉沉抬腿,一脚就踢在叶峥的肚子上。
叶峥猝不及防,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腰都直不起来,手撑着办公桌,大口喘气。
“操!”
周恪一脸上的沉郁当下转成错愕。
他说:“陆沉沉,你……”
陆沉沉眼神冷淡,见叶峥如同野兽般起身,冲过来,又被周围的警察拉住,死死钳制着。她笑了笑,没甚感情,说:“战斗力惊人,不是么。”
周恪一愣了愣,眼底浮现出笑意,缓缓荡漾开,如墨水滴入汪洋,晕出层层轻快的圈。
……
叶峥闹了一会儿,已经知道自己基本上讨不了什么好。
他算看出来了,派出所的这帮人都帮着周恪一,陆沉沉虽说踹了他一下,变相的也是替周恪一出气,他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当没看见。
他愤愤地甩开身前民警拉着自己的手,咬牙骂了声,狠狠揉了揉自己额前的头发,眼神如同淬了毒的箭,直直射向陆沉沉。
叶峥:“你给我等着。”
陆沉沉抱着手臂,不置可否。
叶峥整了整衣服,往派出所门口走去,临走前,他忽然站定,回头望。
“陆沉沉,你永远都是这副脾气。”他说着,看向身后的女孩。
这时是晚上七点,天空暗下来,淡金与青灰交错,氤氲晕染成一幅画。叶峥站在门口,正好处在风口上,夏风吹过,他的声音像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
他们相爱过,所以他了解她。因为了解,所以知道什么话最能踩到她的痛脚,要她无力反击,痛彻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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