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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知故犯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刀下留糖
陆沉沉看着海浪笑了一阵,周恪一又说:“你喜欢的话,以后我每年都带你去看海。”
“真的假的?”
“真的,我保证。”周恪一抬起手,竖起中间叁根手指,“举头叁尺有神明。”
徐茉莉:“……”
渡轮下,海浪层层迭迭,翻来覆去。
葬身大海这句话听起来一点也不可怕,反而有种极致的美感。
陆沉沉窝在周恪一的怀里,转过头,看到身后的陆星沉和余霁,还有徐茉莉。
她已经二十叁岁了,和十九岁的时候模样几乎没什么变化,但又不太一样。
十九岁的陆沉沉不像现在这样,身边有亲人,有爱人,有朋友。
陆沉沉觉得,这样已经很好。
神明在上,她已别无所求。
*
时间往前走,大叁过后,很快是大四,他们终于再一次迎来毕业。
这是兵荒马乱的一年。
有些事如意料之中一样匆匆而来,命运以摧枯拉朽之势摧毁象牙塔,将他们放逐到成人社会,他们仍旧稚嫩,但要开始像勇士一样为生活而奋斗厮杀。
当然,这其中不包括某些已经站在终点的人。
大四那年,徐茉莉怀孕了。
她们才知道,原来她的老公南哥还有个女儿,今年刚高考完。
就比徐茉莉小了五岁。
徐茉莉怀胎叁月,挺着一个半点都不明显的肚子,手里拿着电话,气势磅礴,声音洪亮。
“什么狐狸,你应该叫我一声妈。”
“了不起,当然了不起。我不仅是你爸的宝贝,我肚子里这个也是他的宝贝,刚查出我有了那会儿,你爸恨不得直接把我空运回家待产,整个塞进保温箱里,捧在手心里都怕摔了呢。”
“那是你爸骗你的,我们早就领证了……对,刚一毕业就领证了,结婚照在你爸书房里,你去找找,看看照片上他笑得开不开心。”
“小姑娘家家说什么死不死的,你死了我不心疼,我死了一尸两命你爸能给我殉情你信不信?”
……
电话挂断,冯熹微扶了扶眼镜,从学海中抬头,向徐茉莉投去钦佩的眼光。
“我面试要有你这么厉害就好了。”她由衷道,“我特别害怕考官老师。”
徐茉莉喝口水,道:“你就是差个恋爱,大好青春不用来恋爱全扑学习上去了,浪不浪。”
冯熹微摇摇头,随口道:“还是不恋爱好,我看宣淼失恋了整个人都很憔悴,瘦了好多。”
徐茉莉一顿,“失恋了?”
她看向陆沉沉,陆沉沉一挑眉,摇了摇头。
她也不知道。
冯熹微说:“她前男友毕业了,毕业就提了分手。喏,现在还在楼下,说要把话讲清楚。”
徐茉莉放下水杯,“人都走了,还要讲什么?”
冯熹微说:“好像分得不是很好看,她男朋友有个妹妹,似乎挺不喜欢她的……刚刚也跟着一起来了。”
徐茉莉站起身,走到阳台边上,趴在边上往下看了看,然后走回来,一把拉住陆沉沉的手腕,往门口走,“走,去看看。”
她的声音很兴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怀孕的关系,整个人都变得异常容易激动,对八卦奇闻的关注度空前地高。
陆沉沉不敢甩开孕妇的手,只好被她拉着往外走。她们的寝室在叁楼,没两步就到了楼下。
寝室门口是一片空旷的水泥地,来来往往几个学生,在角落里有叁个人,一坐两站。陆沉沉目光看过去,看见坐着的人是盛嘉霆,站着的是宣淼和另一个女孩。
那女孩看起来瘦瘦小小的,多年前看着是十叁四岁,现在看着还像十叁四岁,正指着宣淼激动地说着什么。
陆沉沉一眼就认出她来了——盛嘉霆的妹妹。
叫什么来着?
沛沛。
陆沉沉想,这么看,沛沛和她的姐姐一点也不像。
至少从画上来看,不像。
*
陆沉沉见过那个女人,那位她的“前身”,盛嘉霆口中已经死去的女人。
那是大叁上学期,她在图书馆自修,碰巧遇到了盛嘉霆。
那一阵他和宣淼的感情很好,几乎焦不离孟,孟不离焦,但不知道为什么那天去图书馆的只有他一个人。
看到陆沉沉,他远远地冲她点头微笑,然后转身走开了。
他背着的书包开了口,从里面掉出来一副画。
陆沉沉捡起了那副画。
她看着那幅画,工笔白描,勾线不够流畅,是一幅很青涩的作品。
画上是个女人,披散着头发,眉是弯月眉,眼是狐狸眼,嘴角向上扬起,仿佛在笑,又仿佛没有表情。
她很漂亮,是一种无法用语言描述的漂亮。甚至能让人相信,或许这副画并没有画出她真实风情的十分之一。
陆沉沉把画翻来覆去看了看,画纸已经起了毛边,折痕也泛起淡淡的黄色,如果不是画的主人保细心保存着,它可能早就已经碎掉了。
她注意到画的右下角,有两个小小的宋体字。
【惠楠】
……
记得有人说,你长得真的很像一个人。
“移情作用么?”
“我很诚实,我从不否认这些。”
……
陆沉沉挑了挑眉。
这么一看,他是没有说谎。
的确挺像的。
*
等陆沉沉找到盛嘉霆的时候,盛嘉霆已经在图书馆翻了快二十分钟,险些发疯。
找不到,就是找不到。
他无法抑制心里越来越狂躁的情绪,狠狠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用力地捶在书架上。
哐当一声,把周边正在自习的学生吓了一跳。
他无视那些看过来的目光,在心里重复回忆着自己刚刚行走过的路径,就在他皱眉思考有没有必要去翻一下监控的时候,身后响起一道淡淡的声音。
“喂。”
盛嘉霆转身。
他看到朦胧的光里,有个女人站在不远处。
一身白裙,恍若穿越时光。
盛嘉霆脑子里出现很多模糊的回忆,记得的,忘记的,和自以为忘记的,都在这一刻想起来了。
【嘉霆,我要结婚了。】
【我不能走,但我是爱你的,你一定要记得,我是爱你的。】
【不要说傻话,离开这里我们活不下去的,这里有什么不好……嗯,我很满意这样的生活,至于我丈夫,你不用在意他。】
【沛沛是我妹妹……你喜欢她么?她是比我干净多了,你如果喜欢她,那我把她送给你。】
【他发现了,过了今晚,我们不要再联系了。】
……
那个女人,那个狠心又恶毒的女人。
“惠楠……”
盛嘉霆的心,就这样空落落的,他的眼也空落落的,看着眼前的人越走越近,越来越近。
直到他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薄荷清香。
他瞬间清醒过来。
那个偏远落后的小镇,是没有薄荷的。
而那个漂亮又狠毒的女人,她也已经死了很多年。
他亲眼看着的……
“盛嘉霆。”
陆沉沉把手里的画纸递给他,“你的。”
那张画纸正是他刚才疯狂寻找的东西。
盛嘉霆没接,直直地看着她,眼神很深。
陆沉沉看着他,问他:“你不要吗?不要的话,自己拿去扔掉。”
盛嘉霆眯起眼睛,神色平平淡淡,没有说话。
他把画接过,刚刚明明还找得发疯,现在却很随意地就将画折了折,丢进包里。
然后一语不发地看着陆沉沉,陆沉沉在他的视线中抬起头,语气淡漠:“看什么?”
盛嘉霆忽然笑了,“你真像,比沛沛还像。”
陆沉沉:“沛沛?”
“我养的妹妹。”盛嘉霆解释道,“其实是她的妹妹。”
这个她,指的肯定就是画上的女人了。
但他自己才几岁,怎么还能养个半大女孩?
陆沉沉思索着,神色渐渐严肃,这时候盛嘉霆又说:“也不算养,我们俩一起从偏远的农村出来,相依为命讨个生活罢了。”
陆沉沉撇开头,“哦。”
盛嘉霆笑了,他微微低下头,似乎是在看她的侧脸。他说:“陆沉沉,你知道我最喜欢你什么吗?”
陆沉沉自然是不会回答他的。盛嘉霆一点也在意她的冷淡,像开玩笑般说道:“我最喜欢你不爱我的样子。”
陆沉沉:“……”
这人有病么?
大概是她的眼神表现得过于明显,盛嘉霆不用打量都能解读出她的无语,但他没再解释,只是正了正身后的书包,在离去前他对陆沉沉说:
“每个人都应该对爱情保持忠贞,这是你和她最不一样的地方,也是我最喜欢你的地方。”
“你千万不要改变。”
“我最讨厌叛徒了。”
*
这段插曲很快被陆沉沉抛之脑后,直到今天才回想起来。
伴随着回忆结束,耳边响起了一声清脆的响声。
一个巴掌重重地落到宣淼的脸颊上。
“我有没有警告过你离我哥远点!你这个贱人,臭婊子!你不要脸,你去死——”
徐茉莉和陆沉沉顿住脚步。
周围的人也明显已停,将目光投了过去。
那个地方瞬间成为中心。
徐茉莉啧了两声,小声说:“泼妇啊。”
分明那么小个的女孩,浑身竟然有这么可怕的力气,一巴掌下去,宣淼的脸颊立刻浮现出明显的红肿。
宣淼捂着脸,神色一刹那有点不知所措,下意识地看向坐在花坛边的盛嘉霆。
而他的神色却很淡,只是抱着手看着宣淼和沛沛撕打,冷眼旁观,眼里有种近乎冷酷的漠然。
徐茉莉摇头,“男人啊,你的名字叫残忍。”
确实残忍。
仿佛事不关己,被打的人不是和他在一起两年的女朋友,打人的也不是他相依为命的妹妹。
他冷漠地像个置身事外的群众。
宣淼看着看着,也发起火,双手推着沛沛,“关你什么事!我和你哥谈恋爱跟你有什么关系,凭什么要你同意!你跟个女鬼一样纠缠了我两年,你是他妹妹还是他小叁啊!”
“操你妈!”沛沛骂回去,抬脚就踢宣淼的肚子,“你去死——”
这一脚结结实实的,踢得宣淼额头上冷汗直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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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知故犯 如烟
这么小个的女孩子,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
宣淼痛到蹲在地上,她原本就是很消瘦的身材,蹲下去的时候脊背弯曲起来,脊柱凸出,根本没什么肉。
沛沛不解气,接着在,她肋骨处连着踢了两叁下,周边围过来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有人面露犹疑,不晓得该不该帮,盛嘉霆依旧老神在在,坐在花坛边缘,事不关己。
徐茉莉捂着肚子有点犹豫,思考着要不要去帮一帮,身边的陆沉沉直接走过去,一把扶起宣淼,使劲地挡住了沛沛打来的手。
“够了。”
女人的声音很清冷。
她的眼睛看起来没什么起伏的情绪,神色也是平平淡淡,辨别不出是生气还是无所谓。
她也瘦,但挡在宣淼面前,竟然有种护犊子的感觉。
陆沉沉不善良,但她至少还是个人。
是个人就不能对此无动于衷,照沛沛这种打法,宣淼受伤在所难。
沛沛使劲想抽手,张嘴就骂:“他妈逼的关你——”
下一秒,在看清陆沉沉的脸庞时,所有话语倏地消失。
她张了张嘴,有点恍惚,下意识道:“姐?”
声音太轻,没人听到。
陆沉沉攥着沛沛的手腕,力气很大,让她无法动弹,眉眼很凌厉,警告她:“这里是学校,你别太过分了。”
这句话一说完,沛沛登时清醒过来。
能说出这句话的人,怎么可能是她那没文化的短命姐姐。
她们这下看起来就不像了。
但沛沛还是惊了,她见过很多形形色色的女人,但没有哪个比陆沉沉更像惠楠,除了因为学历差别导致的气质差异,她们的样貌和神情相似度高到可怕。
她以前是见过陆沉沉的,但她那时候只是形似,始终欠缺了点惠楠身上的风情和气韵。可现在经过心的打点和装扮,她和惠楠几乎达到了神形都相似的地步。
沛沛转过头,看盛嘉霆。他还是坐在那里,眼皮子都没动一下。
她一下就火了,举起手,不冲宣淼,冲陆沉沉打。
徐茉莉惊呼:“小心!”
陆沉沉想往后躲,还没动,一只手已经准确地抓住了沛沛的手臂,一用力,把她整个人掀翻在地上,她发出一声刺痛的叫声,紧皱眉头。
盛嘉霆走到陆沉沉的面前,低声问:“没事吧?”
陆沉沉面无表情。
能有什么事,沛沛根本连碰都没碰到她。
沛沛半躺在地上,发出一阵尖锐的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她看着宣淼,眼神很恶毒,但整个人都觉得痛快,“你好可怜啊,原来你也只是个工具而已。”
宣淼站直身体,不置一词,神情冷冰冰的。
沛沛笑得一抽一抽,如同疯婆子,她从地上麻溜地站起来,走到盛嘉霆的身边,看着他的眼睛,“原来你还是没能忘记她。”
她抬起手,指着陆沉沉,“她很像是不是,但你别忘了,我姐姐已经死了!惠楠她已经死了,死了!是你,是你——”
啪。
一巴掌狠狠扇在沛沛的脸上。
人群里此起彼伏的吸气声。
沛沛趔趄两下,被打得有点懵,旋即又笑起来,笑得撕心裂肺。
她顶着一张红肿的脸,冲盛嘉霆大喊:“你也好可怜,好可怜,我们都好可怜!”
状若疯癫,神经兮兮。
她跑走了,盛嘉霆没有回头,他无视周围一圈打量的目光,眼神还是只看着陆沉沉,问她:“你没事吧?”
那一刻,他的眼里真的有温柔快要溢出来。
陆沉沉不疑有他,她确信,在那一瞬间,盛嘉霆一定是爱“她”的。
只是他爱的,是他眼里的那个“她”。
陆沉沉转过身,弯下腰去拉跌在地上的宣淼。不料宣淼却狠狠地挥开她的手,在一声清脆的响声后,她在陆沉沉的手腕上留下一个红印,然后死死地瞪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盛嘉霆的声音从陆沉沉的身后传来,“对不起。”
陆沉沉回头,眼看着他,他嘴上说着对不起,但神情并没有分毫的愧疚。
她说:“有意思么?”
盛嘉霆没回答,他只是笑,那笑容有五分是周恪一的模样,温良无害,如暖阳平和。
他在人海里找到了和自己逝去的爱人面容相似的人,然后又尽心力模仿成为她爱的那个人,企图从她的眼里看到一点点关于爱的回应。
可没有,一点都没有。
他们彼此相爱,没有一分一毫留给旁人。
盛嘉霆摇摇头,很无奈,他对陆沉沉说:“我毕业了。”
陆沉沉板着脸,并不理他。
他又问:“我要走了,这么想,你会不会轻松一点?”
没等陆沉沉回答,他低下头,兀自说下去:“应该不会吧,毕竟你从来没有喜欢过我。”
陆沉沉往后退,不说走好也不说再会,他们本就不是一条道上的人,没必要重逢。
身后,传来盛嘉霆的声音,他说:“陆沉沉,有些话我从来不讲,但你要知道,你对我来讲是例外。”
“你可要记住,千万不要当叛徒,我最讨厌背叛的女人了。”
所以千万不要。
不要当叛徒。
*
他们毕业了。
最后的一年里发生了很多事。
312寝室,冯熹微如愿考上了北方一所名校的研究生,徐茉莉大着肚子待产,天天和南哥的女儿闹得鸡飞狗跳,宣淼在毕业以后把寝室里所有人的微信全都拉黑,再也没有联系过她们。
江夙在六月的时候发来一句祝贺,而后继续下落不明。陆星沉实现当初的承诺,从大洋彼岸回到了故乡,为在南港还是在a市工作没日没夜和家里争吵不休。陆长河在深圳过着和从前没什么不一样的日子,只在毕业的一个月后见了周恪一一面,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说陆沉沉自己满意就行,他没有意见。
陆沉沉和周恪一一起去的深圳,在陆长河的屋子里,他们看到了一条属于女人的长裙。
很朴素的一条裸色长裙,款式有些老气,被洗得发白,但熨帖得很整齐。
陆沉沉猜想,这应该是一个朴素但懂生活的女人。
来之前,周恪一在飞机上对陆沉沉小声说,他很紧张。
没想到见了面,陆长河居然比他们还紧张,紧张到都没发现她发现了那条裙子,哪怕它就摊在旧沙发上。
在陆沉沉的印象里,陆长河应该是不太容易接受周恪一的,因为每次提起他他都很郁闷,但出乎意料,他不仅接受了,还对周恪一极其客气。
饭桌上,他甚至站起来敬他酒,把周恪一都吓了一跳。
陆沉沉才明白,原来天底下的父亲都一样,他们大多不擅长将爱宣之于口,但对自己唯一的女儿都宝贝到极点,宝贝到爱屋及乌,宝贝到他会害怕,怕因为自己的怠慢,使得眼前这个男孩就轻慢了他的掌上明珠。
离开前,在飞机上,空姐提醒大家关闭手机网络。
陆沉沉靠在周恪一的肩头,给陆长河发了条消息,然后关闭了网络信号。
飞机起飞,轰鸣声与短暂的失重感过后,他们盘旋于云霄。
周恪一揽着她的肩膀,看着她凝视着窗外云朵的侧脸,说:“你还有我。”
陆沉沉抿抿嘴:“我觉得这样很好。”
各人有各人的路,各人有各人的生活。
【爸,如果你喜欢她的话,我也没有意见。】
周恪一亲了亲她的额头,“睡会儿吧,我们回家了。”
……
也是这一年,陆歆又生了个儿子。
陆沉沉偶然从陆星沉那儿听到这个消息,她客观地说了句:“希望他成长愉快。”
她没办法说恭喜,也没办法感同身受地开心,只好这么说,不论如何,孩子总是无辜的,他们生来就无法选择父母。
但他又比他们两人幸运了许多,至少他的降临是被万分期待的,他出生在一个完整的家庭,注定会拥有一个幸福的童年。
这个弟弟百日宴的时候,陆星沉回了一趟南港。因为这个孩子的缘故,他的生父对他也不再逼迫,他获得了更大限度的自由,甚至被允许定在a市。
新生儿占据了生父更多的关心,虽然两个人都是他的儿子,但毕竟陆星沉在陆长河膝下养了十几年,和这个一出生就在自己身边的总归不一样,一碗水没办法端平。
陆星沉平静地说出这件事,神色很淡,好像不是在讲自己的事情。
他们都知道,允许他定居在a市,已经意味着另一种层面上的放弃。
可他不在意,或者说在意也没有用,比起其他七七八八的东西,陆星沉更在意的是自己的生活,他有着陆沉沉没有的豁达,活得也比她通透。
他把小弟弟的照片拿给陆沉沉看,新生儿长得白白胖胖,他对着镜头笑,眼睛眯成一条缝,小脸圆不隆冬。
陆沉沉看了很久,说:“挺可爱的。”
是真的挺可爱的,一点也不怕镜头,还会对着它笑得咧嘴。
从他的那个笑容里,散发出一种新生的活力,他明明什么也不懂,但却像是通过自己的笑容来告诉所有人——你们,全都自由了。
他带着新生的纯净来到人间,扫去过往阴霾,给往事划出一条清晰的、新的界限。
以这条界限为点,旧事彻底结束,过去的一切腌臜都被洗涤,他们都即将开启新的旅程,新的人生。
从此之后,往事如烟,不必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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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知故犯 上部完结公告
这样好像也能当个结局……上部就完结了吧……
成人故事的话,等我休息一阵,下部再写。
还是原来这里写,不开新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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