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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知故犯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刀下留糖
“你永远都这样,所以没有人会留在你身边。”他转头,讥笑道:“也不会有人爱你,永远不会有。”
这句话像在寂静夜空里猛然掉落的火星,哗啦一下,引起野火燎原。
陆沉沉静静看着他,看到他往前走,慢慢和夜色融在一起。
她倔强地抬头,心里头的火越烧越旺,她去拍,无济于事,那种灼痛感快要将她淹没。
她说:“你滚吧。”
但任谁都能听出她的无力,她没有想他滚,因为她忙于自救,去救她心里那片废墟。
她听到,有什么东西正在她心里慢慢地,慢慢地碎掉了。
轰隆过后,土崩瓦解。
*
老警察在旁边默默围观了这场闹剧。
他不语,直到叶峥走后良久,才伸手将周恪一招过来。
老警察以前也是局机关内部的,和周父相熟,算是看着周恪一长大。因为年纪大了,才自行请调到城西所,挂了个副所的名头,实际上就等着退休养老。
老警察:“这小辣椒,你吃得消?”
周恪一噎了一下,“叔,真是同桌。”
老警察笑道:“不能吧,我瞅人女孩挺漂亮的,你就没点意思?”
周恪一挑眉:“你该不会是来帮我爸打听情报的吧?”
“那我哪儿敢呀。”他摇摇头,百思不得其解,“我就好奇,我看小嫂子是个文气的,你怎么和你爸反着来?”
周恪一实在无奈,他没办法和老警察解释,说自己和陆沉沉认识也不过一星期的时间,人家摆明了不相信他。
在老警察戏谑的眼神下,他如坐针毡,有些微微不自在。
好在,身后负责内勤的女警在此时叫了他的名字。
她说:“你过来看看吧,你同学应该没事了。”
陆沉沉的伤很轻,基本上都是浅浅的淤青,只有领口处有几道红痕较为明显。派出所的日常药品很齐全,女警帮她擦了药,连医药都省了。
周恪一走过去,在她对面坐下,她正抱着手看伤口,整个人看起来有点憔悴,也有点苍白,但状态还算不错。
他问出最开始的那个问题,“你怎么在这儿?”
陆沉沉抬眼,看着他。
“那你呢,你怎么在这儿?”她疑惑地盯着他,声音有些沙哑,“该不会也打架了吧?”
话说完,她立刻在心里嗤了声。
怎么可能,就这胖子的性格,典型的老好人一个,估计长到这么大连吵架都不会。而且周恪一的体型一看就不是那种健美型的胖,撑死了只有别人打他的份,哪有他打别人的份。
果然,周恪一摇摇头,往后一指,“我在这儿等人。”
陆沉沉问:“等谁?”
“我爸。”
“你爸?”陆沉沉打量一圈周围,没找到符合年龄的男人,又问:“你爸犯什么事儿了?”
周恪一抿了抿嘴,有些哭笑不得。
“他没犯事。”
“那你在这儿等爸爸?”陆沉沉不理解,“警局你家开的?”
另一个民警正抽着烟,闻言,呛了一口,笑出声:“妹子你要不要先问下他爸是谁,他爸犯事儿?我天——”
陆沉沉脸上浮起一丝尴尬和好奇,周恪一及时替她解答,“我爸是公安局的,嗯……局长。”
他说得克制,引来周围人若有似无地侧目。
a市不是中央直辖市,因此公安局市局的局长本身只应是副厅级干部,但周父同时兼任着a市市委常委,级别便成了正厅级。总而言之,言而总之——
“哦,”陆沉沉面无表情,“太子爷啊。”
周恪一眉峰一扬,陆沉沉放下手,说:“警局还真是你家开的。”
刚刚做记录的民警憋笑憋得乱颤。
陆沉沉嗤一声,转过头佯装去看窗外的风景。
难怪呢,一圈民警站的站,忙的忙,就他一个人悠闲地像在逛超市,也没人赶他。
是她迟钝,没看出来隐藏在大家举止之下的客气与恭维。
陆沉沉站起身,一副懒懒散散的样子,转身往外走。
走到门口,又停了脚步,转头对周恪一说:“第二次了,谢谢你。”
周恪一淡淡地笑笑,“不用谢。”
陆沉沉嗯了声,转身,很快离开了派出所。
她没忘记钥匙的事,但不知怎么,从周恪一说了他爸爸是公安局局长的事情后,她就下意识不想去找那几个民警帮忙。
那些人揶揄的眼神她看在眼里,她在意的不是这个,她只是不喜欢那种“原来太子爷喜欢的是这种人”的感觉。
平白无故,仿佛低人一等。
……
十分钟后。
“诶,这女孩儿的手机怎么落这儿了?”
*
夜色里。
霓虹一晃而过,照亮年轻女孩带伤的脸。
她穿着黑t恤和黑色长裤,低垂着头边走路边抽烟,模样很冷漠,仿佛拒人于千里之外。
有个影子隐匿在明暗交界里,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默默尾随。
良久,她停下,抖了抖烟,烟灰化作黑暗中一点儿的猩红,缓缓掉落。
“别告诉我,你这回也是纯粹路过?”
烟草的味道散在夜里,长长的烟雾顺着风侵入鼻腔,攻占五脏六腑。
陆沉沉看到周恪一从后头走上前,两手插在口袋里,漆黑的眼睛直视过来。
“这回不是路过,特地跟踪你的。”
陆沉沉蹙眉:“干嘛?”
她脑袋乱糟糟的,搞不清楚他的目的,夜风吹过,她的指尖有些冰冷,下意识搓了搓手指。
周恪一看了眼她,把手里的手机递过去,“刚落派出所里了。”
陆沉沉定睛一看,真是她的手机。
她接过,说了声谢谢。
周恪一摇头,说:“不用谢。”
这一段对话在他们之间重复上演第叁次了。
每一次,她都在对他说谢谢,他都会回答她,不用谢。
像一出约定好的默契情景剧。
一根烟毕了,陆沉沉又低头,抽出一根点燃,露出的脖颈线条清晰,黑的发,白的手,浓郁而清冷的厌世感,她含着烟,似乎与黑夜浑然一体。
这里是商业街边上新修的地铁站,靠近出口,每当地铁轰隆隆地驶过,耳畔边似乎能听见穿堂风,从地下而来,拂过人间烟火。
周恪一站着不动,“陆沉沉,很晚了,该回家了。”
陆沉沉吐出一口气,把手里的烟灭了,丢到垃圾桶。
周恪一又说:“回家吧。”
回家吧,回家吧。
可是家在哪里。
从陆长河去深圳那天开始,她早就没有了家。
她被流放了,判的是无期徒刑。
……
【你永远都这样,所以没有人会留在你身边。也不会有人爱你,永远不会有。】
【沉沉,爸爸走了,拆迁的钱都在这里,存折你记得好好着。你……照顾好自己。】
【小傻蛋,白又胖,吃得多,长得丑,我才没你这种傻蛋妹妹呢。】
【沉沉,妈妈要结婚了。】
……
那些碎片纠缠在一起,将陆沉沉撕得粉碎。
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却这样一团糟。
陆沉沉沉默,自嘲一笑,她转身,四目相对之下,轻声说道:“可不可以陪我开个房?”
周恪一蓦地抬头,“你说什么!”
这话,震惊程度不亚于被雷劈了,生生给陆沉沉看笑了,但那笑容转瞬即逝,快得仿佛只是错觉。
陆沉沉垂下眼,解释了一番,避重就轻地回避了自己为什么不叫警察,只简单讲了讲钥匙的事情。
最终,他们去了一中附近的一家宾馆,周恪一用身份证登记了信息,出来的时候把房卡递给等在外面的陆沉沉。
陆沉沉接过卡,把他的身份证也一起接了过来,薄薄的硬卡片在指尖打转,她注意到身份信息,“你还比我大一岁?”
周恪一说:“我留级过,今年都二十了。”
陆沉沉挑眉,讶异地想,学霸居然也会留级。
她把身份证还给他,捏着房卡,探头看了看前台小姐,她正低头整理东西,没注意门前的动静。
“你就这么放心我,不怕我背着你干点别的勾当?”她说,“警察查起来,房间可是以你的名义开的。”
“怕什么?”周恪一尾音上扬,煞有其事地说道:“你忘了,警局可是我家开的。”
“……”
陆沉沉把房卡放在手里,和手机贴着,塞到口袋。
“周恪一。”她叫他名字。
周恪一歪头,“嗯?”
陆沉沉笑笑,声音落在风里,沉闷沉闷的,“你朋友有没有和你说过,千万别和我靠太近。靠我太近的人,名声都被我连累。”
周恪一一时之间找不出该说什么。
陆沉沉不在意,她已经习惯了,这么多年来,身边的人来来往往,始终陪着她的只有余霁。
她开玩笑般地说道:“明天开始,离我远一点。”
周恪一上前一步,把刚才就写好的纸条塞到陆沉沉手里,只说:“你好好休息,明天还要上学。如果有什么事情的,可以打电话给我。”
纸条上写的是十一位数字,是他的手机号码。
陆沉沉立在原地,看着纸条,半晌,“嗤”地笑出声,“你这个人,是不是太好欺负了?”
周恪一抬头,视线与她相对,黑白分明的眼里有着赤诚和温厚,他的眼睛波澜不惊,像极了深海,深海能包容一切。
他笑,不疾不徐地说:“那你来欺负试试看。”
话语听着像威胁,又像傲娇,所有情绪糅杂起来,最后成了难以言喻的温柔。
一时间,陆沉沉像是被他身上的温暖气息给迷惑,有些不自在地调转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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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知故犯 晚安
周恪一再看一眼时间,确实很晚了,还好暑假补习期间星期天不用上晚自修。
“我走了,你进去吧。”
陆沉沉:“……嗯。”
周恪一转身,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又像想起了什么,垂下目光,说:“晚安。”
陆沉沉怔了两秒,反应过来,干巴巴地应他,“嗯……晚安。”
周恪一笑了笑,往前走,走进墨色里。他的背影看起来还是很宽,大码的t恤裹在身上,挡不住他圆润的身体。
可他说话的声音又是那么柔和,穿过夏夜的灼热,莫名让人联想到春日的晴空,温暖且和煦。
陆沉沉看着他,一直等到他的背影消失在街角,完完全全离开她的视线,才慢慢走进宾馆。
晚安。
她捏着房卡,抵在自己的下巴上,忍不住微笑起来。
这一天过得其实也没那么糟糕,她在睡前想。
嗯,晚安。
……
然而有些事情,却像是灰姑娘的南瓜马车,24点的钟声一过,便会化作泡影,轰掉虚幻的心安。
陆沉沉彼时沉浸在短暂的安宁里,未曾想到事情会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命和运像两条起伏线,曲曲折折,避让躲闪,最终还是在某一点交汇,如同乱线纠缠,分不清你我。
或许是上天也看不惯她的这些年,执意要她放弃旧人旧事,与属于常人的温暖重新相逢。
只是这相逢的开头,太过难堪——
八月,关于十班的周恪一和陆沉沉在校外开房的消息忽然传开,一时如大风扬起,甚嚣尘上。
*
要下雨了。
从七月到八月,雨就断断续续没有听过,天像破了个洞,又像学孟姜女,非要哭倒长城。
雨打湿了教室外的合欢花,湿哒哒地粘在窗户缝上,不远处的石桥下,水流渐渐湍急。
阳光早已敛,蝉鸣也隐没在了雨声后,没一会儿,暴雨倾盆而至。
陆沉沉撑着下颌,看向讲台。
数学老师正在上面朗声念着本次数学模拟考班级前十的名字和分数。
“田菁琳,第四,138分。”
“潘伟杰,第叁,140分。”
曾一帆靠在椅背上,感叹:“每次到了这种胖子的高光时刻,我都忍不住要说一句,天下逼有一石,周恪一独装八斗。”
任晴雯直乐,拿着卷子的手往后递,纸面还跟着她的幅度有规律地一颤一颤。
陆沉沉从任晴雯的手里接过考卷,翻开,93分。
没什么意外,真实到刺眼。
她低沉地咒骂了一句,把卷子折起来,塞进课桌里。
眼不见为净。
“周恪一,第一,150分。”
话音落,几道若有若无的目光便聚焦了过来,有揶揄,有八卦,也有讽刺,看得人如芒在背。
陆沉沉环起手臂,唇角上扬,露出一抹自嘲的笑,“你看,我说了,和我太近的人名声都会被我连累。”
周恪一抬头,四面八方投来的打探视线顿时跟触了火苗似的,唰一下都了回去,装作若无其事。
陆沉沉扫了一圈,转过头,问他:“后悔了吗?”
周恪一把考卷放下,抽出一支红笔,在上面写写画画起来。他低着头的样子很专注,有种天塌下来也处变不惊的沉静。
他沉声道:“助人为乐,为什么要后悔。”
陆沉沉抿抿唇,一直紧绷着的脊背在听到周恪一说的话后,稍稍放松了些,但同时心头又升起惋惜。
连她自己听到“周恪一和陆沉沉去开房”的消息时,都觉得不可思议。她替周恪一惋惜,好像这个原本只会出现在年级排行榜上的叁个字,突然就变脏了。
周恪一在考卷上做标记,用很低很低的声音说,“陆沉沉。”
“嗯?”
他放下笔,眼睛看过来。陆沉沉才发现他有一双漂亮的眼睛,里面沉着某种情绪,蕴含着令人心安的力量。
“我们看世界,用的是眼睛,而不是耳朵。”他说,“那些话,不喜欢就不要听。”
总有人用刺耳的声音肆无忌惮地评价别人,用自己的想象力为香艳的画面添砖加瓦,寻求某种幻想中得来的刺激,殊不知简单的几句话,落到另一个人的身上,就成了见血的刽刀。
他们企图证明她是脏的,借此来衬托出自己的纯洁,可当语言成了武器,到最后大家都一样,满手血腥。
陆沉沉抿抿唇,低下头从抽屉里拿出考卷,借此掩饰自己的慌乱。
“没看出来,你还会煲鸡汤。”她说。
“耳濡目染罢了。”周恪一拿起笔,边写边说,“我妈就是搞教育工作的,从小到大就爱给我和我爸灌鸡汤,被她灌了这么多年,怎么着也能得到点她的真传。”
说着,他停下最后一笔,把红笔盖盖上,将手里的考卷递给陆沉沉。
整洁如新的考卷上,几乎被红色占了一大半,除却分数栏那里的“150”,剩下的全都是注解。周恪一的字写得很好看,书法的感觉很重,一看就是专门练习过的。
“拿着吧,好好参悟参悟。”他斜眼,目光飞快地掠过陆沉沉考卷上的分数,又飞快别开眼。
夹在指尖的笔转了圈,指腹上有个厚厚的茧子,是常年征战沙场的学霸的光荣勋章。
陆沉沉没察觉,她看了眼考卷,又看了眼讲台上正在激情解题的数学老师,疑问:“你的考卷给了我,你听什么?”
“他讲的我都懂,不用听了。”周恪一揉揉自己肉乎乎的肚子,微微打了个哈欠:“睡觉。”
“……”
*
月亮高悬,晚自修要下课了,同学们蠢蠢欲动。
今晚坐班的是班主任老杨,坐在办公桌边,一直拿手机发消息,等快到了下课时间,他才站起来,简单地宣布了一件事。
学校打算在开学后举办一场文艺表演晚会,时间未定,为了活跃高叁气氛,额外允许高叁年级也参加,每两个班一起准备一个节目即可。
九班的班主任正是数学老师,和老杨是两口子,顺理成章地将这项任务推给了妻管严。
消息讲完,班级安静了几秒,然后瞬间炸开了锅。
曾一帆嚷嚷:“老杨你怎么能由着人家欺负到我们头上?太没天理了!”
老杨抱着教案,笑呵呵地说:“高叁压力那么大,调节调节也不错嘛。而且这回有地方台来拍摄,正好给大家一个展示自我的机会。”
他把这项任务交给了田菁琳,接着扣了扣桌面,示意大家安静,“也不需要多心,到时候上去唱唱歌,或者朗诵一下都行,拿出你们大家平时闹腾的一半劲儿就够了。”
陆沉沉对耳边此起彼伏的哀嚎感到烦闷,蹙着眉戴上耳机。
反正这件事和她没关系。
她只觉得吵闹。
谁知道这想法才产生不到一小时,仅仅是又一节自修课过后,这件事就开始和她“有关系”。
田菁琳站在过道上,用一种拿捏得刚刚好的语气对她说:“沉沉,我找你同桌有事,借过一下。”
陆沉沉抬起头,上下打量她。她目光里有些疑惑,盯着她看了好几秒,几秒过后,露出了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仿佛终于想起来她是谁。
不就是那晚坐在她位子上,和周恪一一起看电影的女生嘛。
陆沉沉瞥了瞥身旁闭眼假寐的周恪一,重新戴上耳机,“不借。”
田菁琳愣在原地。
前方,任晴雯捂着嘴,“噗嗤”笑出声。
陆沉沉等了会儿,没等到她离开,复又抬起头,挑眉,问她:“还有事?”
言下之意,是没事就赶紧滚蛋。
田菁琳看着她,脸上的笑容都要挂不住。
她想起了最近那个传得沸沸扬扬的传闻。
……
田菁琳从前引以为傲的,是她能摆脱肤浅,从周恪一并不优秀的皮囊下捕捉到他令人心动的本质。她很自信,也胸有成竹,始终相信他迟早会是她的。
他对别人好,她不在意,因为周恪一就是这样性格的一个人,对谁都一样。
可现在,她看到陆沉沉,心中陡然警铃大作,危机感四溢,攥紧她的心脏。
第六感正清晰地向她传达着信息——事情是假的,传闻却未必完全有误。
但周恪一和陆沉沉?
怎么可能?




明知故犯 侮辱
九月初,开学典礼。
天气热得像能把人烤熟,红绿相间的跑道上,学生密密麻麻站立成列,从上往下看,像是一锅快煮沸的火锅,里头飘着一颗颗将熟未熟的肉丸。
陆沉沉和任晴雯站在队伍倒数两位。
陆沉沉站这儿,因为她是插班生,任晴雯站这儿,因为班长要求必须按学号顺序排列,她刚好是最后一个。
十分钟前,田班长拿着学号表,挨个点名挨个打钩,把悠闲站在树荫下的两人揪出来,赶到了最后。
那里太阳直射,方圆叁米没有一点遮蔽物,任晴雯不服,田菁琳就拿着学号说事,一脸公事公办。
等她走后,任晴雯切了一声,小声道:“好大的官威呦。”
陆沉沉抹了抹自己额头的汗水,眼前一阵阵发黑。
她快晒化了。
任晴雯拿手臂碰了碰她,冲前方努努嘴,“这人挺装的,是吧。”
“……”
陆沉沉明哲保身,什么话也不说。
任晴雯见她这样,猝然笑了。她拿考卷来当扇子,边扇边说:“她讨厌你,别告诉我你没看出来。”
陆沉沉以不变应万变,说:“讨厌我的人挺多的。”
任晴雯轻笑:“我就不讨厌你。”
她转头看着身边穿着短袖衬衫的陆沉沉。毋庸置疑的美丽,若是美貌能以锋利程度区分,那她见血封喉。
但对于任晴雯来说,漂不漂亮并不重要。再好看的人,没有入到她在意的那个人眼中,她都无所畏惧。
任晴雯用卷子挡在眼睛上,踮起脚尖看了看前方黑压压的人群。教导主任正在主席台上讲话,田菁琳早已归队,老杨不知去了哪里,找不到人影。
她压低声音,凑近陆沉沉,“一起溜吧。”
陆沉沉仰起头,迎着刺目的阳光看了眼主席台,眼睛已经被汗水迷住,酸涩难忍。
任晴雯戳她:“走不走?”
顿了一会儿,身侧传来陆沉沉轻声的应答,她说:“走。”
*
一中的开学典礼极具仪式感,上午是动员讲话,下午是教育讲座,晚上组织观看教育影像。
一整天安排得满满当当。
换句话说,她们可以在外面浪上十二个小时,只要没有人发现。
陆沉沉和任晴雯从学校后墙翻出来,穿过巷子,一路溜到对面的街区。两人都无处可去,又不想回教室,踌躇之际看到对面的电影院,当下一拍即合,买了票进场。
等看了场电影又吃了饭,太阳都快下山了。天空晕染出火烧云,大片的红黄橙交织出瑰丽的色,占领天际。
她们从来时的路回去。
一路上任晴雯都在低头跟曾一帆发消息,陆沉沉斜去一眼,冷不丁问她:“你俩是一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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