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故犯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刀下留糖
她以为任晴雯不会答,谁知她点了点手机,淡淡地笑了,“暂时还不是。”
任晴雯锁了屏,瞧着陆沉沉,“你和胖子是一对?”
这算什么?
信息交换?
陆沉沉说:“不是。”
“哦?”任晴雯挑挑眉,语气一贯的平淡,“那你俩还去开房?”
陆沉沉冷冷地看着她。
任晴雯耸肩,“大家都这么说。”
陆沉沉早就知道这消息散播地很快,她的名声向来都这样,和她沾边的都讨不到好,已经习惯了。
“没的事。”
任晴雯抬起眸子,看着陆沉沉,轻声道:“我友情提醒你一句,田菁琳也喜欢胖子。”
陆沉沉没什么表情,“关我什么事。”
“别嘴硬。”任晴雯说,“小心打脸。”
陆沉沉:“打不了。”
任晴雯哼了哼,“我看不一定。”
陆沉沉懒得理她,加快脚步走在前面,穿过巷子,和任晴雯一前一后。
走着走着,她脚步突然一停,目光陡然冷峭起来,抬头看着巷子的最前方。
任晴雯没注意,直直地撞上她,被她绊得一个趔趄。
“你搞什么,干嘛突然停下?”
陆沉沉不说话,脸色阴沉下去,眼底渐渐冒起寒气。
任晴雯有些讶异她这模样,顺着她的眼神往前,看到了巷子前堵住她们去路的一群人。
是程沁。
身后跟着五六个女孩。
任晴雯对她和陆沉沉之间的恩怨早有耳闻,抬手拉了拉陆沉沉的袖子,问:“要不要报警?”
陆沉沉立在她前方,抽回自己的手,目光沉冷地一一从面前一张张看好戏的脸庞上扫过去。
“不用。”她淡淡地看了程沁一眼,“她是来找我的,你先回去吧。”
任晴雯蹙起眉,脸色不太好看。
程沁自然听见了她们的对话,冷冷一笑,往前走了几步,而后歪歪头,眼睛没有离开陆沉沉,话却是对几米之外的任晴雯说,“快点走,别管我们的闲事,不然连你一起打。”
陆沉沉转头,“走吧。”
任晴雯没有越来越紧,“你怎么办?”
其实她更想问——你会怎么样。
程沁不可能放过陆沉沉,新仇旧恨加一起,她不撕了她都有鬼。更何况她今天明显有备而来,走这一趟势在必得。
陆沉沉握紧拳头,指甲泛白,“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可是你……”
“我说离我远点!”陆沉沉突然嘶哑着大吼一声。
她推了把任晴雯,冷着声,嗓音发颤。
“你,还有他——”她咬了咬牙,“你们都离我远点,不要管我。”
“我说可以了吧。”程沁森然冷笑,“这种情深义重的戏码,你们自己都不觉得恶心吗?”
她上来,没扯废话,扣着陆沉沉将她往巷子深处拖去。
走了几步,又转头,盯着任晴雯,冰冷的眼光像盯着一头随时能被撕裂的烂肉。
“好学生,千万别去告状。”她告诉她任晴雯,“否则下一个就是你。”
*
夜有些深了。
巷子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这是条旧巷子,处于被城市遗忘的角落,没有监控,也没有常住户。
路面很窄,只有尽头的一盏路灯闪着明明暗暗的光。青黑色的墙壁上爬满了青苔,地砖缝里蚂蚁来来回回地走。
偶有灯光一闪而过,伴随着咔嚓声响,和女生恶意的笑。
“你装呀,你再装!”程沁抬脚,一下下地踹在陆沉沉的身上,恨得眼睛都直了。
她笑着,笑意从眼角蔓延到嘴边,嗓音里装满恶毒。
“这么会装,让我看看你的淫荡都装哪儿去了?”程沁抖了抖手上沾着脏污和血迹的短袖衬衫,轻蔑地丢到一遍。
程沁蹲下身,手里提着一条淡黄色内裤,挂在指尖晃着,“不在这里,那就是在这里了?这上头是不是都沾满你的骚水了?”
她揪起陆沉沉的头发,生生将她拎起来,重重甩到墙面上。
“你个骚货,下面都被多少男人舔过了?只要是个男的你就能脱了衣服敞开腿吧!你贱不贱啊,贱不贱啊!”
问一声,就往她身上狠狠踢一脚。
咔嚓声不断,哄笑声不断,镜头记录下这狼狈不堪的瞬间,用最低劣也最有效的方式“报复”着。
陆沉沉死死咬着牙,一声不吭,手指死死扣在身下的土里,指节泛青。
她脸上血色全无,头发上也沾满了泥,眼前一阵阵的黑,又恍惚变成红。抽痛从四肢百骸传来,几乎能感到五脏六腑都在扭曲。
程沁一脚一脚都揣在她的心口处,痛得她脸上都是冷汗,仿佛能听到骨节错位发出的“哒”声。
“哗啦”一声,一整桶污水浇在陆沉沉的身上,将她身上仅有的背心和短裙浇得湿透。
程沁丢了水桶,不解恨,将站了泥土的鞋底在陆沉沉脸上用力地蹭几下。
“你打人的时候不是挺厉害的吗,现在怎么跟个傻逼似的一动不动了?”
程沁拿着手机,摄像头打开对着地上拍,拍陆沉沉身上的伤,拍她背心里露出的乳沟,还有白皙的皮肤和细长的腿。
她当然恨陆沉沉,因为叶峥爱过她,更因为她比她漂亮。
虽然程沁不承认,但她最恨的,就是陆沉沉的漂亮。
镜头里,陆沉沉几近破损,可哪怕这样脏,这样狼狈,甚至肌肤布满青紫和血污,依然能看出底色的白嫩,她白的快要反光了。
趴在地上,像破碎的娃娃,柔弱的美感冲击着镜头,看得程沁的脸色越发阴森可怖,心头骤然翻腾起一股妒火,几乎将她燃烧殆尽。
她放下手机,咬着牙,上前几个耳光打在陆沉沉脸上。
“和死胖子做爱的感觉爽不爽?”程沁讥笑,“叶峥说的没错,你他妈还真不挑啊!这都吃得下?既然你来者不拒,我看要不还是出去卖好了,我给你定个价——”
她抬起手,拽起陆沉沉的头发,逼迫她露出红肿的脸蛋。
“五块会不会太贵了?”
旁边女生笑嘻嘻地应:“没事,沁姐,给她多找几个,反正这婊子也值不了这么多钱。”
程沁低着头,也笑,“说的也是,反正你也只有陪男人上床这一个爱好,多找几个给你,得满足不了你这贱货,生气了又去给胖子献身。啧啧,与其这样,还不如便宜了喜欢你的那几条技校的狗。”
陆沉沉动了动嘴唇,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嘶吼。
她的喉头溢出腥甜,唇齿间满是鲜血,一字一句,道:“你、敢。”
程沁哈哈直笑,“我有什么不敢的?”
她抬手掐住陆沉沉的下颌,力道大到能把她捏碎。转头对身旁拍视频的女生说:“等会扒光她,你好好录下来。”
女生笑道:“好嘞,沁姐。”
周围的人放肆哄笑,商量着怎么把视频上传,怎么拍角度更好。
几双手伸过来,开始拉扯陆沉沉的背心,企图解开她的胸罩搭扣。
她们要用最疯狂的方式毁掉她,让她成为一中香艳传说的女主角,从此在人群里再也抬不起头。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放慢了倍速。
一秒就是一个世纪。
陆沉沉的手指在颤抖,触碰到腿上肌肤,这么冰,这么凉。
她愣愣地睁着血红的眼睛,愣愣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脸色狰狞的程沁,眼神森冷下去。
她活得一团乱麻,一团糟糕,一直看不清前路,也摸不到未来。
太糟糕了……
为什么老天都不站在她这边……
喉头突然发出了野兽一样的呜咽,陆沉沉蓦地跳起来,此刻力气大到惊人,一用力将猝不及防的程沁推到在地,抬脚迈过她的身体,趁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极速往前跑去!
一时间,众人都没来得及反应。
程沁捂着肚子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抬头看陆沉沉仓皇逃跑的背影,眼球充血,一跺脚,厉声道:“操他妈的,快追!”
……
陆沉沉往前跑,不停地跑。
脸上火辣辣的疼痛令她快失去力气,可她不能停下来,也不敢停下来。
好像在后面追逐着她的不只是程沁,还有那令人无能为力的命运。
眼前景象在不停后退,窒息感渐渐攫取了她的心脏,她盯着前方,看着近在咫尺的光亮,脖颈上的青筋都绷起,颤抖。
光下有人,背对着她,依稀是个中年男人。
陆沉沉往前跨出一步,露出微弱的欣喜的笑容。
蓦地,身后伸出一只手,突然一把抓住了她的长发!
转过头,是程沁那张怨鬼一样的脸。离她那么近,她看到她的眼睛,戾气四溢,张狂暴怒。
“你他妈还敢跑!我弄死你!”
男人停住脚步,带着疑惑,朝这边看过来。
陆沉沉疯了样挣扎,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道,一脚踢在程沁的膝盖上,发了狠,把她踹倒在地。
几个女生在后面紧随而上。
陆沉沉回头,视线虚虚实实,看到中年男人已经往她们的方向走过来。
跟在后面的,还有几个面目模糊的年轻男人。
陆沉沉闭了闭眼,感受到喉咙里越来越浓的,如烈火般灼烧的痛感,还有几乎快支撑不住要倒下的身体。
没有时间了……没有时间了——
必须赌一把。
陆沉沉手背胡乱抹了下眼睛,看清前方的道路,搏命一般扑过去,扑到中年男人的面前。
是天堂还是地狱?
她颤抖着,无助地紧紧合眼,不敢动,不敢睁开,嘶哑道:“救救我……救救我!”
一秒过去。
两秒过去。
……
在宛如几个世纪过后,中年男人动了动,抬手抱住了她的肩膀,粗糙的掌心按在她娇嫩的皮肤上,引起剧烈的颤抖,透露出身前人巨大的恐惧。
中年男人用手掌,轻轻地将她的脸颊抬起来,正对着自己。
陆沉沉绝望地发出一声呜咽。
她完了。
就在这时,一件带着体温的外套披在了她身上。男人松开了手,将她护到身后。
两个年轻男人围过来,凑近了些,借着昏暗的光勉强看清楚她的模样,一个个都迟疑地嗯了一声。
陆沉沉听到中年男人沧桑的嗓音——
“小辣椒?”
同时。
“你们干什么呢!说的就是你们!警察!统统站住不许动——”
耳畔响起女生慌乱无措的尖叫。
陆沉沉一怔。
她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第一下被灯光晃了,刺激得眯了会儿,然后视线才清晰起来。
焦点里,中年男人眉心紧蹙,面容严肃——正是那天在城西派出所,和年轻民警讲话的老警察。
“好像真是。”身后响起另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对旁边的同事解释,“真是太子爷的小辣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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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带着陆沉沉和程沁一帮人浩浩荡荡回了城西所。
值班的女警就是上次给陆沉沉上药的那个,对她还有印象,看着推门进来的陆沉沉一挑眉:“呦,怎么又来了?”
陆沉沉低着头,沉默不语。
程沁等人在一边不耐烦地和警察争吵。
老警察低头在手机上点着,年轻的小警察凑过去,悄声请示:“郑所,这事儿要不要告诉太子爷?”
“告诉什么告诉?”老警察锁了手机,“他是能帮你办案还是能帮你审讯?话多。”
年轻警察自讨没趣,摸了摸鼻子,转身走了。
却没想到过了一个小时,大约十点左右,周恪一还是出现在了城西所。
他进门,身后还跟着同样匆匆赶来的任晴雯和曾一帆。
郑所的眼神跟刀子一样射向年轻警察。
年轻警察简直冤死,举起手说道:“不是我说的,我发誓。”
任晴雯走过去,经过他身边,点头道:“的确不是他说的,是我说的。”
周恪一走到郑所面前,宽大的身影落到桌上,将他整个人罩住。
他问:“郑叔,她人呢?”
郑所一语不发,周恪一又问:“她在哪儿?”
郑所点了根烟,眼神瞥向某扇紧闭的房门,沉默了许久,待烟抽到一半,才问:“不好好学习,整天往这里跑干嘛?”
“郑叔,我过来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郑叔抬起眼皮,凝视他的眼睛,“你早恋这事儿你爸知道吗?”
周恪一抿了抿唇,沉默不语。
郑所把抽完的烟头丢进烟灰缸,抹了抹细纹遍布的眼睛,叹了口气,“这事儿我也不好说你什么,反正你自己心里有分寸。但你这小女朋友,问题可不少,上回和那小伙子没打起来,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这回都弄成这样了……”
周恪一心一紧。
晚自修时他们正在看教育影像,任晴雯突然拉着曾一帆耳语,一会儿说“打架”,一会儿说“陆沉沉”,脸上十分不好看。曾一帆听后,面色也很凝重,他直觉不好,下课的时候直接拦住他们,这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任晴雯说:“陆沉沉她不准我报警。”
周恪一眉头紧蹙,心头浮起担忧,“她不让你报警,你就不报警?万一出事怎么办。”
曾一帆见他语气严厉,不满道:“是人家不让报警,和晴雯有什么关系?你冲她发什么脾气!”
任晴雯拉住他的袖子,轻轻摇了摇头。
她轻声对周恪一说:“刚才沉沉给我发消息,说她已经没事了。”
“那她现在在哪儿?”
任晴雯报了个地址,说是城西派出所。
周恪一思忖了会儿,沉声道:“我和你们一起去。”
……
郑所的话留了半截,没说尽,但任谁都听得出来情况不妙。
周恪一咬牙,问:“她伤得很严重?”
郑所含糊地嗯了一声,很快又摇摇头,“去医院看过了,都是皮外伤,养养就差不多了。”
周恪一攥着手指,问:“那现在到底什么情况?”
郑所掏出打火机,又点燃一根烟。眉头皱成“川”字,狠狠咒骂一声。
他往后一靠,一指那扇门,声音烦躁且无力,“她不肯承认这是一起暴力事件,非说是同学之间开玩笑,玩闹而已,让我们不要干涉。”
周恪一闻言,一时怔愣。
郑所扶着额头,指尖的烟缓缓燃烧,白色烟雾环绕,他的面目在雾后,看起来有些苦涩。
他低头,目光落到桌上摆着的五六个手机上,每个手机都存着或长或短的几个视频,女孩儿天真的恶毒触目惊心。
“就这样也叫玩闹?”郑所挥拳,砸在桌上,“这他妈都够蹲局子了!”
*
房门开启,又关上。
原本待着这里的女警和年轻男警接到郑所的吩咐,默默走了出去,将空间单独留给周恪一和陆沉沉。
陆沉沉坐在椅子上,肩上披着一件长袖外套,闻声抬头,露出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
看到周恪一的刹那,她有些疑惑,也有些难堪,匆匆忙忙低下头,将脑袋埋进手臂里。
腿上的短裙,因为这个动作稍稍往上抬起,裸露光洁的肌肤。
周恪一顿了顿,视频里的片段一闪而过,他知道,她裙子里面空无一物。
长袖外套款式较短,披在陆沉沉的肩头,裹住了她瘦弱的身躯,却遮不住她下体露出的皮肤。
周恪一犹豫片刻,脱下校服外套,走到陆沉沉的身后,轻轻地将外套环在她的腰上。
从这个角度,他看到她的脖颈和脸颊,全是擦伤。
等袖子在腰上打了结,宽大身躯的优势体现出来,超大号的外套像一件长裙,将陆沉沉的下身密不透风地裹住。
周恪一的手臂动了动,不知道说点什么,在她的发顶拍了拍,像安抚一个小孩。
他问:“痛吗?”
陆沉沉摇摇头,又点点头。
周恪一说:“任晴雯和曾一帆在外面,她很担心你。”
陆沉沉顿了下,抬起头,她嘴唇动了动,哑着嗓子说:“我不要报警。”
周恪一低叹,说:“为什么?”
陆沉沉别开眼,只重复道:“我不要报警。”
她伸出手,拉着周恪一的衣服下摆。手背上好几道清理过的擦伤,灯光在上面落下阴影,覆盖住若隐若现的血色。
陆沉沉说:“我第一次打架进局子,是十五岁,忘记因为什么。那时候警察也要我们把家长和老师都叫来……但我爸爸已经去了深圳,他和我妈离了婚,迫不及待要逃离这个让他伤心的地方……”
“那次打架,终于把他从深圳叫了回来——他是来替我道歉的,当着对方家长的面,不停鞠躬,不停说‘对不起’,他就是这样一个人,老实、懦弱,谁都能欺负一脚。我妈当年要跟他离婚,他也屁都不放,直接放我妈和我哥回了南港,好像抢人老婆儿子的是他似的。”
陆沉沉眼前模糊又清晰,清晰又模糊。透过泪眼看去,仿佛能看到回忆里点头哈腰的那个人。她其实想告诉陆长河,留下来吧,这个世上还有她,至少她还是他的亲人,可陆长河没给她这个机会,他在对方瞧不起的眼神下给对方递烟,搓着手道歉,说“是我没教育好她”……
那一刻,她好像什么都失去了。
陆沉沉回手,神情有着说不出的自厌和冷淡。
她说:“如果这事儿让我爸知道了,还不如直接杀了我。”
周恪一从没见过这样的陆沉沉。
他被这些心事砸中,脑海有一瞬都是空白。
他下意识地问:“你妈妈呢?”
陆沉沉摇头。
“她要结婚了。”
她眼里蔓延开来的灰败和悲哀,在那一刻突然狠狠地击中了周恪一的心脏。
就在左胸前的那个位置,胸腔里跳动的那颗东西莫名其妙地,狠狠地抽痛了一下。
*
任晴雯搀着陆沉沉走出派出所门口,曾一帆骑着车,执意要护送她们回家。
周恪一报的是寄宿生,但平时偶尔也会回家,他也骑了车,但这次却是交代曾一帆一定要照顾好两个女生。
曾一帆问他:“你怎么不一起?”
周恪一说:“我有事。”
曾一帆刚想追问是什么事,陆沉沉和任晴雯刚好走了过来。
陆沉沉走到周恪一面前,腰上还系着他的校服,声音有些虚弱,“谢谢你。”
顿了下,又说:“第叁次了。”
周恪一思考着等会回家要做的事,低低地嗯了一声,说:“不用谢。你先回去休息,好好养伤。”
陆沉沉没有说话。
她看着不远处立在夜色里的城西派出所,想到了之前女警劝说自己说的话。
“人是很脆弱的。”她说,“这种事情有一就有二,解决问题的方法有很多,其中退让是最愚蠢的一种。”
而刚刚走出门时,程沁看着她的眼神——那种纠缠不休的恨意,也历历在目。
陆沉沉垂着头,脸色黯淡。
有些事情,是别人如何帮都帮不了的,她想。
更何况,她也没有资格再要求任何人帮她。
*
送走陆沉沉一行人后,周恪一骑车回家。
到家的时间点刚刚好,周父正坐在客厅前,面前放着一个平板,正在凝神看某个教授的讲座。
他走过去,看了一眼母亲的卧室,将门轻轻带上,而后坐到了父亲的身边。
平板的屏幕已经黑了,周父将它反扣在桌面上,深邃的眼睛隔着镜片,落在周恪一身上。
他问:“怎么了?”
他了解自己的儿子,这一连串的动作下来,明显是有备而来。
周恪一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调出一个视频,放到了周父眼前。
视频是刚才他问郑所拷来的,其他的都已经被彻底删除,只余了他手机上的这一个。
比起话语详述的起承转合,画面的冲击力永远要强上数倍。
周父眯着眼,端详起视频内容。
视频开头,镜头剧烈地晃动了好几下,而后才慢慢稳定下来。
几个女生围着一个女孩,对着她推搡不休,骂骂咧咧。
因为是夜里,环境安静,虽然声音有些嘈杂,但话语依然清晰地通过手机传递到了耳畔。
“小骚货,和周恪一去开房了?不是挺清高的么,怎么又躺到男人身下了?你是不是逼痒欠操,没男人活不了啊!”
陆沉沉狠狠瞪着程沁,“你给我闭嘴!”
“闭嘴?我好害怕啊——我当然不像你,天天张嘴就含着男人的几把?对了,胖子的几把是不是很短,能不能满足你啊?”
陆沉沉:“程沁!这是我和你的事,别扯到别人!”
程沁一耳光甩上去,“别人?你男人怎么是别人?都开过房了,这么见外周恪一知道吗?”
陆沉沉抚着脸颊,抬脚用力踢在她腿上,将她踢翻后骑在她身上,张口就咬住程沁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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