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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知故爱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飒飒

    关意晟喘着气放开女人的唇,转而轻轻啄吻她的下巴,用舌尖感受她颈间动脉急速的鼓动,听她用黯哑无力的声音细碎地呢喃着“不要”,手却是软软地搭在他的肩头,这欲拒还迎娇弱不胜的姿态彻底击溃了他的神智,他的手缓慢地却坚定地往林朝澍的腰间探去,摸了一手的滑腻,女人惊得一抖,手从他肩头滑下,捉住他放肆的手,乞求般地低喊:“关意,别…真的…停住…”

    关意晟腕间反转,握住她的手,这才觉得不对,她手心里热得就像被火灼伤过,他又深入她衣间,手掌触及的地方均是一片火烫,刚才他色令智昏,还以为林朝澍只是情动。他看向她的脸,只见她眼皮半闭,眼角还挂着一滴圆滚滚的泪珠,面上是异样地潮红,伸手摸摸她的额头,果然也是热力逼人。

    “呼…”关意晟不知道身体和心灵哪一个对这种状况更失望,一切不过是高烧在作祟,由此起,又由此灭。他挨着沙发坐在地上,努力平复身体的状况,半晌才回头。林朝澍已经勉强撑着自己坐起了身,正缓缓扶着沙发站起来。

    “你个坏丫头!还想干吗?就你这状态,还想自己回去?”关意晟看着她神昏意沉的样子,还要逞强,又好气又好笑。林朝澍瞥了他一眼,马上转过头去,弯腰拿起自己的包,去意坚决。关意晟顺着她的目光一看,苦笑不已:“我在你心里,这点儿的人格都没有?你大可放一百个心。”他边说边站起来扶住她的肩,把她往沙发上按。一时动作有些大,林朝澍的头一抽一抽地疼起来,不禁低呼一声,腔调既糯且软:“噢…”关意晟不由身体一僵,面色发窘,这大话刚说出口,没料到自己其实根本受不得她一丁点儿无意的撩拨。还好林朝澍只顾着忍耐身体里的不适,没有发现他的异样。

    “你把这杯生姜蜂**喝了吧,散散汗。”关意晟把水杯递给她,见她乖乖接过,便转身走开。

    林朝澍心智还是清明的,只是身上软得没有力气,一口气喝光了水,她实在抵不住,只能放任自己又滑倒在沙发上。早上起床的时候,她已经觉得喉咙有些肿痛,喝了几杯水后好了一些,她便不以为意。现在想来,大概是之前连着几天晚上照顾发烧的林一一,结果女儿病好了,自己累得抵抗力下降,再受了晚上的料峭春寒,身体的堤防就这么崩溃了。刚才的种种失控,她不愿意多想,但脑海里盘旋的每一个画面都像是锋利的刀片割着她,她痛得不行,只觉得自己再不离开就会往那最深的黑暗里坠落。

    躺了一会,情况还是没有好转,林朝澍见关意晟不知去了哪儿,强撑着站起来,脚步虚浮地往门口去,正要打开门,门铃却突然响了。关意晟从房间里出来,见到门口的林朝澍,冷着脸走过去,越过她把门打开,然后转头对她说:“医生都来了,你要去哪儿?”

    林朝澍闻声一顿,脑子一阵的晕眩,胃里也翻滚起来,身体摇摇欲坠。关意晟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抱起她,领着医生和两个护士一起进了自己的卧室。

    刚才关意晟给自己的私人医生打了电话,又按照医生的嘱咐先放了一池的温水,找出干净的毛巾和浴袍准备着,收拾妥当了才出来,正好撞见林朝澍想溜走,觉得自己真是贱,又忍不住不犯贱。

    医生给林朝澍做了简单的检查,确定只是普通的感冒发热,开了药,又安排护士留下护理。关意晟拒绝了,让医生把详细的注意事项发到他的手机,他要亲自看护。

    林朝澍烧得一身绵软地躺在床上。关意晟进来,二话不说,先是脱了她的外套,接着开始解她衬衣的纽扣。林朝澍一直不配合,又抵抗不过,只能揪着自己领口不放,瞪着他娇叱:“你干吗?”

    “没看见吗?脱衣服啊!”关意晟也不明说,冷着脸,下手却一点儿都不含糊,先是上衣后是裙子、丝袜,对林朝澍虚弱无力的挣扎根本不在意。林朝澍身上只剩下了内衣,身体极度地难受,精神高度地紧张,心里绷着的那根弦在关意晟把手伸到她背后解内衣扣时终于断了,眼泪几乎是喷了出来,她无声地,把自己缩成一团。

    关意晟是气恼的,一是受不了林朝澍在这样的情况下仍然不忘抗拒他,二则也是为了忍住心里的骚动,忍得辛苦,脸色自然不好看。即便是不敢认真看,匆匆一瞥,也知道这个坏丫头早已不是自己记忆中的少女的稚嫩和青涩。她已经快26了吧,这么多年的分离,让他觉得她仿佛是忽尔便到了女人最盛的时刻。

    他见她被自己激得哭了出来,心下不忍,便停了手,抱着她去了浴室,把犹在啜泣的女人放到浴缸里,硬声嘱咐:“你泡一泡,会好受点儿。”随即便起身离开了。

    林朝澍这才从刚才的惊吓中回过神来,眼泪是止住了,但仍是抽噎着。只是,病中的人分外脆弱,忍得了身体的痛,却忍不了心里忽然涌上来的不甘与悲苦。她哪里不知道关意晟的好,好得让她明知道不可以却仍然在心底里放任自己牢记不忘。这些年来,不是没有人想走近她,她知道自己应该接受,这是真实的人生,不是那些誓死不渝的爱情传奇。只是,尽管知道这是更好的一条路,她却一直没能下决心跨出去。就算现在自己决心走出这一步,算起来也是因着关意晟的缘故。

    她愣神发呆了许久,直到水已经有些凉才倏然回神,身体的热度好像也没低下去,反而窜过一阵阵的冷颤,心脏都缩了起来。她低头看着自己身上泡水的内衣裤,即使头脑昏沉,也知道待会儿不能穿在身上。她环顾四周,见镜子旁架着一个吹风机,便小心地从浴缸里踏出来,艰难地褪下内衣裤,然后伸手去毛巾架上拿浴巾。这时,门上响了两声便马上被推开了,关意晟探了半个身子进来。林朝澍大概是病得反应慢了半拍,直到对上关意晟的眼神,才惊得扯过浴巾赶紧转身,只是动作过猛,身体踉跄着就往前栽。关意晟拉住她的手臂,稳住她的身体,叹息着拿过她手上的内衣放在一旁,又微一使力扯下她紧紧攥在手里的浴巾,抖开了裹住她,接着半蹲下身,隔着浴巾,一处一处地,用手掌轻轻按压,让毛巾吸收水分。这么做着,本是柔情一片的心也忍不住要心猿意马起来。他偷偷吸了口气,站起来,取过准备好的浴袍,松松地从背后围住了她,清了清嗓子,低声说:“我扭头不看,你赶快穿上吧。”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关意晟回头的时候,林朝澍已经穿好了浴袍,正在卷着过长的袖子。他不顾她的抗议,照旧把她打横抱出浴室,放到床上,帮她把被子盖好。

    “你让我回去吧。”林朝澍软着声音,几近哀求。

    关意晟端了水,拿着药过来。他在床沿坐下,一本正经地问她:“你确定要不穿内衣满街跑?还是,你急着想领我去见你家长辈?”

    林朝澍想到那湿答答的内衣裤,无言以对。关意晟扶着她半坐起身,喂她吃了药。她纵使不甘不愿,也一时半会儿没了办法。躺在被子里,全身就像是被火烤着,她开始有些恍惚,越发地昏沉,药力让她困顿,身体的不适又刺醒了她,挣扎在半梦半醒之间许久,最终才不甚安稳地睡去。

    关意晟一直坐在床边,看着她的一举一动,直到她额上冒了汗,体温降下来,他才长长地松了口气。关意晟自己也累坏了,他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结果一落地就被这个小女人折腾得上蹿下跳,临了,大半夜的还要殷勤伺候。他匆匆洗个澡出来,在林朝澍身边躺下,轻轻地偷了个吻,心满意足地睡着了。

    睡到半夜的时候,关意晟被热醒,身体内燥热难耐,身体外好似贴着火炉。他睁开眼,就着床头留的夜灯,见到林朝澍几乎是半边身体都趴在了自己身上,她好像正难受,四处磨蹭,又转过身去,踢开了被子,睡袍已经被她扯得歪七扭八,现在正是春光四溢。关意晟咬咬牙,忍不住小声咒骂,伸手去床头柜上摸过耳温枪给她量了体温,快39度。他拍拍林朝澍的脸,又摇她几下,她才挣扎着睁开眼眸,有些呆滞地看着他。关意晟把药塞到她嘴里,递过水杯喂她喝下。林朝澍吞了药,仍是不眨眼地眼珠随着他的动作转。他有些担心,摸摸她的脸,轻声问她:“怎么了?还有哪儿不舒服?”见她神态怪异,关意晟想着还是给医生打个电话,便要翻身起来。

    林朝澍突然伸出手臂搂住了他的脖子,把头埋在他的颈窝里像个孩子一样“呜呜”地哭了起来。关意晟被彻底弄糊涂了,只好抱住她,轻声安抚。“呜…关意…呃…我做了个噩梦…”林朝澍抽噎着,喃喃说着胡话,“你不是…哥哥…妈妈…呜…”关意晟不知道她究竟在说什么,心想她大概是还没彻底醒过来,又被烧得难受,才会这样反常。“是,我不是,不是。”他随口应和着,又欢喜,又心疼。小丫头听着他的话,仰头看着他,眼神迷蒙,像是努力在思考,又半天没有答案,最后出人意表地主动吻上他的唇。

    关意晟本来就是强自压抑,苦苦做着谦谦君子。林朝澍这一吻虽然青涩又清浅,却是瞬间点燃漫天烟火。尽管知道她神志不清,他还是管不住自己,为了她重逢以来第一次的正面回应而狂喜颤抖,搂着她翻了个身,把她压入床榻,忘情地感受着她的主动和配合。情至正炽,关意晟却觉得有些不对劲,他从她胸前抬起头来,发现这个女人居然已经酣然睡去。她满身是汗,连头发都有些湿,然而体温已经差不多正常。关意晟怒瞪着她,敢情自己成了她的退烧药?再怎么不甘,他最后还是乖乖地忍着自己的感受,帮她擦了身体,又换给她换了上自己的恤做睡衣。

    关意晟已经疲惫非常,却没了睡意,他长久地盯着她香甜的睡态。重逢以来所有的不安,在今天被一扫而空,在她半夜梦回的时候,她叫的是自己,不是别人。只要她心里还有自己,她说过的所有理由都不是理由。什么叫狗尾续貂?在生物实验里,失败难免,一次培养不出来,那就两次,每一次都不是简单地重复过去,而是升级版。这才不是狗尾续貂!

    本来,他还想问清楚林朝澍,冯月华怎么会插手她的私人生活。而且,只要一想到茶几上现在还在的那份任命书,他仍是恼火不已,很难不把两件事情联系起来看。只是,现在,他笃定,他心安,他心若磐石,其他的事情通通变得不再重要,他觉得自己身体里充满力量,足可以遇佛杀佛,已经没有什么能够阻挡。

    第32章潭清疑水浅

    “很少有人能纯粹地为自己活着。所以,那些恣意妄为的人,不是传奇,就是被审判。”——林朝澍

    赵卓看着关意晟从大门口进来,脚步不急不缓地向办公室,他嘴角上挂着招牌的温和笑容与沿途遇见的人点头致意,发丝齐整,衣服的每一个线条都挺括,姿态风流,可谓是佳人过处,春风十里。这种诡异的情况让赵卓积累了一晚加一个早上的不安浓到了极致,但也不能不认命地与李云鹏扛着成堆的文件速速也跟进了总经理办公室。

    三人尚未开始着手处理关意晟出差期间堆积的公事,外间助理秘书陈姿打进内线电话,新上任的方总监正在外面。赵卓拿着电话听老板指示。关意晟看着文件头也不抬:“我只有午休有时间,就在楼下安排工作会餐。”赵卓依样转告陈姿,并让她在楼下的粤式酒楼定一间包厢。

    陈姿挂掉电话,抱歉地笑着对正站在她对面的方琼说:“不好意思,方总监。关总现在正在忙。不过,他邀您中午一起吃饭,具体地点我稍后邮件通知您。”

    方琼怔了怔,随即嘴角挂上一朵笑花,温和谢过,然后风姿绰约地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走了。陈姿忍不住追着她的背影看,白衬衣,紧身包臀的及膝半裙,明明是非常职业的穿着,但她穿起来就是多了一份点到为止的魅惑。公司内部的八卦小团体盛传她是钦点的太子妃,公司外面也流传着各种版本的才子佳人的故事,看来真是空穴不来风。

    中午,方琼依约前来,却发现包厢里不止关意晟一人,他的两名心腹也在,桌上已经上了些粤式的点心,空气里混合着一团蟹粉灌汤包混合着酱萝卜糕的复杂香味。见她进来,其他两人连忙起身致意,关意晟正在一旁打电话,余光见到她,示意她坐下,然后轻声哄着电话那头的人:“乖,我大清早起来熬的,你多少吃点儿。药我都按天放药盒了,你待会儿记得带走。”

    方琼心里顿时火起,然而面上仍是一派大方,向挂了电话的关意晟打招呼:“意晟哥也喜欢港式茶点?那可真巧!”

    关意晟笑着答道:“我自己倒不怎么爱吃,只是有人喜欢,我也不得不习惯。”他转头向赵李二人说:“你们跟公关部打交道的机会比我更多,有问题应多向方总监请教。”

    方琼有些撒娇意味地扬头对关意晟说:“意晟哥这么说就见外了。我很感激冯姨给我这个挑战自己的机会,说什么指教不指教的。再说,你身边的人,那可不简单,我哪里比得上。”

    赵卓和李云鹏纷纷自谦,以茶代酒,端着要敬她。她也不扭捏,起身回敬。席间,关意晟并不多话,其他三人倒是相谈甚欢。谈笑间,男人们吃相优雅但速度不低,很快就收了筷子。赵李二人借口工作未竟,先行离开了。包厢里一片静谧,方琼似乎毫不察觉,仍是小口小口吃着。关意晟也不打扰,兀自喝茶,低头摆弄手机,看了看家里各个房间的监控画面。

    等到方琼放下筷子,他才抬头看了一眼,收了手机,浅笑着给对方倒满了茶。

    “方总监,我个人非常欣赏你在专业领域方面的能力,欢迎你加盟华越。不过,因为两家是世交,你我二人又是朋友,难免外面或者公司里会有些捕风捉影的闲言碎语,这是我和冯董没有考虑周到,你也不要太放在心上。以后,你工作的时间一长,大家就会明白。公司里,毕竟是靠能力说话。这点,我相信你。”

    方琼没有料到他等了半天要说的是这番话,一路听来,脸色几变,最后是勉励撑出一点儿气度,僵着笑脸回答:“意晟…关总,我会处理好的。”

    关意晟抿着嘴,点点头,站起身,礼貌地说:“关总监慢用,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方琼独坐在包厢里,闻着空气中令她反胃的中餐的浓重气味,恨得几乎要掀桌而起,然而多年的大家教养,让她最终只是往墙上砸了双筷子泄愤了事。

    关意晟出了包厢就开始给林朝澍打电话,怎么也没人接…刚才在监控里,哪间房也见不着她,包也不见了,大概是回去了。他心里暗含闺怨,过河拆桥,说的就是她。照顾了她一晚不说,早上五点起来熬白粥,又翻出家里闲置的一个新手机,帮她把联系人通讯录一样不落地转了过去。现在倒好,卸磨杀驴,她连他的电话也不接了。然而,闺怨只是闺怨,甜蜜多过怨,他在这份心甘情愿里找到无比的乐趣。

    刚挂了电话,铃声就起,他低头一看,敛了笑容,接起,沉声以对。胡特助找他,私事多过公事,这两年来越发如此。果然,冯月华“请”他今晚回老宅吃饭。关意晟嘴角微扬,这真是母子连心呐。

    晚上,关意晟特地推了应酬,按点儿下班,早早地就回了老宅。大约平时都是夜里来,久没在春光夕照里走这条林荫小道了,他莫名地想起十几岁时的青涩少年,每周一次从爷爷的大院那边儿回这里,总是有个小肉球,缩在街角,远远地见了他,便大叫着滚过来:哥哥!哥哥!那时候,风大概也是这样的,柔软而安静,带着不知名的香。

    他进家门的时候,冯月华穿着月白的宽袍,踏着绣花拖鞋,一派闲散地靠着贵妃椅在读书。关孟河大概也是刚回不久,外套随手扔在沙发上,脸色深沉。他一一唤过,也在一方沙发上坐下。三个人各据一方,都不说话,家里的保姆、助理,统统不见人影。

    半晌,冯月华摘了眼镜,合上书,先打破了沉默:“听说你今天见了方琼了。怎么样?”

    “她的专业能力当然是有目共睹的,只不过在这个行业缺少经验,只要工作上多花点儿心思,应该很快就能上手。”

    冯月华笑笑,看了他一眼:“看来你对我这个安排很满意。那我也就放心了。”

    关意晟肃容以对:“这是董事会的决定,当然不会有大差错。只是,我刚回,就听了些风言风语。我们两家人这一两年走得近,方琼又来华越工作,容易惹人误会。我是个男人,倒也无所谓。方琼是女孩儿,说起来就不太好听了。她年纪也不小了,大概方叔正着急呢。下回,我一定登门向方叔去赔礼,就说是我事前欠考虑。这事儿您就不用操心了。”

    冯月华面色一整,书摔上茶几,砰地一响:“我不操心,谁操心?我倒也想做个甩手的,都甩给你了,你扛得住?就现在这个样子,已经忙得连自己的事情都安排不好,净做些个糊涂梦!”

    此时,关意晟倒又笑了起来:“妈妈您也真是神通广大,连我做什么梦都知道。我自己倒是觉得很多年都没做过梦了,可能是白天太累,晚上睡得太死。不过,这样也好。我记得您说过,人有做不到的事情,得不到的东西,才会做梦。”

    “这么说来,现在你已经没什么事情做不到了?行,我倒要瞧瞧看,我冯月华的儿子有多厉害。”冯月华冷冷地说,“你爸大概也不知道自己生了个多出息的儿子。”

    关孟河一直像是神游天外,对他们之间的暗潮汹涌视若无睹,现在被妻子点到名,才转过头来看着儿子,突兀地笑了笑,又瞬间垮了脸:“男人嘛,有这些想法也正常。不过,分寸还是要拿捏,免得被人看了笑话。”他低头,咳了两声,喝口茶,神色慢慢缓下来:“你方叔那边儿估计也不会跟你计较。方琼这孩子我只见过几次,漂漂亮亮,温温柔柔的,就是真给你做媳妇儿也不算亏待你。之前,你们不是处的不错吗?”

    关意晟笑得更开怀:“哟,爸,您这段时间人不在家,消息倒还这么灵通。跟我吃饭逛街的姑娘多了,要都成您儿媳妇,传出去,您在微博上也得火了。再说,我刚回国的时候,没少闹过笑话,可您看现在,谁还敢笑话您儿子?这分寸,不都是咱们自己定吗?您且放宽了心。”

    关孟河被自己儿子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端起茶杯,猛灌一口茶,疲惫地擦了一把脸,松开衬衣领口,拾起外套,一声不吭转身上楼去了。冯月华斜眼看着丈夫的身影,眼光清冷,但终是无言,回头看向儿子,而他,正目光炯炯地看着自己。她心里不知是气恼还是骄傲,但脸上分毫不显,只是口气缓了缓:“我倒真是想你做事能比你嘴皮子功夫厉害。过几年,华越我就要撒手不管了,你要还是不着四六,到时候压不住上面那群老的,管不住下面那帮小的,没人跟你后头收拾残局。再说了,董事局那关也不好过,找个能替你的,也不是没有,只是怕惊动了关家冯家的老爷子,事情就真闹大了。你自己也清楚这里面乱七八糟的事情。多掂量掂量。”说着说着,她的声音越发低回,又叹了口气,感慨道:“要是你弟弟还在,还能多个能帮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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