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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知故爱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飒飒

    关意晟也收了笑意,正襟危坐,陪着冯月华静坐了一会儿。许久,他才出声:“华越的事情,您不用太过担心。要是您真是累了,那就多抽点儿时间休息,要不,就回法国小住一段。”

    闻言,冯月华从哀戚的情绪里抽身,像是许久没有见过这个儿子一般,直直看了良久。偏偏关意晟状似不察,专注地喝自己的咖啡。等家里的保姆亮了饭厅的灯,他才起身,弯腰扶着冯月华的手臂:“妈妈,吃饭吧。”

    第33章荷动知鱼散

    “趋利避害是人性,是本能。什么能比本能更强大?”——关意晟

    早上,林朝澍醒来,日光已经大盛,透过白色的纱帘洒落在大床上,她突然有些迷糊,不知道身在何处,又闭上眼睛眯了一会儿,才渐渐地回过神。昨晚看起来凶险的高烧,只余下头疼还在继续折磨她。她在被子里挪了挪身子,发现身上的男士恤已经卷到胸下,连忙手忙脚乱地扯了下去,侧头一看,旁边的枕头紧紧挨着自己的,也是凌乱不成形。她努力回想,脑中却是混乱不堪的画面,零碎而不确实,不知道是梦还是臆想,不由地烦乱。

    床头柜上的闹钟时针刚刚指向十二点。闹钟旁是一杯水,一个药盒,还有叠得整齐的衣服,最上面是她的内衣裤。林朝澍眼前一蒙,随即甩甩头,吸吸鼻子,拿起衣服走进浴室。她穿好衣服,想洗把脸就走。盥洗台上就手的位置放着一块叠得四方的毛巾,一个杯子里,一支牙刷,上面都用贴着标签纸,纸上两字:新的。

    洗漱完,她澍刚走进客厅就听到一阵音乐声,房间空荡无人,只有手机兀自在茶几面上震动。她走过去,看见手机下压着一张纸条,写着:接电话。她迟疑了片刻,还是按了通话键。关意晟也不管她说没说话,自顾自地开口:“这个电话里面是你的s卡,资料我都帮你转过来了。桌上有粥,喝过了再吃药。”略等了一会儿,林朝澍仍是没有声音,他也不急:“乖,我大清早起来熬的,你多少吃点儿。药我都按天放药盒了,你待会儿记得带走。”她听不下去,一言不发地结束了通话,然后翻查了手里的电话,的确,连短信都没有漏掉的。

    林朝澍捏着手机,在沙发上了发了一会儿呆,环顾这间毫无人气的房子,不是白就是黑,美则美矣,却太过冰冷。她垂下眼眸,眼中晦暗的烟色却怎么也隐不去,只能捂着脸,静默了片刻才平复下来。她坐到餐桌旁,打开保温桶,喝了小半碗白粥,然后,折返去卧室,把药吃了,又把药盒放进包里带走。

    中午的大街上,春意怒放,却盖不住漫天隐隐的浮尘。林朝澍回家换了身衣服,借口sara失恋,陪了她一宿,外婆才没多问。坐在出租车里去单位的半道上,手机响了,她见到是关意晟的电话,把手机扔回包里就不再看,任由它一遍遍地唱着:想要问问你敢不敢,像你说过那样的爱我;想要问问你敢不敢,像我这样为爱痴狂;像我这样为爱痴狂,到底你会怎么想…司机见她不接也不挂,就这么听着歌,刚想贫两句,却从后视镜里见到她已经泪流满面,于是识趣地缄口不言。

    第二天,中午下班时,林朝澍顶着一张苍白的脸,好似梦游一般从大楼里走出来,一个人往常去的小饭馆走,突然一辆黑色的s停在她的侧前方。她多看了两眼,军牌7,不稀奇。然而那个推门下来的人,却让她瞬间停住了脚步。来人见她止步不前,便主动走到她面前,语气诚恳地请求:“小雨,我…能不能和你谈谈?”

    林朝澍掀起眼皮,直视着对方,脸上露出了一个颇为诡异的笑容:“当然可以,关叔叔。”

    她领着关孟河去了一处僻静少人的西餐厅,东西很难吃,但胜在小隔间里有扇临街的窗户。关孟河打量了一番,没说什么,坐了下来。林朝澍也不管关孟河,自己给自己点了份简餐。侍者端上来之后,她咬了两口就再也吃不下去。

    “小雨,这些年…你过得好吗?什么时候回来的?”关孟河问得心虚。

    林朝澍弯起嘴角,淡淡地说:“回来几年了。…您看起来倒是过得很不错。”

    “那张卡,我每年都往里存钱,一直没见你动过。女孩子孤身在外,用钱的地方多,别为了一口气,亏待了自己。”

    “那张卡我既然拿走了,就是拿走了,至于用不用里面的钱,您就不用操心了。谁亏待了我,我也不能亏待自己。您说是吗?”

    关孟河无语片刻,心里叹息,却又不能不面对:“我听说,你有个女儿。她是不是…是不是…”终于还是问不出口。

    “不是。”林朝澍说得斩钉截铁,“我不是疯子,知道是自己哥哥的孩子还非要生下来。”

    关孟河的脸刷地就白了,心口一阵发麻,缓了好一阵子才过去。

    林朝澍转动手里的玻璃杯,轻声说:“您想说什么就说吧。”她实在不想再面对这个男人,再待下去,还真不知道自己会说些什么。

    “小雨,我知道我对不起你。这么多年…如果可能,我也想留你在身边好好照顾,毕竟,你妈妈她…”

    “你能不能有话直说?”林朝澍听他居然提到自己的母亲,不由冷冷打断了他。

    关孟河见她口气生硬,脸上微红,说道:“你有没有想过回美国?那栋房子我一直帮你照看着。你要是想工作,我就让人安排。要是不想工作,也没关系。”

    “呵呵。”林朝澍笑了起来,“这么多年,您还真是…始终如一。那时候,即便我没地方去,也没呆在您的监视范围里。现在,您又怎么觉得我会接受您的建议?”

    “小雨,不要任性。我也不是让你一直呆在美国,躲两年,等他…等他心里过去了,断了念头,咱们再回来。”

    “关叔叔,我和你,从来不是‘咱们’。对我来说,你什么都不是,我父亲早就死了,不要对我摆出长辈的架子。”林朝澍拧起眉头,随即又松开,讥诮地扯扯嘴角,“要是您儿子断不了念头,我是不是一辈子都不能回来?”

    关孟河对林朝澍的印象还是当年那个倔强少言的小女孩儿,即便面对破灭的谎言和难以承受的真相,也只是咬着牙承受。今天这个充满敌意,浑身带刺的林朝澍,让他惊诧,又伤感莫名。

    林朝澍站起来,理理衣服,对关孟河说:“我有自己的家人和生活方式,不希望被人打扰,也不会为谁改变。您如果真担心,那也只能想别的办法。”说完就要离开。

    “小雨!”关孟河急忙拉住她,“还有一件事…我知道冯月华想把她侄儿介绍给你,你…如果不愿意离开,至少,不要离他太近。”

    林朝澍用力甩开他,退了两步,冷笑一声:“这一点,不用您提醒,我比谁都想离您和您的家人远远的。”

    冲出西餐厅后,林朝澍越走越快,不辨方向,遇到拐角便拐,撞上斑马线就过马路,就像是背后有一块巨大的岩石向她滚来,她只有不停地奔逃才能不被碾压。这个男人,是暗黑世界的使者,几乎勾起了她记忆中所有黑暗的部分,这些黑暗自成一个宇宙,妄图把她裹起来,里面狂风暴雨电闪雷鸣,如影随形。林朝澍曾经深深地痛恨过他,也释怀过,但此刻,恨意复又沉渣泛起。他背叛了婚姻,又背弃了爱情,不过是求自己的锦绣前程。他一个人的错,却要这么多人来承担,现在,他甚至为了仍能恬不知耻地要求别人的牺牲和成全。她的妈妈,那个温柔的,明媚的,聪颖的妈妈,竟然深深爱过这样的一个人。

    六年前,关孟河也是这样突然出现。她原以为不过是言情剧中的情节,扔一张支票过来,让她离开他高贵的儿子。那个时候的林朝澍,自以为关意晟是她全部人生中最明亮的阳光,最珍贵的拥有,就算给她全世界也抵不过关意晟一个简单的拥抱,一次宁静的陪伴。

    然而,她想得太简单。真实的世界远比戏剧更疯狂。关孟河没有支票,却拿出一封她母亲高云清写给他的信。这封信大概是高云清在林朝澍刚出生不久的时候写的,她在信里充满母爱地描述了这个新生婴儿的种种美丽可爱。林朝澍正读得眼眶含泪,却被接下来的一段话彻底击溃:

    “她是你的孩子,我亲爱的孟河。虽然我们已经分开,但是我希望你知道她的存在。她是我爱过你的证明。”

    多么荒谬!她不愿意相信,只觉得这男人简直是疯了,居然伪造了这么一封信,编造了这么一个荒谬之极的谎言。如果这是真的,那么,她的妈妈,她的妈妈究竟是什么人?她的父亲呢?她曾经深深怀念过的幸福家庭呢?过去的一切都是谎言,现在的一切都是荒唐。她怎么能相信这是真的?

    关孟河跟她说了一个其实很老套的爱情故事。不过是一个小女孩儿痴痴恋慕青梅竹马,奈何对方不解风情,早已听从家里安排另娶佳人。后来,女孩儿执着告白,男人难以消受美人恩,花前月下也缠绵恩爱过一段时间,只是最终还是幡然醒悟回归家庭。女孩儿珠胎暗结,便也寻了个男人嫁了。两人就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故事到此结束,那也就是世间寻常事。谁料得到,林朝澍居然会和关意晟在美国相遇。关孟河刚刚经历丧子之痛,又在大儿子打电话时听到了“林朝澍”这个名字,真是一时之间万念俱灰。他惶惶然不安,顾不上家里还在崩溃边缘的妻子,借着出差的名义到美国,决意把这段孽缘彻底掐断。他把所有的丑陋都摊开在十九岁的林朝澍面前,她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决然转身。

    关孟河觉得,把林朝澍送到别的地方,安顿好,给足够的钱,让她一世衣食无忧,便算是尽了力了,他没有办法再做更多。高云清是他乏味生命里最值得铭记的回忆,那些绚烂的青春,璀璨的情感,他早就埋葬在心里,不能触碰,不可回首。而这个孩子,来得如此的不合时宜,她的存在就像是一颗地雷,不知道何时被踩爆,能把他自己的世界炸得面目全非。关孟河对她的确心存愧疚,然而,也只有愧疚而已。既然已经决定割舍,就不要再牵扯不清,这一直都是关孟河的人生哲学。

    而关意晟,关孟河眼见着他从十五六岁初恋开始,一直没有断过桃花。两人分开了,见不着,也就淡了,过几年,怕是连林朝澍长什么样子都记不起来了。

    这些年,一直都风平浪静,生活仿如一团锦绣,如意盛放,以至于关孟河心里偶尔想起林朝澍,居然会有了淡淡的牵挂。只是,当她真的出现,才显现出他心底那点儿牵挂的伪善。

    一边是不再轻易受摆布的林朝澍,一边是心意已决羽翼已丰的关意晟,而冯月华竟也因为某些原因卷入这中间来,关孟河承平已久的生活霎那间危机四伏,他藏掖在黑暗角落里的秘密正岌岌可危,随时都有可能被摊在阳光下。

    第34章人生无物比多情

    “大人的荒唐,会成为孩子的原罪。这不公平,却是现实。”——林朝澍

    林朝澍如同无头苍蝇般在街头乱窜,一直到胸**裂一般地疼痛,她才猛地停住,难受地弯下腰,半天也直不起身。

    “an?林朝澍?”一个声音在她头顶上兴奋地响起。她抬头,对方已经蹲下来,咧开嘴笑着看她,仿佛是遇到了极有趣的事情。

    林朝澍慢慢站起身,喘着气,说不出话来。她重又看了看自己所在的地方,这里她来过几次,正是吴朗公司附近。

    吴朗渐渐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小心翼翼地看她的神色,语气温柔:“要不要去我办公室坐一坐?你看起来不是太好。”

    林朝澍看了他一眼,又像是并没有看见他,绕开他继续往前走。吴朗见她神色凄惶,眼圈发红,极不放心,情急之下拉住了她的手:“你去哪儿?我送你一段,可以吗?”林朝澍摇摇头,正要推开他的手,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声爆喝在耳边炸响“放手”,身体被人往后一拉,旋即被人稳稳从背后拥住。她回头一看,关意晟n沉着一张脸,下巴紧绷,神情戒备。她扭身要挣脱,他低头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吴朗突然被人推开,丈二摸不着头脑,看林朝澍似乎并不情愿,开口说道:“这位先生,女孩儿不愿意的时候,你还是尊重她的意愿比较好。”

    关意晟冷眼扫过吴朗,不加理会,只是低头对林朝澍说:“小雨,回去吧。”

    林朝澍眼睛看向别处,偏头闪避:“我现在很累,麻烦关先生放开我。当街掳人,太难看了。”

    关意晟被她的话里那声冰冷的“关先生”刺得钻心地疼,满肚子的怒火翻滚,又不能往眼前的这个人身上撒,此时就算困住她,他也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只能慢慢地松了手。林朝澍马上顺势挣脱开,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吴朗认真打量了关意晟一番,又看看林朝澍,犹豫片刻,还是跟了上去。两人一前一后,拐了个弯,便离开了关意晟的视线。

    关意晟站在原地,手还维持着刚才的姿势,仿若一尊雕像,僵硬的躯壳之下却是一座活火山,内部岩浆翻滚,**他的五脏六腑。

    今天,他像初堕爱河的少年般,耐不住心头瘙痒的思念,干起了翘班蹲点的傻事儿,车熄了火,藏在对街的小巷里,看林朝澍出来,便觉得春光更媚,连她苍白的脸色和青黑的眼袋都分外可爱。他细细陶醉了半天,正要下车过去截住她,没想到却被人捷足先登,而那个人,居然是自己的父亲。突然间,音乐没了,阳光暗了,他恋爱的小心情瞬间灰白,这个世界又变回了它本来应该的面目和色彩。他看他们上了车,便也驱车跟上。他们进了西餐馆,他也就在外面守着。他心情异常地平和平静,有个声音在他头顶嘲讽着他,看,这才是真实的世界,是他的世界。

    过了没多久,关意晟见到林朝澍踉跄着冲了出来,在街道上拔足狂奔,便即刻发动车子,远远地跟在她后面,随着她四处乱闯。她一定很痛,他心里明白,这个时候,再见到他,怕是更痛。最后见她像是支撑不住了,他才停了车赶紧追过去。还好,还有人能看着她。即便他又多厌恶吴朗也好,此刻,林朝澍不能一个人。

    关孟河与林朝澍见面的场景,说明二人并不是第一次见面。关意晟像是在看一部默剧,每一个场景都坐实了这么多年来纠结在他心里的疑虑、猜想和愤怒。他不想再逃避,也没办法再逃避,他需要一个确实的真相,才能打开通往林朝澍心底的紧闭的门。

    春天的午后,人很容易就困顿不堪。一场突如其来的沙尘惊破了办公室里慵懒的氛围,大家都惊呼着起身,关窗的关窗,观景的观景。林朝澍也站起来,倚窗眺望,一团黄色烟尘漫卷北京城,天色骤然变暗,像是末日一般。然而,即便是末日,直到最后那一刻,生活还是要继续。不管她心里如何风暴肆虐,林一一升小学问题仍是提上了议事日程,她跑了几日才最后定下来。

    “小林,你过来一下!”林朝澍闻声回头,关意晟真是“风尘仆仆”,周身落了一层土,站在周处长的办公室门口,面无表情,眉头紧锁看着她。周处长在一旁催促她:“小林,家里有事儿就赶紧回去吧。”关意晟微笑着向周处长道谢,两人一副旧相识的样子。

    尽管不太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但林朝澍不想在单位里闹出话题来,遂收拾了东西,跟着关意晟离开。到了楼下的停车场,她再也不肯走。关意晟全程一个字都没说过,见她不走,干脆把她扛到肩膀上,走到车旁,拉开门扔了进去。林朝澍穿着刚到膝上的贴身的半截裙,被他粗鲁的动作弄得差点儿卷到臀上去。裙子太紧,她狼狈地趴在车后座,挣扎着爬起来,关意晟一个加速,她又被摔了回去。好容易坐了起来,她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关意晟!你又发什么疯?”

    关意晟开着车,嘴唇紧抿着,头也没回,听到林朝澍的话,反而脚下一踩,油门轰响,不断地变速超车,在路上高速蛇行。林朝澍白着一张脸低叫:“停车!停车!”

    “吱…”关意晟一脚刹车,在三环路的正当中停了下来,后面紧跟着此起彼伏的喇叭声。他转过身,死死地盯着林朝澍看了一刻,说:“有功夫跟我犟,不如花点儿时间想想,怎么跟我说林一一的事儿。”

    林朝澍不敢置信地张大了眼睛,失焦了般地看着关意晟,心神顿时抽离,浮到半空中,各种思绪缠绕蔓生,乱无头绪。关意晟什么时候停车,又打开了车门,她浑然不觉,只在自己的世界里四处撞墙。关意晟一把把她拉出来,一路牢牢牵着她的手,拖着她进了自己的公寓。

    “啪!”一叠纸被摔林朝澍面前的茶几面上,关意晟毫不掩饰自己的暴躁。哪里还有十里春风的佳公子模样?这人分明是春天的沙尘暴,夹着铺天盖地的情绪,把林朝澍困在里面,辨不清方向。她拿起最上面的几张纸,是一份na检测报告,确认了送检人之间的亲子关系。她茫然地抬头看向几乎要喷火的关意晟,问他:“你怎么会有一一的…”

    “前两个月你给她做过体检,对吧?医院的血液检测一直外包给华越下面的一家检测中心。我有她的血液样本,不奇怪。”关意晟脱了西装外套,甩在沙发背上,仍觉得憋闷,又解开了领口的扣子,才在沙发上坐下来,“现在,我问,你答。”

    “林朝澍,林一一是我的女儿。对吗?”关意晟知道确切的,科学给出的答案,但他仍是想听林朝澍亲口说出来。

    林朝澍捏着检验报告,低头,迟迟没有任何的回应。

    “这是孩子的产检记录,这是出生证明…还有,这是她的社会保险号码。”关意晟把一份份文件挑出来,一一摆在林朝澍的面前,“怀孕的时间、出生的时间、na,每一样都可以互相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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