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女相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十二声轻语
如今北央动乱不断,或许下一次他应该考虑的是与其他部落,甚至与东桑国联姻。
英策熊也一直是很爱惜羽毛之人,他务实严谨而保守。
他深深的知道自己家族的血脉并没有骁勇善战这一部分。
因此对于司幻莲曾经亲自督战过的铁骑军他爱惜的不得了。
不到万不得已,他是绝对不会出动的。
如今饲养着铁骑军,就像饲养着牛羊战马。
为此羽翎部落召集了一批前哨军队,就是与其他强大部落一起虚张声势的。
他绝对不会让铁骑军出去送死的。
但是这一次几大部落却瞅准了他的铁骑军。
“英酋长,你看到你那前女婿对三界道所做的事情了么!”
英策熊打哈哈。
“他不仅占据了旧城,甚至派了守军。他这是准备要拓展北央的领地呢”
英策熊顺势的骂了几句。
他对司幻莲早已因爱生恨。
但他依然很理智,并没有产生得不到的必毁掉他的念头。
准确的说来,就算长女刚刚逝去在苍城的那段日子,他也始终警惕着,不要让自己被悲伤与仇恨冲昏了头脑。
虽然几大部落都声称一旦羽翎与苍城开战,必定会战在羽翎的一边,共同攻打苍城。
对此英策熊深表怀疑。
几大部落酋长声称要攻打旧城的时候,英策熊虽然面上应和的很紧,但心里已经打起了退堂鼓。
回头与英傲隼一合计,都觉得不能与旧城守军开战。
若是在前些日子,自己攻打司幻莲的军队还能名正言顺。
那现在就完全是为了贪图旧城的地势。
“我们得找一个借口,退军。”
西荒众部落之中彼此之间各种牵连,而可以做到独善其身的,其一是鬼面,其二就是惊雷。
英策熊父子思前想后,与鬼面之间渊源太深。
而惊雷曾经是与羽翎联合过的。
英傲隼到底是年纪到了,有了担当。
“父亲无需多说,孩儿自当亲自出往,与惊雷酋长……与惊雷的镜王把酒商谈。”
“鬼择弥荼此人狡猾善战。傲隼,你去可千万当心。”
“孩儿明白。”
“如果提到司幻莲的时候,你要记住我们的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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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7章 认清主子
“听说今日小爷在护栏亭枯坐了半日未动。”
梵尘瑾正在整理自己不看的书籍,打算运送到南陵去。
梵箬篱独自一人运作着刚刚起步的南陵国,总是令她忧心忡忡的。
对于阿篱来说,那担子未免重了一些。
原本他是不需如此早就负上这座担子的。
是因为她的忧虑,她的忧心。
令他过早的承担了那份早晚会属于他的责任。
有时候夜深人静的时候想一想,梵尘瑾会怀疑自己。
到底是真的为了阿篱好,还是她以为的为了阿篱好。
其实真正畏惧父亲的,畏惧到厌恶父亲的人,也许只是她自己。
听到阿巫前辈蓦然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她沉默了许久去意会阿巫前辈的心思。
“前辈是说,我该去看望小爷”
“难道不应该么。”
梵尘瑾低下了头来。
她与司幻莲之间是有过君子约法的。
虽然包裹着十分温暖贴心的言辞。
他说她不需要她的费心。
不需要她的劳力。
不需要她在为他身先士卒。
也不需要她为他出生入死。
可是仔细想一想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不再对她讲述苍城内外的政务。
不再告诉她军营里起了怎样的流言。
不再与她探讨先祖史上的旷世之战。
不再与她谈天说史,一坐就能一整天。
他们彼此之间更多的是说一些体恤的话。
今日累不累。
今日见了什么人。
今日天气是否寒凉。
是时候该换一身新的裘氅了。
那是什么样的人才会坠入这些琐碎的话题
是普通的人家。
是家长里短。
可是无论梵尘瑾还是司幻莲他们都不是普通的人。
他们是一出生就带着使命的。
就背负着父母的寄托的。
有时候她想问一问小爷,是否真的足够了
是否对于西荒没有执念了。
是否真的愿意偏安一隅了。
但是有什么东西阻住了她。
她害怕他生气,害怕他警惕。
更害怕他审视的目光。
她不再是可以躺在他怀中的一无所有的孤女。
她是梵尘瑾。
南陵国的公主。
复国南陵的是她的生父。
如今的南陵帝王是她唯一的同胞亲弟弟。
她可以向所有的人发誓,自己愿意效忠北央,愿意臣服于小爷。
可她割舍不掉的是那份血脉。
每个人的心中都会有个疑问。
若是有一日,南陵与北央开战了。
若是梵箬篱与司幻莲开战了。
她要何去何从。
就算别人没有询问,她心里也会忍不住的自问。
“小音。”
阿巫抬起头的时候就看到她满目苍凉的站定了。
衣摆微微的发出焦灼的味道。
“啊!”她跳开了一步,用脚轻轻踩着外袍的尾摆。
并没有火星子。
因为阿巫已经把燃着的暖炉挪开了。
“你又在沉思些什么”
“没什么。小事罢了。”
现在对她来说,什么都是小事。
她已经没有那个力量,再去图谋大事了。
“你该去看看小爷。”
“我去他说些什么呢”
“无需多言。”
无需多言
她将信将疑的去了。
护栏亭在苍城的西南角。
风霜独立。
天色渐晚,北央的天色暗的很快。
一入夜就寒霜浓重。
梵尘瑾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她想尽快的见到小爷,也想尽快的走过这条寒冷的小路。
蓝蝶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她出现的时候悄无声息,如鬼魅般。
梵尘瑾完全没有听见她的脚步声。
可是看见她出现的时候,还是刻意装出早有预料的神情。
多年前在与非门的时候沐汝璜对她说过。
不要以为恃强凌弱是卑鄙之人的特性。
那是全天下人的特性。
每个人一旦强大了,就会本能的欺凌弱者。
是什么阻碍了那些强者的脚步
是出于沦落为弱者的恐惧,而不是一份人言所谓的善心。
善良存在么善良存在的。
在不经意间流露。
是无所事事时的调剂。
蓝蝶是天性中的纵琴阁人。
有一种人,天生不畏生死,天生非强不为。
沐香珺是那样的人,但那并非一定血脉传承。
因此沐流光就不是那样的。
沐汝璜说,他为纵琴阁挑选幼童的时候,有一个很简单的方法。
给一个饥饿的孩子吃饱,然后在孩子的面前放一只残疾的幼兔。
当那个孩子单独与幼兔待在一起的时候。
会出现几种不一样的回应。
第一种是抱起它,给予它爱和关护。那是平常的孩子。
抱起它,仔细的观察它,找出它受伤单独原因残疾的原因,那是天生的敏锐者。
这样的孩子会在掌琴阁有所习承。
不抱它,也不碰它。但一旦周围发生任何异相,首先会去查看那只幼兔。
给予它提供必要的保护。这是守琴阁需要的门徒。
而死死的盯着幼兔。慢慢的靠近它,以措手不及的速度扭断它的脖子。
然后再也不看一眼的丢在一边,那就是纵琴阁的门徒。
蓝蝶,就属于最后一种。
她会彻底放弃注视你,只有在你完全失去了气息了以后。
只要是活物,对她来说就是威胁。
“我不知道你入城了。”
苍城之中有琴门。梵尘瑾记得不错的话,蓝蝶依然还是琴门的人。
“我在西荒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那把古琴。”
梵尘瑾看着眼前的少女,竟然生出了一丝熟悉。
她眼神之中天生的毫无情感的光泽,很像一个人,沐隐娘。
但是沐隐娘并非真的毫无感情。
她与谡壬冉之间或许起于一场权势调动。
但是从沐隐娘对于独子的爱护庇护之情,梵尘瑾相信她是有感情的。
那是非常深厚的,掩藏的,无法较于光天化日之下的深情。
因为在她从来的成长中,那都是必须被割除的。
“蓝蝶,听我说,那把琴没有那么重要。”
“你不在乎那把琴那是与非门最后的古器。”
“我知道。我不在乎。”
“那是因为你再也无法修炼任何与非门的秘术之功了”
梵尘瑾咬了咬唇,“是。”
“但我可以。”她的眼眸中闪烁着一道坚定的光。
“你的父亲,是个了不起的人!”
梵尘瑾倒抽了一口气,她怎么都没有想到,会从蓝蝶这个少女口中听到对父亲如此的评价。
“他将南陵国复国了。那个早就已经凋零的南国。”
“但与非门已经不可能了。”
“你从来就没有属于过与非门。”
蓝蝶的话可以说一针见血。
可以说带着年少轻狂的负气。
“我属于与非门,我生长在与非门。那里有我的姐妹,有我的兄弟。”
那里就像一个……家。
这个念头只在她脑海中一闪即逝,蓝蝶将它抹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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