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棺

    “屋里的家伙没和你说见过我的事情吧？”黑衣老者道。

    “没有！”离水摇头。

    “嗯？还算他懂事！”黑衣老者，“否则还得打他几下屁股。”

    “呃？”离水苦笑一下。

    “废材！废材！”黑衣老者口中嘀咕，然后上下打量离水，眼中却神色变幻，“你要是废材，那么整个北寒宗便没有不是废材的了。”

    黑衣老者一脸戏谑地看着离水，然后扫了一眼屋内补了一句，“那个小魔头除外！”

    “前辈，修仙者以仙根为本，我连仙根都没用，如何敢如此说？”离水虽然口中这样说，可是心里面已经不能平静。

    “嘿嘿！你说自己没有仙根，真是天下第一大笑话！”黑衣老者冷哼了一声，“没想到北寒宗衰落如此，连个有眼光的人都没有！”

    “嗯？”离水一听这样说，心中一紧，声音都有些颤抖，“我有……仙根！前辈此言何意？还望明示！”

    “别激动！我问你仙根共分几品，一般多少年养成？何者为最？”黑衣老者笑看着离水道。

    “仙根共分九品！一般二三年养成！九品为最！”这些修仙常识，自然难不倒总翻看北寒经典的离水。

    “嗯！”黑衣老者点点头，“你说这些都对！不过，你可知世间至少有三大仙根不在其例！”

    “什么？三大仙根？不在其例？”这些离水闻所未闻，听黑衣老者一说，不由心潮澎湃，难道自己是三大仙根之一?

    “请前辈明示！晚辈十三年夙愿，便是脱去废材二字！”离水难掩心中的激动，再次对黑衣老者深深一礼。

    “看来北寒宗真是福泽深厚，居然与两个万年不遇的奇才结缘，嘿嘿！”那黑衣老者猛地喝了一口酒，“离水，你可知自己身具十品绝世仙根，十三年来积攒了巨大的力量！只是需要外力渡化开启。”

    “十品绝世仙根？需要外力渡化开启？”话说到这个份上，离水如何不懂？

    “扑通”一声，离水跪倒在地叩首颤声道，“望前辈施展**力渡化开启。离水，永生永世不忘您的恩德！”

    黑衣老者一见离水如此，敛容道：“老夫的确能承你一拜！我今夜也是为渡你而来。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要求，我才助你！”

    “是何要求，前辈请讲！”离水抬头道。

    “十品绝世仙根，可通仙路！我要你日后修行有成，无论身在何处，都要守护北寒世代传承，你可愿意？”黑衣老者目视离水，露出少见的郑重。

    “守护北寒世代传承？”离水没想到黑衣老者居然提出的是这样一个要求。

    这对离水来说根本就不能算一个要求，当下朗声道：“前辈放心，我离水本就是北寒子弟，只是修行无成愧对北寒，守护北寒那是责任所在。苍天在上，我离水以道魂立誓，修行有成，愿守护北寒世代传承！”

    “好！好！”见离水如此诚恳，黑衣老者连说两个好字，然后眼望虚空的北寒大阵自语道，“如此这般，我这个罪人也算对得起北寒列祖列宗了！千古圣莲，能够守护北寒，远胜当初！远胜当初！”

    虽然听见了黑衣老者的自语，但是此时离水无心其它，一心都在自己的仙根上。

    黑衣老者收回目光，把黑葫芦挂会腰间。

    “离水！你十三年来忍辱修行，心志如钢！十年来辛苦来打扫此屋，与我有缘！如今我借你了却与北寒因果，今夜老夫便送你一场造化！不久，天地将变，你这样一条潜龙，也该出世镇压了！”

    此时的离水神智都有些恍惚了，自己是一条潜龙吗？

    可这时已经不容离水思考了，那黑衣老者说完，干枯的双手在胸前结了一道奇异的法印，然后七色光芒大盛，照亮整个小院，神彩迷离，无尽的力量如潮汐般涌动在天地之间。

    那力量如果来自九天，直入灵魂。很难想象，眼前这个鬼气森森的老者居然能调动如此的力量。

    什么力量？如此浩瀚！

    离水只觉得天地间的一切似乎都被这黑衣老者调动起来，这种力量比当日寒千里施法时所激起的波动还要强烈，胜其不知多少倍！

    莫非是魂力？离水大胆的猜测。魂境修士，那是传说中的存在！

    再见那老者单手虚画，九九八十一个奇异印记浮现在虚空之中，散发道道金芒。

    “符印！”离水心中大惊，嘴上却喊不出来，这难道是传说中的符印吗？这些符印倒是和阿木曾经画在棺材上的图案有几分相似。

    八十一个符文，熠熠闪光，整个小院都在这些符文笼罩之下。这些符文似乎禁锢了空间，勾动了天地大势。

    黑衣老者面色凝重，然后从他那有些朦胧的身体内，突然冲出一道黑光。那道黑光如孕大道之音，回荡天地，同时离水只感觉自己的灵魂深处，咚咚的共鸣回响。

    同时，离水感觉到自己丹海内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渐渐苏醒。

    离水的身子居然不由自主地悬浮在半空之中。

    同时，那些符印全部化为一道无名之力，和那道黑光汇集一处。

    黑衣老者双目之中光芒大盛，暴喝一声：“天地借法，以魂唤魂。千古圣莲，觉醒！”

    此时的离水被天地间涌动的大力悬浮在空中，除了意识，其它的几乎都不受自己的控制。恍恍惚惚，一切都那么不真实，符印和黑光汇集而成的光芒直接冲进离水的丹海。

    此时离水的丹海便如同休眠了万年的火山，被外力激发，轰隆隆地作响。一股极为强烈的气息从丹海深处初来，如沉睡万古神龙苏醒。

    七色光华，神奇迷离，此时正照耀在离水的丹海，使其如同仙境。丹海内波涛汹涌，大浪千重，一株雪白色的仙莲劈开巨浪，从海底慢慢浮出海面。

    径直翠绿，瓣似白玉，圣洁无比，光华璀璨。层层莲瓣，群星拱月般簇拥着一枚含苞待放的花蕊。

    这是仙根吗？不似参根，居然是一朵未开的莲花。离水的意识里清晰的反应出丹海内的一切变化。

    这便是那黑衣老者口中的千古圣莲吗？我的仙根？这一刻离水的眼睛滚下两滴清泪。

    有没有一种期盼你等了十三年，有没有一种痛苦你承受了十三年，有没有一种屈辱你背负了十三年。

    十三年的积累沉淀，十三年的含痛忍辱，十三年的挣扎等待！

    这一刻，离水要破茧而出，苦尽甘来，飞天化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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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往昔如梦，海荒纵横(上)
    小院内，七彩迷离，如同仙境。黑衣老者催动无上术法，开启唤醒了离水的十品绝世仙根——千古圣莲。

    一切来得有些突然，对于离水来说这一切如同梦幻般不真实。

    “十品仙根，必登仙路！这北寒圣魂诀，我一同传你。守护北寒，你好自为之吧！”此时的离水还不能自主，身子悬浮在虚空之中，耳边传来那黑衣老者幽幽浮浮的话语，同时一篇由白色文字的构成的经诀灌注进了离水的脑海。

    北寒圣魂诀——北寒宗最高奥义。名为圣魂，可通魂境。不过却失传了七千年，甚至很多人都忘记了北寒宗还有这样一部旷世仙典。

    “一饮一啄，皆因前定！北寒宗，我去也！”黑衣老者仰天大笑，手拿黑葫芦，大饮了一口，一步踏空。

    “沧海如酒，万象为客，细斟北斗千年过！痴我，恨我，茫茫寒山，历劫尽因果。待日月星辰，几经幻灭，千古圣莲，唯汝一朵！”一曲苍凉豪迈的曲子传入离水耳中，那黑衣老者居然直接消失在北寒之北的茫茫黑雾之中。

    恍恍惚惚，黑衣老者的七千年和离水的十三年其实都如同一场大梦！

    梦其实没有长与短，只有沉睡与醒来，只不过人往往却分不清哪个是梦境！

    离水还记得当年那个风雪漫天的夜晚。早死了父母，没有亲人，离水如一只流浪的小狗。五岁的他，无依无靠，瘦小羸弱，乞食为生。北寒山下，几日没吃到东西，几乎被冻死，幸好被过路的师兄救回。

    虽然只是一个小小修童，但能上山修仙，也算有了归宿，离水曾经踌躇满志，幻想着腾云驾雾，遨游太虚。

    三年养根期，离水比所有人你都要刻苦修行，除了相应的杂役，离水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修行之上，日夜苦修，丝毫不敢荒废偷懒。

    可是天不遂人愿，离水至今还记得第一次自己养根失败时，同门的冷笑，师长的失望，自己的不甘和痛苦。那一日的记忆，深入骨髓，午夜梦回，那一幕在离水的脑海中常常浮现，不能忘怀。

    为什么自己的努力和付出，没有丝毫的回报？不是说天道酬勤吗？不是说苦心人天不负吗？

    可是十多年来，日日夜夜的挣扎，采药、摘果、打水、砍柴等杂役成为离水生活的主体。人们的冷漠与白眼，戏谑和打骂是他生存的常态。

    “离水，帮我把这些柴劈了！”

    “离水，你采的这是什么药？能用吗？废物！”

    “离水，下山吧！养不出仙根，在北寒何用？”

    “离水，我们切磋一下吧！哈哈，怎么跑了……”

    没有人知道，十三年内，离水九次结根失败，那是怎样的痛苦和折磨？那是刻在灵魂深处的不能忘却的苦难。

    一次次的失败，一次次的不甘。废材？废材！这几乎成了离水的代名词。

    但这一切，离水默默地承受了，而这一切，在这个神奇的夜晚都要终结！废材之名，永不属于离水。

    十三年，真真切切如同一场大梦!今朝梦醒，看我如何纵横！

    此时离水丹海内修力鼓荡，那枚白莲散发淡淡的光晕，摇曳万古！层层莲瓣，光芒璀璨，片片莲叶，碧华流转。当中的那枚含苞待放的花蕾，不知蕴含多少天道和法则，光晕如纹，碧波荡漾。

    离水几乎都不敢相信这是属于自己的十品绝世仙根——千古圣莲。

    此时，离水的丹海深入，一股磅礴的力量不断传来，似乎生生不息。

    水银般晶亮的修力，化作涓涓溪流，流淌在离水的奇经百脉。这是第一次的修力淬炼肉身。

    “初修一阶圆满吗？”不仅养出了仙根，而且直接进入初修一阶圆满的境界，离水有些惊异。

    千古圣莲，居然能如此神奇！

    初修一阶，淬炼肉身，离水的体质开始改变。不过，这个过程似乎要比离水预想的要快的多，几乎只是一瞬间，而不是一般修童的几个时辰。也没有出现一般修童都会有的遍体黑色污迹，而只是每个毛孔中都散发出淡淡的有些腥臭的黑色气体，然后迎风而散。

    离水其实不知道，很多过程在他十三年的修行中业已完成。养根大成，初修一阶圆满，绝对是真正意义上的修士。

    “我是修士了！”离水真想放声大喊，可是身体还是不听使唤。

    因为离水丹海内的乳白色灵气，仍然喷涌不断，修力仍在不断上涨。

    “初修二阶？”离水有些震惊了。虽然，他也听说过一些北寒典故，修仙界有人为了借势突破，强行压制修为，然后连闯二三关者也不乏其人。

    不说别人，听说二十多年前北寒宗紫雪洞一脉，便曾经有个妖孽，在一夜之间连突破初修七、八两个境界。可是离水没想到，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但初修二阶似乎也没有持续多久，修力流转周身，离水便觉得自己的初修二阶的修为稳定圆满了。

    一切并没有停止，境界的提升还在继续，离水的震惊无以复加。

    “初修三阶！四阶！五阶！”离水的境界不断上涨，疯狂的飞升。几乎每个境界都是几次修力流转便过。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这打破了离水对修仙的认知，一个人绝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突破这么多境界。除了阿木，离水翻遍北寒典籍也绝没有这样的记载。

    凝气似海，炼骨如玉，离水感觉自身周身筋骨都闪烁着淡淡的光华。甚至离水感觉自己脑海中的诸多术法，都开始能够推演。只要离水能动，便可尽数施展，丝毫无滞。那是一种万般美妙的感觉。

    不过，一切远远不够，那修力喷发，也许只是一个开始。

    “初修六阶，七阶，八阶，九阶！”

    此时，离水几乎连意识都要停止了。不再震惊，因为再多的震惊也不能形容他内心的感受了。

    别人需要十数年，甚至数十年修炼才能达到的境界，离水转眼既至。一切的瓶颈，所有的阻挡对于离水来说都势如破竹，层层突破，丝毫不能阻挡。

    丹海中的千古圣莲，每次摇曳都散发出淡淡的乳白色灵气。

    “初修九阶大圆满了！初修的巅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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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往昔如梦，海荒纵横(下)
    轰——轰——

    突破初修，达到定修！滚滚雷鸣，丹海翻浪，青茎乱摇，白莲散光。

    这一刻，离水感觉天翻地覆，犹如重生，筋骨再次淬炼，血脉之中，无尽的修力涌来。此刻，离水定下修仙之身，整个身子都散发出淡淡的白色光晕。

    这是整整一个大境界的飞跃。

    这个跨越，有的人终生不能。

    可这还不是尽头，最后一刻，丹海内十三年苦修之力再次爆发，离水的修为有一次飙升。

    离水的识海大开，神识扫过方圆十数里，千般景物一一显映，如在目前。

    “定修初阶大圆满！”离水感觉这绝对是一个梦。

    此时，那丹海中的千古圣莲才停止了摇曳，丹海渐渐归于平静，如一弯清澈的大湖。不过，似乎这平静的大湖下还蕴含着力量，只是暂时归于平静而已。

    身子能动了，离水缓缓落在地上，单手一扬，一把冰剑幻化在手中，正是当日寒冰依曾经施展过的冰棱之剑。如今离水施展出来，丝毫不滞。

    对月舞剑，离水白衣胜雪，清冷如莲。整个小院内，满是剑光和白影，交织错乱，寒气四散。

    压制十三年的一切，离水全都释放在这套仙之剑术内，愤与恨全部融入这剑光。同时，印诀不断，无数的北寒术法被离水施展出来，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今夜这一片天地被黑衣老者禁锢了，否则此时有北寒高手在此，定然震惊的无以复加，这么多的术法几乎不可能被一人施展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