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拉弗的龙翼挽歌

    列萨托斯咬牙切齿，发誓回去就把魔眼打成三角形。“告诉他们立刻停止，立刻！”实在丢死龙了。

    在拜欧的驱赶下，妖魔鬼怪纷纷复位。列萨托斯做了个请的手势，让德鲁希丽雅进去。

    公主不明白列萨托斯的意图，但知道这些矮人应该有答案。她和拉美西莱走上去，仔细观察这些矮人。他们和提雅接触过的黯锤部落或者其他部落的矮人差别很大，虽然一样的粗树墩身材，大胡子，但皮肤好像岩石或者灰土一样，还能看到裂纹。眼睛显现出和水晶一样的反光度，短发一根根都像石刺，远远地，还以为是雕刻出来的石像。半土元素矮人穿着耐磨的粗布服饰，身上挂着几十颗未打磨的矿石原石，用绳子串起来。

    德鲁希丽雅找到一个领头的，说明自己是爝焰法师的客人，来这里游览。矮人立刻热情起来，同时毫不掩饰用贪婪的目光盯着精灵的宝石挂饰。

    “你们靠什么生活？”

    “石头，很多很多的石头。有铁矿、金矿、水晶矿、宝石矿，挖出来和金龙换粮食和麦酒。”矮人的嗓音也像两片石板摩擦，低沉沙哑。

    “没给自己留点？”

    “怎么不留，来就是为了矿石。虽然龙很贪，大部分的都上交了，但是留下来的一点都是我们的。”

    “你们怎么离开呢？”

    “离开？这么多矿，干嘛要离开？”矮人用你是疯子的眼神看公主。

    德鲁希丽雅细问下去，这些矮人甘愿来这里，一辈子挖矿，然后躺在矿石堆里直到死去，然后死者的矿石就归金龙所有。德鲁希丽雅很是吃惊，她不理解为什么他们选择囚徒一般的生活，到死一无所有。

    “你们等于给爝焰法师打一辈子白工啊，多不值得。”

    “白工？那是你不明白矮人。我知道你来问啥了，我可以告诉你，矮人挖矿不是因为爱好，至少不全是，我们有信念在支持。铁锹就是手臂，矿脉就是家园，我们一生都致力于把可爱的宝石从岩层里解放出来，当我们死后，灵魂也会融入矿脉中，成为最漂亮的矿石，等待其他矮人的解放。挖矿，就是我们的信念，只要半土元素矮人有一把铁锹，就永不寂寞。”

    德鲁希丽雅沉默了一会。“谢谢。”她走向列萨托斯。

    “我想我知道你的答案了。”

    列萨托斯点头，他很满意公主的敏锐。“是什么？”

    “信仰，对吗？魔法可以武装**，却填补不了精神的空虚。提雅需要新的信仰，来对抗仪典之主还有人类。你打算给我介绍一位新神吗？”

    “不。”列萨托斯脸色严肃，“值得崇信的，并非只有神。”

    “提雅森林的新心灵导师，叫做德鲁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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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冥：擦汗，没想到关于女主和审美观的话题这么生猛，书评区都活过来了。请继续给北冥投票，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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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暧昧的自荐
    混乱与秩序，善良与邪恶，这是多元宇宙最大的两对冤家。从宇宙诞生之初，四种至高原力从未停止互相吞噬、毁灭，他们的战争催生了无数智慧种族，他们的博弈构筑了基础的诸界之律。

    无休止的搏斗中，他们撕扯着对方，同时抛洒自身的本质，这些战争的余烬同众生的意念融合，催生很多次一级的宇宙原力，比如战争、和平、生命、死亡等等。

    整个宇宙的发展过程，其实就是原力的斗争史。

    当原力战争发展到一定程度，平衡就出现了。相敌对的两者坐在跷跷板两端，偶尔恶狠狠蹬一脚，呲牙咧嘴想压翻老对头，没过多久又被对方一脚压回来。一高一低的游戏中，众生繁衍生息，并在战争缩影里奋力拼杀。

    大概三百年前，不堪重负的跷跷板终于被玩残了，平衡不再。混乱和邪恶勾搭在一起，将力量映射到多元宇宙的最肮脏污秽的底层——无底深渊。

    深渊有数不尽的位面，全都被混乱邪恶的力量充斥着，谁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个位面，又有多少种恶魔。

    深渊里有三个君王，他们是最强大的领主。得到大宇宙力量的赏赐，君王和他们的恶魔属下力量暴涨。几乎在同一时间，井喷式增长的恶魔就推进了地狱，把他们的对手，秩序邪恶阵营的魔鬼们打得屁滚尿流。

    持续上万年的血战终结了，在短暂的内讧后，三个君王达成不靠谱的对外扩张协议。

    第一个君王是个善于阴谋的野心家，满心疯狂的计划。他说：“我要到宇宙的最顶端，撕下诸神那善良的羽翼，让正义永远消亡。”于是他爬啊爬，带着潮水般的恶魔和恶魔领主攻入了天堂山，高举蛇形剑，斩杀许多的神祇。

    “他成功了吗？”德鲁希丽雅问，就像听着童话故事的小女孩，满脸紧张。

    他失败了，在付出巨大代价后，天堂山三神击退了恶魔君王，并将其重伤。但天堂山满目疮痍，三神也陷入沉眠，很难说能不能挡住下一次攻击。

    第二个君王站在死亡的对立面，他掌控“不死”的力量，同时对死亡原力垂涎欲滴。他对第三个君王说：“你们两个蠢货尽管去杀戮吧，我要将冥界纳入怀中，一切众生的灵魂在死后都是我的奴隶。”冥界的力量比天堂山要薄弱，只有一个年轻的强大神力和一个年老的微弱神力坚守。

    “我猜第二个君王也失败了。”德鲁希丽雅很希望“正义战胜邪恶”的理论依然有效。

    某种程度上说，他成功了。第二个君王带着部下，踏入冥界，然后一去不复返。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在君王进入后，冥界彻底封闭了。如同最幽暗的深渊，毫无声息，直至现在。

    君王是否掌控死亡不得而知，但是混乱和邪恶原力又胜一局。冥界的封闭代表平衡的柱石倒塌一角，神人协议近乎崩毁，凡物死后无处可去，诸神只好自己收集信徒的灵魂。收集不到的那些，要么在诸界之律的消磨下变得虚无，要么被吸进深渊成为恶魔的营养。

    第三个君王是最强大的一个，他把前两者的下场看在眼里，决定由下而上，抽去诸神殿堂的基石，他进军主物质界。

    德鲁希丽雅一声惊呼，远在天边的神话故事很可能威胁到精灵，她有点吓着了。

    列萨托斯安慰道：“别担心，他去的是费伦，那是才是诸神的根源。相比较来说，萨拉弗偏僻又贫瘠，他不会来这的。”

    公主心下稍安，接着问说：“后来怎样？请务必告诉我他也失败了。”

    “如你所愿。”列萨托斯歪歪头，“他刚出门就被打懵了。”

    “怎么回事？”

    “这就和我要说的德鲁伊有关系了，接着往前走。”列萨托斯带路，将德鲁希丽雅带入一条幽深的地下通道，拉美西莱被要求留在外面。

    通道冗长曲折，路上有大堆的关卡和闸门，德鲁希丽雅看不明白的魔法陷阱和封印更多。公主想，下面一定是非常要紧的东西。

    渐渐地，某种朦胧的感应被德鲁希丽雅察觉，她觉得似曾相识。那感觉就像清晨的露水，新发的嫩芽，清脆的鸟鸣，总之让她想起在提雅森林里最舒畅的体验。越往下走，感应越强，景色也变得怪异。岩石通道里出现了植物，各种草本、木本植物，还有花朵，从岩石的缝隙里挤出来，其中大部分不可能在不见光的地下生长。

    列萨托斯打开最后一道门，德鲁希丽雅几乎以为看到个疯狂的花园，一间殿堂被各种植物挤得满满当当，根本进不去。

    德鲁希丽雅目光游走，定格在殿堂的半空，一颗小小的橡果漂浮着，发出淡淡的绿光。之前的感应就是来源于橡果，现在直面它感应更强十倍。公主逐渐出神，她“看”到更多，果实种入土地，阳光雨露，发芽生长，变成一片丛林。生长过程也不是一片平静，冰雹砸断枝条，林火烧焦叶片。但丛林顽强延续着，直至寿命的尽头，**枯朽的身体成为下一代果实的养分。

    德鲁希丽雅感觉自己变成了树木，变成了土地，变成了阳光，融化在自然的轮回中，生生不息，繁衍不止……

    “可以了。”列萨托斯突然打断，几个提振精神的法术下去，公主如梦初醒。

    “那是……什么？”德鲁希丽雅脱出了幻想，但依然迷醉地看着橡果。

    “西凡那斯之种。后退些看，它的力量太强，过度沉迷会让你精神融入自然，以为自己是一块石头或者种子，差不多就是死了。”

    德鲁希丽雅有点不情愿地后退几步。

    “继续未完的史诗。有一名伟大的神祇，被称作橡树之父，西凡那斯。祂是自然原力的代言者，遵循自然的轮回与平衡之道。西凡那斯发誓要终止恶魔对平衡的摧残，祂吸取自然的生命和愤怒，所在的自然之殿位面为之颤动。”[[[p|:219|:300|a:|:1/aprs/201311/13/2999853635199604207833750163420p]]]“橡树之父是神格19的强大神力，已经站在宇宙的顶端。这样的存在用神火点燃神躯，以自我牺牲的方式迸发出无匹的力量。那一天，多元宇宙都在战栗，西凡那斯的力量击中刚离开深渊的第三君王，将他封印在时空长河的裂隙。而神格崩裂时，19个碎片射向宇宙各个角落，这，是其中之一。”

    德鲁希丽雅叹息一句：“真是了不起。我们要供奉这位伟大的神祇吗？”

    “没那个必要，崇敬自然的道路，就信仰自然本身，何况西凡那斯已经陨落。”

    “那……德鲁伊呢？”德鲁希丽雅很喜欢这个名词，并不只是因为有两个音节和她同名。

    “追随自然的轮回与平衡之道，获得自然的肯定和青睐，那就是德鲁伊。一种强大的职业，可以和动物，树木甚至于山川河流交谈，呼唤火焰、寒冰、闪电的能量，变身为元素或者强大生物。而这颗西凡那斯之种，是沟通自然的天然桥梁。”

    德鲁希丽雅听得目眩神迷，喃喃说：“……知识赋予传承，信仰凝聚精神，力量护卫种族，三者结合，没有比这个很合适提雅的道路了……”

    她激动地问：“爝焰法师，我要得到德鲁伊，你开价吧！多少金币？”

    列萨托斯直起身子，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古怪眼神看着德鲁希丽雅，默然无语。公主看过这种眼神，很久以前，维尔莉特与贪得无厌的矮人杀价的时候，她就这么看着对方，这是在说：你买不起。”

    德鲁希丽雅冷静下来，如此强大的宝物，来自神祇的碎片以及法术力量的传承，用金币衡量确实可笑了些。“你需要什么呢？只要是精灵拥有的，你随意。”

    列萨托斯说道：“我有几个条件。”

    “请说。”

    “第一，提雅所有的辉夜光石都交给我。实话讲，那是一种比较珍贵的法术材料，我志在必得。”

    德鲁希丽雅没有犹豫回答：“没问题，我可以代表精灵王答应。”

    “先把第一条完成再说后面的条件吧。德鲁伊最重要的，是对自然的体悟和轮回的了解，这些我可以传授。你打算怎么让提雅接触？”

    列萨托斯是打算成立一所精灵学院，他来教授第一批德鲁伊，虽然费力，但是可以大大加强将来对精灵的掌控。但德鲁希丽雅给了他一个意外的回答。

    公主狡狯地一笑，她问道：“我记得你说过，曾经受过精灵学徒，现在介意再收一个吗？”

    列萨托斯眉头一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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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奥法的长歌
    “收我为学生吧！”

    一瞬间，麦罗莎和德鲁希丽雅的影像重叠了，同样对知识的渴求，同样勇敢而莽撞……

    列萨托斯闭目，驱散不合时宜的感叹。他张张嘴，感觉口唇有点干涩。“……你为什么想到这个。”

    “能得到你的教导和传授，这是我的所期盼的。从私心来讲，我也希望爝焰法师与提雅之间不只是金钱交易而已，能增加一条关系纽带，奠定两方的友谊，还有比这更合适的吗。”德鲁希丽雅毫不讳言，反而带着一点点沾沾自喜说道。

    真是一模一样啊……列萨托斯有些尴尬，下棋被棋子将了军，怎么回答呢。理性和感性又在干架，一个大叫别投入感情，会让自己变得拖泥带水，犹豫不决；另一个嚷嚷着顺从心的决定，别把自己变成冰冷的魔像。

    “我……考虑一下，你先把辉夜光石带来。”

    “意思是说，我带来了你就答应吗。”公主目光灼灼，一定要金龙正面回答。

    最终列萨托斯还是含混着送两个精灵离开半位面，一头扎进餐厅。几大盘酱肉和烈酒送上来，列萨托斯大口吞咽着。一头牛和一条蜈蚣可喂不饱古龙，只是不想让精灵吓着，他才吃个三分饱。

    一遍胡吃海塞，一遍思考下一步。

    “哎呀呀呀。暴饮暴食是失恋的特征体现，主人您该不是掰直男的作战……”

    列萨托斯甩出一片肉拍在魔眼上，没好气地问：“德鲁希丽雅的请求你怎么看？”

    “不就是个学生吗，您都能忙里偷闲找个小正太暖床，还容不下一个腐女？”

    列萨托斯犹豫着摇头：“不一样的……你给我好好说话！”

    弗拉米尔坏笑着：“您其实就担心深陷泥潭而动摇吧，何必呢，您进入萨拉弗难道想过全身而退？反正也是一趟瞎扯淡的旅程，随性而玩吧。”

    列萨托斯想想也是，身在地狱还用在意着装是否整齐吗，为小事动摇实在可笑，反正自己早没退路了。

    魔眼又问：“关于德鲁伊的自然理念怎么教呢？要是按着西凡那斯的一体制衡理论，最后岂不是得到一帮环保无政俯主义者，四处乱跑抵制文明和城市的流浪汉？”

    列萨托斯笑着咽下一大口烈酒，“像你说的，瞎扯淡呗。”

    三天后，德鲁希丽雅送来了定金。十二个大木盒子，铺着红色的丝绒垫，镶着大小不等的辉夜光石。列萨托斯扫了一眼，就知道全部的数量。但是，里面缺少一颗，最重要的一颗。散碎的位面结晶必有一颗主石。

    “这是全部的？”

    德鲁希丽雅表情讪讪，不好意思说道：“这个……就是问题所在了。有一颗辉夜光石，足足一掌大，曾经镶嵌在精灵王的权杖上。后来‘王国召回’时期，为了将所有精灵回到提雅森林，必须说服势力最大的部族，也就是神殿势力的前身。权杖光石是他们开出的条件之一，我父亲为了大局答应下来。现在，那颗石头镶在仪典之主的神像上……”

    公主的声音越说越低。列萨托斯沉默不语，被德鲁希丽雅当成不满的隐喻。她急着说：“你看，其实还有办法。我掌握德鲁伊的目的在于打败神殿，这样就能夺回宝石。你越倾心教导，离宝石越近。”

    列萨托斯听了哈哈大笑：“这是你的御用女商人教的吧。”

    德鲁希丽雅腼腆低下头，理亏的情况下狡辩不是她擅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