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犬闺秀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馥梅
“哈哈哈,封言真,你未免太天真了。”知道真相已经藏不住,无可挽回,在劫难逃,郭胜隆疯狂的大笑,瞪着封言真的背影喊道:“你以为若虚门像青华门一样好闯吗?”
封言真浑身一僵,双手倏地紧握成拳。
他刚刚听见……若虚门?!
“你说八年前就知道我是凶手之一,想来张奎典和李恭灿也知道这件事吧!难怪他们会突然躲回若虚门不敢现身了,这些年来我都不曾见过他们呢!哈哈哈,封言真,你想闯进若虚门逮人,恐怕还没接近就被人直接灭了!”
“为什么那么做?”封言真沉声怒问。
“很简单,封家堡树大招风,你父亲太过优秀,太让人嫉妒,连你父亲的同门师兄都眼红他的成就,怎么可能不招来杀身之祸?”郭胜隆疯了似的直笑。“我们三个可是一拍即合啊!哈哈哈哈!”
在郭胜隆的狂笑中,封言真力持镇定地离开水牢,当石门再次阖上的时候,他颓然的向后靠向石门。
“大哥?”封言昌担忧地唤。
“我没事。”封言真挥挥手,直起身子离开。
第7章(1)
再次回到书房,他让封言昌回去歇息,独自一人坐在书房里,久久,久久。
直到夜色降临,他依然坐在黑暗中,此时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他闻到一股妻子爱用的薰衣草香味。
“言真?”欧阳初茵在门口轻唤,书房里一片黑暗,她没看见他是不是还这儿。“言真,你在吗?”
“初茵……”他呢喃似的叹息。
“言真?”欧阳初茵似乎听见了他的声音,便让紫婉把烛火点燃。
“不要点火。”封言真轻声的说。
紫婉望向她主子,欧阳初茵对她点头,示意她先下去。待紫婉离开后,她才小心翼翼的走进书房,摸索着前进。
终于,她摸到了书桌,下一瞬间,她的手腕被抓住,用力一扯,她跌进了一个冰凉的怀抱里。
“言真,你身上好凉,你坐在这里多久了?”
“初茵……”他低喃,圈住她腰身的手紧了紧。“初茵……”
“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欧阳初茵察觉他的异常,担心的问。
“初茵,你说,人心是什么?”他将脸埋进她的颈项,喃喃的说着。
若虚门、若虚门,那是父亲的师门啊!
“你说,为什么有人能在杀了同门师弟,又重伤了师弟的儿子之后,还能好不心虚的以长辈身分出现在师弟之子面前?”
张奎典和李恭灿,是父亲的大师兄和二师兄啊!
当年父亲身故之后,他们不时到封家堡关心他们兄妹,安慰母亲,当然,还带走了不少父亲生前“向他们借的”或“向师门借的”那些价值连城的物品,以及因为父亲“不善经营”,已经“转卖”给他们的那些赚钱商铺,肥沃的良田、产收很好的庄子。
他不是没疑惑过,可是那些借条、那些让渡书、那些买卖契约书,上面的签名确实是父亲的笔迹和指印。
欧阳初茵闻言,便猜到是怎么回事了,为他心疼不已。
“所谓最凉不过人心,说的大概就是这样吧。”她轻声叹息。
最凉不过人心……是啊,最凉不过人心哪!
他没告诉郭胜隆,那两个人并不是躲在若虚门不敢出现,而是已经死了!
被暗门第一杀手暗杀的,就死在若虚门里,死得无声无息,是父亲的师伯通知他,他们已死的消息以及他们的死因。
他一度还想过为他们报仇,想调查是谁委托暗门,结果……
哈哈哈!真是太可笑了!
“初茵,我好累……”他疲惫的低语,闭上酸涩的眼睛,这些年他真的……太累了。
“累了就休息,我陪你,别怕。”欧阳初茵轻轻抚着他的背。
“初茵,不要离开我。”良久,封言真低低的乞求。
“嗯,不离开,我是你的妻子,我不会离开的。”
今年,封家堡内过了一个很压抑的年。
堡主的表情比往常都来得冰冷,二少的神情也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堡主夫人温柔的微笑似乎凝结在唇角,只有大小姐依然欢快,丝毫没有发现其他人的不对。
这日,封言慧收到了好久不见的好友关秀雅的来信,她很高兴的拆信阅读。
一向豪爽直率的她,竟然将信看着看着便脸红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是害羞,而且她眉眼间隐隐含着丝丝春意。读毕后,她高兴的去找大哥,然后意外的,两人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欧阳初茵到来时,正好看见兄妹俩一个脸色冷冰冰的,一个气呼呼的,两人各自把头往旁边一甩,力道之大,她还真担心他们扭到脖子呢。
欧阳初茵傻眼,有谁可以告诉她,眼下这是什么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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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厅里所有的仆人都已经被遣退了,整个大厅只剩下这对兄妹和她,她也只能问当事人。
“你们兄妹俩是怎么了?”欧阳初茵跨进大厅,在封言真旁边的椅子坐下。
“哼!你自己问她,一个姑娘家竟然这么……不知羞耻!”封言真气得有些口不择言。
欧阳初茵讶异的挑眉,扯上“不知羞耻”,难不成和男人有关?
对了,她小姑都已经十八岁了,好像没听说她订亲或是准备议亲呢。
“我怎么不知羞耻了?!”封言慧闻言立刻发飙了,跳了起来怒声质问大哥。“娘在世时本来就打算答应这桩婚事,要不是娘去得突然,我早就嫁给关正了。”
欧阳初茵一愣,关正?关?难不成是关秀雅家的?“”
“我说过你想嫁给谁都可以,就是关家的人不行!”
“大哥!你未免太过分了,关家有什么不好?虽然我也没见过关正,可是我和秀雅亲如姊妹,嫁去他们家不是比嫁给陌生人好吗?你不能把别人挑拨的话当成事实,那对秀雅不公平!”封言慧说完,还顺便瞪了欧阳初茵一眼。
欧阳初茵觉得自己真是躺着也中枪,瞪她干嘛?
“反正这事不可能,你就死心吧!”封言真语气冰冷的说,已经懒得再多说什么,起身拉着欧阳初茵头也不回的离开。
“我绝对不会死心的!”后面传来封言慧的怒喊。
欧阳初茵一头雾水,这什么跟什么啊!
两人回到正院,封言真浑身散发着寒气,一言不发的坐在椅子上。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这样生气也于事无补啊!”她柔声劝道。
“你说,那个关秀雅到底给她吃了什么**药,言慧怎么会对她这么言听计从的?”封言真懊恼的抹了抹脸。
“说清楚,怎么回事?”
封言真脸色一黯,开始解释——
原来关夫人和封母是远方表姊妹,关家一直想要和封家堡攀关系,一开始是透过封母提出联姻,对象是关家长子关正和封言慧。
当时封父和封言真正好南下营救欧阳初茵,不在堡里,所以封母不敢应下,只说等丈夫回来再谈。
谁知父子俩是将欧阳初茵救出来了,可是在回来途中却遇到袭击,封父伤重不治,封言真受了重伤,脸也是那次被毁的。
封家堡顿时失了主心骨,年仅十六岁的封言真扛起重任,在众人不看好的情况下独挑大梁。
然后关家得知封家出变故,顿时消失匿迹,不要说联姻了,他们甚至落井下石,暗地里联合其他觊觎封家产业的家族对付封家,打算趁机分一杯羹。
幸好封言真手段了得,硬是将封家堡给撑了起来,等到封家堡稳定了,几年下来发展更胜过当初封父主事的规模,关家才又冒出来认亲了。
关家以为当年自己做的龌龊事封家人不知道,殊不知封言真早已把当初落井下石的人都查个一清二楚。
当时封母已然病重在床,昏睡的时间多过清醒时,所以当关家重提婚事的时候,封言真看在封母的面子上,用母亲病重的原因婉转拒绝婚事,没想到关家人不死心,趁他不在堡里的时候直接找上病重的封母,听伺候的丫鬟转述,当时关夫人竟然对封母说:“你就赶紧允了这桩婚事吧,婚礼暂时也不必办,先把言慧抬进关家再说,要不然你眼看就快死了,到时候言慧还得守孝,多麻烦。”
封母当下气得病情恶化,陷入昏迷,当晚便去了。
后来无耻的关家人竟然说,封母是因为封言真拒绝了这桩婚事,被封言真气死的!
欧阳初茵听完无言的抚额,怎么到哪都少不了一些人格“极品”的奇葩呢?
“难道言慧不知道这些事?”她疑惑地问。
“那时她已经和关秀雅成了朋友,我不知道关秀雅有没有跟她说过这些事,总之后来我叫她离关家人远一点,她不听,我便把这些事情婉转的告诉她,谁知道她死也不相信,只说他们不是那种人,说我是受人挑拨。”
欧阳初茵皱眉。这封言慧真是……
“后来关秀雅就经常到封家堡,言慧也渐渐开始在我面前说关秀雅如何的好,我就知道关家人打上我的主意了,堡主夫人和堡主妹婿,想来他们认为前者比较有利。”封言真嘲讽的说。
“那么现在重提言慧和关正的婚事,是不是代表他们知道不能从你这儿下手,所以退而求其次?”欧阳初茵猜测。
“没错,谁教关秀雅被我扫地出门,并且禁止入堡呢。”封言真冷笑。“当时我应该连写信都禁止才对!”
第7章(2)
“关秀雅写信给言慧?”
“嗯,信里说她大哥一直记得与她的婚事,虽然没有正式立下婚节,但她大哥一直在等她,然后又提到因为你对她有所误解,以至于她不能再来堡里,她很想念言慧,希望言慧成为她大嫂,大概就是这些。”
“呵!关我什么事啊?”欧阳初茵觉得好笑,这样无中生有、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让封言慧赏她白眼,这些日子好不容易改善的关系瞬间又退回原点。
算了,她也不想再拿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反正封言慧迟早要嫁出去,就保持这样吧,她无所谓。
“那你打算怎么做?”欧阳初茵问。
“以言慧的个性,越是受到压制,她反弹就越大,到最后只会弄得鱼死网破,所以我打算给她一个深刻的教训。”
“哦?说来听听。”
“她既然坚持要嫁给关正,那就就让她嫁。反正嫁入关家绝对不是什么好事,一起生活一定会发生很多摩擦,迟早她都会看清关家人的真面目,尤其是关秀雅,言慧的个性也不是会忍气吞声的,到时候我再作主让她和关正合离,如果到时候关家不识相,我不介意让言慧变成寡妇。”
“嗄?”欧阳初茵错愕,立刻摇头。“所嫁非人,会毁了她一辈子,毕竟是你的亲妹妹,这么做对言慧的名声不太好,不妥。”
“无妨,咱们北方的女人自由多了,对女人没那么多规矩束缚,和离再嫁或寡妇再嫁都很常见,不会有人拿这些事说嘴的。”
“真的?”欧阳初茵讶异的问。
“当然,就像你说的,她毕竟是我的亲妹妹,我还能害她不成?”
“好吧,既然你这当哥哥的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不过你这计划还要再改善一点。”她也厌烦了封言慧老是对她摆脸色、看她不顺眼。
“说来听听。”封言真点头,洗耳恭听。
“我觉得光是把她嫁给关正不一定能让她看清关家人,毕竟她的背后还有封家堡撑腰,关家人还想从这桩婚事中得些利益,短时间之内绝对不敢对她怎样,可是女人的青春耗不得,这么拖下去也不知道会拖多久,三年五年是正常,十年八载也有可能。”
“那夫人的意思是?”
“若是想要有立竿见影的效果,就要让她没了撑腰的,关家的目的就是要占封家堡便宜,煮熟的鸭子突然从嘴边飞了,失望的情绪一定会加倍扩大,自然就撑不住表面的和善,真面目也就露出来了。等言慧见识了他们的嘴脸,醒悟了之后,你就可以出面了。”
“好,就这么办。”
“大哥,你真的答应把……”封言昌匆匆跑来,话说一半就噤声了,他看见坐在大哥对面的欧阳初茵,纤细修长的食指和中指间捻着一枚白玉棋子,夫妻两人中间摆放着一个翡翠雕制的棋盘,两人正在悠闲的品茗下棋。
“喀”地一声,欧阳初茵将白字放在棋盘上,当初一看见这一套围棋时她就很喜欢,棋盘是大块黄翡雕制而成的,看起来是高冰种接近玻璃种,黑棋是墨玉,白棋则是白玉,这套围棋的价值……啧啧!可是价值连城啊。
“哦,大嫂,你也在啊。”封言昌愣了一下才赶紧打招呼,回来这些日子,他听说堡内外以及山下祁连镇那些巨大又良好的改变,而这些全都是大嫂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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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里很是敬佩这个大嫂,对她的偏见也早已消失。
“呵呵,是啊,真不巧,我也在呢。”欧阳初茵眼底闪过一丝戏谑,故意道,“初次见面,小弟,你好啊。”
封言昌嘴角一抽,小弟?听起来怎么觉得有些古怪,可……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你们谈,我还要去参加婚礼,就不陪你们了。”将手中的白棋丢回棋碗里,她指了指棋盘上的残局问:“下次继续?还是……”
“下次继续。”封言真说。
“好。”欧阳初茵笑了笑,耸耸肩,不介意留着残局让他研究棋路。
“去参加谁的婚礼?”封言真也放回手中的黑棋,这一步他就没有下手。
“马大叔的大孙子马维今天迎娶镇上锦绣庄的雨娘。”她可是很看好马维的,未来马大叔退休之后,就只有马维的技术跟得上她的创意了。至于雨娘,她可是锦绣庄的一等绣娘,绣工是顶好的,她也有意把双面绣等这里还没有的绣技教给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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