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手调香

    马氏板着脸说道。

    “我才不要呢，谁要跟她一起学规矩啊，讨厌。”

    淑慧哼了一声钻进老太太怀里寻求支持。

    “规矩还是要一起学的，她不学会败坏你的名声，你不喜欢就冷着些也就罢了，但对外要有个样子。你妹妹都比你懂事，好歹这是进了咱家的门了。”

    淑慧皱着眉头思考了半天，勉强答应了，“那好吧，哼”

    很别扭的样，小嘴撅的能挂油瓶了。

    子岚也没再说什么，该怎么做她是知道的。

    终于在第五天的时候，赵夫人的病情出现了恶化，赵萱儿出来了。

    一进门就跪在了地上，“求老太太给我娘再找个大夫吧，我娘吐血了，我好害怕。”

    老太太望着跪在地上的小人，叹口气柔声解释，“给你娘医治的是皇宫里最好的大夫，是太医，天下的名医，没有比他们更好地大夫了。你娘的病早就是混日子的事了，你节哀吧。”

    “啊，那我怎么办呀呜呜呜呜”

    赵萱儿年纪还小，比子岚大一岁的样子，也就五岁上下，顿时没了主意，呜咽的哭了起来。

    “你起来吧，后续事情我会安排好的，你安心住下吧。”

    目前老太太也没说什么请安的事，孩子小也能理解，等安顿了她娘在说其他的也来得及。

    “谢谢外祖母。”

    赵宣儿倒是改了口。

    “你叫我老太太吧，论辈分也算不上是外祖母，喊老太太合适。”

    老太太抿了下嘴眼耷拉着说道，这个称呼不是乱喊的，会让人误会以为是自己家的人，其实不是，就是亲戚孩子。

    子岚一听这是并不认同的意思，不留痕迹就给自己留了后路了，以后你学得好坏和咱们家没啥关系，该做的我都做到的，但你不好和我们家教养也没关系。

    “是。”

    赵萱儿也就点头应了，五岁的孩子哪里懂这些弯弯绕绕呢。

    “你先去照顾你母亲吧，有事赶紧来说一声。”

    子岚接了话说了一句，孩子傻兮兮的跪在那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是。”

    赵萱儿起身应了一声就走了。

    老太太摇头，什么也没说，压根没看上这孩子，太笨了，像个木头似得。

    淑慧等她走了才瞪大眼珠子问道“连个老太太安好都不会说，进来就求人，理所应当的摸样。”

    “可能没人教。”

    子岚赶忙解释，可能真的不会，毕竟才五岁不能要求太高。




第37章格格不入
    “慧儿不可这样刻薄，她没人教导，赵家是个商户，规矩松散不奇怪，她们母女不讨人喜欢被冷待习惯了，很多规矩都不懂，她病着哪里能教孩子呢，赵萱儿是真的不懂。”

    这一次老太太并没有生孩子的气，才五岁犯不着跟孩子置气，那也太小气了。

    淑慧听了，也就点点头没再说什么了。

    不到半个月赵夫人去世了，听说是操劳过度的缘故，身子骨毁的厉害，临终前求了老太太教养孩子，将剩下的陪嫁全都给了老太太，其实没东西了，就剩下京城的田庄和铺子，赵家没法卖，其他的全都给花光了。

    由此可见这个赵夫人也是个蠢的，让商户夫家骗的团团转，花光了自己的陪嫁。

    侯府还是低调的给她办了个丧仪发丧了，老侯爷始终没多插手过，只派了府兵过去讨公道，杨家的钱可不是这么好花的。

    至于后续如何子岚也不知道，大人也不会和他一个孩子说这些东西。

    夜里子岚穿着小碎花里衣和撒脚的长裤坐在那晃悠着小脚丫，看杨氏给自己铺床，问道“娘，赵夫人的陪嫁就这么被骗走了么，太可惜了。”

    “怎么可能，你外公派人去讨公道了，讨回来了，不但不少还多要不少呢，我杨家的便宜可不是好占的。”

    杨氏冷笑一声，花了多少都要吐出来，一分都不能少，而且听说还多要了些，当然是给赵萱儿准备的陪嫁，这次老爷子是不会自己贴补的。

    “哦，那赵萱儿也挺可怜的，娘家也没人要了，这以后婚事也是外公说了算吧。”

    “对，你快睡吧。”

    杨氏拍拍女儿，安顿好她，自己也要回屋休息了。

    “娘，你放心吧，女儿不会做让你失望的事。”

    子岚的意思是她不和赵萱儿走太近的意思。

    杨氏失笑，“你小孩子别打听大人的事，她一个孩子是无辜的，你们处你们的。”

    人都死了难道我去报复孩子么，早就过去的事了，她都惨成那了，早就气平了。

    “嘻嘻嘻”

    子岚笑着睡下了。

    因为来了赵萱儿的关系，子岚也搬入杨氏以前闺阁的侧屋了，因为她们只是暂时住在这的，所以住侧屋就可以了。

    不过子岚单独睡觉的愿望还是没能实现，有丫头陪床的。杨氏不可能让她单独睡。

    赵萱儿母亲去世后，就只有一个老嬷嬷和小丫头。没法子老太太只能给她委派了丫鬟照顾她，还是住在西侧的院子。

    因她要守孝的关系，穿着素衣。

    赵萱儿得了丫鬟的提点才来请安的，真的是什么都没给孩子教啊。

    “萱儿给老太太请安。”

    “嗯，起来吧，你也大了，我让人给你在西苑安排了小厨房给你单独做吃食，以后早起要来请安，跟着许姑姑学习规矩，去书院读书懂道理，明白么”

    老太太直言不讳的和孩子交代一二，守孝要吃素的，一点荤腥都不能沾，这个是一定要做的，毕竟她也懂事了。

    “是，萱儿听老太太的。”

    赵萱儿十分惶恐，自然是大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嗯，安心住着，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有什么缺的跟丫头说就是了。跟你两个妹妹一起玩，这是你姑姑的孩子，他们外放刚回来，才买了院子，还没修葺好暂且住在家里。

    这是你淑慧妹妹，你二叔的女儿。以后你们在一起好好相处，以前可曾读过书”

    “略认得几个字，是母亲教的，后来母亲病了就再也没教过了。”

    赵萱儿手蜷缩在袖笼里，衣服有点宽大，她本人却瘦弱，显得衣服很空荡。紧张的手直发抖。

    “哦，不要紧，慢慢学就是了。她们也才刚开始学的。”

    老太太听了微微点头，慢慢学吧，孩子听话也行，不怕笨些只要听话也成。

    “姐姐还不快谢谢外祖母，许姑姑可是宫里出来的嬷嬷，跟着好好学一辈子都受益无穷呢。

    便是官家千金也不是人人都请的起宫里的嬷嬷呢，你娘为你一片苦心，你要好好学规矩啊。”

    子岚赶紧提醒赵萱。

    “萱儿多谢老太太怜惜疼爱，我会好好学规矩的。”

    “嗯，下去吧。”

    拉太太面无表情让她退下了。

    人走了才叹口气，“岚儿慧儿你们多教着点，这样是不能出门的。”

    “是。”

    “其实规矩不会可以学的，只要听话懂事就行。”

    子岚乖巧的上去给捶捶背，哄着外祖母开心。

    “我不求她能如你一般懂事机灵，只求她听话不丢人就行了。”

    老太太叹口气，幸亏孩子小，还能教。

    第二天一大早赵萱儿就来了，一身素白的孝服，站在那里显得十分柔弱可怜。

    “萱姐姐怎么不进去呢，在耳房等也好啊，外头多热啊。”

    “不要紧的，别打搅了老太太休息就不好了。”

    赵萱儿显得十分谨慎小心，也难怪，孩子没了亲爹娘，孤苦伶仃的，多些小心翼翼也是难免的。

    “屋里等吧，外头热，万一晒坏了丫头们要挨罚的，外祖母会以为她们不尽心伺候你故意偷懒呢。

    侯府规矩端方，但外祖母和长辈们对我们都非常慈和关爱，有什么直接说就好了。你若是来早了可以围着院子散散步，早起我们都要锻炼五禽戏，保证身体健朗。”

    子岚友好的解释了一句，主要是看孩子真挺可怜的，说几句话也不费事。

    “多谢岚妹妹指点，我记住了。”

    赵萱儿朝她羞涩的笑笑。

    拉着她进了屋，丫鬟们的脸上才缓和了些，说了半天也不听劝，就站在门口像个桩子似得，让老太太起来看到了，非得罚她们不可，真是

    丫鬟第一次有了怨言。

    进了屋老太太已经起来了，在里面梳妆呢，三个姑娘在小厅里坐着等候。

    牡丹给三哥姑娘端了一杯蜜水。

    “多谢牡丹姐姐。”

    “老太太还要一会子，要不然你们去花园里转转去，今儿天气好阳光也灿烂呢，花园里的花开的可好了。”

    牡丹瞧着气氛很压抑的样，干脆劝了三个孩子都去玩吧。

    “也好，那我们一会再来请安吧，我们去花园里玩一会去。”

    子岚想了想坐在这无聊的很，还不如去花园采些花呢。

    “那我们走吧。”

    淑慧抬脚就走。

    赵萱儿慌忙跟上。



第38章相处
    子岚让人拿了自己的画板过来给支上了，准备随便画点什么，她如今有跟着画师认真学习国画，从头开始学。

    她以前学过素描，特意让人找了木炭削成笔用纸裹了起来，可以代替炭笔。

    淑慧跑去采了些花，跑过来笑道“好妹妹，你给我也画一幅画么，我想要。”

    “好啊，正好今日夫子沐休了，咱们不用上课，等一会早膳吃过了，晨起凉快，我帮你画一幅好不好”

    “好，谢谢妹妹，你真好。”

    “那你换身衣服，算了一会我给你找找，穿身漂亮别致的裙子，我给你画两幅不一样的好不好。”

    “太好了，好妹妹还是你对我最好了。”

    淑慧上前抱住她开心得不得了。

    赵萱儿羡慕的低下头却没说话，只是默默的站在一旁，像是没存在感似得。

    子岚注意到了却无可奈何，她也不是赵萱儿的娘，管不了那么多，自己还需要别人教导呢，哪里敢教她呀。

    自有外祖母他们去烦心，轮不到自己多管闲事呢。

    玩了一会子岚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招呼了淑慧和赵萱儿一起去请安。

    老太太瞧了她们三个微微点头，“今儿萱儿也在，正好教你们打五禽戏，以后每日锻炼不可懈怠，尤其是萱儿，你身体太弱了，一定要加强锻炼，身体太懦弱是不成的。”

    赵萱儿惶恐点头，“是，我听老太太的。”

    “嗯，走吧，今儿教你们新动作。”

    “祖母，妹妹说帮我画画像呢，我一会要去换件衣服，要漂亮的。”

    淑慧仰着头跟老太太撒娇。

    “好，让你妹妹给你画好看点，咱们留着挂起来好不好”

    “好，我要给我爹娘大伯母她们看呢，哥哥们都没有只有我有，我是独一份的。”

    淑慧得意的扬高下巴，一脸傲娇。

    “好，你独一份。”

    老太太呵呵笑着。

    陪着老太太打五禽戏，吃过早饭，子岚去淑慧屋里找了一件天青色的高腰襦裙，轻纱质地的，花样绣的很少，却十分淡雅素净，显得淑慧肤白貌美，可爱灵动。

    老太太看了满意的点头，“这身衣服好看，画画一准好。”

    淑慧本来觉得有点素了，但祖母都赞不绝口她又高兴地笑了，“那就穿这个吧。”

    因为穿的素淡，子岚让她在花坛里站着，摆了个姿势，给她画了一幅画，折腾了一早上有了雏形。只差上色了。

    “真好看，好妹妹，你什么时候上色呀。”

    淑慧也没想到会这样好，虽然还没上色，却已经能看出十分好看了。

    “我下午就上色，一会去准备颜料去。”

    “好好，那我等你哦，我好喜欢。”

    淑慧开心的不行，一脸兴奋期盼的摸样。

    “别急，慢工出细活，下午还得修修呢，等弄好了再给你，不能催我。”

    子岚翘着下巴，一脸傲娇的样。

    “好，不催你，我等着。”

    淑慧嘻嘻笑着。

    赵萱儿在旁边羡慕的看着，却一句话都不说。

    子岚瞧了眼她，有心想说点什么，淑慧拉了她的袖子一下，撅着嘴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