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手调香

    “你说得对，到时候还是要你外公外祖母帮我照顾你们的。”

    杨氏这才笑了。

    “对呀，到时候可能我哥哥就要去书院读书了，届时表哥们也要一起去的，或者去国子监读书，照样在一起的。

    而我还是可以和姐姐在一处的，这样两头都能照顾一二了，宋家姐姐们对我也十分照顾。”

    都是亲戚得闲了就可以往来一二么，离的也并不远。

    “成，那就这么决定了，你去族学读书，得空咱们回外祖家看看你外祖母他们。”

    杨氏想了想应了下来。

    “好都听娘的。”

    看完了家里的宅子，杨氏做主让人给女儿和儿子的屋里又添置了一些东西，提前把地龙烧上，暖暖屋子，京城开春还是很冷的。

    安排好这些他们才回了侯府。

    “回来了，去看过宅子了么”

    老太太问道。

    “看过了，都准备好了，族叔问我呢，什么时候让孩子回去上学呢。”

    杨氏询问母亲的意思。

    老太太想了一下，“嗯，回去上学是对的，宋家毕竟是俩孩子的本家，不能疏忽人情往来，多相处才有感情么。

    你爹说让琰哥儿把武师傅带回去，若你愿意就在族里教他们练武骑射也是一样的，琰哥儿需要先紧着他才是道理。

    这去族里的钱你掏了吧，免得到时候扯不清楚了。”

    “好，女儿记下了。”

    “齐嬷嬷也带回去吧，不过齐嬷嬷是不会去族学教姑娘，她有春秋了，劳累不起，也不需要那么多钱了。我问过齐嬷嬷了，若是岚儿愿意给她养老，她就一直跟着岚儿了。

    她家里也没有亲人了，侄儿并不亲厚，齐嬷嬷也绝了让亲戚养老的想法，挣点钱打算买块地将来葬了自己也就罢了。”

    杨氏一听母亲这样说，顿时大喜过望，要知道有个太后跟前的嬷嬷跟着女儿陪嫁，这简直是天大的荣耀，并且是一辈子的保障，谁也别想在后宅欺负女儿了。

    “多谢娘替我想着了，太好了。我绝对不会亏待齐嬷嬷的。”

    杨氏立刻保证。

    “跟为娘客气什么，我是真心喜欢岚儿这孩子，你们回去了时常记得来看看我。”

    老太太还挺舍不得两个孩子的，但也知道宋家必须要回去，要给孩子们留条后路，宋家是本家不能疏忽了感情联络。

    “这是当然的，岚儿还说隔几日族学里有沐休两日，就可以回来看望外公和外祖母，瞧瞧您可没白养这俩孩子，都打听的真真的了。”

    杨氏得意地笑了。




第82章搬家
    老太太一听顿时笑颜逐开，眼里都是慈和温柔的光芒。

    “那是当然，我养大的孩子都跟我亲得很呢。”

    她也十分自得的，杨氏一出生生母就因为难产死了，就抱过来养的跟亲生的一样的。

    她诚心待杨氏，杨氏也只认她是亲娘，对生母只是每年祭拜而已，因为不记得也没印象啊。

    就是因为生母难产死了，所以杨氏是记在老太太名下的，上了族谱的，不过这样抬高了身份，却不能选秀。

    害怕被人说混淆出身的意思，正好杨家也不愿意太高调，就报了免选嫁了宋正天了。

    杨氏是记名嫡女，身份也并不低。

    “外祖母，我走了你要想着我呀。我隔几日就回来看你们。”

    子岚窝在老太太怀里亲昵的叮嘱着。

    “好，去了宋家要听话乖巧，不要太过出类拔萃也不可落后，出头的椽子早烂，二三名就不错的。

    受了委屈也不要憋着，该说就说占着道理就不怕。宋家是大族人口众多，难免会有龌龊，你去了多学多看少说话，实在不会了回来告诉我也是好的。”

    老太太和她同吃同睡这么久，心里是真心喜欢子岚，这孩子乖巧孝顺聪慧，难免要为她多打算几分才能安心。

    “我晓得要谨言慎行，族中堂兄堂姐妹众多，心思各异，更该少说话才对，我隔几日就回来看您，我会想您的。

    爹爹说杨家规矩严厉却太安逸，宋家人多事多，我们要学会周全，这也是历练，学会去争抢属于自己的东西，学会争上游用阳谋。”

    子岚鹦鹉学舌宋正天告诉他们的话，告诉他们为什么一定要回宋家读书，因为人多事多磨练就多，杨家很好，规矩端方亲戚和睦，可缺少了磨砺，太过富贵对他们不利。

    老太太微叹一声，不得不承认宋正天真的很有潜力出头，他头脑太清醒了，害怕孩子们窝在富贵乡里忘了自己姓什么，有正天在，这俩孩子绝不会养歪，前程只是时间问题。

    “你爹说的对，听你爹的没错。”

    “嗯。”

    淑慧一直低着头不说话，子岚坐在她身边拉着她的手，“惠儿姐姐，我要回去了，翻过年就搬家了，你莫要生我气啊。

    我还会回来看你的，得空你也可以去我家，我家院子已经弄好了，有一张好大的床呢，我们两个在上面打滚都够了。”

    淑慧抬起头双眼红红的，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妹妹，你可以不走么，是不是丫鬟们嚼舌根子说你什么了，我不想让你走，你走了就剩我一个了。”

    “哪有的事，姐姐们对我都可好了，里外照顾我特别仔细，我感激不尽呢。我可没受委屈。

    宋家是我本家我若一直不回去会有人说我和我爹，贪慕权势富贵，严重的还会说我爹和大舅舅结党营私，我爹是文人，大舅舅是有功的武将，最忌讳被人攻歼。

    姐姐，我说的你能懂么，我必须要回去，为了爹爹也为了大舅舅，若是可以留下爹爹不会让我走的。”

    老太太惊异的看了眼女儿杨氏，杨氏皱着眉头微微摇头，意思是我可没给孩子说这些玩意，却又不敢肯定难道是正天说的，也不会呀。

    “爹娘没跟我说这些，是我自己猜的，之前并没有说我不能留下，后来改口了，说明肯定是朝堂上有了变化，不得不改了。我在书上看的，哥哥教我的。”

    这些话是子琰看书看史记和资治通鉴，子岚在一旁和哥哥一起琢磨出来的。

    “这是大人的事不用你们操心。”

    老太太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是避而不谈。

    “我晓得自己帮不上忙，但我会很乖，不会添乱。”

    子岚又扬起甜美快乐的笑容。

    淑慧想了想点头，“好吧，那妹妹要时常回来看我，等我闲了去姑姑家小住几日。”

    “好，我定会扫榻相迎。”

    安抚了淑慧的情绪，子岚才觉得好受了一些，这些日子都是淑慧和外祖母陪着她时间最多，让她度过了初来时的惶恐，面对侯府端方严厉的规矩，面对陌生的环境她也会有不安和局促。

    是她们一老一小一直陪着自己，让她放开心胸接纳亲人融入这个时代，成为全新的宋子岚，心里是感激感恩的，也很舍不得她们。

    若是长期住下来确实有不合适的地方，为了避免以后会有什么不好的流言伤害彼此的感情，家还是要搬的，但可以经常往来亲近，这个到不妨碍。

    初四初五的时候宋正天抽了时间带着几个孩子又去了市集玩耍，给他们买了不少东西。

    杨家孩子知道兄妹俩要走了，连出来玩都有点泱泱的，没精打采的样子到让他们兄妹觉得十分暖心，想尽办法哄了他们开心才好，答应了一定常回来看望大家。

    初六的时候杨栋和杨林派人帮着杨氏夫妻两个搬家，临走时杨氏跟母亲提了一句。

    “娘，我这就走了，我那个院子一直也没主人，我看着淑慧也大了，回头天热了就让她搬进去住吧，离您也近的很，该给安排了。再晚就耽误了。”

    老太太点点头，答应了下来，虽然舍不得女儿要走，但并不难过好在离得近，这次走也能常回来看望他们老两口，不像去外放，一去就是九年才回来，想念的紧。

    搬回了自己的宅邸，杨氏又忙乎了两日各处安排了一下才算妥当，子岚歇了一日后就跟着哥哥去族学上课了。

    宋家族人众多，族学规矩严厉，特意请的两个夫子，一个是宋正天请的进士出身的夫子，专门教导年龄大一些准备科考的大孩子，另一个夫子也是秀才出身，负责教导年龄小的孩子。

    还有一个女夫子和三爷爷，他也是进士出身曾为官几十年如今退仕了，在家教导女娃们学知识懂道理。

    之前身体还硬朗的时候负责教导男孩子们启蒙等课程，后来因为身体日渐老迈，才让族里请了夫子过来教导子弟免得耽误了孩子们，改为教导女娃了。

    男娃的课程是紧密严谨的，女娃就相对轻松一些，沐休日也比男孩子多，男孩因为要科举所以读书必定是辛苦的。



第83章新章求首定
    今儿是子琰兄妹两个第一天在族学上课，但男女不同席，分别在不同的房间里授课，大男孩和小一些的孩子，都是分开教授的，并不会混在一起。

    早起先开始上早课，女娃在院子里练习五禽戏，这是为了锻炼身体。

    男孩要科举一定要有个好身板，否则死在考场都是有的。故而早课就是打拳锻炼身体同时还要一边背书，背不出来就要挨板子了。

    可见宋家教养十分严格，处处有规矩方着，这也是老爹希望他们回到本家接受教育，受点滴潜移默化的影响，成为一个有规矩懂道理，正派大气端庄的人。

    子岚已经学会了五禽戏，和姐妹们一起打的有模有样，宋诗诗朝她点头微笑，赞赏她打得好。

    “子岚，你背一段千字文。”

    三爷爷特意点了子岚背诵是想看看她学的进度如何能不能跟上脚步，若是跟不上下来还要在温习一下。

    子岚一边打拳一边背诵，背得非常流利，三爷爷特意让她解释了释义，继续背诵，她都背诵的很好，没有打磕绊。

    “你爹可有教你，学到哪里了”

    “学到诗经和楚辞了，史记也有讲一点点，资治通鉴也讲了一点。”

    宋正天教课比较随意，而且深入浅出非常有水平，有时候看他们累了就会讲些史记里的小故事。

    从而加深印象，并引经据典对资治通鉴再进行深挖剖析讲解，让他们理解的非常深刻透澈。

    三爷爷满意的点头，“既如此和大家一起学习，我还担心你跟不上，看来无需担心了。”

    半个时辰的早课，男孩那边也背完了，有几个男孩被当场打了板子，甚至还有和子岚差不多大小的男孩都被打了，眼泪吧嗒吧嗒的掉呢。

    子岚吓得瑟缩一下，偷偷问宋诗诗，“三姐姐，真打板子呀。”

    “我们女孩一般不会打板子，但会惩罚抄书，还要背诵家规，那个也很恐怖嘞，你不懂的就问我好了，上课要认真听，随时会抽查的。”

    “知道了。”

    子岚缩缩肩膀，宋家真的好严厉，连女孩都要紧守规矩呢。

    三爷爷先教了史记等重要知识，这个他自己也不太放心让女夫子教，害怕教的不好学些乱七八糟的可就坏事了。

    剩下的才是女夫子教导，当然也会教她们女娃女红弹琴等清雅的技艺，女孩不光学知识，也要学规矩，女夫子的规矩也是极好的，教她们一群女娃绰绰有余了。

    能当女夫子的都是自梳头的，不仅仅规矩要好，才艺也要好，自身要持正，多半是因为不得已的原因才自梳头，但本人清白干净，家世也如此否则断不能请进家门。

    下课后三爷爷特意对子岚说道：“诗经楚辞看看就可，不可学的太深，女孩子莫要伤春悲秋的，移了性情就不美了。”

    “是，爹娘也是如此教导的。”

    子岚立刻站起身微微躬身行礼后回答。

    “嗯，好好学本事，夫子是个有才学的人，你们不可懈怠，下课后我要抽查。”

    三爷爷起身去了院子里查看皮小子们上课是否有走神偷偷玩耍不听课的，他在这里的作用主要是镇压这帮孩子们。

    夫子是外面请来的，万一这些孩子不服管教会让夫子为难，需要他出面敲打。

    女夫子长得眉清目秀十分漂亮呢，也很年轻大约二十出头的样子，但在这里确实属于年龄大的姑娘了。

    一般女孩十五岁及笄后就出嫁了，二十岁早就有孩子了，三年不生就要被人议论了。

    夫子姓赵，声音温柔细软，站在那里气质娴静柔美，也是个气质美女呢。

    “今儿我们先来温习昨日的功课，昨日的琴谱大家可还记得我们来一起弹奏一遍。子岚若是不会可先旁听。”

    子岚和宋诗诗坐在一起的，特意安排的，怕她刚来跟不上，跟熟悉的姐妹在一起方便询问，也免得紧张出错。

    瞅了眼宋诗诗的谱子，顿时明了，这个自己跟着侯府的夫子学过了，微笑点头，双手抚琴准备和大家一起弹奏。

    子岚弹的很专心，害怕出错不想独立特行。

    夫子下来挨个在每个姑娘跟前停留了一小会，然后微笑点头，最后停在子岚跟前，脸上带着满意的微笑。

    一曲终了，赵夫子才笑道：“还不错，只是有人错了两个音，回去还要再练习一下。今儿子岚弹的最好，一个音都没错，意境也到位了，看来在家学的很好呢。”

    “谢谢夫子夸奖，我外祖母教我的。”

    子岚笑着解释，这个真没有撒谎，就是老太太从旁指点的，别看人老了，郡主的才艺却没老。

    每日午后闲来无事会教她们姐妹俩一点东西，有时候是管家理事，有时候则是琴棋书画之类的才艺。

    “原来是静娴郡主教授，那自然是极好的。”

    赵夫子了然的点头，老太太的封号叫静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