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道明说,那怎么会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林朝新说,我也是才知道杨敏的为人,从小就犟得像块石头,她认准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我求求你了,救兄弟一把吧。
刘道明犹豫了。撒手不管吧,毕竟是多年的兄弟,多少有点于心不忍。再说,别人会怎么看他刘道明?狗肉朋友,见死不救,不仁不义!管吧,自己带头坏了规矩,既不好向上头交代,也不好向手下的人交代。
林朝新见他有些心软,便动之以情说,我要真被告上法庭,对你的名声也不好啊!他在示意刘道明,要不是摆宴祝贺你升官发财,我也不会惹出这出祸来。
刘道明当然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一直举棋不定。他问,她们那个乐队,水平怎么样?
林朝新说,我不敢说很好,但应该还算专业,在越州也挺有些名气的。
刘道明说,那就试试吧,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周冠军我可以卖这个面子,能不能得月冠军,我就不能保证了。你可能还不知道规则,月冠军不是评委说了算,决定权在观众手里。
林朝新千恩万谢了一番后,又向刘道明详细了解了比赛规则情况。听完后,他又问,能不能改一下规则?
刘道明的脸色当即就阴沉下来。
这规则是经层层征求、修改,好不容易才定下来的,怎么可以说变就变呢!党组会上讨论的时候,两名副台长言词很激烈,坚决反对把月赛、半年赛和年终大赛名次的决定权完全交给现场观众。他虽然做出了一点让步,但大的原则没有变,评委的分数占三成,观众的投票占七成,起决定作用的还是现场观众。不是他要抓权,不这么做,自己有十个头脑也得搬家。他刘道明可是宣传部里的尖兵,一向以克难专家的形象出现在领导的视野中。蛋疼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a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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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卷 期许中的宝殿珠楼(4)
宣传部派他来电视台主政,目的就是要落实省委常委会的意见,改一改低级恶俗的娱乐之风。+乡+村+小+说+网 手*机* annas.r:你寻欢作乐,却要我为你卖命擦屁股,傻子才干呢!刘道明当然不是傻子,不可能为林朝新一己之私,而自毁前程。
林朝新见样子不对,赶紧说,刘兄弟,你千万别生气,就当我没问过。
见他求饶,刘道明也就心软了,叹口气说,实话告诉你吧,比赛规则早就报到宣传部了,姜部长也是充分肯定的。你别怪我不仗义,要改,比登天还难!
林朝新哦了一声,说,那是改不得的。
刘道明说,作为兄弟,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刚刚受人恩惠,林朝新当然要低调些,就说,你说,你说,我洗耳恭听。
刘道明说,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鞋湿了,不要紧,赤着脚也能走,但千万别泡在河水里忘乎所以,要是把衣服也弄丢了,那想上岸就困难了。
他的言下之意是,你在外拈花惹草可以,但一定要看对象,别给自己找麻烦,也别给朋友添麻烦,弄得大家都不好收场。这哪里是兄弟说话,分明是老子教训小子。林朝新肚子都快气炸了,但他忍住了,涎着脸说,说得是,说得是!心里却诅咒道,别以为当了个破电视台的台长就了不起了,你刘道明也不见得是什么好鸟,没准哪天在河边啄食,一个倒栽葱就掉进水里淹死了。
他的想法虽然恶毒了些,但也不是没有根据。电视台历来是是非之地,台里台外多的是形形色色的美女。天天跟她们打交道,没有相当的定力,还真很难管得住自己的裤腰带。这是有前车之鉴的,省台连续有三任台长都栽在美色上。
越州到北京的航班时间很好,下午三点起飞,五点零五分降落在北京国际机场。这样,徐东海可以在办公室睡一个午觉再出发去机场,到了北京又正好赶上晚饭时间。
高见成亲自到机场送徐东海,两辆车都有特别通行证,从贵宾通道直接开进了机场,开到飞机舷梯旁才停下来。徐东海跟高见成讲了几句话,又握了握手,先登机了。杨德水因为有行李要跟机场方面派来的人交接,所以迟一步上飞机。
去北京前两天,发生了件有趣的事,需要特别交代一下。事情是这样的,那天,徐东海约了梅红在办公室谈了点事。谈完事后,梅红在杨德水办公室呆了一会。尽管杨德水对徐东海与梅红的谈话内容十分好奇,梅红不主动说起,他也半个字没问。老板约人谈话,谈些什么,做秘书的不能随便问,这是规矩。杨德水好奇是因为梅红的身份特殊,大名星、交际花,时常绯闻缠身。徐省长要是跟她走得太近,对个人名声,绝对没有什么好处。还有,她是怎么认识徐东海的,又是如何攀上这层关系的,对杨德水来说,都是个谜。在他的印象中,在此之前,徐东海从来没有跟梅红见过面。可是,从约话的时间来看,两人关系又似乎十分亲密,他们足足谈了一个小时。在这一个小时里,杨德水没有像平时一样,中间进去给徐东海和客人添水。跟自己聊天的时候,梅红看上去有些漫不经心,边聊天,边拿手机给什么人发短信。大概聊了七八分钟的时候,杨德水的手机响了。他拿出来手机一看,见是老同学翁梁龙,便按下了接听键,喂了一声。
翁梁龙在电话里劈头盖脸地问,听说你要来北京?
杨德水反问,你听谁说的呢?
翁梁龙说,先回答我,你来不来北京。
杨德水便如实说,要来的,下午的飞机。
翁梁龙说,要来北京,你也不联系我,太不给面子了吧?
杨德水说,我们哥俩什么面子不面子的,有空,我自然会联系你的。
翁梁龙佯装生气地说,都忙得没有时间联系老朋友了,你小子难不成当省长了,日理万机?
杨德水这才想起,一直没跟翁梁龙提过自己当秘书的事,便说,日理万机是我的老板,我是日理万机的秘书。
翁梁龙哦了一声,问,第二省长?
杨德水说,什么呀,是省长秘书。
翁梁龙说,省长秘书,就是省长代理人,就是第二省长嘛!我说你小子怎么突然跟我端起架子来了,原来是发达了!
两人是什么关系?同学,室友,无话不说的铁杆哥们,要是没有梅红在身边,杨德水肯定也会跟翁梁龙耍耍嘴皮子,没准还会说,是啊,我就是省长代理人,就是第二省长,就是要跟你端端架子,你能拿我怎么着?可问题是,梅红就坐在他身边,两人的通话,她都听得一清二楚。她的身份极为特殊,要是自己说了什么出格的话,经她嘴传到徐东海耳朵里,自己就算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所以,他只能克制地说,你别误会,我是真的忙,怕脱不开身去见你,所以一直没给你打电话。
在他身后,梅红用手掩着嘴吃吃地笑。杨德水回头瞪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你乐什么乐呀?
翁梁龙在手机那头问,你在跟谁说话呢?
杨德水说,一个同事,疯婆子。
翁梁龙在电话那头乐了,这么说,堂堂的省政府不就成了疯人院了吗?
杨德水懒得跟他磨叽,便说,这会有点事忙,忙完了我回头再联系你。
听了这话,翁梁龙也不说什么,旋即挂断了电话。
梅红还在一边笑。
杨德水说,有这么好笑吗?
梅红说,省政府变成了疯人院,难道不可笑吗?
杨德水没好气地说,那是因为有你吗?
梅红讨了个没趣,便起身告辞说,我不打扰你了,赶快给你的朋友回电话吧!说完,飘然而去。
杨德水再拨过去的时候,发现翁梁龙占线了,手机正在通话中。他想了想,反正也没什么要紧事,便没有再打。
杨德水第一次陪徐东海去北京,心情有点激动。之前,徐东海两次去北京,一次是开会,另一次他没说是什么事,反正都没让杨德水陪着。这次去北京的目的是跑部,跑部不是为了钱进,而是为了项目,促成洄蒲新区规划方案尽快批下来,早日付诸实施。
当然跑部要项目,跟跑部钱进,本质上没有什么差别。要到了项目,自然就要到了优惠政策,也就等于要到了钱。洄蒲新区规划方案一旦批下来,江海省相关的厅局办都会到北京对口的部委办去要一大笔钱的。这已经是不成文的规矩,各省市都差不多,只要有地方项目启动,就会向中央申请补助资金。中央也会视情况,给予一定的资金作为奖励。当然,如果你稳坐着不跑不送,部委办也不会主动给你拨款补助。
媒体对地方跑部要项目,跑部进钱,常有批评之声,其实对地方政府和行业主管部门来说,是很不公平的。地方经济要发展,就得要有项目,就得要有大笔的资金,而大项目的审批权几乎都集中在中央各部委办,并且各部委办的财权也很大,每年从地方收上去的国税大部分都通过各部委办再划拨到地方对口的厅局办,自由裁量权非常大。所以,跑部就成了一种必然现象,谁跑得多,谁跑得勤,谁分到的蛋糕就大。
所谓“跑部钱进”,是指利用地方驻京办的关系网,在各部委部门跑动“沟通”,达到要项目要资金的目的,“上面”早已“心照不宣”,“下面”更以此为衡量一个干部能力、政绩的重要标准。“跑部钱进”乱象产生的最根本原因是“权力部门化”“部门利益化”所导致的财政支出的随意性。
杨德水听说过不少关于跑部的轶事:西部某省份每年从中央要过来的钱,比当地的财政收入还要多;某部大员如何耍大牌,某某地方官员如何卑躬屈膝,委曲求全。反正有人炫耀,有人无奈,有人高兴,有人失落。不过,这些都是道听途说的,只能姑妄听之,不能完全相信。跑部要项目还好理解,跑部钱进,杨德水就觉得不太好思议了,难道说徐省长会跑到某个部去低三下四地乞讨说,你行行好吧,施舍点给我这个可怜的小乞丐吧?这也未免太滑稽可笑了,他是堂堂地方大员,又不是星爷导演的电影武状儿苏乞儿里落难的苏灿。
跑部,对杨德水来说,很神秘。也正因为神秘,他对这次北京之行很期待,很想见识徐省长是如何跑部的。早在动身去北京之前,他就问过徐省长要不要通知驻京办到机场接,得到的回答是暂时不需要,到时候再说。杨德水当时就想,跑部,免不了要请吃送送礼,不通知驻京办,钱从哪里开支?当然,也有领导会安排当地国有企业的老总一同前往,钱从企业里支出。蛋疼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a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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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卷 期许中的宝殿珠楼(5)
可徐省长这次进京,只带了他一个人。+乡+村+小+说+网 手*机* annas.r:难道说,他自掏腰包?这个答案显然不可能。到今天为止,还没听过哪个领导为公家办事,私人出钱的。
答案在两个多小时候后,就找到了。当杨德水跟着徐省长走出首都机场旅客出口时,前来迎接的居然是翁梁龙。
杨德水领了行李出来,远远就看见徐省长和翁梁龙在出口处,像老朋友一样聊天。他着实吓得不轻,以为只是个假像,赶紧伸手揉了揉眼睛。没错,与徐省长言谈尽欢的就是自己的老同学、上下铺的兄弟、铁哥们翁梁龙。杨德水的脑子转得再快,也有点刚从云雾里刚坠下来的感觉。
事实上,他也确实刚从天上落到地面。他连忙说,老朋友好!
徐东海有点奇怪,问道,你们认识?
不等翁梁龙开口,杨德水抢着说,他可是我大学时候的同班同学,铁杆子兄弟!
徐东海哦了一声说,对,我们都是北大的嘛!
翁梁龙怎么会跟徐东海认识?他们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之前翁梁龙跟自己只字未提……杨德水心中有无数个疑问,可他不能问着徐东海的面问。
徐东海和翁梁龙空着手走在前面,杨德水提着大包小包走在后边,朝停车朝行去。
翁梁龙是一个人驱车来的,开的是一辆宝马。到了停车场,杨德水先把大包小包装进车屁股。等他返身准备去开车门,发现徐省长已经坐到副驾驶座上了,翁梁龙也绕过了车头,手扶在门把手上,含笑看着杨德水。杨德水却笑不起来,越来越多的疑问塞满了他的脑子。等他坐到车里,翁梁龙才钻进驾驶室,开车离开机场。
路上,徐东海问翁梁龙,房间定好了没有?
翁梁龙说,定了,定在华侨饭店。
徐东海问,定了几间?
翁梁龙迟疑了一下,说,三间。
徐东海说,先退掉一间,我晚上回家住。
难怪他挑星期五来京,原来是为了跟家人一起共度星期六天。
翁梁龙说,那好,我先退了,明天再订回来。
徐东海说,先别订,需要的时候,我再联系你。
到了饭店,徐东海没有上楼,而是让杨德水把行李放到房间,再送他回家。杨德水去停车场取车的时候,徐东海和翁梁龙等在饭店门口。将汽车停下来后,杨德水下车,要去替徐东海开门,徐东海却问,你行不?
徐省长显然不是问他开车的技术行不行,在越州的时候,自己每半个月都会开车带徐东海去吃各地开的小吃。杨德水略想了一下,就明白过来,说,我在北京生活过四年,不久前,还在这里呆了近两个月呢!
徐东海这一次没有坐后排,而是选择了副驾驶室的位置。杨德水没有马上开车,而是看了徐东海一眼。
徐东海明白他的意思,手一挥说,这里是北京,又不是江海,没那么多规矩!
领导干部出车,是有严格要求的,通常得由司机来开。出差到外地,办公厅也会事先联系好当地政府,派车迎接。来北京前,杨德水之所以问徐东海要不要联系驻京办,也有解决工作用车方面的考虑。有人认为,要求司机开车仅仅是为了避免公车私用,那是针对普通干部而言。按照早期规定,只有省部级以上高官才能配专车。发展到今天,情况就大不一样了,省里的厅局级,地市级的处级,县里的科级以上干部差不多都有专车。对徐东海这样的地方大吏而言,根本就没有公车私用一说。
杨德水担心的是徐东海的安全,省部级官员出车时,要求是坐后排的,而且是司机位的正后方。显然,徐东海这次越规了。他这么做是有道理的,北京城里,路上车挤车,根本跑不快,即使出点交通意外,也不会影响到人身安全。还有,杨德水不知道他住哪里,坐在前排,也方便指路。于是,杨德水便慢慢地把车开出了饭店。
前边这段路挺空旷,徐东海嫌杨德水开得慢,他说,你担心什么?这里没有别人,我又不是在工作,而是回家,并且是开的是私家车。这时候,我们就不是省长和秘书的关系,而是哥们是朋友是同学,你只管放心大胆地开就是了!
杨德水听了心花怒放。这话说明,自己在徐东海这位学兄眼里的位置完全坐稳了。他兴奋地说,那你坐好了!说完,脚尖点了点,加大了油门。好车就是不一样,飞动机立即发出了轰鸣声,车子飞快地疾行起来。
徐东海说,你记一下路,等回你还要自己开车回来。
徐东海的家在一处高档小区,位于两环与三环之间。小区里绿树成荫,红花似火,入口处有喷泉变幻着美丽的形状。他的房子在顶层,跃层式的,面积很大,大概有两百多个平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