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东海掏出钥匙打开门,转身对杨德水说,到了,德水,进来吧。
杨德水跨进去,自觉地换了鞋子。屋里的女主人听到了动静,远远招呼说,东海回来了呀!她的声音挺细腻,略显甜腻,在杨德水听来,有某种被夸大的成分,觉得与她的年龄不相符。徐东海五十二岁,他的夫人最少也应该有四十岁了,声音却象小姑娘。
徐东海应了一声,回来了。
杨德水顺着女主人的声音寻去,却没有见到人,只见到一双大鞋子。原来她在里边答腔,中间隔着个屏风。路上,徐东海告诉他,夫人姓李,单名一个玫字。出于礼貌,杨德水一直看着屏风,等李玫整个身体轮廓出现在他的视线范围时,他赶紧冲她喊了声李阿姨。李阿姨挺高,大概有一米七左右,与徐东海高大的身形很相配。杨德水觉得她特别高,原因是她太瘦了,像一根细长的枯木头。因为瘦,鹳骨和眉骨都突了出来、脸上的皮肤缺少皮下组织的垫衬,特别松驰,搭拉在一起,看上去格外老相,满脸皱巴巴的,样子挺碜人。
后来从徐洁梅那里了解到李玫的一些具体情况。
李玫是某位将军的小女儿,文*革期间,将军被关进了牛棚,一家人都上了黑名单。李玫便流落街头,结果突发天花,差点丢了性命,后来虽然得到有效的治疗,但麻脸的毛病从此就落下了。文*革后,将军恢复工作,李玫也受到相应的照顾,安排在军区搞后勤工作。可她对工作并不感兴趣,没几年就辞职下海了,利用父亲的关系,做起了军用废旧设备回收生意。这一干就不可收拾,现在已经是三家公司的老总了,据说身价有好几个亿。有了钱,人也就好起了面子,李玫特地跑到韩国做了美容手术,把一张麻脸变成了粉脸。之前的李玫,并不瘦,几年前得了一场大病,病治愈了,人却瘦了起来。开始还以为是病瘦的,后来查出来,是因为生病期间服用了大量药物所产生的副作用,把胃弄坏了,导致瘦骨如柴。正因为日渐消瘦,一张粉脸也是好景不长,变成了现在的锅巴脸,比之前的麻脸好不到哪里去。其实,李玫的年龄并不大,比徐东海小四岁,四十八。她和徐东海有一个儿子,还在德国大学里读书。
这就好解释,为什么徐东海对钱漠不关心。自家的大钱都愁没地方安放,别人送的那点小钱,对于他来说,只是九牛一毛,毫无意义。
李玫一口京腔地说,你好。说完,盯着杨德水看了看,又瞧瞧徐东海。
徐东海主动上前给妻子一个拥抱。对于这个拥抱,李玫还是很热情,踮着脚,嘴里亲密地喊着老公。徐东海到是放不下官架子,动作机械而生硬,大概觉得秘书在场,有些不自在。他放开李玫,转身介绍杨德水。介绍完了,李玫还是盯着杨德水看。
徐东海说,你这样盯着客人干什么,他有什么特别的吗?
李玫说,特别到没有,就是觉得你俩长得特别像,咋看咋像。
徐东海说,有吗?我怎么没觉得。
李玫说,你们男人总是粗枝大叶,哪里会注意这些。说完,她举了许多细节,除了眼睛、耳朵等五官外,还有眉毛什么的,都给她说得一个模子里印出来似的。
杨德水本来要说,我看李阿姨你和徐省长才像呢,很有夫妻相。可觉得这话实在太违反事实了,便说,或许是因为我整天跟在徐省长身边的缘故吧。
徐东海说得更有意思,有什么像不像的,大家都是人嘛,都人模人样。
他这样说,应该是想淡化人与人之间的形象差距,拉近夫妻间的心际距离。杨德水却想,徐东海和李玫做*爱,肯定不是那种迎着风驰骋在浪尖波谷之间的享受,而是尖刀上跳舞的恐惧感。比起满身赘肉的女人,大多数男人更喜欢与排骨型女人做*爱。可李玫实在是太排骨了,别说是做*爱,就是搂着睡觉,恐怕整夜都会恶蛋不断。蛋疼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a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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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卷 期许中的宝殿珠楼(6)
换成任何一下正常的男人,都受不了这么瘦的老婆,即使身体不出轨,心也肯定跑到爪瓜疼去了。+乡+村+小+说+网 手*机* annas.r:杨德水甚至想,徐东海跟她过夫妻生活的时候,心里一定会觉得同时跟两个人接触,一个是假白骨精,另一个是真白骨精。令杨德水不解的是,徐东海只身一人在江海省这么久,身边居然没有一个相好的女人。这份定力,着实让人匪夷所思。要是换成他杨德水,肯定早**了。想到这里,杨德水有些同情徐东海,不禁多看了他两眼。
这个时候,保姆也过来打招呼了。保姆姓平,单名一个常字,大概三十刚出头,穿着朴素大方,头髻盘在后脑,用发兜兜着,浑身上下收拾得干干净净,一看就是贤良淑德的农村女人。可细看之下,这保姆一点都不平常,脸盘子长得跟满月似的,精致而富有光泽,身材也很好,一身曲线在宽松的衣服下隐然若露。
徐东海介绍她说,我老家的远房亲戚,在这里已经有七八个年头了,都是一家人了。
杨德水说了声,你好。心里想,这保姆该不会是徐东海老家的父母官给他物色的吧?之前,他听人说起过,有些地方的官员,为了搞好上层关系,专门物色一些既漂亮又能干的女孩子送到北京,给从当地出去的首长当保姆。开出的条件十分诱人,不但保姆的工资由当地政府发放,还能解决其家属的工作问题。所以,不少穷苦人家都以自家的女孩子能进京当保姆为荣。而愿意笑纳的首长,大概不外乎两类,一种是自身有病,生活不便,确实需要有个家乡人在身边照顾的。另一种自己身强力壮,可夫人走得早,或者长期疾病缠身,无法行夫妻之实的。正因为后者的原因,保姆的营生,也就有了许多暧昧的色彩,不少女孩子最后都成了首长的枕边人。
李玫说,不说这个了,吃饭吧。
保姆早已准备好饭菜,一溜的京味儿,金丝韭菜、酥炸银鱼、拔丝鸡盒、斐翠豆腐,外加一份啤酒萝卜牛腩汤。菜虽然不多,但份量挺足,够他们四个人吃的。吃饭的时候,保姆会跟徐东海说几句家乡话,徐东海也乐于接受乡音,不时用山西话回答。
回到华桥饭店,第一件事就是去敲开翁梁龙的门,杨德水有太多的疑问,需要他来解释。
没有徐东海在场,翁梁龙又露出了活跃好动的本色,把杨德水往椅子上一按,说,你别这样瞪着我,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杨德水没心思跟他开玩笑,便说,话也好,屁也好,你一定要一老一实地告诉我。
翁梁龙往床上一躺,双手抱在脑后,说,好,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杨德水问,你是怎么认识徐省长的?
翁梁龙说,这个简单,他是师兄,我是师弟,哪有师弟不认识师兄的啊!
杨德水说,我都快急死了,你能不能认真的?
翁梁龙把一条腿压到另一条腿上,得意地说,我就知道,你问这么问。实话告诉你吧,我是通过老谢介绍才认识徐师兄的。
杨德水想也没想就问,哪个老谢?
翁梁龙爬起来,说,你是不是糊涂了?还有哪个老谢啊,当然是谢树华教授啦!徐师兄是他带的第一批学生中的一个。
杨德水哦了一声,又问,你跟徐省长认识多久了?
翁梁龙摊了摊手说,没多久啊,大概有两个月了吧!
杨德水说,你撒谎!
翁梁龙叹了口气说,你这人怎么这个样子,跟你说实话,你却偏不相信!
杨德水说,宁愿相信有鬼,也不相信你老梁这张臭嘴!
那你问什么问啊?翁梁龙双手按在杨德水的肩膀上,又说,今天晚上没什么事,老梁我带你去潇洒潇洒?
杨德水说,你要不说实话,我哪里都不去!
翁梁龙耸耸肩膀,说,我的妈唷,请你比请神还难!这样吧,你有什么问题一股脑都说出来,我一次性回答,免得你东一榔头,西一棒,砸得我晕乎乎的。
这才是我的好兄弟嘛!杨德水想了想,单刀直入地问,我当秘书,是不是你帮的忙?
轮到翁梁龙惊叫了,这可跟我毛关系都没有!
杨德水看了又看,见翁梁龙不像在说谎,便说,这就怪了,当初你答应过我替我找伯乐,没过几天,我就做了徐省长的秘书,你又跟他关系非同一般,不是你帮的忙,还能是谁啊?
翁梁龙先是一脸沉默,旋即又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眼泪水都要流下来了。好不容易止住笑,捂着肚子,说,这是哪出跟哪出啊?我认识徐东海才两个月,你给他做秘书少说也有四个月了,压根就搭不上边啊!
以杨德水对翁梁龙的了解,这家伙虽然做事不喜欢张扬,但也不是低调的主,如果真是他帮的忙,他不可能把自己的嘴巴捂得如此严严实实。再说,两人是什么关系?铁哥们,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没有理由遮遮掩掩。想到这里,杨德水越发迷糊了,自言自语道,可这奇了怪了,会是谁牵的线搭的桥呢?
翁梁龙说,想那么多,你累不累啊?或许,压根就没有媒人,是你俩一见钟情,结成连理哩!
杨德水说,就算一见钟情,那也得有一见吧,可我在当秘书之前,压根就没见过徐省长的面,哪来的钟情的可言啊!
听他这么一说,翁梁龙也觉得这事有蹊跷,可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便说,你找徐东海问问,不就清楚了吗?
杨德水说,除非徐省长主动告诉我,这种事怎么好开口问啊!
翁梁龙说,你和他相处又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有什么不好问的?你问他,他觉得你把他当亲人,当朋友。你要不问,反而让他觉得你跟他隔了层肚皮。
这话有一定的道理,官越大,工作上来往的人越多,真正的朋友却很少。所以,大凡领导,内心都比较孤独,希望身边有个人在他需要的时候,跟他聊聊天,拉拉家常,解解闷。毫无疑问,秘书是不二人选。对秘书来说,跟首长聊天可不是件轻松的事,万一话题不对,或者时机不对,讨不到首长欢心不说,还会在首长心里留下不好的印象,影响到个人的前途。杨德水说,话虽这么说,可也要天时、地利、人和配合,三者缺一不可,少了一样,没准人家就会觉得我无聊,觉得我八卦,那岂不是自找苦吃了吗?
翁梁龙笑着说,当秘书的时间没多长,经验到是积累得不少。你说得对,伴君如伴虎,该小心的地方,一定要小心。
杨德水说,也没像你说得这么严重啦,我只是觉得不太合适而已。
到底是谁向徐东海推荐了杨德水,这个问题困惑他已经很久了,一天不解开,一天都会在心里追问几遍。天上不会平白无辜地掉馅饼,泉水里不会涌出金子来,这个道理十分浅显。翁梁龙推搡了他一把说,你也别多想了,船到桥头自会直,没准晚上一出门,就碰上你的真主了。
本以为是翁梁龙帮的大忙,结果却是空欢喜了一场,杨德水怏怏地说,但愿如此吧!
于是,杨德水跟着翁梁龙离开了酒店,去了一家叫凯睿斯的会所。
路上,翁梁龙介绍过凯睿斯,北京第一批开出的三个会所之一,也是最受人欢迎的会所。会所是富豪们商务、社交、娱乐、休闲的平台,全部实行会员制。凯睿斯拥有近一千名会员,他们非贵即富,不是高官,就是跨国企业的,只有极少数私营业主,经过严格的会籍审核后,才能有幸加入到这个俱乐部里。翁梁龙就是其中的一员,单是入会费就交了五十万元,这只是手续费,在会所里有什么消费,另需买单。翁梁龙之所以千方百计要挤进来,就是希望借这个平台结识一批达官贵人和巨商大贾。
那时候,会所还是个新生事物,披着一层神秘外纱,外界传得神神道道,吃喝玩乐一条龙,要什么服务就有什么服务,比红楼还红楼。
杨德水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心中多少有些好奇。
凯睿斯会所果然非同凡响,门口站着三名笑靥如花的女侍者迎宾,后边是六个表情严肃,全副武装的保安,随时准备着应对任何突然情况。其中一名主事的侍者查验了翁梁龙的会员证后,双手恭敬地把会员证递还给他,随后朝两人鞠了个躬,伸出右手,做了个延请的动作。
进到了里边,杨德水发现,会所跟一般的星级酒店没有太大的区别,分住宿部、餐饮部和娱乐部。不同的是,会所比一般的星级酒店要富丽堂皇,特别是大厅,装修得跟金殿一样辉煌,让人第一眼就觉得上档次。第二个特点,要数安静。由于门坎高,进出的都是很有身份的人,非贵即富,所以人数不多,也没有人高声嚷嚷,特别显安静。蛋疼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a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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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卷 期许中的宝殿珠楼(7)
还有,这里的服务生男的英俊,女的漂亮,比起钓鱼台宾馆,有过之而无不及。+乡+村+小+说+网 手*机* annas.r:翁梁龙显示是这里的常客,跟不少人都认识。他们打招呼的方式也跟外边不太一样,往往只是相互点个头,或者一个微笑。
翁梁龙提议去喝茶,杨德水反正闲来无事,便说,好啊,喝茶怡神!
到了茶室,早有服务生迎过来,细声细语地问,先生,喝点什么?
翁梁龙说,来壶冻顶乌龙。
请先生稍等,服务生答应一声,按了下墙壁上的绿色按纽后,悄无信息地退了出去。
一会,一名一身蓝底白碎花衣服的女孩进来,朝他俩浅浅一笑,十分礼貌地说,很荣幸能为两位先生服务,请问还有别的客人吗?
翁梁龙说,等会还有两位女客。
女孩长得非常甜美,大概十**岁模样,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在略显昏暗的房间里,显得特别明亮。她的打扮颇像农家的采茶女,乌黑的头发用盘成发髻兜在脑后。杨德水闻到她身上有股淡淡的香味,不禁多看了两眼。女孩子不施粉黛,却光彩照人,那香味不像香水味,也非自然的体香,让人闻着格外舒服。
女孩开始清洗茶具了。一双修长白晰的手,像穿花蝴蝶似地上下翻飞着,一眨眼工夫,就把茶壶、茶杯和茶架清洗了一遍,井然有序地摆放到各自的位置上。
杨德水问翁梁龙,哪里的女客?
翁梁龙神神道道地说,等会见了面你就知道了!说完,他拿出手机给什么人打电话。
对着话筒,他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到了没有?
早到了,正在跟姜司长聊天呢!室内很静,对方的声音虽然轻,杨德水还是听得一清二楚。这声音似乎在哪里听过,有点熟悉,可又想不起究竟是谁,便侧着耳朵继续听下去。只听翁梁龙说,我到了,跟杨德水在喝茶,要不,你也过来坐坐?
对方说,我还有点事,得过会再过去。
翁梁龙说,你让林小小先过来,给我的老同学解解闷。说到这里,他煞有介事地朝杨德水瞄了瞄。
杨德水问,谁啊?
翁梁龙说,怎么,听到母的声音就按捺不住啦?
杨德水说,你才按捺不住呢!话音刚落,骤然想起身边这位漂亮的侍茶女,便充满歉意地看了看她。女孩也正在看他,见他盯着自己,脸上倏地飞起两朵红云,婉尔一笑后,赶紧低下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