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逐桃花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目标
“您老抬爱了。其实,我也只是运气好。再说。主要还是马主编领导的好。”
“别谦虚,是你的就是你的,别推让”,老马喜上眉梢,“咱们毛局长是东北人,说话办事儿喜欢直来直去,特豪爽。对吧毛局长!”
听到这儿,毛局长似乎想起了什么,脸上的表情突然僵了一下子,不过看看人多,马上又恢复到先前的笑脸。
这条老狐狸!
孟浪心想,刚才他脸上的变化,老马肯定没看出来。这次请文化局毛局长吃饭是老马的意思。
杂志正面临新一轮的改版,新的审核工作马上就要展开。
虽说猫步经过上次改进已经获得了空前好评。但是任何艺术形式都会陈旧的,任何一种时尚的时节一过,马上就会就像大白菜一样烂掉。
这一点老马心里很明白。
“咱们还有没有别的突破口,把杂志的档次和品位再拔高一点儿”那天老马问孟浪。
“当然没问题!”孟浪说。
这不,经过几个日夜的冥思苦想,孟浪终于弄出了新的招数。
“国内尚无一家专门针对走猫步的人生活的时尚杂志”,我说,“他们是一个高收入阶层,如果能投其所好,找准她们的阅读兴奋点,应该可以挖掘一个很大的潜在市场。”
“你的意思是说专门针对模特”
“对”,孟浪说,“这些人少有时间看书,但是如果能依照她们的口味提供一本风格纯粹的纯模特生活读物你不觉得非常可行么”
“会不会一下子缩小了读者群”老马似有疑问。
“她们的三**宝——脸蛋、气质和身段,个顶个儿的都是美的象征,任何一个读者都不会拒绝欣赏美吧!”孟浪说,“所以,这种做法虽在表面上缩小了目标人群,但在实质上,却大大增强了它的可读性,至少艺术的鉴赏品像提高了。”
“你他妈真是个天才!”老马夸他,“不过,那要怎么做具体的细节怎么把握”
“简单!”孟浪说,“多开几个类似于情感生涯、私密日记、秀领生活、地下情殇(或者野情)的栏目,再招徕几个信息灵通的小报记者,靠他们挖掘素材,当然,能挖到**更好,咱们根本就用不着费劲,只要原样照搬她们的生活就行。你想想看,这样的做法在中国是不是首创”
“会不会有问题譬如文化局那边不审批怎么办”
“这好像是您老的拿手绝活儿!”
“呵呵”,听孟浪一说,老马当即拍板,“填补市场空白!九月行动,把猫步做成纯粹针对走猫步人的时尚读物!”
就这样,毛局长成了老马的桌上堡垒。
前些日子老马请过他一回,不过老家伙没同意,坚持要按原则办事儿。老马那个急啊,不过后来竟也想通了,说,“我就不信有钱能吃燕窝鱼翅,吃不了你这只老王八!”
他吩咐常乐取了三万多块现金,准备孤注一掷,将毛局长一举歼灭。
酒过三旬,毛局长渐渐招架不住。
老马使个眼色,常乐更是肆无忌惮,频频发动攻势,直喝得毛局长不停地喊求饶,本来一口顺畅的东北话也变成了嗑巴。
“老……老……老马,你……你们常小姐……这……这丫头太……太厉害了,我……我不行了……真……真的不行了。”
看毛局长招架不住,老马赶紧坐过来搀住他,“来,毛,吃颗养胃的药。”
说着,掏出一个药盒,倒出一粒,吩咐小李倒水。
“哈!阳……阳……痿的药!老……老马,你……你……太不够意思了,咱……咱老哥们这么熟了,你……你……怎么能……能……给我吃阳痿的药,哥……哥……哥……们儿你……你……混账!”
“我哪儿敢呢”,老马赶紧说,“不是阳痿的药,是养肝护胃的药!”
老马故意把“胃”字说得狠了点儿,好让毛局长听清。
“哦,哦,那……那还差不多!”说着,毛局长差点儿一头栽在饭桌儿上。
孟浪赶紧扶住他。
老马说,“毛局长,这药特管用,我给您多带一盒,您以后喝酒就不用怕啦”,说着,老马从另一个口袋掏出一个纸包,塞进毛局长的西裤口袋里。
那是常乐提前准备好的,足足三百张百元人民币。
“这…这是什么”毛局长费劲儿地掏出刚才那个纸包。
“您赶紧收好!”老马说,“这是给你的药!”
“包……包装还……还挺软”,他捏了捏,然后说,“那……那……那好吧,我先……先收下。”
“咱们审批的事儿您老就多费心了”,常乐的嘴特甜。
毛局长看了常乐一眼,那一眼是盯着她的大胸的,他的神色中渐露一丝坏坏的笑意,“有……有你这么漂亮的小妞儿陪我喝酒,能……能不费心吗!”
老马一听,长吁一口气。
孟浪也松了一口气。
这老家伙!总算吐口了!
他肯定没醉!孟浪心想,这才喝多少啊。他妈的,老东西上回就喝了八两。今天这才哪到哪儿啊!
有了杂志社的丰厚报酬撑腰,孟浪再也不用像大学时那样天天掰着手指头算来算去等每月五百块钱的生活费靠泡方便面拮据度日了。
孟浪曾经幻想若干年后,经过积累,真能像别人说的那样协同老马成为主宰本地期刊市场的杂志大亨。可是他能么他会一直这么下去么他不知道。他原先是个优秀的抽象派画家。
孟浪担心这样下去,总有一天,脑袋里的那些现在看似新鲜的想法会随时间一起灰飞烟灭。
其实,他的担心并非多余。
这一年来,他已经基本上不怎么画画了,偶尔画的也只是一些连接杂志内页图片的矢量卡通和一堆乱七八糟看起来还算保留了一点抽象风格的简单线条。
这之前,这对于孟浪,都是不啻行为。然而现在,为了彻底摆脱家里的干扰,摆脱贫穷,他竟主动选择了这样的一条路。
马主编其实不会用他多久。
孟浪心里很明白。如果有一天他油尽灯枯,他肯定会把孟浪一脚踢开,不会给予任何怜悯。
这不容置疑,这是老奸巨猾的媒体人的一贯作风。
孟浪一边想着,一边掏钥匙开门。
上哪儿了他翻遍全身口袋也没找着钥匙。不会丢在出租车上了吧他妈的,发票也没要。这下糟了。
孟浪正犯愁呢。
突然,“当啷”一声,屋里传来巨大的声响。
“谁”孟浪贴在门上警惕地喊了一声。
门打开一条缝,露出一张脸。
!真他妈喝多了,白天的事儿全给忘了,怎么忘了屋里还留了个女人。
“你喝酒了”叶娆儿关切地上来,塞给孟浪一条湿毛巾。
“怎么还没睡”
“睡好长时间了”,她说,“刚醒。你上哪儿了这么晚才回来”她帮他拿了一条湿毛巾。
“没事儿”,孟浪说,“跟几个朋友谈点事儿。你帮我放点水,一会儿洗个澡就没事儿了。”
孟浪脱掉鞋子,光脚坐到电脑前。
“你动我电脑了!”孟浪冲叶娆儿喊了一嗓子,“电脑上的那张纸条呢”
她匆匆忙忙跑出来。
看孟浪生气,脸上不禁红了一大片。
“在那个垫子下面”,她指指鼠标垫,小心翼翼地说,“我看房间太乱,就收拾了一下。”
经她一说,孟浪才发现房间整齐了不少。
“没经你同意,就……就……,不……不好意思”,她有些羞涩。
“算了,你也是一片好心。”
坐了一会儿,脑袋清醒了许多。孟浪低头看看屏幕上的时间。刚过12点。
“睡不着就看会儿电视”,孟浪说,“我上会儿网,有什么事儿咱们明天再聊。”
“好的”,叶娆儿说,然后乖乖坐在客厅看电视。
可能怕吵孟浪,她调小了音量。还挺懂事儿,孟浪想,叶媚儿可从没关心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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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杂志社之夜
联网,上线。+乡+村+小+说+网 手*机* annas.r
每天晚上,这个时候,12点,是孟浪和美美爽固定的聊天时间。
这似乎已经成了习惯。
自从上次美美爽从日本回来之后,他们俩变得越来越熟,几乎到了无话不说的地步。当然,这只是在网上,也只限于在网上。
她已经在等了。
第二张脸:我来晚了,单位有事儿,一个饭局。
美美爽:喝多了要不要早点休息
第二张脸:没事儿,有你关心好多了!
美美爽:贫!
第二张脸:我也感觉到贫了,我最近特烦,有点讨厌自己了!
美美爽:怎么了你!你以前一直都很乐观!
第二张脸:人是不是都会变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最近发生的事情特别多,不知道该怎么说,反正乱死了,一点头绪没有。我这儿有个女人,好像是以前跟你说过的叶媚儿,不过好像又不是。
美美爽: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干吗要说好像你以前不是跟她……
第二张脸:你知道那个约定吧就是如果有一天她变更漂亮了我就跟她天翻地覆那个。
美美爽:嗯!
第二张脸:她比叶媚儿更漂亮,长的不一样,但是声音一模一样。
美美爽:“她”是谁
第二张脸:现在在我家的这个。
美美爽:怎么会这样她没告诉你
第二张脸:告诉了,她说她是叶媚儿的双胞胎妹妹,叫叶娆儿。但是我不敢确定,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两个一模一样的声音,尤其是那声音还很特别很性感。
美美爽:也许是真的呢,配音演员不就能发出跟别人一样的声音吗
第二张脸:你提醒了我。看来我应该相信她。
美美爽:你今天状态不好。是不是喝多了头晕吗
第二张脸:一点点!我们的事情谈妥了,杂志改版的事儿肯定没问题!
美美爽:又腐蚀**了
第二张脸:没办法,我只负责出谋划策。
美美爽:你变了。
第二张脸:我知道,所以我开始讨厌自己。咱们认识有一年多了吧,这一年我好像一直都在变。变得世俗了。但是控制不住。
美美爽:我能改变你吗
第二张脸:难!
美美爽:为什么
第二张脸:你是我心目中最纯洁的女孩儿,我不想让你沾染我身边的任何腐朽。我希望你能像天使那样永远珍藏在我心里。我不愿意你为改变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而过多耗费精力。
美美爽:我想见你。现在就见!
第二张脸:你又开始耍小姐脾气了!我不喜欢你这样。我已经被社会污染了,而你不一样,你不能靠近我,否则你也完了!
美美爽:你完了
第二张脸:我会挽救的。
美美爽:那个女孩儿在等你你会不会跟她那个那个老实说!你从来不撒谎。
第二张脸:不会!至少今晚不会!我发现我已经开始讨厌女人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你除外。你不像我身边的女人。你在我心目中可以没有性别。我当你是我自己。所以我才跟你说我的事儿。你什么时候烦了,一定要告诉我!
美美爽:一派胡言,你对女人没兴趣了?,谁信?等你酒味没了再聊!亲我一下,我睡了!
第二张脸:啵……
美美爽:啵……晚安!
老爸已经彻底对孟浪死心,老妈也不再喋喋不休。
他们都不再盲目催促。
他们似乎明白,其实不说什么,在这样的社会,他们的儿子也坚持不了什么。孟浪做不了自己,他终将变得跟他们一样。
尽管孟浪从不违背道德,但他摆脱不了社会给予的那副无形的枷锁。他慢慢学会了世俗,学会了在人群的暗处,神气地站在有风的一边,耀武扬威地喊着一定要做个人物。
老马是一类人物。
而孟浪,是另一类。他不用过分表现,就能凸现自己。
孟浪依然习惯在漆黑的晚上触摸那些内心的隐痛,在空无一人的路上,与先前的理想擦屑而过。
所以说,孟浪是残酷的。
但他不酷。
他只是铁石心肠地把那些女人搬上榻。脱光,沾光。然后在别人面前风光。
他的行迹如此可疑。他的行径卑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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