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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色鬼的信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叶育龙

    “下车,快下车看看,咱们好像真的撞到人了!”辛辛已经意识到这次闯了弥天大祸了,错误已经造成。何易跟古名坐在车上,两只腿直发抖已经动不了了。

    “快点啊!!”终于他们回过神来,哆嗦着去推开车门,心里一百个祈祷着那只是一个错觉,或者只是撞到一只小动物。

    可惜,躺在车轮旁边的是一个满身鲜血的女人,她的头发很长,散乱着盖住全部的脸,一袭白色的布裙子被血水染红了半边。雨水和着血一起从她身上流出来,像细菌一样的在地上爬开,不知道死了没有。

    “该怎么办?”古名不慌则乱,越慌就越乱。

    “我,我也不知道!”辛辛看着这一幕已经哆嗦不已,就在她想后退时,女人——那个趴在地上满身鲜血的女人突然一挣扎,叫了一声突然伸出一只手来 ——依旧用整只都是血的手拽住辛辛的裤管:“救救我,我好疼。救救我!疼死我了!”

    她的手不住的颤动,却拽的非常紧,辛辛被吓了一跳,哭着使劲的想甩开她,可是整个腿像是被某种枷锁一样死死的钳住。

    女人的眼睛相当可怖,布满血丝的盯着辛辛跟旁边的古名、何易,像是要把他们活活吃下去。她不住的捂着染满鲜血的头颅叫唤:“疼死我了!疼死我了!”血沾上了头发,粘糊成一团,她疼的几乎要把头皮硬生生的给扯下来。

    最后突然感觉又是一个挣扎,或许这是她临死前的最后一个生疼,她就在这时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天空突然之间,划过一道弯弯曲曲的闪电。

    “走,快走!撞死人了!”很不幸,这是何易的声音,辛辛看着何易惊慌失措的样子,甚至连上车都摔了一跤,也怕了。慌不择路的想跟着何易走,这时她才发现女人拽住自己裤管的手很紧,根本没办法甩开。女人死了,可是她的手竟然还拽着她的裤管,她本来就吓坏了,只得站在原地几乎要哭出来似的叫古名:“古名,快来帮我,我。”

    古名眼疾手快,跑过来蹲下来,在大雨之中她使出全身力气地掰开那个女人的手。当他们仨都回到车子上的时候都可以闻到浓浓的血腥味。

    而他们在慌乱之中,已经把任何的东西全部都撇下了,什么良心什么救急什么品德全部都在那个晚上统统丢弃,从那个踩下油门的动作开始放开离合的那一刻,从开着车碾过那具尸体的时候,他们就什么也不是了。只有残留的一个梦,噩梦,没日没夜的噩梦。直到今天,时间未能洗刷。

    心虚,使得从那天开始,辛辛几乎每天都要翻阅报纸,后来她发现那一个女人真的在那场车祸中身亡了,并且报纸上公开悬赏捉拿肇事司机。终日的,惶惶不可终日。而这也成为他们仨的一个心病,彼此几年来都不愿去揭这一层伤疤。

    她以为事情慢慢会因为时间而淡去,直到被遗忘——但是现在何易不明不白的死了,他的死状跟那天满脸鲜血的女人简直一模一样,太可怕了,还有那句用血写出来的字:何易是第一个。

    那个女人回来了吗?

    “我会不会是第二个?”辛辛终于哆嗦着说出这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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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 第五十九章
    石南起的有点晚,不过还好,今天是星期天,不用上课神有点萎靡,老是觉得n口有一股气堵在那里,呼吸特别的难受,也不知道为什么。《+乡+村+小+说+网 手*机*阅#读 annas.r》他感觉累了,真的是好累,要是能够多赖一会儿床的话,一定是一件很美的事情。不过现在不是时候,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匆匆的起床盥洗了,石南连早饭都未及吃便直接出了大校园。

    在校门口,等了一会儿才拦到一辆出租车:“师傅,到市殡仪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目的地有点。司机脸有点面露不善,石南感觉如临大敌四面楚歌,也不敢轻易多讲一句话。路途遥远,一路上都是沉默,直到将近半个小时后,出租车在殡仪馆前面停了下来。看着绝尘而去的车子,石南感觉坐上这样的车子,真的是很无聊。

    他来不及多想就匆匆走进殡仪馆,殡仪馆的大门之前呈一字排开,全部都是花圈,还有挤成一团的车子,他在门口愣了一下,想不到参加何易葬礼的人着实不少。

    一进去场面不能说浩大,人群相互都不讲话。空气之中有一种味道,淡淡的,像是锡箔的香味。

    何易的母亲在讲台上致词,石南走进人群中,尽是着装黑色带着墨镜的生人,个个表情严肃,没有任何的一丝“林不帅式”的那种不正经。

    他走进去突然在人群之中他看到小伶,还有。她正挽着的王磊子站在离自己不远处的位置。她今天显然没有化妆,穿着一身黑色的礼服,看上去显得有点憔悴。看来这几天她过得也不怎么好吧。

    喇叭里传来了哭声,细细簌簌嘤嘤郁郁。何易的母亲已经哭得致词不下去,旁边的未亡人几个上来慰问,表示关切。却没有几个人能够真正体会,身为人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那种悲痛与凄凄。

    更为可笑的是,何易死的不明不白!就是死的不明不白,或许,用封建不科学的话来形容更加贴切,他就是死的不干净。

    石南听得心中不是滋味,本打算葬礼后,借故问一些何易的事情,或许能了解一些其他的讯息。可惜现在这个情况,估计。他转过头去看小伶,她在看着自己。小伶对着他点头示意了一下,石南感觉心中微疼正打算向她走过去打招呼时,一个熟悉的人影从眼前走过。

    他来不及细想,最终撇下了这个招呼直接就追上去小声的叫了一声:“夏珊。”

    夏珊回过头来,脸上微带泪痕,没有开学在校车上的那种阳光——可是这种场合,谁会阳光呢?她有些诧异的看着石南:“你是?”

    “你可能不认识我,开学的时候是你接我们来学校的,呵呵,我叫石南,是大一学生,你好。”

    “哦,你好。”夏珊跟石南握过了手,石南看的出来她似乎不愿多谈,她对自己欠了欠身,就走了出来。

    石南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追了出来:“等等。”在车场,石南终于追上了她。

    “有事吗?”

    “你现在有时间没有,我可以和你谈谈吗?”

    “对不起,今天何老师他我心情不是很好,不太想说话,对不起。”

    “没关系,我知道你的心情,但是我不会耽误你太久的。”石南想着怎么说话最好,“这样吧,我也想回去了,咱们一起吧。”

    石南见她没有拒绝,便跟着她投币上了公交车,他们挑了最后排的位置坐下,两个人似乎都带着葬礼的余味,相互坐着,却是保持着许久的安静。公车又走了,可是两人却以为车子没有动,他们的世界与周遭无关。

    “还记得我来大第一个见到的人就是你。”跌宕的车子,让石南回想起才几天前的开学。记忆犹新。

    “说实话,呵呵,我也注意到了你,你很特别。”夏珊勉强的笑着附和,让石南有些不好意思。

    “何老师教你们美术的专业课。是吗?”

    “嗯,已经教了一年了。”

    “那么,他也是何兮兮的老师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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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 第六十章
    “嗯。《+乡+村+小+说+网 手*机*阅#读 annas.r》”夏珊看着车窗外的景色,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回过头来问道:“你也认识兮兮?”

    “我们是高中隔壁班的同学,说起来的话她是我的学姐。”

    夏珊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并未回答。

    “你跟何兮兮的关系怎么样?我听说除了她自己的舍友,跟你走的还是比较近的?”

    “嗯,算是很要好的那一种吧,因为——她人平时就很少跟其他人来往,所以相比之下,我们常在一起,关系也比较亲近,有什么话有什么事都在一起。”

    “是不是你这人比较健谈。”

    “不是,我想大概是因为我们身世都雷同吧,我呢属于比较内向的那一种,她们说双鱼座的人都是这样不知道是不是。反正从小也就没有一个知心朋友,在没有爱的世界里长大的孩子总是少不了会孤僻,呵呵。兮兮她也是,她跟我说了不少心事,比如上了大学就很难能够交到一个知心的人。只是正好,我跟何兮兮都是属于这样的人。”夏珊说完撇了撇嘴。

    “不会啊,我觉得跟你讲话很舒心。”

    “你不用讨好我,你从殡仪馆跟我到这里是不是想问我什么?”

    石南发觉自己的演技的确很差,每次要套话却早就被人看出破绽:“何兮兮告诉我一些关于她的事情,然后不久以后她就去世了,我很想知道她的死因,知道这些事情的我想只有你。”

    “不,我并不知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只想知道,何兮兮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王磊子的?”

    夏珊看着车窗玻璃外,却没有心思再跟石南说话,最后石南只能强硬的再次重复了一遍他的问话:“那个孩子是不是就是王磊子的,而王磊子抛弃了她!?”

    “不,不是!”夏珊的语气让石南条件反射的想到了死去了何易,当天何易也就是这个语气来掩饰一切他想掩饰的东西,结果他等到了死亡。

    石南看着她,心里惶惶然的听夏珊冉冉的说:“什么都不是,所以你需不要问了,这件事情应该不需要你来参与,它已经属于过去的了就让它过去吧。”

    “可是我想知道真相,何兮兮不应该死的不明不白,何老师也应该是这样,还有,你想要是那个孩子。”

    “我只能告诉你!”夏珊转过头来看着石南的眼睛,那眼神有点渗人:“那孩子是不是王磊子的又能说明什么呢?王磊子甩了她又能怎么样?够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硬要牵扯进这件事情来,但是我想你还是不要在介入得好,因为这对于你不会有任何的好处!我希望我的这些话没有伤害到你。”

    夏珊看着石南的眼神,让石南感觉一种冰凉。只是短短的两次,一望即过,石南根本无法看出她的心情。石南的心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再次造次的问道: “是王磊子甩了她,才让她自杀的是吗?”

    “我求你了,石南,别问了行吗?你们男生都这样吗,喜欢追究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还可以干嘛?随意的**女生?是不是都是只在乎曾经拥有不在乎天长地久,把别人的感情用来开玩笑拿去赌博,只有这样?”突然起来的激动,让石南措手不及——为什么夏珊突然这么生气的吐出这么多莫名其妙的话来?

    石南看着她压抑不住心头的愤懑,涨得双颊绯红。“不是所有的男生都这样!”

    “不是吗?”

    “这是你自己一厢。”石南本想舌战夏珊,王磊子的影子突然在他的心头一晃,不n发虚,到嘴边的话不由得囫囵吞枣的咽下去,随即马上在肚子里腐烂。只是在心头想着刚才夏珊莫名其妙的冲动,跟莫名其妙的话语,好像影射到了什么。

    夏珊轻轻的闭上眼睛,半开的车窗有风游戏。微微轻饶,不胜惬意。

    佛曰:风没动,车没动,是我们的心在动。

    下了车后,石南屁颠屁颠的继续跟在夏珊后面。他尽量控制步伐让自己保持离她不远,却又不靠近。夏珊终于憋不住了:“我说,你为什么老是跟着我?”

    “对不起,我真的很希望跟你很认真地谈谈。”

    “我们刚才不是谈过了吗?”

    “我希望你能真心的跟我谈,刚才我们都是在争论,不是在谈话!”

    “你!”夏珊真的是拿他没办法,但是还是不肯屈服。“反正你不要跟着我了!”

    “行,但是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知道,其实我真的只是想跟你说话,并没有恶意!”

    “好。那再见!”夏珊急于摆他似的,终于徐徐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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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 一第六十一章
    教室里乱哄哄,打成一片。《+乡+村+小+说+网 手*机*阅#读 annas.r》没有老师的课堂,会是怎样的呢?没有阎罗王的地狱,又是怎样一番风景?

    乱,人心乱。慌,人心慌。

    因为这堂课原本是何易的专业课,只因学校在一时间根本来不及安排新的老师来代课,是故只能调成了自习。

    向利雅一脸沉闷的用下巴倚在桌子上,同一寝室且又是同桌的唐衣是个活那种“坐不住的人闲不住的嘴巴”,反正不喜欢闷着。所以坐在一边是想说话又不能说,可是又想说,于是一直在一旁龇牙咧嘴。

    “想说什么就说吧。”向利雅喃喃的说。

    唐衣被挑中下怀,搭了搭她的肩用一个相当撮劣的开头来搭讪:“利雅,今天是个晴天啊。”这种气氛下,其实也不应该怎么开始,没有人有心事去关心天气的晴与阴,他们都在阴魂缭绕的苍穹之下,丧失了学习的心。

    “那又怎么样?”

    “怎么样?”唐衣哭笑不得,自问自答:“那可不得了啊,帅哥全部出洞,寻找他们的猎物来了,如果咱不也钓个杨过,怎么对得起本姑娘小龙女的美貌?”

    向利雅依旧死死的语气:“我拜托你,杨过是个残疾人!”

    “呵呵,忘了。”唐衣推了一下眼睛嘟着嘴,诚是有些窘。有意无意的望了一眼坐在后座的辛辛。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突然可大可小的叫了一声。

    向利雅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其实不只她,全班一下子鸦雀无声,都“哦”的一声回过头来。唐衣平时小打小闹惯了,但不是那种神经过敏,神经线搭到电灯泡上的人,不遇到什么特别的事情不会这样大呼小叫,所以向利雅只得提起余下的几分力气,喃喃的问道:“又怎么啦?”

    唐衣惊魂般的指着愣在后座发愣的辛辛,颤栗着说:“辛辛,你的脸。”

    向利雅蓦地别过头,要不是本有心里准备的,她不敢保证会不会也像唐衣那样叫出来——辛辛的脸上干瘪黑皱,一双发黑凹陷的熊猫眼跟死尸无异。看过去一点n神也没有,像个生了重病的人,恹恹睡,没有原来应该有的活力。这张狰狞可怖的脸被拱在杂草似的头发里,让人一看过去还以为是一个没有尸身的头颅。

    这是活人的脸吗?应该这么说。

    辛辛显然还没有明白过来,一脸茫然的了脸:“怎么啦,你们看我干吗?”

    唐衣颤抖着双手,迅速的从书桌的包包里翻出随身带着的化妆镜:“你自己看看!”

    辛辛接过镜子:“到底怎么了嘛?”一脸茫然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辛辛看到的是一张狰狞的如鬼魅的脸,登时就像《红楼梦》里,贾瑞拿了道士的那面镜子照到了一个骷髅一样,电触般的把手里的镜子甩了出去。

    镜子四分五裂,摔成千千万万的碎片,每一张碎片上都有一个自己。

    “不!天啊,不会这样的!我不要!”辛辛推搡着几乎从椅子上摔下来,全班同学纷纷投来异样的眼光,像是在看一个魔鬼一样,旋即指手画脚的讨论起来,辛辛“啊”的一声,趴在桌子上恸哭起来,身子不住的打颤。她脑子里突然全部都是那个像厉鬼一样的脸,不幸的是那个脸是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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