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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曹雪芹

    一股雌锋隐在肘内,出来便说:“你们不必出去再议,还你的定礼。”一面泪如

    雨下,左手将剑并鞘送与湘莲,右手回肘只往项上一横。可怜“揉碎桃花红满地,

    玉山倾倒再难扶”,芳灵蕙性,渺渺冥冥,不知那边去了。当下唬得众人急救不

    迭。尤老一面嚎哭,一面又骂湘莲。贾琏忙揪住湘莲,命人捆了送官。尤二姐忙

    止泪反劝贾琏:“你太多事,人家并没威逼他死,是他自寻短见。你便送他到官,

    又有何益,反觉生事出丑。不如放他去罢,岂不省事。”贾琏此时也没了主意,

    便放了手命湘莲快去。湘莲反不动身,泣道:“我并不知是这等刚烈贤妻,可敬,

    可敬。”湘莲反扶尸大哭一场。等买了棺木,眼见入殓,又俯棺大哭一场,方告

    辞而去。

    出门无所之,昏昏默默,自想方才之事。原来尤三姐这样标致,又这等刚烈,

    自悔不及。正走之间,只见薛蟠的小厮寻他家去,那湘莲只管出神。那小厮带他

    到新房之中,十分齐整。忽听环珮叮当,尤三姐从外而入,一手捧着鸳鸯剑,一

    手捧着一卷册子,向柳湘莲泣道:“妾痴情待君五年矣。不期君果冷心冷面,妾

    以死报此痴情。妾今奉警幻之命,前往太虚幻境修注案中所有一干情鬼。妾不忍

    一别,故来一会,从此再不能相见矣。”说着便走。湘莲不舍,忙欲上来拉住问

    时,那尤三姐便说:“来自情天,去由情地。前生误被情惑,今既耻情而觉,与

    君两无干涉。”说毕,一阵香风,无踪无影去了。

    湘莲警觉,似梦非梦,睁眼看时,那里有薛家小童,也非新室,竟是一座破

    庙,旁边坐着一个跏腿道士捕虱。湘莲便起身稽首相问:“此系何方?仙师仙名

    法号?”道士笑道:“连我也不知道此系何方,我系何人,不过暂来歇足而已。”

    柳湘莲听了,不觉冷然如寒冰侵骨,掣出那股雄剑,将万根烦恼丝一挥而尽,便

    随那道士,不知往那里去了。后回便见──

    ( 红楼梦  p:///1/1999/  )




第六十七回 见土仪颦卿思故里 闻秘事凤姐讯家童
    话说尤三姐自尽之后,尤老娘和二姐儿,贾珍,贾琏等俱不胜悲恸,自不必

    说,忙令人盛殓,送往城外埋葬。《+乡+村+小+说+网 手*机*阅#读 annas.r》柳湘莲见尤三姐身亡,痴情眷恋,却被道人数

    句冷言打破迷关,竟自截发出家,跟随疯道人飘然而去,不知何往。暂且不表。

    且说薛姨妈闻知湘莲已说定了尤三姐为妻,心中甚喜,正是高高兴兴要打算

    替他买房子,治家伙,择吉迎娶,以报他救命之恩。忽有家中小厮吵嚷“三姐儿

    自尽了”,被小丫头们听见,告知薛姨妈。薛姨妈不知为何,心甚叹息。正在猜

    疑,宝钗从园里过来,薛姨妈便对宝钗说道:“我的儿,你听见了没有?你珍大

    嫂子的妹妹三姑娘,他不是已经许定给你哥哥的义弟柳湘莲了么,不知为什么自

    刎了。那柳湘莲也不知往那里去了。真正奇怪的事,叫人意想不到。”宝钗听了,

    并不在意,便说道:“俗话说的好,‘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也是

    他们前生命定。前日妈妈为他救了哥哥,商量着替他料理,如今已经死的死了,

    走的走了,依我说,也只好由他罢了。妈妈也不必为他们伤感了。倒是自从哥哥

    打江南回来了一二十日,贩了来的货物,想来也该发完了,那同伴去的伙计们辛

    辛苦苦的,回来几个月了,妈妈和哥哥商议商议,也该请一请,酬谢酬谢才是。

    别叫人家看着无理似的。”

    母女正说话间,见薛蟠自外而入,眼中尚有泪痕。一进门来。便向他母亲拍

    手说道:“妈妈可知道柳二哥尤三姐的事么?”薛姨妈说:“我才听见说,正在

    这里和你妹妹说这件公案呢。”薛蟠道:“妈妈可听见说柳湘莲跟着一个道士出

    了家了么?”薛姨妈道:“这越发奇了。怎么柳相公那样一个年轻的聪明人,一

    时糊涂,就跟着道士去了呢。我想你们好了一场,他又无父母兄弟,只身一人在

    此,你该各处找找他才是。靠那道士能往那里远去,左不过是在这方近左右的庙

    里寺里罢了。”薛蟠说:“何尝不是呢。我一听见这个信儿,就连忙带了小厮们

    在各处寻找,连一个影儿也没有。又去问人,都说没看见。”薛姨妈说:“你既

    找寻过没有,也算把你作朋友的心尽了。焉知他这一出家不是得了好处去呢。只

    是你如今也该张罗张罗买卖,二则把你自己娶媳妇应办的事情,倒早些料理料理。

    咱们家没人,俗语说的‘夯雀儿先飞’,省得临时丢三落四的不齐全,令人笑话。

    再者你妹妹才说,你也回家半个多月了,想货物也该发完了,同你去的伙计们,

    也该摆桌酒给他们道道乏才是。人家陪着你走了二三千里的路程,受了四五个月

    的辛苦,而且在路上又替你担了多少的惊怕沉重。”薛蟠听说,便道:“妈妈说

    的很是。倒是妹妹想的周到。我也这样想着,只因这些日子为各处发货闹的脑袋

    都大了。又为柳二哥的事忙了这几日,反倒落了一个空,白张罗了一会子,倒把

    正经事都误了。要不然定了明儿后儿下帖儿请罢。”薛姨妈道:“由你办去罢。”

    话犹未了,外面小厮进来回说:“管总的张大爷差人送了两箱子东西来,说

    这是爷各自买的,不在货帐里面。本要早送来,因货物箱子压着,没得拿,昨儿

    货物发完了,所以今日才送来了。”一面说,一面又见两个小厮搬进了两个夹板

    夹的大棕箱。薛蟠一见,说:“嗳哟,可是我怎么就糊涂到这步田地了!特特的

    给妈和妹妹带来的东西,都忘了没拿了家里来,还是伙计送了来了。”宝钗说:

    “亏你说,还是特特的带来的才放了一二十天,若不是特特的带来,大约要放到

    年底下才送来呢。我看你也诸事太不留心了。”薛蟠笑道:“想是在路上叫人把

    魂吓掉了,还没归窍呢。”说着大家笑了一回,便向小丫头说:“出去告诉小厮

    们,东西收下,叫他们回去罢。”薛姨妈同宝钗因问:“到底是什么东西,这样

    捆着绑着的?”薛蟠便命叫两个小厮进来,解了绳子,去了夹板,开了锁看时,

    这一箱都是绸缎绫锦洋货等家常应用之物。薛蟠笑着道:“那一箱是给妹妹带的。”

    亲自来开。母女二人看时,却是些笔,墨,纸,砚,各色笺纸,香袋,香珠,扇

    子,扇坠,花粉,胭脂等物,外有虎丘带来的自行人,酒令儿,水银灌的打筋斗

    小小子,沙子灯,一出一出的泥人儿的戏,用青纱罩的匣子装着,又有在虎丘山

    上泥捏的薛蟠的小像,与薛蟠毫无相差。宝钗见了,别的都不理论,倒是薛蟠的

    小像,拿着细细看了一看,又看看他哥哥,不禁笑起来了。因叫莺儿带着几个老

    婆子将这些东西连箱子送到园里去,又和母亲哥哥说了一回闲话儿,才回园里去

    了。这里薛姨妈将箱子里的东西取出,一分一分的打点清楚,叫同喜送给贾母并

    王夫人等处不提。

    且说宝钗到了自己房中,将那些玩意儿一件一件的过了目,除了自己留用之

    外,一分一分配合妥当,也有送笔墨纸砚的,也有送香袋扇子香坠的,也有送脂

    粉头油的,有单送顽意儿的。只有黛玉的比别人不同,且又加厚一倍。一一打点

    完毕,使莺儿同着一个老婆子,跟着送往各处。

    这边姊妹诸人都收了东西,赏赐来使,说见面再谢。惟有林黛玉看见他家乡

    之物,反自触物伤情,想起父母双亡,又无兄弟,寄居亲戚家中,那里有人也给

    我带些土物?想到这里,不觉的又伤起心来了。紫鹃深知黛玉心肠,但也不敢说

    破,只在一旁劝道:“姑娘的身子多病,早晚服药,这两日看着比那些日子略好

    些。虽说精神长了一点儿,还算不得十分大好。今儿宝姑娘送来的这些东西,可

    见宝姑娘素日看得姑娘很重,姑娘看着该喜欢才是,为什么反倒伤起心来。这不

    是宝姑娘送东西来倒叫姑娘烦恼了不成?就是宝姑娘听见,反觉脸上不好看。再

    者这里老太太们为姑娘的病体,千方百计请好大夫配药诊治,也为是姑娘的病好。

    这如今才好些,又这样哭哭啼啼,岂不是自己遭踏了自己身子,叫老太太看着添

    了愁烦了么?况且姑娘这病,原是素日忧虑过度,伤了血气。姑娘的千金贵体,

    也别自己看轻了。”紫鹃正在这里劝解,只听见小丫头子在院内说:“宝二爷来

    了。”紫鹃忙说:“请二爷进来罢。”

    只见宝玉进房来了,黛玉让坐毕,宝玉见黛玉泪痕满面,便问:“妹妹,又

    是谁气着你了?”黛玉勉强笑道:“谁生什么气。”旁边紫鹃将嘴向床后桌上一

    努,宝玉会意,往那里一瞧,见堆着许多东西,就知道是宝钗送来的,便取笑说

    道:“那里这些东西,不是妹妹要开杂货铺啊?”黛玉也不答言。紫鹃笑着道:

    “二爷还提东西呢。因宝姑娘送了些东西来,姑娘一看就伤起心来了。我正在这

    里劝解,恰好二爷来的很巧,替我们劝劝。”宝玉明知黛玉是这个缘故,却也不

    敢提头儿,只得笑说道:“你们姑娘的缘故想来不为别的,必是宝姑娘送来的东

    西少,所以生气伤心。妹妹,你放心,等我明年叫人往江南去,与你多多的带两

    船来,省得你淌眼抹泪的。”黛玉听了这些话,也知宝玉是为自己开心,也不好

    推,也不好任,因说道:“我任凭怎么没见世面,也到不了这步田地,因送的东

    西少,就生气伤心。我又不是两三岁的小孩子,你也忒把人看得小气了。我有我

    的缘故,你那里知道。”说着,眼泪又流下来了。宝玉忙走到床前,挨着黛玉坐

    下,将那些东西一件一件拿起来摆弄着细瞧,故意问这是什么,叫什么名字;那

    是什么做的,这样齐整;这是什么,要他做什么使用。又说这一件可以摆在面前,

    又说那一件可以放在条桌上当古董儿倒好呢。一味的将些没要紧的话来厮混。黛

    玉见宝玉如此,自己心里倒过不去,便说:“你不用在这里混搅了。咱们到宝姐

    姐那边去罢。”宝玉巴不得黛玉出去散散闷,解了悲痛,便道:“宝姐姐送咱们

    东西,咱们原该谢谢去。”黛玉道:“自家姊妹,这倒不必。只是到他那边,薛

    大哥回来了,必然告诉他些南边的古迹儿,我去听听,只当回了家乡一趟的。”

    说着,眼圈儿又红了。宝玉便站着等他。黛玉只得同他出来,往宝钗那里去了。

    且说薛蟠听了母亲之言,急下了请帖,办了酒席。次日,请了四位伙计,俱

    已到齐,不免说些贩卖帐目发货之事。不一时,上席让坐,薛蟠挨次斟了酒。薛

    姨妈又使人出来致意。大家喝着酒说闲话儿。内中一个道:“今日这席上短两个

    好朋友。”众人齐问是谁,那人道:“还有谁,就是贾府上的琏二爷和大爷的盟

    弟柳二爷。”大家果然都想起来,问着薛蟠道:“怎么不请琏二爷和柳二爷来?”

    薛蟠闻言,把眉一皱,叹口气道:“琏二爷又往平安州去了,头两天就起了身的。

    那柳二爷竟别提起,真是天下头一件奇事。什么是柳二爷,如今不知那里作柳道

    爷去了。”众人都诧异道:“这是怎么说?”薛蟠便把湘莲前后事体说了一遍。

    众人听了,越发骇异,因说道:“怪不的前日我们在店里仿仿佛佛也听见人吵嚷

    说,有一个道士三言两语把一个人度了去了,又说一阵风刮了去了。只不知是谁。

    我们正发货,那里有闲工夫打听这个事去,到如今还是似信不信的。谁知就是柳

    二爷呢。早知是他,我们大家也该劝他劝才是。任他怎么着,也不叫他去。”内

    中一个道:“别是这么着罢?”众人问怎么样,那人道:“柳二爷那样个伶俐人,

    未必是真跟了道士去罢。他原会些武艺,又有力量,或看破那道士的妖术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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