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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曹雪芹

    了东西就有偿命的人了。快请琏二哥哥问准了夏家的儿子买砒霜的话,回来好回

    刑部里的话。”金桂的母亲着了急道:“这宝蟾必是撞见鬼了,混说起来。我们

    姑娘何尝买过砒霜。若这么说,必是宝蟾药死了的。”宝蟾急的乱嚷说:“别人

    赖我也罢了,怎么你们也赖起我来呢!你们不是常和姑娘说,叫他别受委屈,闹

    得他们家破人亡,那时将东西卷包儿一走,再配一个好姑爷。这个话是有的没有?”

    金桂的母亲还未及答言,周瑞家的便接口说道:“这是你们家的人说的,还赖什

    么呢。”金桂的母亲恨的咬牙切齿的骂宝蟾说:“我待你不错呀,为什么你倒拿

    话来葬送我呢!回来见了官,我就说是你药死姑娘的。”宝蟾气得瞪着眼说:

    “请太太放了香菱罢,不犯着白害别人。我见官自有我的话。”

    宝钗听出这个话头儿来了,便叫人反倒放开了宝蟾,说:“你原是个爽快人,

    何苦白冤在里头。你有话索性说了,大家明白,岂不完了事了呢。”宝蟾也怕见

    官受苦,便说:“我们奶奶天天抱怨说:‘我这样人,为什么碰着这个瞎眼的娘,

    不配给二爷,偏给了这么个混帐糊涂行子。要是能够同二爷过一天,死了也是愿

    意的。’说到那里,便恨香菱。我起初不理会,后来看见与香菱好了,我只道是

    香菱教他什么了,不承望昨儿的汤不是好意。”金桂的母亲接说道:“益发胡说

    了,若是要药香菱,为什么倒药了自己呢?”宝钗便问道:“香菱,昨日你喝汤

    来着没有?”香菱道:“头几天我病得抬不起头来,奶奶叫我喝汤,我不敢说不

    喝,刚要紥挣起来,那碗汤已经洒了,倒叫奶奶收拾了个难,我心里很过不去。

    昨儿听见叫我喝汤,我喝不下去,没有法儿正要喝的时候儿呢,偏又头晕起来。

    只见宝蟾姐姐端了去。我正喜欢,刚合上眼,奶奶自己喝着汤,叫我尝尝,我便

    勉强也喝了。”宝蟾不待说完,便道:“是了,我老实说罢。昨儿奶奶叫我做两

    碗汤,说是和香菱同喝。我气不过,心里想着香菱那里配我做汤给他喝呢。我故

    意的一碗里头多抓了一把盐,记了暗记儿,原想给香菱喝的。刚端进来,奶奶却

    拦着我到外头叫小子们雇车,说今日回家去。我出去说了,回来见盐多的这碗汤

    在奶奶跟前呢,我恐怕奶奶喝着咸,又要骂我。正没法的时候,奶奶往后头走动,

    我眼错不见就把香菱这碗汤换了过来。也是合该如此,奶奶回来就拿了汤去到香

    菱床边喝着,说:‘你到底尝尝。’那香菱也不觉咸。两个人都喝完了。我正笑

    香菱没嘴道儿,那里知道这死鬼奶奶要药香菱,必定趁我不在将砒霜撒上了,也

    不知道我换碗,这可就是天理昭彰,自害其身了。”于是众人往前后一想,真正

    一丝不错,便将香菱也放了,扶着他仍旧睡在床上。

    不说香菱得放,且说金桂母亲心虚事实,还想辩赖。薛姨妈等你言我语,反

    要他儿子偿还金桂之命。正然吵嚷,贾琏在外嚷说:“不用多说了,快收拾停当,

    刑部老爷就到了。”此时惟有夏家母子着忙,想来总要吃亏的,不得已反求薛姨

    妈道:“千不是万不是,终是我死的女孩儿不长进,这也是自作自受。若是刑部

    相验,到底府上脸面不好看。求亲家太太息了这件事罢。”宝钗道:“那可使不

    得,已经报了,怎么能息呢。”周瑞家的等人大家做好做歹的劝说:“若要息事,

    除非夏亲家太太自己出去拦验,我们不提长短罢了。”贾琏在外也将他儿子吓住,

    他情愿迎到刑部具结拦验。众人依允。薛姨妈命人买棺成殓。不提。

    且说贾雨村升了京兆府尹兼管税务,一日出都查勘开垦地亩,路过知机县,

    到了急流津。正要渡过彼岸,因待人夫,暂且停轿。只见村旁有一座小庙,墙壁

    坍颓,露出几株古松,倒也苍老。雨村下轿,闲步进庙,但见庙内神像金身脱落,

    殿宇歪斜,旁有断碣,字迹模糊,也看不明白。意欲行至后殿,只见一翠柏下荫

    着一间茅庐,庐中有一个道士合眼打坐。雨村走近看时,面貌甚熟,想着倒像在

    那里见来的,一时再想不出来。从人便欲吆喝。雨村止住,徐步向前叫一声:

    “老道。”那道士双眼微启,微微的笑道:“贵官何事?”雨村便道:“本府出

    都查勘事件,路过此地,见老道静修自得,想来道行深通,意欲冒昧请教。”那

    道人说:“来自有地,去自有方。”雨村知是有些来历的,便长揖请问:“老道

    从何处修来,在此结庐?此庙何名?庙**有几人?或欲真修,岂无名山;或欲

    结缘,何不通衢?”那道人道:“葫芦尚可安身,何必名山结舍。庙名久隐,断

    碣犹存。形影相随,何须修募。岂似那‘玉在匮中求善价,钗于奁内待时飞’之

    辈耶!”

    雨村原是个颖悟人,初听见“葫芦”两字,后闻“玉钗”一对,忽然想起甄

    士隐的事来。重复将那道士端详一回,见他容貌依然,便屏退从人,问道:“君

    家莫非甄老先生么?”那道人从容笑道:“什么真,什么假!要知道真即是假,

    假即是真。”雨村听说出贾字来,益发无疑,便从新施礼道:“学生自蒙慨赠到

    都,托庇获隽公车,受任贵乡,始知老先生超悟尘凡,飘举仙境。学生虽溯洄思

    切,自念风尘俗吏,未由再觐仙颜。今何幸于此处相遇,求老仙翁指示愚蒙。倘

    荷不弃,京寓甚近,学生当得供奉,得以朝夕聆教。”那道人也站起来回礼道:

    “我于蒲团之外,不知天地间尚有何物。适才尊官所言,贫道一概不解。”说毕,

    依旧坐下。雨村复又心疑:“想去若非士隐,何貌言相似若此?离别来十九载,

    面色如旧,必是修炼有成,未肯将前身说破。但我既遇恩公,又不可当面错过。

    看来不能以富贵动之,那妻女之私更不必说了。”想罢又道:“仙师既不肯说破

    前因,弟子于心何忍!”正要下礼,只见从人进来,禀说天色将晚,快请渡河。

    雨村正无主意,那道人道:“请尊官速登彼岸,见面有期,迟则风浪顿起。果蒙

    不弃,贫道他日尚在渡头候教。”说毕,仍合眼打坐。雨村无奈,只得辞了道人

    出庙。正要过渡,只见一人飞奔而来。未知何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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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四回 醉金刚小鳅生大浪 痴公子余痛触前情
    话说贾雨村刚欲过渡,见有人飞奔而来,跑到跟前,口称:“老爷,方才进

    的那庙火起了!”雨村回首看时,只见烈炎烧天,飞灰蔽目。《+乡+村+小+说+网 手*机*阅#读 annas.r》雨村心想,“这也

    奇怪,我才出来,走不多远,这火从何而来?莫非士隐遭劫于此?”欲待回去,

    又恐误了过河;若不回去,心下又不安。想了一想,便问道:“你方才见这老道

    士出来了没有?”那人道:“小的原随老爷出来,因腹内疼痛,略走了一走。回

    头看见一片火光,原来就是那庙中火起,特赶来禀知老爷。并没有见有人出来。”

    雨村虽则心里狐疑,究竟是名利关心的人,那肯回去看视,便叫那人:“你在这

    里等火灭了进去瞧那老道在与不在,即来回禀。”那人只得答应了伺候。

    雨村过河,仍自去查看,查了几处,遇公馆便自歇下。明日又行一程,进了

    都门,众衙役接着,前呼后拥的走着。雨村坐在轿内,听见轿前开路的人吵嚷。

    雨村问是何事。那开路的拉了一个人过来跪在轿前禀道:“那人酒醉不知回避,

    反冲突过来。小的吆喝他,他倒恃酒撒赖,躺在街心,说小的打了他了。”雨村

    便道:“我是管理这里地方的。你们都是我的子民,知道本府经过,喝了酒不知

    退避,还敢撒赖!”那人道:“我喝酒是自己的钱,醉了躺的是皇上的地,便是

    大人老爷也管不得。”雨村怒道:“这人目无法纪,问他叫什么名字。”那人回

    道:“我叫醉金刚倪二。”雨村听了生气,叫人:“打这金刚,瞧他是金刚不是!”

    手下把倪二按倒,着实的打了几鞭。倪二负痛,酒醒求饶。雨村在轿内笑道:

    “原来是这么个金刚么。我且不打你,叫人带进衙门慢慢的问你。”众衙役答应,

    拴了倪二,拉着便走。倪二哀求,也不中用。

    雨村进内复旨回曹,那里把这件事放在心上。那街上看热闹的三三两两传说:

    “倪二仗着有些力气,恃酒讹人,今儿碰在贾大人手里,只怕不轻饶的。”这话

    已传到他妻女耳边。那夜果等倪二不见回家,他女儿便到各处赌场寻觅,那赌博

    的都是这么说,他女儿急得哭了。众人都道:“你不用着急。那贾大人是荣府的

    一家。荣府里的一个什么二爷和你父亲相好,你同你母亲去找他说个情,就放出

    来了。”倪二的女儿听了,想了一想,“果然我父亲常说间壁贾二爷和他好,为

    什么不找他去。”赶着回来,即和母亲说了。

    娘儿两个去找贾芸。那日贾芸恰在家,见他母女两个过来,便让坐。贾芸的

    母亲便倒茶。倪家母女即将倪二被贾大人拿去的话说了一遍,”求二爷说情放出

    来”。贾芸一口应承,说:“这算不得什么,我到西府里说一声就放了。那贾大

    人全仗我家的西府里才得做了这么大官,只要打发个人去一说就完了。”倪家母

    女欢喜,回来便到府里告诉了倪二,叫他不用忙,已经求了贾二爷,他满口应承,

    讨个情便放出来的。倪二听了也喜欢。

    不料贾芸自从那日给凤姐送礼不收,不好意思进来,也不常到荣府。那荣府

    的门上原看着主子的行事,叫谁走动才有些体面,一时来了他便进去通报;若主

    子不大理了,不论本家亲戚,他一概不回,支了去就完事。那日贾芸到府上说

    “给琏二爷请安”。门上的说:“二爷不在家,等回来我们替回罢。”贾芸欲要

    说“请二奶奶的安”,生恐门上厌烦,只得回家。又被倪家母女催逼着说:“二

    爷常说府上是不论那个衙门,说一声谁敢不依。如今还是府里的一家,又不为什

    么大事,这个情还讨不来,白是我们二爷了。”贾芸脸上下不来,嘴里还说硬话:

    “昨儿我们家里有事,没打发人说去,少不得今儿说了就放。什么大不了的事!”

    倪家母女只得听信。

    岂知贾芸近日大门竟不得进去,绕到后头要进园内找宝玉,不料园门锁着,

    只得垂头丧气的回来。想起“那年倪二借银与我,买了香料送给他,才派我种树。

    如今我没有钱去打点,就把我拒绝。他也不是什么好的,拿着太爷留下的公中银

    钱在外放加一钱,我们穷本家要借一两也不能。他打谅保得住一辈子不穷的了,

    那知外头的声名很不好。我不说罢了,若说起来,人命官司不知有多少呢。”一

    面想着,来到家中,只见倪家母女都等着。贾芸无言可支,便说道:“西府里已

    经打发人说了,只言贾大人不依。你还求我们家的奴才周瑞的亲戚冷子兴去才中

    用。”倪家母女听了说:“二爷这样体面爷们还不中用,若是奴才,是更不中用

    了。”贾芸不好意思,心里发急道:“你不知道,如今的奴才比主子强多着呢。”

    倪家母女听来无法,只得冷笑几声说:“这倒难为二爷白跑了这几天,等我们那

    一个出来再道乏罢。”说毕出来,另托人将倪二弄了出来,只打了几板,也没有

    什么罪。

    倪二回家,他妻女将贾家不肯说情的话说了一遍。倪二正喝着酒,便生气要

    找贾芸,说:“这小杂种,没良心的东西!头里他没有饭吃要到府内钻谋事办,

    亏我倪二爷帮了他。如今我有了事他不管。好罢咧,若是我倪二闹出来,连两府

    里都不干净!”他妻女忙劝道:“嗳,你又喝了黄汤便是这样有天没日头的,前

    儿可不是醉了闹的乱子,捱了打还没好呢,你又闹了。”倪二道:“捱了打便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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