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海沉浮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舍人
那是党委会做出人事调整的决定后,老丘就找到了他家,把党委会的会议情况原原本本告诉了他,不无担忧地说:“老弟呀,你是不是私下找了老谢呢?上次党委会上他和老卫都没发言,其他人各持己见,今天的会一开始,老谢就率先提名你进党委班子,而且似乎还与其他副书记党委串联好了一样,基本上口径都差不多,有点出乎老卫的意料呢!”
他当然没跟谢乡长做什么私下交易,但还是把那天谢乡长跟他谈话的内容告诉了老丘。
老丘沉吟半晌,说:“老弟,原来我也告诉过你,你没把房子让给老谢,似乎他有点意见,可从这事上看,好象又不是。嘿嘿,老谢还真让人琢磨不透呢。也许他估计老卫也会提你,所以先下手为强,反正都是从政府里产生,总要提一个的,而且你现在文凭吃香,政策也有利于你。不过老卫肯定心里有疙瘩。平时两个人意见总相左,不论什么问题上两人总要拗一下,嘿嘿,现在老卫只怕还在猜测老谢的真实意图哟。老弟,我得提醒你,老谢再怎么拉你,你终究是老卫的人啊!得找个时间跟老卫聊聊,别误会深了就难得弥补了。”
对于这个是谁的人的说法,他最是反感,提拨重用某人,那是工作需要组织决定,也是个人能力表现的体现,真要说是谁的人,那都是人民群众的人、组织的人、**的人,而绝对不是某个领导的人。可现实中往往把这算到了领导身上,而被提拨者也心甘情愿成为领导的人。不过人非草木,总会有情,对卫书记,他永远记得提携之情,在他最彷徨最无助时,是卫书记帮了他,而且还一步一步使他成为了领导干部,如果这都忘记了,也就不是他杨陆顺了。
望着那通亮的窗户,杨陆顺一阵心潮涌动,不觉就来到了卫书记宿舍门前,门是虚掩着的,可以清晰地听到里面卫书记挪动椅子、翻动纸张书页和咳嗽的声音。看来卫书记又在紧张地工作着,似乎就没有多少业余时间,他不禁脸上有点发烫:卫书记在为新平几万农民群众的生计操劳,他却要不合时宜地打扰,目的就是拉关系表立场。怎么不让他自惭形秽,居然不敢敲门,正犹豫着,旁边的门哗地打开了,吓了他一跳。
杨陆顺下意识地敲了敲门,旁边住的小李出来猛一见杨陆顺也是一楞,旋尔热情地打招呼:“是杨党委呀,找卫书记商量工作?”
杨陆顺强笑着说:“是啊,是啊!”里面卫书记也说话了:“请进来吧。”两人便一前一后进了屋,卫书记扭头见是杨陆顺,笑着说:“嗬哟,是你呀,坐坐,怎么不在家陪你的大肚子夫人呀。小李快倒水。”
小李手脚麻利地给杨陆顺倒上水,又给卫书记的茶杯里添满,这才笑着出了门。
杨陆顺装了根烟给卫书记,说:“本来在家陪沙沙看电视,可不知怎么的突然想到您这里说说话,就来了,不想您还跟以前一样,晚上总在忙工作。”
卫书记眼里闪现了一丝温情,呵呵笑道:“六子,怕我这半老头子孤单寂寞呀?如果不是沙沙怀了孕,只怕你也想不起我来哟!”
杨陆顺脸上露出点羞涩,说:“卫书记,您身强体壮,怎么会是半老头子呢?我没结婚之前还真没体会到家的温暖,这会要是几天不见沙沙,真还牵挂得很。卫书记,您为了工作牺牲了与家人共享天伦,我、我打心眼里钦佩您。”
卫书记吸了口烟,笑得有丝苦楚,说:“也是没办法,这不为了俩孩子的学习着想么。其实我认为真要安心工作,就得把家也带来,这期卫边要考大学了,我老是惦记着,已经影响工作了。其实我这大老爷们还没什么,苦就苦了你江姨,又要上班又要照顾两个孩子。”
杨陆顺说:“既然这样,那您干脆请调回县城,就可以减轻江姨的负担了,你也可以多点时间关心卫边卫关两兄妹。”
卫书记笑了笑说:“我也想进城,可当年郭书记提拨我到新平的谈话不敢忘啊,郭书记希望我在下面搞几年再进城,我也觉得乘着精力还充足,打点基础,毕竟半路出家搞行政工作,压力大呀。六子,我们一起在新平再辛苦几年,到时候一起进城!”
杨陆顺没想到卫书记会把这些事透露给他听,想来郭书记当年给卫书记谈话似乎许下了什么条件吧,几年后卫书记进城最小也是行局局长,也许副县长、县委常委都提得上去,这时候透露出来,是不是在暗示我什么呢?莫非真把我当自己人,荣辱共存?他这里在瞎琢磨,居然没及时表示感激。
卫书记也没再在这方面谈,转了话题说:“这几天到新平村还适应吧?”
杨陆顺免了专职计生副乡长提党委委员,就要包村驻点了,原本新平村等几个乡政府周边几个村都是让年龄较长的领导干部包村,含有照顾老同志的意思在内,不过卫书记认为杨陆顺的农村工作经验不充足,就把他放在近处的村,真有什么问题也能及时发现给予帮助,卫书记的苦心是显而易见的。
杨陆顺说:“这几天我主要在熟悉基本情况,新平村基础条件比较好,原来马党委也抓得比较严格,所以很容易上手,当然这与村委会刘支书他们紧密配合协作分不开的。”
卫书记点点头,说:“说到底我还是有点不放心你呀,包村驻点可不是闹着玩的。范海波怎么样?没有藏私吧?”
卫书记这样说很有道理,这范海波虽然只有三十六岁,可在新平政府工作了近十年,在宣传线也有四年之久,要说工作经验远比杨陆顺丰富,特别是处理村组的突发事件、具体工作实施方法就够杨陆顺学一段时间的,如果他藏私,那就是杨陆顺的损失,有师傅带进门,总比瞎琢磨强。
不过那范海波很清楚杨陆顺与卫书记的关系,都是卫书记提拨的干部,自然就要相处融洽,而杨陆顺是坦诚相待,知道范海波没经历过组织部的干部考察,就耐烦地把此中细节详细告诉了他,这让范海波很感动,那年头的干部考察笼罩着一层神秘的面纱,总有人因为应付不当而没通过考察的,不是当事人是不清楚其中的细节,经历过的人也不轻易透露。当然没经历过的人也不好意思去问,这不显然是包藏野心么,要不然你问那么清楚做什么?!所以范海波在感激之余也是倾囊相授,没藏什么私。何况杨陆顺还有老丘这老精怪点拨呢。
杨陆顺满意地说:“范海波同志没藏私,而且非常热情,我们相处得还比较融洽了。”
卫书记说:“既然你们相处得不错,那我就放心了,六子,你也要虚心向他学习,他搞农村工作十多年了,也有他的一套。这次我本是想你任组织委员的,但反对意见很大,而且你这宣传委员还是个空架子,所以你得加紧学习,尽快成熟,嘿嘿,我还没见一个党委委员被架得如此之空的!”
杨陆顺当然清楚谁是始作俑者,但理由还是很充分的,他谨慎地说:“卫书记,这也是考验我的好机会,我会努力争取早日成熟的。”见卫书记满脸笑容地望着自己不由心虚地加上一句:“这样才不辜负您的期望!”至此两人相互交了底,谈话就算圆满。
杨陆顺还操心叶大哥拜托的事,一早便收拾熨帖了却不出门,只是盯着外面上堤的斜坡,好容易等谢乡长走上了斜坡,他才飞快地从后面赶了上去,打招呼道:“谢乡长,早啊!”
谢乡长笑呵呵地说:“你也早啊,今天怎么出门晚了点呀?平时我去办公室时,你已经办公了。”
杨陆顺挠了挠头说:“昨天看电视晚了点,就耽误了些。”见前后无人,他鼓起勇气说:“谢乡长,谢谢您在党委会上提名举荐我。”
谢乡长正色说:“六子,客气什么嘛。我提你的名是因为你符合提拨条件,而且能力水平是有目共睹的有口皆碑,我不提肯定还有其他人提,如果你是扶不起的阿斗,我可不敢抬举你哟。”
杨陆顺满心欢喜,看来谢乡长也是因为我的能力水平出众才提名举荐的,连忙保证道:“谢乡长您请放心,我在今后的工作中一定更加努力,不辜负了组织对我的期望。”
谢乡长听了连连说好,无意中却微微撇了下嘴,似乎略带着点嘲讽与不屑,这让杨陆顺诧异迷惑,可怜的杨陆顺万万没想到沙沙又背着他耍了小动作,这也就难怪人家看不起了。不过杨陆顺没往深里想,接着说:“谢乡长,前次拜托您帮叶祝同爱人调工作的事,不知您”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好,只期望谢乡长没贵人多忘事。
谢乡长呵呵笑着说:“是有很长时间了,因为忙这忙那的,就没时间去跑,既然我答应了,就一定帮你这个忙,等有时间,我们一起到县文教局找找马局长。”杨陆顺听了,感觉一块大石头放了下地,顿时浑身轻松了起来。
新平村委会一班人得知是杨陆顺包村,也是各持己见,看好他的人说:“杨陆顺不错,人年轻脑子活,你看他家的亲戚不都搞得很好么,大外甥的建筑队发展很快,他四姐夫是新平乡头一家买上手扶拖拉机的,他五姐在街道开是饭馆那生意简直好得不得了!有这样的领导来包村,肯定会想办法带领村民们走科学致富的道路。”不看好的人则说:“狗屁,一点心思全用在帮他自己亲戚上去了,他还会把好处给别人?只怕值钱一点的办法全让他家亲戚用了。”不过村民们都还蛮高兴,都知道杨陆顺是真心对农民群众好。
杨陆顺更是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了村里,挨家挨户走访,田间地头处处都留下了他的足迹,通过细致深入的了解,他积极与村委会的干部想办法出主意,尽量找出能切实帮助农民发家致富的好路子。这不仅是他出成绩,更重要的是能帮农民群众脱离贫困,能使农民群众的生活好起来的唯一途径。
(本文纯属虚构,请勿对号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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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全)
第六十九章(全)杨陆顺意外收到大学同窗好友莫见评的信,洋洋千字恰如其份地体现了春江日报记者的文采,主要目的是邀请他参加同学聚会兼给张老教授祝寿。《+乡+村+小+说+网 手*机*阅#读 annas.r》
毕业后杨陆顺因参加袁奇志的婚礼去过一次春江市,看望了张老,张老夫妇年年生日他也只是写信祝贺,这次既能给老人祝寿又能与昔日同窗好友聚会,真是一举两得的大好事,不禁砰然心动,一晃毕业三年了,曾经的同学不知过得好不好?回忆起大学三年的点点滴滴,他有点痴了。
回到家杨陆顺把信给沙沙看了,说:“还记得我经常给你提起的张老教授不?马上老人就要过寿了,一些热心的同学准备张罗给老人祝寿,这不写信叫我同去。”
沙沙看完信笑着说:“六子,到底是大学生写的信啊,明明几句话就说得清楚硬是写了好几页材料纸,真是一篇锦绣文章啊。你想去就去喽,反正家里有姐照顾着。不过你才任命党委委员,这会就请假,卫书记会答应么?”
杨陆顺心里也没什么底,算算张老寿诞只有小半月时间了,得赶紧决定,回信快则一星期,慢则十来天,总得给莫见评一个准信,说:“既然你同意,那我就找卫书记请假去,反正来去也就四、五天时间。现在乡里工作早就安排好了,村里也没什么紧要事,估计会批准吧。”
卫书记倒是很爽快地批了假:“哦,到长江大学给你老师祝寿啊,可以可以,走之前把工作具体交待下去就行了,我也会盯着的。六子,那长江大学到底怎么样?我家卫边成绩在学习不算拔尖,估计考清华北大是没希望了,他妈妈也不想他考到外地大学去,你在长江大学读过书,我家卫边考长江大学怎么样?”
杨陆顺就给卫书记讲起长江大学的诸多好处,但也不是夸张,长江大学本就是春江最好的大学了。看着卫书记专注的神情,杨陆顺暗笑天下父母都是一样,望子成龙,一想到自己马上要当爸爸,心里既激动又惶恐。
既然是去省城,而且还要与同学聚会,沙沙自然要操心六子的衣着打扮了,她可不想自己的爱人被省城人讥讽做“乡巴佬”,可把衣柜打开,却找不出几件象样的好衣裳,也难怪六子没好衣裳,他一个农村干部得穿着朴素才能与农民群众打成一片,穿来穿去基本就是几件颜色不一的中山装,这都已经在乡上算穿得鲜光的了。好在还是五月间,天气不算热,看来唯一穿得出去的就是六子那漂亮女同学寄来的西装了。
看着沙沙忙活,杨陆顺心里很是温馨,说:“不就去见见同学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穿什么都行。”
沙沙连忙摇头说:“那怎么行,你现在好歹也是个领导干部,得注意形象了。你现在可不是从前的穷学生了,得让你同学见识见识杨党委的风采!我不是夸你,你穿上这套西装,一点也不比周润发、唐国强差!四姐我说得对不?”
他四姐连连点头说:“沙沙说得对,我们六子就是白面书生,是要穿得洋气点,人靠衣裳马靠鞍嘛。”
杨陆顺哈哈大笑说:“沙沙,你也就在家里说说,千万别到外面吹,我怕丢人!”
沙沙也跟着笑了起来,把那套西装用了衣架子挂起,忽然想起了什么,带点揶揄的语气说:“六子,你那漂亮女同学是不是也会回春江搞什么聚会呢?她眼光还真不错,衣服挑得真合适。”
杨陆顺莫名心里跳得厉害起来,搪塞道:“你说袁奇志呀?我还真不知道,莫见评在信里也没提及。我估计她只怕没闲功夫来搞什么聚会,做生意赚钱要紧哟。”说着还故意撇了下嘴巴装出一副看不起的神情。
沙沙也有点轻视,略带惋惜地说:“也是个正牌大学生,好好的办公室不坐,去开什么公司,一个女人家抛头露面地也不容易。六子,这次见了她好生谢谢她,魏家强多亏了她帮忙呢。”说着又从柜子抽屉里拿出一叠工农兵来,莫约有个三两百,说:“多带点钱,平时你省这省那,到了外面莫让人家小看了你。”
直到很晚,杨陆顺还是无法如眠,心里老是想着袁奇志,一个女人离了婚又背井离乡地在外地,只怕日子难捱吧,虽然有钱,总还是可怜,看来天妒红颜呀。一夜没睡觉安稳的杨陆顺在长途客车上打盹居然都梦见了神情憔悴浑然了没当年仙子气质的袁奇志,心下黯然得很。
到了春江市,按信上的电话联系到了莫见评,莫见评在单位忙得不亦乐乎,说:“老同学,真对不起,本应该我去接你的,可手里有份稿子出了问题,得加紧赶,脱不得身。你就在客车站坐22路公共车到李子坡站下,然后转13路或56路车到菜园口站下,车站斜对面有个酒店叫金桂圆的,你上6楼15号房间,已经有几个同学提前到了,你就先休息,晚上我们再一起吃饭!”
杨陆顺没多说,就按他的指点坐公共汽车去了金桂圆酒店,隔窗望着一座座平地拨起的高楼大厦,只感慨春江发展飞速,远不是当年的样子了。
敲开15号房间门,杨陆顺微笑着打量开门的人,他很快就记起这个人,是班级里性格最开朗的一位女生,人称“小麻雀”,只是三年后小麻雀已经不再有曾经的幼稚,满脸黄褐色斑代表着小麻雀已经做了母亲,小麻雀很快也认出面前英俊潇洒的男人就是原来最腼腆最孤僻的杨陆顺,不禁高兴地叫了起来:“你是杨陆顺,我真不敢相信,看你西装革履的,莫不是成了大老板吧?”
杨陆顺点点头礼貌地伸出手,小麻雀赶紧也伸出手握了握,杨陆顺说:“你好你好,我哪里是什么大老板哟,都来了哪些同学呀?”
小麻雀忙引着他往里走,大声说:“好消息,又到了位同学,杨陆顺!”
杨陆顺走进去一看,里面有男有女坐了六、七个人,却没有他心里惦记的那位,不免有点失望,可脸上还是保持着微笑,招呼道:“大家好啊,老同学!”
大家都在惊讶杨陆顺翻天覆地地变化,他们几个都不在省城,也没参加袁奇志的婚礼,所以才会惊异,经过简单交谈后得知杨陆顺现在是乡党委委员了,大家都更是惊奇,哪会想到一个三年来默默无闻的农村大学生会有如此变化。他们并不是奇怪杨陆顺当了小干部,这些人大多都在地区城市的党政事业机关任职,文凭吃香嘛,不少人也都担当了一些职务,关键是他们见到了一个衣着时髦鲜光、风度翩翩的杨陆顺,这与记忆中的杨陆顺完全对不上号。而且他们也知道这次同学聚会邀请到的同学都是单位好或担任了职务的,哪怕有些同学本身在春江市,却因为一些原因根本就没联系他们。
女同学们大多当了妈妈,说话也不顾虑什么,心里想什么啪啪啪就问了出来,搞得杨陆顺忙于应付,倒是把其他男同学冷落在一边,杨陆顺在群女轰炸下手足无措,借口装烟赶紧走到男同学那一边去了。
杨陆顺装了烟,笑着问:“张老教授后天寿诞,老同学准备了什么贺礼呀?”
他这一问让在座的人莫名其妙,曾经的副班长欧阳飞疑惑地说:“张教授寿诞?哪个张教授,你们清楚吗?”
其他人你望望我、我看看你,都摇了摇头,还是小麻雀反映快,说:“杨陆顺,你说的张教授肯定是教现代汉语的张老了,那时他对你最好。还真难为你记得张老的生辰,没白疼你呢。”
杨陆顺也莫名其妙,莫见评在信里不是说要替张老祝寿的么?感情不是全部来参加聚会的同学都给张老祝寿的呀?他尴尬地笑了笑又问:“副班长,咱们这次聚会的会务归谁管理呀?”他这么问是想交纳聚会费用,这也是大多数聚会的规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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