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长的初恋爱人

    舒影一直呆呆的站在身边，脑子里一片空白。虽然不是医生，可是她也懂得医生因为自身原因出现医疗事故，导致病人死在手术台上，是一件多么严重的事！林婉珊，很可能这一辈子都无法再上手术台，也不可能再做医生了！

    舒影看着他左右为难的样子，勉强的露出一笑，拉着他的手大方的道：“云澈，不用管我，我没事……林小姐现在这个样子，你多陪陪她吧，她心里一定很难受……”

    舒影跟在后面，看着林婉珊凄凄惨惨的模样，心里也难受起来。她印象中的林婉珊，从来都是光鲜亮丽、充满自信的。可现在那个蹲坐在墙角的女人，披头散发，目光呆滞，连手术时的消毒服都没有脱下，口罩也斜斜的挂在一只耳边，整个人落魄不堪。

    苏云澈伸出手，轻触她的肩，“婉珊，是我，云澈……”

    苏云澈又是不敢置信的一惊，“你的意思是，她……酗酒？”

    苏云澈和陆天勇的注意力都在林婉珊身上，外面突然冲上来的一群人完全在他们意料之外，突然之间场面无比混乱，等到他们反应过来，林婉珊已经被打的晕头转向了。

    苏云澈整理一下自己，依旧护着林婉珊，看着院长面色严肃的道：“我没事，钟院长先安抚好这些家属，这件事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不必讲情面。”

    苏云澈沉着脸不说话，只是捏着她的手，“你还没吃饭吧……我们先去吃饭，回来时再给我爸妈带一些。”

    苏云澈沉默不语，几人说完，刚好到了胸外科的办公室门外。

    苏云澈点点头，扶着林婉珊坐进车里。转身，看见站在一边有些无措的舒影，他心里又压抑起来。

    苏云澈疲惫的神经又被重重敲击一下，怔楞半天，才有些不相信的低喃，“婉珊不是一向很谨慎的吗，而且她的医术也很不错，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苏云澈看着场面控制住，还未来得及说话，院长匆匆赶来，诚惶诚恐的道歉：“苏市长，对不起，对不起……这件事情我马上处理，请你们先离开这里吧，到我办公室来谈。”

    苏云澈看着她，双手颤抖，缓缓的蹲下身子，小声的试探着唤，“婉珊……”

    苏云澈看着脆弱的女人，心里软了，忍不住半拖着她起身，放在旁边的座椅上，“婉珊，这件事我们慢慢处理，你现在要不要回家，我送你回去好不好？”

    苏云澈看见好友，正要打招呼，陆天勇劈头就道：“云澈，我正要去找你！”

    苏云澈眼疾手快，赶紧一把捏住女人的手，另一只手把林婉珊护在身后，“这里是医院，有什么事情可以好好谈，发什么疯！”

    苏云澈跟陆天勇对视一眼，两人交换眼神，“婉珊，我还是先送你回去吧。”

    苏云澈迟疑一下，伸手推开门进去，在一张办公桌的旁边角落里，找到了精神恍惚狼狈不堪的林婉珊。

    苏云澈面色有些僵硬，见她一直凝望着他，等着他解释，只好说，“……陈子凯在里面……”

    还好，还好，有惊无险。

    联们保我能联我。那帮人不罢休，见有人为林婉珊撑腰，顿时怒气更胜，“你们医生就是心狠，把病人的命不当回事……我就是要讨回公道，我要打死这个女人，打死这个女人－－”

    门半开半掩着，门口围着几个护士，看见苏云澈来了，很多人知道他的身份，都乖乖的让开，退到一边。

    陆天勇看两人一眼，“院方为了给死者家属一个交代，现在已经成立了调查小组，他们初步鉴定发现，这次医疗事故确实是医生的责任。”陆天勇说着停顿一下，又道：“而且，他们在婉珊的办公室里发现有酒瓶……”

    陆天勇见势不妙，苏云澈又只顾着林婉珊，舒影被一群人围攻的躲在墙角，他赶紧过去扯着舒影护在身后－－

    陆天勇见医院里的这幅样子，也摇摇头，“云澈，你还是先送她回去吧，这事一时半会儿的平息不了。”

    苏云澈也勉强的笑笑，伸手揉揉她的脑袋，口气依然沉重，但还是带着宠溺，“嗯，真是懂事的丫头。那，你自己先回公司好不好？或者是回家也行。等我忙完了，给你打电话。”

    舒影心里一阵温暖，乖巧的点点头，“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苏云澈无奈沉重的叹一口气，上车走了。

    131

    她说，你们之间有约定，如果到了三十岁，都还没有喜欢的人的话，就凑合着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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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连几天，苏云澈忙得连接电话都是匆匆忙忙的。舒影挂上电话，心情郁闷，只好约了景丹丹出来走走。

    “于是，这件事就这样定了下来，婉珊知道这个消息，高兴的一晚没睡着。可谁知，你对这个联姻极力反抗，在家里大闹。当时，婉珊听说你不同意后很伤心，可是又不甘愿放弃这个可以与你走到一起的机会。她只好装作也是被逼的，跑去劝你，情愿做名义上的未婚夫妻。她以为，只要能得到这个名分，早晚你都会发现她对你的情意，会接受她。”

    “云澈，你在这里陪着你林伯父他们，我们先上去看看你爷爷。”苏云飞担心父亲醒来没有陪在身边，悄声吩咐儿子道。

    “什么？”苏云澈吓得一下子起身，动作力度之大差一点掀翻了身后的椅子，“那她现在怎么样？”

    “伯父，您先照顾伯母，我过去看看。”看着护士推走病床，苏云澈强行提醒自己要镇定，跟林成栋交代一下，赶紧的跟上去。

    “可是，他那个人，肯定是有再大的压力也不肯说的。”他这么宠她，又怎么可能舍得拿这些事来烦她，“丹丹，我突然觉得好累，恋爱好累，爱一个人好累，被人爱着……也好累……”

    “嗯，爸，你跟妈妈上去吧。”苏云澈点头，又看着姐姐，目光瞥一眼陈子凯，“姐，你……你们也上去吧，你身体才恢复，要注意休息。”

    “嗯，麻烦医生了。”林成栋对医生点头道谢，看着护士推出手术车，赶紧带着妻子上去。

    “嗯？”景丹丹扬眉，“他跟你说的？”

    “孩子，看来你对于感情真的是迟钝啊……”林成栋抽一口烟，“这么多年，你难道都没有看出婉珊对你的心？”

    “当年，我们两家提出联姻，其实并不是我们长辈的意思。婉珊从小就喜欢你，读初中时，看着你身边围着很多女孩子，怕你被别人抢走，就让我们上门提亲，说长大了要嫁给你。当时，我们以为小女孩情窦初开，只是一时的玩闹，就没放在心上。谁知，她居然是认真的，每天放学回家，都跟我们说今天又有谁给你写了情书，又有谁跟你表白，然后就哭闹着说要跟你在一起，让我们上门提亲。自古以来，都是男方去女方家里提亲，哪有女方去男方家里提亲一说，我跟你林伯母就没理会她。可是你林爷爷疼他，见她这么喜欢你，又见我们两家这么好的交情，就跟你爷爷无意间提了这事。谁知两个老爷子居然一拍即合，苏老爷子甚至说早就有这样的想法，只是觉得孩子还小，所以没提。”

    “没有……可是，我们之间那么多阻碍，我想着就觉得头疼。”

    “算了，这也不是谁的错，命该如此……都不要说了。”林成栋一边拍着妻子安慰，一边摆手示意。

    他困惑的如同一只关在牢笼里的困兽，突然之间发现自己无路可走。

    他还没有消化这些信息，手术室的门突地拉开，一群医生摘下口罩走了过来。

    医生点点头，“可以，不过她现在还在昏迷中，等会儿会给她送到加护病房，这几天，我们会24小时观察。”

    医院里，苏妈妈安慰着林母，几个长辈想着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都是连连叹气。

    因为跟江修正还是纠扯不清，所以他们圈子里发生的那些事，景丹丹也有耳闻。看着好友无精打采、柳眉紧蹙的样子，景丹丹只能同情的安慰。

    安顿好林婉珊，苏云澈呆呆的看着她许久才离开病房，独自一人走到楼道的尽头，带着满腹的酸楚看着窗外已经春意盎然的景色。

    手术室外，苏云澈陪着林家两老继续等着手术结束。

    既然话已经说开，林母也接过丈夫的话，干脆一次性全部说完，“你跟那个舒小姐在一起后，婉珊的情绪一直不好，整日里恍恍惚惚的。有时候晚上睡不着就会起来喝酒，我看着她受苦也心疼，就跟苏老爷子谈过，意识是希望你们两个最后还是能走到一起。可是，苏老爷子那样逼你，你还是不肯答应。婉珊这些日子就越来越沉闷，一直沉浸在痛苦中。那天下午，她不值班，说去你家看看你父母和爷爷，晚上不回来吃饭。可谁知接近晚饭时，她又回来了，哭着跑回房，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任我怎么喊也不开门。我原以为她只是在家里喝喝酒，谁知，她在医院里，居然也酗酒……我就知道再这样下去会出事的，果然……现在出了事……”

    明明已经是春末夏初，空气中的热浪宣告着盛夏的来临，可是他的心里却像揣着一块千年寒冰。原以为舒影肯答应与他在一起，他们之间最大的问题就得到了解决，却不曾想到苦尽甘来还有这样一道过不去的坎！

    景丹丹感同身受，想着自己现在跟江修正的关系，也是愁上心头。两人坐在咖啡厅的橱窗边，怔怔的叹息。

    景丹丹捏捏她的手，“舒影，他现在遭遇这么多事，一定也很累很烦，你还是静静的陪着他吧，什么都不要说。”

    林成栋勉强的笑笑，“婉珊从小也是一帆风顺，没有碰到什么挫折，所以你，恐怕是她这辈子最大的挫折了。我们做父母的，看着女儿这般，心里也不好受，可是她认定的事，谁劝也没用。再说你们年轻人之间的感情，我们长辈也不好插手，就只好任由着她了。”

    林成栋心里也难受的紧，强撑着保持平静，对医生点点头，“谢谢医生。那我们可以看看我女儿吗？”

    林成栋搂着妻子起身，医生看着林成栋夫妇，恭敬有礼的道：“林厅长，我们尽力抢救了，病人胃里的药物已经全部洗出，但是时间过了那么久，身体已经吸收了不少药效。所以，病人能否醒来，还要看这两天的观察，再做定夺。”

    林成栋无意识的点点头，抽出一支烟点上，叹息，“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应该任由着婉珊胡闹，真是害人害已啊……”

    林成栋见气氛沉闷，过来跟老友说：“云飞，苏老爷子还病着，你们还是照顾老爷子去吧，这边我们守着，没事的。云清，你也回房休息吧。”

    林成栋说到这里，口气里满是心酸和无奈，叹息一声，“谁知，这么多年，你一直致力于你的事业，一直忽视她的存在。她工作后，年纪也不小了，想要跟你表白结婚，可是又怕你不同意，反而对她产生反感的情绪，只好一直压抑，一直等候。她说，你们之间有约定，如果到了三十岁，都还没有喜欢的人的话，就凑合着结婚。”

    林成栋还在外省出差，听闻女儿出事了，也匆匆结束行程，赶紧的飞回来。

    林母一看见女儿这个样子，顿时痛哭出声，整个人都要承受不住的倒下去。林成栋双眼发红，咬着牙，把妻子紧紧的搂在怀里。

    林母听完医生的话，顿时双腿一软，若不是林成栋紧紧扶着她，她恐怕就要倒下去。

    林母声音带着哽咽，“现在送到医院，医生正在抢救……都怪我没有早点发现，我见她一直没有起床，还以为她是在睡觉……便没有叫醒她。等到中午，我见她还是不起来，就去喊她……才发现，发现她已经昏迷了……”林母说着，想着女儿床头散落一片的安眠药，心痛的揪成一团，不能完整的说出一句话。

    林母情绪稍微平复一些，坐在椅子上，怔怔的擦着眼泪。林成栋看看苏云澈，沉思片刻，觉得有些问题有必要谈谈了，终于开口道：“云澈，有些事情我们做长辈的不好插手，可是，现在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们也不能再袖手旁观了。对于婉珊，你真的没有半分感情吗？”

    林母抹着眼泪，解释道，“昨晚上，医院这边的鉴定结果出来了，事故责任全在珊珊，她当时接完电话就情绪不好，我担心她多想，安慰了她好久才回房。早上起来，见她还在睡着，就没有打扰……谁知……”林母说道最后，泣不成声，哭倒在丈夫怀里。

    林母说着，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情绪又开始泛滥，说着后来，无语凝噎。

    现在，纵然他还坚定着要与舒影在一起。可是，当舒影知道这些时，以她的善良和心软，她怎么可能还心安理得的接受他？！

    病床上，林婉珊苍白的脸如同一张白纸没有血色，双眼紧闭，连呼吸都微弱的感觉不到。如果不是医生的一番话，他们一定会以为躺在床上的女儿已经是一具冰凉的尸体。

    突然电话响起，苏云澈惊得身子一震，懒懒的伸手拽过来电话，眉目一凛，“林伯母，婉珊怎么样了？”

    舒影悠悠的叹气，“丹丹，我想我跟他在一起是不可能的了。”

    苏云清已经恢复的不错，由陈子凯扶着可以下床了。听闻这件事，两人也是吃了一惊，匆匆赶来，一群人围在手术室的外头。

    苏云澈一大早的起床，先去医院看了姐姐和爷爷，又赶去上班。一上午接连几个会议，忙得他犹如陀螺。上次父亲交给他的案子也有了头绪，再加上最近有关部门的严加盘查，一下子查出市的另几家大型企业都或多或少的存在问题，开完会，看着桌上堆积的工作，他只能疲惫不堪的揉着太阳穴。

    苏云澈一惊，眸光更加凝聚的看着林成栋，等待着下文。

    苏云澈一震，眸光看着威严的老者，心里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但他很快平静，似乎已经预料到林成栋会与他谈论这个问题，稍稍斟酌一下，“伯父，对于婉珊，我一直以来都是当做妹妹的。”

    苏云澈到达医院时，手术还在进行中，看着自己的父母和林家两老都是愁云满面，他一颗心也沉重的仿佛下一刻就要坠落。

    苏云澈剑眉一皱，“伯父，您这话是什么意思？”这场联姻，不是两家长辈达成的共识吗？为什么说是林婉珊胡闹？

    苏云澈听完，呆呆的半天没有反应，这些话对于他，无异于晴天霹雳！

    苏云澈听完，无力的跌坐在椅子上，原本是要怪林婉珊的心却变得柔软心酸起来。她对他的爱居然这么深沉，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苏云澈如遭雷击，一边安慰林母，一边吩咐秦秘书把下午的工作安排调整一下，人已经风风火火的冲出了办公室。

    苏云澈心里愧疚，上前一步，“伯母，伯母，对不起，我应该多陪陪婉珊的。”

    苏云澈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彻底的绝望－－他和丫头，似乎真的不可能了……

    苏云澈看着林婉珊的样子，心里的痛也是难以忍受，一时间，这些年来与林婉珊相处的许多场景都浮上心头，只觉得床上的女人是那么的卑微、可怜。

    苏云澈静静的听着，心里一直以来的疑惑慢慢的破云而出，心里的情绪也越来越翻滚。

    苏云飞拍拍好友的肩，先离开了。

    苏云飞摆摆手，叹气道，“我们之间还需要客气什么，婉珊那孩子……哎，怎么这么想不开呢……”

    那边是林婉珊的妈妈，电话一接通，林母慌乱的声音传了过来，“云澈，婉珊那孩子想不开……居然吞了安眠药！”

    高大的身躯支撑在椅子上，深邃如黑潭的眼睛里射出一抹凄楚的光，他双手不由得握紧了拳头，又是一卷苦水泛滥开来。突然，他觉得这些日子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是与他有关……他不过就是想谈一场恋爱，想跟心爱的人携手共度，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所有的人和事都指向不利于他们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