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灾害保险指南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玛露西露
听到这句话,艾玛的表情阴沉了下来。“不要向我道歉。”她摆出想象中的猎巫人助手的派头,适度的傲慢有助于让对方相信这个身份,“我不是来听道歉的。”
“我们核实了那条项链上的徽记,以及信封上的笔迹。”队长回答,“你的故事的确找不出明显的漏洞,但典狱长大人的制度规定,任何访客想要探望地下一层的囚犯,都必须征得他的许可。”
“那么,探望申请被驳回了吗?”艾玛明知故问。
“不,女士,我们……依然联系不到他。”
“在这种时间打扰一位议会成员,的确不太恰当。”她放缓了语速,努力表现得从容不迫,“但是,难道你们就没有其他能代替他主持大局的人了吗?我身负的使命可是不容拖延的。”
“真的很抱歉,女士,但如果没有典狱长大人的许可……”
“你叫什么名字,军士?”
队长困惑地看着她,“什么?”
艾玛朝他走进了一些,她很庆幸自己换上了夜星的骑马装。“我问你叫什么名字。”
“你问这个做什么?”
“如果黑衣厅的副总指挥大人得知我没能及时完成任务,肯定很想知道究竟是谁的原因。他是个公正的人,就和典狱长大人一样。但他同时也很严厉,这一点想必也和典狱长大人一样。”艾玛模仿着云雀的腔调说。她很庆幸自己和那个可怕的女猎巫人面对面交谈过,而且还不止一次。
“我只是在照章办事而已。”队长的脸色变得不太好看,“这不是过错。”
“照章办事的确不是过错,但耽误调查可能就不好说了。应该用不着我提醒你,猎巫人云雀在黑衣厅内的地位有多重要吧?”
他思忖着,似乎在评估比较两件事的风险。
艾玛耐心地等待。
最后,他十分勉强地点点头,“当然,我们都很敬重云雀女士。如果今天来访的是她本人……好吧,但这已经不可能了。她死在了某个罪犯的手上。”
“对此我很遗憾。”艾玛说,“但你应该明白,我今天来就是为了替她了却心愿。”
队长点点头,这次不像刚刚那么勉强了。“你可以下去了,女士。在出发之前,请允许我给你一个建议。”
“什么建议?”
“在下面的走廊里,无论如何都要确保自己走在最中间。”
————
艾玛后悔了。
她原本以为只要自己穿上骑马装,把头发绑起来,再把鱼鹰的项链戴在胸前,她的女性身份就不会带来什么麻烦。
但她犯了个错误。
金属大门在身后缓缓关闭,艾玛跟着狱卒走下台阶,来到灯光昏暗的走廊。刚走出几步,她就听到牢房里有人在兴奋地窃窃私语。他们发现了她,而且显然非常感兴趣。
被关押在地下一层的犯人都是些常年不见天日的家伙,对他们而言,任何访客都值得关注。
如果访客还是个女人……
“安静!”狱卒用木棍敲打着牢门,“都给我安静!”
但囚犯们并没理会。他们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待了太久,绝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
有人开始用言语调戏她,邀请她进屋做客。还有一些人的邀请更具体,剩下的那些则含义不明。艾玛不知道关在这里的有多少是疯子,但恐怕不会少于一半。
她继续前进,同时努力装出勇敢的表情,对身边的一切置若罔闻。
有人开始朝她扔东西,打中她的手臂之后落到了地上。艾玛不敢去确认那到底是什么,她加快脚步,眼睛只盯着走廊尽头的那扇门。
“安静!”某个牢房里突然传来一声怒吼。
令她惊讶的是,走廊里真的安静了下来。其他囚犯显然害怕那个人,甚至胜过了害怕狱卒。
“刚刚喊话的人,他是谁?”艾玛低声问。
“格拉姆·海瑟。”狱卒回答,“没听说过这个名字吗?他是某个贵族少爷身边的保镖,一个货真价实的狠角色。据说他在酒吧斗殴里把几个人活活打死了,用拳头。”
走过他的牢房时,艾玛好奇地望了一眼。那个叫做格拉姆的人坐在简陋的木板床上,借着炼金灯球的照明,正在翻看一本书。
他甚至还戴着一副眼镜。
艾玛难掩脸上的困惑。这样的男人会用拳头打死人?
“他不喜欢吵闹。”狱卒催促道,“快走吧,女士。”
他们来到关押壁画家的单间门外。站在这里的两名看守和护送她过来的狱卒低声交谈了几句,艾玛发现其中一人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她的胸部。她正想呵斥他的无礼,接着才意识到自己正戴着鱼鹰的项链。
“她不是猎巫人。”狱卒解释道,“但她是云雀女士的助手,还带来了云雀女士的亲笔信。”
看守们交换了一个眼神,“原来是真的。”
“什么是真的?”艾玛问。
“壁画家说今晚有人会来拜访他。”一名看守回答,“他总是喜欢装成高深莫测的预言家,就好像他真有多聪明似的。”
“他的确比你聪明得多,贝尼托。如果你能表现出哪怕一丁点的教养和礼貌,就能从他那里学到很多。”另一名看守说。
“典狱长大人严禁我们和他交谈,洛伦佐。”
“我没有和他交谈,我只是在听他自言自语。”
“好了好了,先生们。”护送艾玛的狱卒抬起手,“你们完全可以找其他时间争论这个,就别在这个时候浪费时间了。这位女士要进去,他今天接待访客吗?”
“我们刚刚说过了,”洛伦佐看了看艾玛,“壁画家正在等她呢。”
“那就别浪费时间了,先生们。”艾玛走上前,“请打开这扇门。”
————
壁画家的外形和她想象中的截然不同。在火印城日报的报道文章中,他被描述成了一个疯狂而又骇人的形象:身材颀长,体格消瘦,犹如传说中的吸血鬼。除了满口尖尖的犬齿之外,他还有一对能在黑暗中发亮的红色眼睛。
但她面前的这个男人却一点也不可怕。他的身材很普通,不算英俊也不算丑陋。他的眼睛倒是有些特别,是如同大海一般的深蓝色,眼瞳也比普通人要大一些。
“我承认,女士,”壁画家开口了,他的语调很柔和,“你并不是我所期待的访客。而这可能会对接下来的谈话产生影响。”
“你期待的是谁?云雀本人吗?”
“我知道她不会来的,至少在这段时间里不会来。但我以为她会派自己信任的搭档来,某个年轻的猎巫人,让人能想到意气风发时的她。至于你,女士,你甚至不是一个猎巫人。”壁画家打量着她,“你什么也不是。”
艾玛感觉受到了冒犯。但仔细想想,他只是说出了事实而已。
“我的确不是猎巫人,”她缓缓说道,“但我就是你今晚能见到的唯一访客。如果你还想知道云雀的答复,以及她对整个案件的推测,那你最好停止对我的轻视和侮辱。”
壁画家露出一个微笑。他的牙齿又细又小,看上去有种诡异的恐怖感。
“请原谅,女士。”他欠了欠身,“我绝对没有轻视你的意思,你能独自来到这种地方见我,这已经可以证明你的与众不同……如果我的言语冒犯到了你,还请原谅。”
“我原谅你。”
“我刚刚说过,你不是我在期待的人。所以我会做出不一样的决定。”壁画家回到他的工作台旁边,摆弄着画笔和颜料,“我提供的服务从来都不是免费的,云雀很清楚这一点,她的搭档应该也清楚。通常我会用问答游戏来索取回报,但这个游戏只有和猎巫人玩的时候才有意思。如果你和她打过交道,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
艾玛看着他整理画具。“很抱歉,先生,我的确不擅长他们的游戏。”她说,“但我肯定还能提供其他的回报给你。”
“完全正确,你的确能。”壁画家说着掀开了墙上的窗帘,露出了一片洁白的墙壁,“请坐吧,女士,你能为我提供的回报就是当我的模特。至于云雀想要的答案,我们可以边画边聊。”
第244章 艾玛·蝴蝶与幽灵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壁画家说,“我打算边画边谈。因为在作画时,我的思维会比平时更活跃,很适合讨论案子。”
艾玛摇摇头,“只要谈话不会影响到你画画,我当然不会介意。”
“很好。”壁画家开始勾勒轮廓,“那就开始吧。你肯定已经看过信的内容了,云雀对这个案子有什么新的看法吗”
艾玛将信平展在膝上。其实在来到这里之前,她已经仔细读过三遍了。
“云雀认为,”她复述道,“蝴蝶杀手真正要杀的目标只有第一名死者,也就是那位神秘学教授。她的动机也很明确,就是为了阻止他正在进行的研究。”
壁画家哼了一声,手里的画笔没有停,“那他到底在研究些什么”
“云雀没有提及。”艾玛照着信上的内容说道。她不打算让蝴蝶杀手知道莫伊拉的事,毕竟破译工作目前还没有什么进展。
“没有嗯所以除了这位可怜的教授之外,其他受害者全都是转移注意力的诱饵”他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
艾玛知道他还没说完,于是安静地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然而壁画家似乎沉浸在画作中。他很快就完成了头部的轮廓,又草草几笔涂抹出肩膀和头发,之后便专注于描画衣饰。
“接下来呢”他终于再次开口,“她对蝴蝶杀手的身份有什么推测吗”
“她认为模仿犯的推论是错误的。因为蝴蝶杀手显然对我在引用她的原句收集战利品毫无兴趣。而且最重要的是,她留下的蝴蝶符号在不断变化。连环杀手都是深思熟虑的罪犯,每一次行凶都会力求完美”
艾玛突然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她在描述连环杀手的特征,而壁画家显然符合这些特征。
他听到这些话时有什么感觉也许她不该直白地复述云雀写在信里的内容
“有什么问题吗,女士”壁画家礼貌地问。
别害怕艾玛,她告诉自己,你们之间隔着两道金属护栏呢。
“抱歉,没什么”她继续说道,“云雀认为,蝴蝶杀手在红衣厅用下毒的手法杀人,而且没留下任何与蝴蝶相关的符号。这完全不符合连环杀手的模式,因此排除了他是连环杀手的可能性。”
壁画家停下了画笔,“我能看看那封信吗”
艾玛点点头,她知道这封信就是写给壁画家的。她站起身,把信放在了滑送器的托盘上,随后拉动了旁边的开关。齿轮装置吱嘎作响,托盘很快滑到了壁画家的牢笼里。
他把画笔搁在调色盘上,走到护栏旁边,俯身捡起了信。拆信封时,他的动作十分小心,犹如正在处理一件稀世的艺术品。
壁画家读信的时候,艾玛开始观察那幅尚未完成的画作。画中的人物部分只有简单的轮廓,显然还没有完成;但不知为何,衣饰部分几乎完工了。在这幅画里,她穿的不是骑马装,而是一条端庄高雅的晚会礼裙,袖口甚至还有蕾丝。
艾玛暗暗吃惊,但是没有表现出来。
“很显然,云雀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信息。”壁画家放下信,“如果最后一名受害者真的死于下毒,那她的推测应该是正确的。从行动模式上来看,蝴蝶杀手确实更像雇佣刺客,而非连环杀手。”
“为什么”艾玛忍不住问,“区别在哪儿”
云雀没在信里解释原因,大概是因为这封信原本就是给鱼鹰和壁画家看的,所以不需要特意解释。
壁画家回到墙壁旁边,继续用画笔涂涂抹抹。“区别在于,雇佣刺客向来以效率为先,而连环杀手则更注重过程本身。对于刺客而言,只要能完成任务,杀人手法并不重要,而且更不会执着于在死者身边留下符号这种事。连环杀手则完全不同。对我们而言,精心策划的手法,以及留在现场的符号,都远比结果更重要怎么样,你在听吗”
“我在听。”艾玛清清嗓子,“蝴蝶杀手不重视手法和符号,所以她的行为不符合连环杀手的模式。你们之所以得出这个结论,是因为第三名受害者死于中毒,而且现场也没有任何与蝴蝶有关的符号。”
“很好,非常好。”她的冷静似乎让令壁画家感到意外,“那么接下来就要说到重点了。一周之前,云雀曾亲自来拜访过我。那时我就告诉她,蝴蝶杀手选择的目标一定与某人有关。看完这封信后,我确信那个人就是希琳玛尔伦,只是蝴蝶杀手对她感兴趣的原因与我最初猜的不一样。”
真是敏锐的直觉,艾玛心想。
他被关在一间与世隔绝的牢房里,接触不到第一手的资料,而且对希琳的身份和天赋也一无所知,却能奇迹般地得出接近正确答案的结论。
“那么,让我们来整理一下目前为止的推论吧。”壁画家边画边说,“蝴蝶杀手来到火印城,是为了阻止那位教授继续他的研究。然而在刺杀得手后,她并没有急着离开火印城,而是有条不紊地挑选新的目标。这导致调查者们把她误认为连环杀手的模仿犯,结果在错误的方向上浪费了好几天。”
他的画笔越来越快,壁画上的人物渐渐成型。
“在此期间,蝴蝶杀手发现了希琳玛尔伦的存在,并对那位麻烦不断的小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但在杀死第三名受害者时,她在手法上露出了马脚,继而暴露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云雀几乎抓住了她,可惜在最后时刻,那位恩德先生突然现身,并声称蝴蝶杀手在他的计划中占有一席之地。经过一番战斗,云雀侥幸死里逃生。”
艾玛点点头,虽然壁画家根本没在看她。
“除了上述的推论之外,还有两个值得深入思考的地方。”他继续说道,“首先,蝴蝶杀手为什么在钟楼过后就销声匿迹了云雀认为她是躲在某处养伤,但并没有任何可靠的证据。遗憾的是,在这方面我也没有更好的猜测。”
“第二点就有趣多了。那位谜一样的恩德先生,为什么会成为蝴蝶杀手的第二位受害者云雀在信里提到,在那次短暂的交锋中,恩德先生多次受到了致命伤,却始终没有倒下。既然他拥有如此强大的恢复能力,很难想象他会败在蝴蝶杀手的剑下。所以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他们相互认识,而且还在合作。”
“接下来的推论更没有证据,完全是逻辑上的猜测如果恩德先生确实在与蝴蝶杀手合作,那合作的目标又是什么呢为了激活希琳玛尔伦的觉醒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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