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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有荷华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唐小鱼是姐姐

    步惜欢低低的声音自她耳边传来,郑芙用尽所有的力气艰难说道:“孩子……”

    (iishu)是,,,,!




第一百八十六章 山有扶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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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步惜欢正要应一声,手中的药碗却被别人拿过,抬头一看,正是披散着头发身披玄衣的嬴政。

    郑芙已然视觉昏惑,完无法看清分辨眼前的事物,只能看到纷乱的人影,通过听觉依稀辨认周围的人。

    嬴政坐在她的身侧,端着药碗将汤药喂到她的口中,“寡人曾经同你说过,三军夺帅只因士气不足,匹夫失志则为信仰缺失。生孩子,亦要靠你自己的信念。良驹日行百里,送达书信后一猝而死,因为它已无活下去的意愿。”

    郑芙好像一下子回到年幼时在宁和宫的时光,嬴政总是会耐心地同她讲述这些典籍道理。她奋力地睁开眼想要看清他的神情,牙齿紧咬着下唇浑身打颤。

    “你去鬼门关走一趟,正如这良驹,回来的路太过漫长辛苦,而走入鬼门关仅需一步,你便打算跨进去,一了百了。”

    “不……”郑芙的声音里带着绝望与不甘。

    “你是不畏生死,不过你该好好思量,如果就此长眠,你是否甘心。你送完这封信,还要送下一封么?”

    许久不见的人正坐在她身边为她讲述着道理,一如儿时那般指引着她不断前行。

    有的时候,信仰的丧失与重拾仅仅只是在一瞬间。

    郑芙的心里忽地生起一股热源,渐渐笼罩了她的身,使她突然恢复了斗志。

    “我要……”

    嬴政放下手中的药碗,冷漠的眼睛里多了几分温情。

    “那么,继续吧。”

    深夜的长安宫里灯火通明,许多人围聚在宫殿外焦急地等待着殿内年轻的夫人生产。

    他们只知道,被秦王囚禁冷落许久的郑夫人心力衰竭,早产脱力。在极其艰难的时刻,秦王竟然莫名其妙而来,没过多久便亲自进入产房陪伴生产。

    古往今来,有哪位君王会这样去做?

    年轻的君王握着夫人的手,仿佛在将自己的力量通过掌心传达给她。郑芙一次次差点昏死过去,但是想到她的孩子,感受到紧握着她的手掌,不得不拼上身的力气奋力而为。

    一盆又一盆的血水被端了出来,蝉鸣声在逐渐变大。时间在一次又一次力竭的声音里被放慢,一阵又一阵,反反复复,在漫长的深夜里显得格外心惊却又充满力量。

    终于,一声婴儿的啼哭打破了屋内弥漫着的血气,混乱的人声突然安静下来。

    “恭喜大王,是位小公子!”

    嬴政接过由产婆递过来的孩子。

    不足月的孩子身量有些小,脸上和手上俱是有许多褶皱,他记得郑芙小的时候并不是这样。嬴政皱眉:“怎么这么多皱纹?”

    一位产婆笑道:“孩子体质虚弱,生出来便会有些褶皱,再长一月便好了。”

    嬴政轻轻点点头。

    白嫩得仿佛可以掐出水的皮肤上却带着这么多皱纹,就像个未老先衰的小老头。一点都不像他,也半分不像郑芙。

    “大王千万要当心,孩子的骨头太软,不能立起来的……”产婆好心地提醒着,生怕这位初为人父的年轻君王失了力道。

    嬴政抱着孩子缓缓踱步,手里的姿势十分得当,在他的怀里,没过多久孩子便停止了哭泣。宫人们被他抱孩子的熟练程度所惊撼……这位君王,什么时候竟然也带过孩子吗?

    嬴政看着孩子的模样,皱眉。

    这真的是他的儿子?似乎有种很不真实的感觉。看样子又多了一个要保护在乎的人了,虽然有些丑。

    姑且再等等吧。

    “夫人如何?”

    夏无且道:“力竭而晕,我开一副药,饮下歇息一日便可醒来。”

    闻言,嬴政抱着孩子走出了宫殿。

    天色已经稍微转明,不知不觉已经折腾这么久了。莲池里有乘着晨露的波澜荷叶,以及清香不断的粉莲和白莲。

    “山有扶苏,隰有荷华。不见子都,乃见狂且。山有乔松,隰有游龙。

    不见子充,乃见狡童……”

    脑中忽地闪过这段他以往经常听到的琴曲。自从那天离开大郑殿,他便再也没有听过,也不允许任何人弹奏。

    熟睡的孩子突然开始咂嘴,嬴政低下头去。

    “你叫扶苏。”

    第二日,整个咸阳城的子民都被标榜在城门口的告示所震撼。

    “王得长子,赐名扶苏,同庆于国,免税三月,战事暂停,士兵分批返乡十日。”

    没有人知道这位诞下王长子的夫人是谁,他们只知晓是这位郑氏夫人为他们带来好运,为大秦带来绵延不绝的福气,所有人都在为夫人与公子祈福,盼望着王长子能如同名字期许的那般枝繁叶茂。

    郑芙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彼时容笠正站在距离她不远的地方温着汤药。

    寝殿之内没有多出什么摆设,好像她只是睡了一觉,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郑芙急道:“我的孩子呢?”

    闻声,容笠转过身来,将药碗放下安抚着说道:“夫人莫急,扶苏公子被带到东明殿去了,再过些时辰便会送回来。”

    如她梦境那般,真的是个小公子……郑芙木讷地点了点头:“他叫扶苏?”

    “正是,小公子刚刚降生,大王就喜爱得不得了,抱着小公子一刻也不离手,很快便取了‘扶苏’一名。扶苏正是枝叶繁茂的大树之意,可见大王对公子的看中呢!”容笠微笑着。

    郑芙躺在床上,有些恍惚。

    她以为他已经对她失望透顶,再也不肯来见她。可当她身处危急困窘之时,唯一能求援的人只有他。昨晚在她生死之际,是他握着她的手,又让她将缺失的信仰重拾起来。

    现在,他为他们的孩子取名扶苏,枝繁叶茂的大树。取自她最喜欢的郑国民乐……

    容笠看郑芙正失神,心下担忧,低低说道:“夏侍医说夫人此前心脉大损,加之难产伤了身子,能……活着诞下小公子已是大幸。日后虽能再有孕,但产子之时夫人势必会丢了性命,保险起见,夫人不能再多生养了……”

    “无妨。”

    有扶苏,足矣。

    如今的情形,她亦无法再直面自己的内心,与嬴政过分接触了。

    过了不久,长安宫新上任的管事宦官虞景将一个盛放婴儿的摇床端了进来,后面跟着一个宫娥,怀里是暗红色的裹布。

    容笠道:“快将小公子抱过来让夫人瞧瞧。”

    郑芙迫切地坐起身来,接过宫娥手里的孩子。他是那么小,放在裹布里几乎要看不见。郑芙问:“他怎么皱巴巴的?”

    宫娥与容笠相视一笑,而后将对嬴政说过的话再复述一遍。

    郑芙小心翼翼地抚了抚扶苏脸上的褶皱,光滑细腻的触感随之而来,她立刻收回手,生怕会将他的血肉擦破。

    这么小的孩子,在她的肚子里待了那么久,几经波折,她终于见到他了。

    再过不久,或许他就能长成她梦里的样子……即便不是那样,她亦是欣喜的,他是她的孩子。

    (iishu)是,,,,!



第一百八十七章 你是功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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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约摸过去了半月。

    这半个月以来,郑芙始终缠绵病榻,她的身体状况实在太糟,需要悉心调理才可以逐渐恢复一些。

    每当她醒过来,总会看看榻边熟睡的扶苏。

    她以往听宛昭说过,她出生的时候不曾啼哭,吓得芈姣以为自己生了个死婴。与一般的孩子不同,婴儿时期的她几乎没有哭过。而扶苏亦是十分沉静,这半月以来要么安安稳稳地睡着,要么醒了叫几声讨奶喝,末了又继续睡去,半分没有婴孩的急躁哭闹。

    郑芙枕靠着躺在榻边,轻手轻脚地将扶苏抱过来。这半月以来,她总喜欢这么做。

    殿外传来声响,接着便只剩下一个不疾不徐的脚步声。

    还未见到人,郑芙本要开口说话,却被来人抢了先:“寡人不是来喝茶的。”

    郑芙有些窘迫,本要将他轰出去,硬是收了嘴。扶苏亦是他的孩子,他来看自己的孩子,天经地义。

    许是睡得不舒服,扶苏突然叮咛一声。

    嬴政皱眉,从她的怀里将扶苏抱过来,手里轻轻摇晃,十分熟练地哄着他。

    郑芙有些诧异。

    他没有回头,仿佛在自言自语:“你小的时候,比他闹腾许多。”

    郑芙撇过头去。

    他可真是无所不能,现在连如何带孩子都要他来教她。

    “谢谢你。”

    嬴政顿了一下。

    “还疼么?”

    “不了。”郑芙应道。

    良久的沉默,仿佛有一道不浅的沟壑横在两人之间。

    “你是大秦的功臣,有何要求寡人都可以满足。”嬴政道。

    郑芙双手环膝坐在榻上,侧头问道:“什么都可以提吗?”

    “嗯。”

    “我要执掌后宫的权力,不论我以后做什么,你都不得干涉。以及,我要茅焦做平阳馆的主事。”郑芙将头搭在膝上,“还有,夏侍医说我的身子无法承受再次生子,你以后都别来我这里了。”

    不管他会不会因此发怒,她实在没有办法面对他。

    出乎意料的是,嬴政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异常平静,语调里甚至带了些微宠溺。

    “好。”

    似乎脱离了太后与她的事,他便不会那么容易动怒,又变回了冷静睿智的大秦君主。

    她突然猜不透他的想法了。

    第二日,如郑芙所愿,她的禁制被解除,把守长安宫的侍卫已经消失不见。

    郑芙早早起身,饮下汤药之后将头发简单挽起,换上一身轻便的素色衣裳,虽然脸色发白,但依旧是玉面公子的模样。

    “容笠,照顾好扶苏,我要出宫一趟。”

    “夫人注意身子,早些回来。”容笠知道郑芙不想让她跟随同去,故而爽快地应了下来。

    “好。”

    刺客霁已经将白兔牵了过来,四个黑衣刺客等在殿外。

    郑芙利落上马,带着几个人迅速离开了咸阳宫。

    平阳馆内不断传出客卿策士们的辩驳之声,比起半年之前,四方来往的策士愈发多了起来,整个馆中充斥着百家才学的气息。

    郑芙命刺客们守在门外,自己走入馆中。

    人群之中,忽而听得一人高声说话:“茅主事,你瞧瞧是谁来了?”

    此人正是许久未见的魏缭,在他的身边站立着茅焦。

    郑芙抬手朝二人作揖:“两位,真是许久不见了。”

    “许久不见,郑公子看起来似是有些虚弱。”茅焦回礼,关心地说道。

    “左不过是一些琐事,叫茅主事担忧了。”郑芙说道,“不过话说回来,此刻应是早朝的时间,魏国尉怎么身在此处?”

    魏缭将双手收入袖中,侧过眼去撇了撇嘴:“宫里的郑夫人诞下长公子,大王下令休朝一月以示庆贺。郑公子,我可是兢兢业业替你操持这平阳馆许久,如今见了面一句道谢的话都没有,反而责问我怎么在这里。”

    郑芙笑道:“我要责问你,亦要你听到心里去才作数,不是么?”

    “呵呵……”魏缭干笑两声,“郑公子可真是为数不多了解我的人了。”

    “不敢当,听闻大王要你半年之内取卫国之地,眼看期限将至,可我看你分毫不着急的模样。”郑芙说道。

    “我的用兵之道是要看时机的,说了你也……”魏缭一下子顿住,高傲的脸上难得带了些窘迫的表情。郑芙淡笑着说道:“我也怎样?”

    魏缭转了转眼珠子,说道:“说了你也懂,不说你也懂。好不容易有一月的休朝之时,我已为了郑公子花去半数,如今该放我回去歇息了吧?”

    郑芙点点头:“既然是来之不易,那你得多谢谢那位诞下子嗣的郑夫人才是。”

    闻言,魏缭差点要翻个白眼,抬手作揖说道:“一定会的……那么我就告辞了。”话罢,又朝茅焦眼神示意。

    茅焦点了点头,也向他作揖告别。等魏缭离开后,茅焦与郑芙走到平阳馆后方设立的隔间之内。

    刚一进屋,茅焦便恭恭敬敬地给郑芙又行一礼,满怀歉意:“夫人受困于长安宫数月,实是我的过错,万死难辞。”

    郑芙双手将他扶起,“原是我自作主张,与你无关。好在没有牵连上你,否则我要愈发自责了。如今你已是大秦上卿,我知道你识人辨色的能力超群,故而谏言由你代为主持平阳馆,也不知是否妥当。”

    “平阳馆是我最好的归宿,愿为大王与夫人效力。”茅焦起身。

    郑芙道:“有你这样的有识之士相助,大王的宏图必将又添一个助力。”

    平阳馆的事情完结之后,郑芙又去了趟丹花阁。

    离寅一如往日地站在丹花阁门口迎客,见到郑芙露出几分诧异之色,一下子忘了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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