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有荷华

    于是在太子的鞭策（？）和王贲的激励（？）之下，我日日苦读史书典籍，迅速成长为一名文武双的大秦优秀青年。

    许多年来，没什么人走过我这个路子，或许有点野，但是回报也很丰盛。

    太子继位那年，我一举成为了他的伴读兼侍卫，虽然其中也有祖父和阿爹的功劳，但引用王贲的一句话来说，就是——先天率前，后天乘胜。

    显然，大王对我这名伴读很是满意，他从不叫我做过多的事，只要跟着他读书便是了。不过这时候的大王，与太子时候的他相比实在差别太大了。

    他变得杀人成瘾。

    我有些难过，亦不知道该如何帮助他，毕竟……一切的起因是王太后，是他的阿娘。

    有一天，他打发我回家。

    “为什么？”我不敢相信，我明明那么优秀。

    “你心性纯良，寡人不打算重用你。”他直截了当地说道。

    这是生而带来的性情，我很是不服气，说道：“我会成为你想要的样子！”

    “你心思机敏，武功不凡，确实是难得一遇的天才少年，不过寡人要的不只是这样。”

    “如何？”我很着急。

    “杀伐果断。”

    我突然明白了。

    “给我一些时间。”

    看着他深棕色的眼睛，我知道自己的任务空前艰巨。

    我会向你证明，我可以将心性纯良与杀伐果断兼顾。

    我是唯一一个完亲眼见证大王由少年到及冠亲政的人。近十年来，他挑灯万卷，破晓习武，没有一天是例外的。每当我遇到不明白的问题时，他总是会耐心给我解答。

    与其说我是他的伴读，倒不如说他是我的伴读……

    我愈发奋力读书习武，暗中募集杀手，在他的帮助下扩大势力网，多次重要关头之时，处理掉一些意图杀掉他的人，手上的人命越来越多，性子亦越发沉稳。世人眼里，我是最受秦王赏识的少年郎中令，多年来一直相伴他身侧，而实际上，我手里沾满鲜血，杀人不眨眼。

    我不后悔。

    因为我的初心，从来都是这个值得我穷极一生去追随的人。

    后来，民间便有了我与大王“入则同席，出则同舆”的说法了，这亦是我总喜欢拿到李信、王贲那些公子面前炫耀的资本。放眼整个大秦，谁有这个待遇？

    谁让我文武双，这么优秀呢？

    这天下似乎没有他看不明白的事，我一直认为，那个天象和预言一定是真的。

    我自认为智力不低，但他是一个极其恐怖的存在。但凡遇到我不懂的事，只要问他，都能得到解答。

    除了《诗经》。

    这也成为我屡次以下犯上调侃他的名目。

    结果就是，我将这本巨著抄写了不下百遍。

    六国联军，生死一战。他指挥若定，反将一军。可是他中了毒，我恨自己没早些看出姬丹的意图，没能保护好他。

    宫里的御医束手无策，我只得极速传信回咸阳，令臣子们速速寻找天下名医。

    他最后的期限，就要到了。

    我甚至想，若他这么死了，那我以后该会如何？若是信仰破灭，那我还能提起精神做些什么？

    后来，那个他从赵国带回来的小姑娘郑言蹊，带着夏无且前来，终于救了他的命。

    我安心了。

    战事结束，大王崭露头角，我知道他的时代即将到来了。

    后来，他为小姑娘推迟了冠礼，再见到蹊妹的时候，她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与我一样，为了她的信仰从荆棘中杀出一条血路，最终含笑而归。

    我很喜欢她，并非男女之间的喜欢，只因为她与我是一样的人。大抵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她，没有哪一个女子会真正为大王着想了吧。那些女子贪恋的不过是他的外表与权势，死到临头的时候，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唯独蹊妹不同。

    只是可怜了王贲这个小子。

    后来，我看着扶苏出生，看着大王的一个个孩子来到世上，看着大哥、王贲、李信他们都娶妻立室，不过赵亥例外，他只知道习武，我一度怀疑他连女人和男人有什么区别都不知道。

    有一天，大王如是说道：“阿毅，你可知道何谓孝？”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大抵是要拿我尚未娶妻来说事了。

    祖父催，阿爹催，阿娘催，大哥催，这件事属实令我有些头疼。

    现在连我的信仰也开始因尚未娶妻开始嫌弃我了。

    于是我选择了装傻，拉王贲当挡箭牌。

    我笑着说道：“臣很尊重臣的阿爹。”

    大王瞅我。

    “阿贲听不懂便罢了，你确定要同寡人玩笑？”

    我是该高兴大王夸我聪明呢，还是该担忧随之而来的婚事？

    阿爹和阿娘很喜欢冯家的小女儿，听说她也很喜欢我，她的阿爹、祖父都很喜欢我。

    但是，她看见我的时候，恨不得扑到我身上。

    真可怕。

    我不喜欢她，就像王贲看到甘元尘就膈应得很。

    大王对此的说法是：“那他们二人成亲了么？”

    “成了……”我支支吾吾地说道。

    好像是这么个理，可是我不服气，于是壮了壮胆子，另有所指地说道：“臣唯恐成亲之后家室纷乱，会辜负了那女子。”

    大王自然知晓我说的是他后宫佳丽成千而计的事情，除了蹊妹和两个高位夫人，几乎没人能见他第二面。

    可他的子嗣就是很多呢？

    二十多个公子，十多个公主不是？我都差点认不了，我甚至怀疑连他自己也记不清楚。

    本以为他又会罚我抄书，结果他却直接问我：“这次要寡人怎么罚你？”

    我突然很欣慰，大王已经习惯了我调侃于他的爱好，宠信我的程度已经到让我自己定下惩罚之法了。

    不过我是臣子，怎么能忤逆呢？

    “但听大王吩咐。”

    他轻笑。

    “不必抄书了，罚你娶冯氏为妻吧。”

    我……还是抄书可以么？

    不过我没说出口，还是那句话，君命不可违，我怎么能忤逆自己的信仰呢？

    “臣遵旨。”

    我和他论道百家，我陪他练兵习武，我听他诠释天下，我看他东出六国，立号一统，南取百越，北构长城，巡行四海……

    就是这个君王，乱世里出色的谋略家和野心家，是我一生的信仰。

    二十多年如一日的跟随，终于，未及不惑之年的他，君临天下。我知道，我的信仰，终于完成了他的信仰。

    (iishu)是，，，，！




第二百零一章 青空云霄
    【】(iishu)，

    郑芙迅速以右腿环住他，借着力度绕到他身后，这才得以幸免。

    陈忠没有让她很轻松，斧子是顺着她躲避的路径一斧子一斧子砍来的，地上都有了裂痕。站在擂台周围的人看得心惊，纷纷长吁短叹，生怕误伤自己，退到了八丈开外。

    郑芙的腿仍旧被他制衡，这样下去迟早会出事。她费力地一条腿站了起来，用寒光剑减少他斧头的攻击礼力度，头稍微往下偏了一点，就为了让重心保持稳定。

    几缕发丝飘落在地，她知道这是必然的，没有多在意，抓住时机奋力往他肩上跳去。陈忠一个不留神，与郑芙一起摔倒在地。她赶紧伸回脚往后跳几步。他的力气很大，她若凭蛮力与他对垒，已经死了不下十次。

    接下来郑芙没有再接他的招，而是沿用了对付越誉的战略，离他越远越好。在极强的武力下持久战是她最好的，为何要与他比拼力气呢？陈忠追不上郑芙，就将板斧扔过来想要击中她。近战尚且没有，远战又怎么可能击中她？扔了两次之后，他便没有武器了。

    如此好的时机。

    郑芙趁陈忠还没接近板斧，拿着剑冲向了他。这次躲的人变成了他。她一边攻击，一边拦住他拿板斧的去路。此人灵活轻便，但过一炷香的时间之后，她发现他的招数的确厉害，但样式太少，因而接下来的战术她一看就破，寒光剑直逼陈忠的喉咙。

    “你服不服？”郑芙轻描淡写地说着四个字。由于此战太过激烈，她胸口忽然一阵刀绞闷痛，但除了皱眉，她没有因此显露出过多的表情。

    陈忠默默看了看四周的人，瞬间跪了下去:“是我看走了眼，以为郑公子是个妄图侵吞白虎山庄而空无实力的人，所以方才起了杀念。往后请你多多包涵。”

    郑芙知道认输的话他说不出口，他已经服软，她亦不是胡搅蛮缠的人。郑芙把利落收剑，双手扶起他以示尊重，道:“身于江湖，能用刀枪解决的误会便不是误会。”

    对于郑芙的反应，陈忠颇感意外，再次朝她恭敬地作揖，而后看向宋城隅说道:“请庄主责罚于我。”

    “既然如此，去领罚吧！”宋城隅对他怒目而视。

    “是。”陈忠走回台上去捡板斧，正要转身捡另一个的时候，却看见郑芙双手捧着板斧递给她，面带错愕。

    “能自如挥舞这么重的板斧，属实厉害。”郑芙微笑着说道，而后看向宋城隅，“宋大哥，左右我没事，陈忠也是为了白虎山庄考虑，你看在我的面子上便不要多加惩罚了。”

    “你？”宋城隅不大明白她的心思。作为秦王的女人，她本不至于这般忍气吞声，即便是想杀了陈忠，他亦是不会阻拦的。只是陈忠毕竟待在白虎山庄多年，忠心耿耿，他实在不忍心这么做，所以才小惩大诫希望郑芙卖他个人情，没想到郑芙开口便替陈忠求情。

    “劳烦宋大哥了。”

    宋城隅摇摇头，皱眉说道:“罢了，陈忠，还不多谢郑公子？”

    “多谢公子海涵！”

    见到郑芙连榜上第二的陈忠都击败了，且还不计较陈忠方才想杀她的事情，台下的一些人心中的天平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偏向了郑芙。

    宋城隅道:“下一位。”

    一时间无人再行出战，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大。

    “连陈忠都已经战败，我们这些人还会有什么胜算？”

    “真的是万万没想到，郑公子看起来如此瘦弱，竟能以一人之力连败数位山庄之中的高手，更何况其中还有陈忠和尽星火，实在是匪夷所思！”

    “人不可貌相……”

    “难道就这么让他拿到白虎碧么？”

    “等等，事情或许还有转机，你们看——”

    一个身着青色衣衫的年轻男子正信步朝台上走来，他清瘦高挑，半边脸被面具挡住，鼻梁上隐隐可见一道浅浅的疤痕，看样子是从遮挡的半边脸延伸过来的。仔细一看，他的皮肤很是白皙，眼睛细长，眉毛有几分女子的美态。他先是用护腕将手袖收到手臂上，而后抬手作揖:“青空已将事情办妥。”

    宋城隅点点头:“辛苦你了。”

    而后，洛青空侧头打量着郑芙，停顿片刻后说道:“你方才的对垒，我已悉数看过，的确不同寻常。现在，便让我来领教一番吧。”

    郑芙看了看台下之人的神色，见他们的反应比见了陈忠还要剧烈，暗道不妙。

    能让他们露出这样的神色，这个洛青空一定不是普通人，应该正是白虎榜榜首。

    “请指教！”郑芙毫不退却，抬手作揖。

    此战若胜，她将一举拿下整个白虎山庄，只要击败眼前这个人。

    洛青空手里的剑泛着阵阵青光，正如他的名字一样，势气逼人。

    只怕是一场恶战。

    “郑公子，小心了。”

    洛青空的速度快如闪电，迅疾的身影仿佛化作道道剪影，忽然之间便站在了郑芙面前。郑芙心头大惊，条件反射地举起剑挡住他的攻势。

    洛青空将剑身一旋，直接避过寒光刺向郑芙的鼻梁，郑芙瞪大了眼向后倒去，以寒光抵在地上才不不至于跌倒，接着接连后退数步。

    他清朗的黑色眸子里不带着半分情感，宛若一柄杀人的利刃，一旦出鞘，势不可挡。

    洛青空的剑势太过凌厉迅速，郑芙之所以能够制住大多数人，便是因为她的速度极快且身法灵敏，如今遇上了同样迅速且力气比她大数倍的洛青空，所以在一开始她就落了下风，完全处于被动的状态。

    经过三场战斗，饶是郑芙刻意保存力量，可现在已经有些体力不支了，更何况洛青空的剑法比她要猛烈很多。要想战胜此人，她绝对不能久战！

    脑海里忽然又浮现起儿时的场景。

    “我要是遇到你这样厉害的对手，那还有什么活路……”小女孩泄气地把短木剑扔在地上。

    男孩捡起剑，又放回她的手上，对准了自己的胸口:“那就直击要害。”

    她曾经凭着一招直击要害使吕不韦的大军溃散，那么用于今日的对决，是否会生效？

    比起陈忠，洛青空虽然没有杀她的念头，但同样来势汹汹，且比陈忠强横数倍，已非她用普通技巧便能取胜的了。

    唯有直击要害！

    (iishu)是，，，，！




第二百零二章 收服人心
    【】(iish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