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制级末日症候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全部成为F
厅室内没有光,传呼机又开始震动,就像是惊吓盒子一样,让他的精神无法保持平静。今晚的夜色似乎比以往更加暗淡,孤岛远离人世,污染极少,经常可以看到美丽的星空,然而,今晚的星光也很少。毋宁说,哪怕云层被吹散了,也无法让人觉得这是一个晴朗的夜。
也许是心理因素?安德医生觉得星光在减少——并不是比平时少,而是一种动态的正在减少的过程。
不过,门内靠近窗户的地方,却意外显得比门外更亮一些,也许放在其他美妙的幻境中,会产生一种肃穆静谧的美感,但放在这么一个令人感到恐惧的时刻,却产生了更强烈的违和感。为什么会这么亮?安德医生无法解答这个问题。
他一路行来,一路看到的东西,一路产生的感受,滋生出太多的为什么,却无法找到一个确切的答案。从自我心理分析来说,更像是一种自欺欺人的恐怖效应,让那些曾经熟悉的东西突然变得陌生。
安德医生甩甩头,他不想陷入死胡同中,应该有更多的东西可以让自己的脑子转动起来,而不是去想那些可怕的宛如幻觉一样的东西。
投入窗户的光不知道从何而来,又在对面的墙壁上留下大片的阴影,似乎所有经过这些窗口的人,其身影都会在那堵墙上显现出来,以一种巨大的,拉长而扭曲的样子,不像是人,而像是怪物。伴随声音的靠近和远离,安德医生也愈发紧张。冥冥中,他有一种感觉,自己似乎不需要传呼机,也
明白该去什么地方,一个模糊却存在的方向在呼唤着自己,而说不出来的异常也让那个方向充满了一种致命性的危机感。
偶尔一瞥间,安德医生觉得自己看到了什么东西,虽然无法确定那东西的具体形象,但在高川的内心却立刻浮现“高川”这么个名字。是高川复制体吗?在这里埋伏着?不,说埋伏又不正确,更像是他一直都在这里,而自己贸然闯入进来。他盯着这边看了多久?纷繁的问题就好似翻滚的热粥,让安德医生的思维一时间有些模糊。他下一瞬间就清醒过来,并再一次觉得自己不对劲。
自己不应该是这么浮躁的人,自己现在的思维不利于做出明智的判断。安德医生十分肯定这一点,也因此,有一种“似乎有某种力量正在入侵自己的脑子”的感觉。
总而言之,一切都太古怪了——刚开始行动的时候,还没有这么古怪。
安德医生本想立刻逃跑,但他仍旧强行按捺住恐惧的内心,悄然挪动着步伐。然后,猛然间,他踢中了什么东西,在被门外的动静和门内的光影衬托得寂静的厅室中回响,格外清晰,也如同重锤砸中了他的脑袋,让他本来繁杂的想法陡然间一片空白。他觉得自己的小腿肌肉僵硬了,但是,身体却不由自主地跑起来,他忍不住回头去看那疑似高川复制体的身影所在的地方,那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于是,一种更加强烈的恐惧感就此涌出。
安德医生想起传呼机,觉得这台应该引导自己的设备许久没有动静了,然而,当他不自觉去触碰的时候,才能感觉到,它在剧烈地震动——本来这种震动即便不去触碰,也能从腰部传达,然而,有什么东西妨碍了自己去感觉它。此时触摸到它的震动,让安德医生有一种错觉:它比之前震得还要厉害,就像是在警告什么。
安德医生告诉自己,这令人恐惧的,充满了诡异的一切,都不过是自己的错觉,但神经和肌肉都不停使唤,似乎连自己的内心都对这个结论抱有质疑。这样的心理变化让安德医生在吃惊之余也倍感荒谬,自己这么一个不信神的科学研究者,似乎突然间就开始相信鬼怪了。可是,无论他如何想,如何去剖析自己的想法,如何尝试用心理学去引导自己的情绪,都无法将身体的颤抖和思维的方向纠正过来——就像是一种更加本能的,人类体内那些从未控制住的东西,陡然爆发出强烈的存在感。
那是一种“在身为人类的自我深处有不属于人类和自我的东西,它正在蠢蠢欲动”的感觉。
安德医生面红耳赤,他没有去想自己跑到了哪里,只觉得身体变得灼热,而自己就像是感冒发烧时那般迷糊。他脚下一个踉跄,摔倒地上,却本能向前多爬了几步,才惊惧地喘着粗气,回望自己的身后。
那里什么都没有。
没有意图袭击自己的病人,没有高川复制体,没有妖魔鬼怪,那些充满了不祥预兆的灯光暗影,正静悄悄地,正常伫立在夜空下。唯一可以和之前那恐怖体验联系起来的,只有深邃夜空中的阴沉,以及那充满了消逝感的星光。
安德医生只觉得全身的力气都随着自己急促的呼吸泄了出去,久久没能站起来。他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的传呼机,震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止了。
回过神来的他四顾张望,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正这么想着,背后陡然一松,一直支撑着自己身体的墙壁好似陡然间消失了。他不禁向后倒去,强烈的惊厥让他觉得心脏几乎要停止跳动,可他随即意识到,自己所在的地方并不普通。
普通的地方,是不会有这么一道伪装成墙壁的暗门的——自己不在建筑内部,而就在某栋建筑的角落,巧妙的结构让这快面积仅能立足三人的狭小空间成为视觉上的死角,难以被人察觉。自己就像是在惊恐中,不假思索地就钻入了这个地方——安德医生无法完全接受这样的解释,他想起了之前那冥冥中的引导感,就像是在暗示着,自己此时来到这里,是因为自己在恐惧和不自觉中,接受了这个引导。
安德医生爬起身,抛开心中的疑惑,观察着面前敞开的道路。漆黑的路面在十米外就隐入黑暗中,只凭肉眼无法看到更远的东西,但在那让人遐想联翩的黑暗中,却释放出深入心灵的诱惑,让人忍不住探究下去。
里面会是什么?凝视着前方的黑暗,让安德医生觉得,那黑暗中也有什么在凝视着自己,前方绝非空无一物,自己也没有来错地方。
是的,尽管过程有不少不对劲的地方,但是,结果应该是如预期那样,自己找到了目标入口。这里肯定是通往那些潜伏者的秘密基地的入口之一。这道暗门位置的意义,简直就是明摆着的。
安德医生第一次从口袋掏出准备好的微型手电,按下开关,清晰可见的光柱笔直射向前方,然而,光柱只前行了二十米左右,就扩散得只能照见些许轮廓了。眼前所见,是一条十分平坦的道路,没有怪异的地方,和外边的病院建筑保持一致的风格,就像是,其实自己只是走进了一个正常大楼的不怎么使用的紧急逃生通道中。
安德医生深呼吸了几下,他可不觉得,自己真的只是进入了一座寻常的大楼内。他说不清前方有什么在等待自己,亦或者对方是否知道自己就在这里。他只能继续走下去,直到看到什么,亦或者有什么找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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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32 安德的症候
这是一条长长的通道,从入口走进十米,安德医生的背后传来关门的声音,本来就没什么亮光的通道顿时陷入更加深沉的黑暗中。? 安德医生只觉得自己的神经是不是变得衰弱了,仅仅是关门的声音就让心跳炸了一下。他下意识回头,并十分清楚平时的自己绝对不是这般风声鹤唳。回想之前的经历,虽然称得上是惊险,但有许多地方的遭遇不足为奇,明明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自己却被仍旧被那些自己所注意到的事物惊扰无论是有声音的,还是没有声音的,是有具体轮廓的,还是模糊不清的,就像是无论那些事物会以怎样的方式呈现出来,自己都免不了受到惊吓一般。
安德医生的内心中隐约浮现一个不详的念头,在自己的研究中,自己身上生的事情太过于寻常,但放在在这个病院里,又往往指向一个不太妙的情况。他阻止了自己朝这个方向思考下去,因为他察觉到,从之前开始,只要自己开始思考,就不免朝负面的方向坠去,但是,想要让自己不思考,却要比迫使自己进行思考,花费更多的气力。
安德医生觉得身体在热,但似乎没有出汗,只是一种仿佛从体内溢出的燥热,直接蒸干了汗腺。但是,现在的气候正直冬天,通道里也没有什么保暖设备,这种燥热如果不是受到心理情绪的影响,就显得有些古怪……不,不能再想下去了。他对自己说着,将注意力重新放回通道中。
手电筒的光束就像是被黑暗过滤一样,不断扩散,不断暗淡,前二十米处的轮廓隐约可见,似乎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安德医生也理性认为这只是一条正常的通道而已,可那仿佛臆想一样不受拘束的可怕事物,不断在脑海中变幻着形态,要说有什么具体形象,那当然是没有的,可也正因为没有具体形象,才格外让人觉得恐怖。
这一切都是自己的想象,是那过分的妄想和感性的恐惧,一时间压制了理智,可是自己还是有理智的,自己完全不相信这些神神秘秘的东西。安德医生不断对自己这么说着,他觉得自己是在脑海中这么对自己说,但下一刻,他就听到了嘀咕声,很像是自己的声音,可却又不觉得是从自己嘴巴里传出来的。他迅调整手电筒的方向,四下扫了一遍,却没有找到其他声音来处。
“这是……我的声音?”他不由得主动出声音,以对照这个听到的声音,然而,自己出的声音却变得不像是自己的声音。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的声音竟然是如此的令人毛骨悚然。那不是正常的音量,明明说着有意义的句子,音节却显得毫无意义,反而像是某种动物在咀嚼。
安德医生反而被自己的声音勾起了一身的寒毛,他立刻住嘴,可是,那嘀咕的声音,那呼噜噜的声音,那咀嚼的声音,那低沉的声音,却没有因此停息,反而愈加明显得钻入他的大脑中。他甩着头,却怎么都无法将这些声音驱逐出脑海。他刻意加快了脚步,不再去注意两侧墙壁的细节,可是,注意力却不知道为何格外的集中,让他即便不想看清楚那些东西,也不得不看得一清二楚安德医生不确定自己到底看到了什么,明明是十分正常的水泥裸露的墙壁,但那呈弧线的淡淡的纹路,却格外充满了一种古怪的吸引力。
这种吸引力就像是在看一幅抽象意义的名画,一个普通人也许无法述说自己从这画中到底看到了什么,却能肯定自己意会到了什么东西,正是这种感受令人格外在意这种画。这些水泥纹路对安德医生来说,就像是在释放出某种看不见的波段,而自己的意识很不巧地,突然就对上了这个波段,进而仿佛能够从中领悟到某种东西那绝非是什么好东西,它就像是一颗磁石,将自己平时没有想过要关联起来的认知,将哪些按照自己平时的世界观、人生观和方法论不会产生任何关联的东西,在此时此刻偶然地串联起来,就连自己也为“这些认知竟然有这样的联系”而大吃一惊,可是要述说到底是怎样的联系,自认为至少要写上一本上千万的著作才行,有这么一种“用语言去描述,只能阐述出这种联系的皮毛”这样的感觉。
当这平时绝对不会联系在一起的认知,经由这般偶然的体验联系在一起的时候,安德医生感受到了一种不可名状的恐怖。之前的经历所带给他的恐怖,和此时经由自己所见所想而串联起来的恐怖相比,简直就是不值一提。
有那么一刻,安德医生觉得自己是不是疯了。可是,以心理学去剖析自己,却能得到一个自己还很理性的结论。自己还能够对常识进行认知,逻辑性也没有任何破坏,自己就像是突然醒悟了一个新的逻辑,从而认知到了世界的一个真相。就像是在地心说盛行的时代,突然有这么一个人,意识到了地球绝非是宇宙的中心如此恐怖的体验,乃至于让当时的不少学者都了疯。
安德医生分析着自己的恐惧感,将这种恐惧进行类比,得到了这么一个结论。然而,即便在他自己看来,这个结论也充满了荒谬可笑的感觉:自己竟然从一条通道的水泥纹路中,找到了一个新的逻辑,洞穿了一个世人尚未认知到的世界真相?
可是,无论有多么荒谬可笑,他心中仍旧忍不住隐隐跃动,想要相信这就是事实。如果这是事实,那么,自己将会在人类历史上留下浓重的一笔,相比起被无知的世人攻讦,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因为,自己就要死了。
“啊,我要死了吗?”安德医生突然意识到,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他重新梳理自己的想法,再次确认了自己来到这里,是为了寻找生机,为什么突然间就确认了自己将要死亡呢?从自己将会死亡出,得出一个荒谬的结论,这不是最可笑最不理性的想法吗?自己的逻辑真的还在认真地工作吗?他不由得怀疑这一点。
一连串的自问,让他没有注意自己到底走了多久,在这条黑暗的通道中,没有任何古怪的东西袭击过来,可是,那黑暗就像是要吞噬自己的内心。当安德医生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满头大汗,那古怪又熟悉的燥热感,也无法阻止内心浮现的冰冷恐惧。他用力拍着自己的脸颊,大声告诉自己什么都不怕,告诉自己之前想到的都是妄想,是胡扯,是鬼话,告诉自己不要去想。可是,他出的声音在通道中回响,在他的耳中变得愈古怪。
安德医生觉得自己快要疯了。他觉得自己还没有疯,只是再这么下去,他就要疯了。他从来没有想过,那些疯的病人和高川复制体不是伤害他的敌人,那隐于阴影中的潜伏者也没有对自己起攻击,反而是自己的想法,自己的思想,人类那引以为豪的大脑,以及自己最自信的坚韧内心,开始折磨起自己来。
安德医生喘着粗气,脸颊已经被拍得红肿,似乎只有疼痛可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可以打断自己的想法,他迫切需要一个方法,让自己不去思考“泥水纹路所揭示的真理”之类的事情。当他再一次回过神来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身上已经被抓挠得遍体鳞伤,就像是被什么魔怪袭击了一样。指尖传来一阵痛苦,他强忍住,将手电筒的光照准了自己的手,只见到指尖血肉模糊,指甲盖几乎全都被揭掉了。
安德医生再也按捺不住,出恐惧又痛苦的叫声。一个可怕的事实撼动着他最为欣赏自己的地方:一个从来不会摧残自己的人,竟然在不知不觉中自残。自己身上到底生了什么?安德医生想到了一个最坏的结果,可是,他无法相信,或者说不愿意相信,他可以找到一百个理由说服自己,可每一个理由在自己那血淋林的手指面前,都变得脆弱不堪。
我被感染了?我是末日症候群患者?这个想法终于从一片混沌中,清晰地浮现在安德医生的脑海中。然后他大叫着:一定是错了!一定是误会了!我的神智还很清醒,我的逻辑还很明确,我的知识还在起作用,我还能够如同过去一样工作!
可是,这个可怕的结论,就像是阴魂不散的幽灵,缠绕着他,啃噬着他,他似乎听到了一个从无限遥远的地方,传来邪恶又浑浊的笑声。就像是上帝,不,是恶魔,在嘲笑着自己。
安德医生有些失魂落魄,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会变得如此脆弱,他仍旧想要坚强起来,将那最低劣的,最虚伪的,最不可接受的部分,从自己的灵魂中剔除出去。安德医生扶着墙壁,感受水泥传来的冰冷触感,他觉得自己不应该是这副模样,就算有这么一种妄想,有这么一种虚幻中传达的恐怖感在侵蚀着自己,但自己也不应该如此轻易就倒下:可是,事实是,他觉得自己的腿脚变得虚软,而身体的燥热感还在上升。
是感冒了,对,一定是感冒了。因为生病,所以才引精神上的脆弱。这种生理和心理上的关联,本就是自己的强项。安德医生用这个理由说服自己,他果然觉得自己好了一些,自己才是这方面的专家,自己甚至还用专业知识领导着“人类补完计划”。现在从生理到心理上的虚弱,不过是验证了自己的正确而已,而且,这方面的理论早已经不是什么高深的理论了。
正这么想着,安德医生的腿脚再也支撑不住,他整个人倚着水泥墙壁,缓缓滑落在通道中,瘫软一般坐着。只要休息一下,休息一下就好。他对自己说着,只是,他愈听不清自己到底在说什么。在他可以思考的时间里,一个念头不顾他的拒绝,越来越清晰:就算是末日症候群,是“病毒”在作祟,也不会很快就丢掉性命。病情的作是渐进的,需要时间,只要在这个时间内制造出血清就行了。
可是,随之而来的巨大恐怖感在提醒着他:真的可以这么顺利就制造出血清吗?
安德医生紧紧保住脑袋,忍不住低吼起来,这个时候,疼痛和虚弱,都无法阻止他脑海中浮现的声音了。他就是要想,就是忍不住去想,就是无法绕开那自认为最悲惨的结局,就好似一个特地为他量身打造的悲惨下场,那个最让自己感到痛苦的下场,就在前方等待着。有这么一个无可名状的东西,其本身就是一无所有,在那一无所有的虚空中审视自己,注写下命运,而自己的挣扎,与它的存在相比,简直渺小得不值一提。
安德医生直到这个时候,仍旧确定,自己绝对不是命运主义者,也不是信神者,更从不曾从高处去鄙视人类的渺小,自己从来都没有被自己的弱小打倒过,自己有无数的理论去证明,这个无可名状的一无所有的东西,是悖论,是不存在,是真正的没有意义。可越是如此,就越是痛苦,他完全无法理解,自己的内心到底生了什么,到底有何种力量,在折磨着自己。
他可以否定一切让自己感到痛苦的东西,可唯独痛苦本身,这种自内心的,让人恐惧的情感,是无法否定的。
然后,他突然就明白了:“人”作为一个单纯的个体而言,是不存在的。构成“人”的,是无数独立而细微的东西彼此之间正在进行的联合协作。所谓“人”并不是一种物质生命,而是这种多样性协作所产生的表象,本质上是运动和运动之间的连锁反应。从生理上,“人”就是由怪异的结构所组成的表面轮廓,是宛如齿轮般紧密咬合的机械传动和化学反应。因此,人的认知也绝对不是一种独立而自我的东西,而是一个庞大的整体存在以某种方式划分出来的区块,这个区块并不单纯属于区块本身,而从本质上属于那个庞大的整体。人的认知之局限,正是因为它只是“区块”,无论变得多么庞大,都仍旧只是庞大的“区块”和狭小的“区块”的区别而已。(未完待续。)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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