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飞升

    乔乔看到黑雨衣到来，轻轻的吐出几个字后，转身就要离开。

    一直站在原地不动的陆玄，终于冲进了雨中，伸手去接她的右腕。

    乔乔摇了摇头，“陆，虽然我很感谢你能来。但……请你不要破坏我自己的努力。”

    陆玄看到乔乔非常之坚定，而且的确也没有被任何人胁迫的样子。

    只能站在雨中任她回到光能轿车，然后看车缓缓发动，慢慢驶出程家。

    而整个过程中，坐在后排地乔乔，都没有再回一次头。

    全身湿透的陆玄，回到自己的房间，还浑然不觉。

    他没有想到，跟乔乔的见面会是这样的结果，不但没有让事情有什么进展。反而是让事情遇到了死角。

    看乔乔的样子，的确不像向家逼迫她去干什么事，而是她自己的选择。

    而身陷向家的她，是做出了怎样的选择，她为向家做了什么？

    她与向家奇怪地约定又是什么？

    这些东西陆玄百思而不得其解。很快，陆玄就接到了程佳絮关切的电话。

    “陆，你那边进展得到怎么样？”

    “嗯，乔乔来过了，然后又回去了。”

    “我这边与向家的交涉，由他们单方面终止了。他们说由于当事人乔乔的意愿，所以交涉中止，他们与乔乔已经有了约定。就这么多。”程佳絮无奈的说道。

    “嗯。”

    “陆，非常抱歉，不过我已经要求再交涉了。”

    “你先停止吧，这件事情，我这里有必要把完全理清楚再说。”

    陆玄觉得整个事情，特别是关于乔乔的部分。还有很多他没有弄明白的东西。

    所以他决定再次拜访乔乔的两个哥哥跟一姐姐。

    雨不断的下，直到午后才停了下来。

    陆玄与乔梅他们碰头的地点，选在了乔家附近地一家“香港茶餐厅”。

    因为是下午的缘故，茶餐厅用餐的人不算多，大多客人都是来喝茶地，所以气氛也就相对安静一些。

    乔乔的大姐乔梅早已经等在了靠窗的座位上，这次她身边多了两个年轻的男人。五官都很清秀。面容则跟乔梅一样苍白削瘦。

    “他们是乔乔的哥哥，这是乔飞。他是乔杰。”

    乔梅的介绍中，个头稍高地跟身形稍矮的两个人先生站了起来示意。

    陆玄也向他们点了点头。

    “老板，一壶铁观音。”乔梅在陆玄入座后，立即向老板点单，“小陆，这家餐厅的铁观音不错，你可以尝一下。”

    “嗯，今天我的来意，想必你们已经清楚了。”陆玄说话从来都是喜欢直入主题。

    “你说你见到了乔乔？”

    “乔乔她在哪？”

    “她没事吧。”

    乔梅与乔乔的两哥哥顿时激动了起来，很显然，他们也一直在努力的寻找乔乔。

    “她有没有事，我没有办法判断，但目前她好像在向家。”陆玄平静的说道。

    “向家？”

    乔家三兄妹听到这两个字时，神情大变，互相望向彼此地眼神满是惊惧。

    “她……她去向家干什么？”个子稍矮点地乔杰因为紧张有些结巴的说。

    “难道是……”乔飞欲言又止，他将惊恐地眼神望向乔梅。

    眉头深锁的乔梅用力的握紧了拳头，“她不会做出那种傻事情吧……”

    看着乔家三兄妹激烈的反应。

    陆玄沉声问道，“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吗？”

    三兄妹又相护对望了一眼，乔梅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小陆你这么关心乔乔，为了她的事，还来到了香港，事到如今。我也就不再对你隐瞒什么了。”

    “嗯。”

    “我相信，小陆你已经接触过不少关于我们乔家地资料了，没错，从上一辈起，我们乔家就是向氏的血食，我们的父母都是死于造血功能缺失综合症，我们的父亲是在乔乔还在妈妈肚子里三个月的时候就离开，妈妈则在把乔乔生下来的第二个月。”乔梅说着这些话的时候，语气虽然很平淡，却满是无奈。

    陆玄安静的听着。

    “我们家乔乔。从生下来就没有见过父母，算是我这个大姐一手把她养大的，按照向氏血食的规定，小孩子超过六岁，就要开始每个月，提供血液与骨髓了，因为每个月地血食捐献，太痛苦了，所以在乔乔六岁那年，我跟她的两个哥哥就商量了一下。我们每个月提供13人份的血供，也就是说，由我们三个人凑出了四个人的份量，这样乔乔这孩子，就可以不用陷入这种无止境的痛苦当中了。”

    “嗯。”

    “乔乔她啊，是个很懂事的孩子，慢慢长大，越来越懂事的她，看到我们每次去血供之后，那痛苦的模样。就要求把她应该承当的份，还给她；我当然是拒绝，而且狠狠的骂了她一顿。她是家中最地一个孩子，我们做哥哥姐姐的，理所当然，应该保护她，再说了，这样的痛苦。三个人承受就好了，反正1份跟13份也差不多。”

    乔梅顿了一下，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又接着说道，“当时我们三个人的年纪，还是太小，虽然不想在乔乔面前表现出痛苦的样子。但痛疼发作的时候。多多少少，还是会让乔乔看到。这丫头，每次看到这些，就什么都不说，只是一直哭，一直哭。”

    陆玄没有想到乔乔会是在这样的环境中成长的。

    “乔乔这丫头，虽然外表看起来很聪明，其实却是个一根筋的家伙，看到她陷入了深深地自责当中，渐渐越来越憔悴，甚至出现厌食倾向，她小学的老师约谈了我几次之后，我就做了一个决定，那就是告诉了她，一个情报，我们这些血食当中，有的人拿出巨额地资金作为交换，每个月不用去血供，只要交纳金钱就好了。”乔梅缓缓的说道。

    陆玄也终于明白了乔乔拼命赚钱，然后自己却节省得要命的原因。

    “那丫头啊，就看到了希望，赚钱，赚钱，努力的赚钱，拼命的赚钱，她真的很厉害，而且为了赚更多地钱，她初中才念到一半的时候，就离开了香港，跑去做了黑页经纪人。”

    “嗯。”“从她十四岁那年带着一笔数百万的巨款回家时，把我给吓到了，这丫头真拼命啊。”

    “那你们的血食身份有没有因为那些钱而改善？”陆玄问到了问题的关键。

    “没有，因为我们乔家的情况很特殊，我们的血液与别地血食不同，因为里面含有r跟两种特殊地混合红细胞，所以我们是向血族的王脉，提供血液与骨髓地特别血食，不是用钱就可以交换自由的。”乔梅叹了一口气，“其实我这样对乔乔说，只是为了给她一个希望让也活下去，却没想到她一下就赚到了这么多钱。”

    “嗯。”

    “所以，当乔乔第一次把钱拿回家的时候，我就跟乔乔的两个哥哥商量好了，说向氏那边接受了我们的钱，而且只要每个月交这么多钱，我们就能彻底从血食的命运中解脱了出来，所以从那以后，我们就在乔乔面前伪装出，无需再去提供血供的样子，不管多痛苦，也再没有在她面前露出过一点丁，我们甚至把血供的指点香港医院，换成了澳门的采血点。”

    “乔乔是什么时候发现真相的？”

    “虽然她大多数时间不在香港，但纸还是包不住火，在大概半年之前，乔乔终于发现了真相，发现了我们一直装没事在骗她，虽然在此之前，她就应该隐隐察觉到了什么，但看着我们这么努力在装成没事的样子，她也就没有去触碰事情的真相，其实在此之前，她除了拼命赚钱，也在做别的努力。”乔梅又叹一口气。

    “别的努力？”

    “对，比如说认识了很厉害的男朋友，其实她只是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她那个非常厉害的男朋友身上，希望有一天能因此让我们摆脱噩梦般的命运，但遗憾的是，她的男朋友却不是那么可靠，寄托了所有希望的乔乔，却没办法放弃他，放弃拯救乔家的希望，于是一根筋的在心底持续着那份恋情。”

    “原来是这样。”陆玄终于明白了，当初乔乔一直放不下程浩峰的原因。

    “其实，做你的黑页经纪人，也是乔乔努力的一部分，我想乔乔也曾经希望借助你的力量，摆脱命运的控制，但我想在她衡量过双方的力量之后，乔乔还是做出了，不把你卷入其中的决定，她自己做出了选择。”乔梅沉声说道。

    “她自己做出了选择。”陆玄目光一凝。

    “没错，完全接触真相之后，这半年乔乔彻底的崩溃了，她心中仅存的希望，被粉碎得一干二净，她也越来越痛苦，她不知道要如何去面对真相，如何改变我们乔家兄妹的命运。”

    陆玄不由得，想起了在第三圣彼得堡时，乔乔身上强烈的自我毁灭倾向，当时谢娟就指出过，乔乔也许希望用死亡来逃避什么。

    “乔乔最后做出的决定，你已经告诉我们了。”一直沉默不语的乔飞终于开腔了。

    “我告诉你们了？”陆玄疑惑的问道。

    “对，你告诉我们乔乔去了向家，所以她的选择是……”乔梅幽幽的说道，“她应该是要一个人承当所有的痛苦，一个人给向家提供四份血供，她要牺牲自己，让我们三兄妹从无尽的痛苦中解脱出来，而她就从此在向家地下宫殿的液体室中沉睡，跟植物人一样，泡在液体室中，被营养液加速催生新的血液，身上插满各种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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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三章 真正的交换条件
    “全身插满吸血管子的乔乔，就这样沉睡在向家地底宫殿的液体室中，这是她最后的努力。”

    乔梅的话，一直在陆玄头脑中盘踞着，挥之不去。

    乔家三兄妹，早已经离开了茶餐厅，只剩下陆玄一个人，独自望着餐厅外，那条午后有些安静的街道上，不时走过的行人们。

    “既然乔乔已经做出了选择，所以我们作为家人的意见，就是希望小陆你能尊重她的选择，不要抹杀她的努力，让她用自己的解决方式，拯救乔家。”

    这是乔梅离开前，最后对陆玄说的一句话，她的语气虽然很冰凉，但却非常坚定。

    坐在窗边的陆玄脸上的神情异常的平静，他缓缓的打开了通讯端口，“黎15，替我准备飞机，我要在三十分钟后，离开香港……”

    香港中环。

    香港租金最贵的写字楼林立之地，由于设计的合理，这片区域虽然全是上百层的摩天大厦，却并没有给这个地方带来自上而下的压抑感觉，反而营造出一种特别的城市森林气息。

    香港人对数字多多少少都有迷信，所以向氏集团的第八十八层，被向家视为最吉利的区域。

    向氏集团总裁向云的个人办公室，就在这一层。

    向云今年三十四岁，可以说是向氏集团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总裁，没有人会想到，斯文白净。一副儒商架势的他，在成为向氏集团总裁之前，竟然是香港最大的黑社会暴力社团组织“向阳”地老大。

    当年绰号“黑狼”的他，是出了名的残忍与铁血，打起架来，也总是身先士卒。冲在最前面。

    一段刀口舔血的人生，是每个向氏集团领导者必须具备的。

    这是成立向氏集团，也是缔造了“向阳”诞生的教父级人物，向云地爷爷。向龙所定下的规矩。

    所以向云的父亲也是一样先从“向阳”的老大做起，再到“向氏集团”地总裁。

    不过向云“黑狼”的风头太盛，完全压过了他的父亲，以至于，香港人说起向阳，只知道创始人黑龙与第三代执掌人黑狼。

    办公桌上通讯器的纳米接受装置，有些突兀的响了起来。

    这让戴着金边眼镜的向云微微皱起了眉头。他将原本俯瞰着楼下那惬意目光，缓缓的收了回来。

    用过午餐之后，向云地习惯都是会独处两个小时，这两个小时的私人时间内，他的铁则是不会客也不见任何下属。

    就安静的望着楼外，看着那些渺小如蝼蚁的行人。熙熙攘攘，来来往往。

    这是向云这些年来，在血雨腥风的世界中，让自己放松地窍门。

    不过向云很清楚，这个时候秘书琳恩敢来打扰他，一定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发生。

    他深深的吸一口气，右手轻轻的按在了通讯器的蓝色按键上。

    “琳恩，什么事？”

    向云说话的风格一向都是简洁。越是重要的时刻，他就显得越是惜字如金。

    “老板，乔家三兄妹说想见您。”

    琳恩的声音很娇媚，跟她地外型一样诱人，向云的父亲，曾经对儿子把这样一个性感尤物放在严肃的职场，颇有意见。但向云的说法却是。越是寒冷的地方，就越需要火种。

    “老板。乔家三兄妹要见您，似乎很急的样子。”琳恩看老板没有反应，再次提醒。

    “现在？”

    “对，他们说现在就要见您，本来我是不敢打扰您的，但他们是特殊档案中地人，您也说过，他们对向家有特殊地意义。”琳恩小声的解释。

    “让他们进来好了。”

    向云眼中冰冷地光芒一闪即逝，他轻轻的把放在按键上的手移了开来。

    总裁办公室的门刷的一下被打开了，风情万种的混血美女琳恩，领着局促不安的乔家三兄妹走了进来。

    “老板，人到了。”向云没有说话，轻轻的点了一下头，秘书琳恩立即识趣的退了出去。

    “我想我们是第二次见面吧，第一次应该是七年前，在仁爱医院的时候。”向云微笑着向局促不安的三个人打招呼，神情架势就像多年的老朋友。

    乔梅轻轻的拍了拍站在她身前的乔家两兄弟，示意让她先说话。

    乔飞与乔杰交换了一下眼神，安静的站在原地，乔梅独自向前走了两步。

    “你们可以坐的，大家自己都是自己人，不必拘束。”向云半眯着眼笑道。

    “不必了，我们只是想说几句说，说清楚就好。”乔梅眼中有着超越她年纪的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