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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颜血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浮萍居主

    更令人心动的,则是她脸上无奈的神情——对於强制增乳和受孕的不甘和不愿。

    紫玫睁开眼,心头像被针刺般微微一窒。

    慕容龙静悄悄看着她,眼睛又深又亮。

    「怎……怎麽了?」

    紫玫一脸无辜地说。

    慕容龙目光移向室角,半晌後自失地一笑,轻轻说道:「你还要骗我吗?」

    紫玫手指一颤,没有作声。

    慕容龙凝视着她,第一次毫无保留地流露出万般柔情,柔声道:「方才是打开了宝藏的入口吧?」

    温泉突然变得冰冷,紫玫周身的血液都凝住了。

    沉默良久,慕容龙撩起一捧水泼在脸上,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我受了很多苦。」

    水珠从俊朗的面孔上滴滴滚落,他低声道:「从那时候起我就想变得很强,强得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

    「我一直在想娘。

    还有你。

    做梦都想知道你们过得好不好……」「……是不是在想我。」

    慕容龙脸上湿漉漉的,他扬首枕在池沿,声音像风一样轻,「你比我想像中还要美,还要动人……看着你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你知道我有多高兴吗?」

    「我常常对自己说,你还小,不像娘那样懂事,我要对你好一些,多原谅你一些。

    终究你会像娘一样,开开心心地陪在我身边。」

    慕容龙轻轻一笑,「还记得我们一家三口在草原骑马吗?我抱着你,还有娘,在草海里追逐落日——那是我这一辈子最开心的日子了。」

    慕容龙低叹一声,坐起身子,「你既然不想告诉我宝藏所在,那麽哥哥答应你:我绝不去看一眼。」

    他游过来,像展翅的雄鹰,把紫玫娇小的身子圈在臂间,声音微颤着道:「这样你会爱我吗?」

    紫玫怔怔看着他,半晌後凄然一笑,红唇动了动,用唇形无声地说道:「晚了。」

    接着周身红光闪动,凤凰真气狂涌而出。

    那张令她无比憎恨的俊脸忽然变得苍白,接着是刺目的腥红。

    慕容龙一口鲜血尽数喷在心爱的妹妹脸上。

    猝然受袭下,苦修的还天诀威力尽显,硬生生受了紫玫十成功力的一掌,竟然还有余力反击。

    他不假思索地举臂抹在紫玫腋下,接着屈起膝盖。

    贯满太一真气的两掌虽然只施出七成威力,仍震碎了紫玫的护体真气,她樱口一张,同样喷出一股血箭。

    两个慕容氏嫡脉的鲜血交合而流,淋淋漓漓洒满清池。

    劲风及体,膝盖夹着凌厉的风声朝圆滚滚的小腹猛击过来,此时紫玫两手还印在慕容龙胸口,再无力抵挡他膝上的一击。

    眼看就是腹穿肠断的结局,膝盖却突然停住了。

    紫玫抓住这一瞬即逝的机会,纤手并指如刀,「噗」的一声,从慕容龙腰侧穿过。

    慕容龙静静立在池中,滚烫的鲜血顺着紫玫的手臂一股股落入清澈的泉水,像一粒粒玛瑙在水中浮浮沉沉,没有一丝融化。

    紫玫的鲜血也是一般,但两人的血珠一碰,便立即合成一体,再不分彼此。

    慕容龙凝视着紫玫,眼中充满了哀伤,还有不舍。

    最後目光停在紫玫腹上。

    孕育着慕容氏骨血的小腹上,一只血红的凤凰纹身,正展开翅膀,飘飘欲飞。

    「留下他……」慕容龙动了动嘴唇,眼中的光芒渐渐熄灭。

    紫玫轻轻一拔,手臂脱出,慕容龙渐冷的身体向後倒下,溅起漫天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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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二幕
    失去生命的面孔沉在水底,有一种苍白的平静。《+乡+村+小+说+网 手*机*阅#读 annas.r》

    一串细密浑圆的血珠彷佛出巢的蜜峰,从腰侧的伤口飞出,在身体周围翻滚起伏。

    终於亲手杀掉生死大仇,紫玫却没有丝毫喜悦,心里反而空荡荡,像众鸟飞尽的雪原般茫然。

    「宫主!」

    门外一声惊呼。

    浑身浴血的紫玫惊醒过来,立即腾身而起,滴血的右掌发出一道炽热的真气。

    白玉莺骇然举臂封格,她功力本就不及紫玫,此时更非对手,与凤凰真气一触,手臂顿时折断。

    凌厉的真气直入经脉,白玉莺口吐鲜血,身子倒飞出去,粉背重重跌在石壁上,摔得狼狈不堪。

    虽然一掌迫开白玉莺,紫玫胸口也疼如刀割。

    她顾不得取这贱婢性命,立即闪身掠出石室。

    白玉鹂闻声从邻室抢出,正遇到遍体红光的玫瑰仙子宛如一只血色凤凰,疾飞而至。

    她不知轻重,见姐姐受伤,立即挥手直插紫玫小腹。

    紫玫恍若未觉,毫不停顿地径直掠过。

    白玉鹂五指如钩,施出十成功力,要在紫玫腹上掏出一个血淋淋的大洞。

    手掌递入紫玫周身洋溢的红光,就彷佛探入烈火般剧痛。

    接着格的一声轻响,腕骨已被拧断。

    白玉鹂捧着手腕疼得直掉眼泪,自始自终都没有看清紫玫如何出手。

    紫玫头也不回地掠到甬道尽头,距太极图只剩三丈距离时,娇躯倏然停住,斜身落在黑白分明的圆石上,身边的阴宫主扬首举臀,**横生地与公牛联为一体,宛如活物。

    被劲风一逼,艳屍秀发飞舞,娇媚的眼睛直直看着紫玫,彷佛乞求她将自己一同带走。

    时间紧迫,一旦被人发觉,莫说沐声传,就是叶行南赶来也难以脱身。

    紫玫一把推开庞大的公牛,双掌毫不犹豫地按向阴阳鱼的两眼。

    五道关锁已解,鱼眼应手而陷,浑若天成的太极图辄辄分开,露出一线黑暗的入口。

    看到逃生的希望,白氏姐妹不顾一切地撑起伤体,凄厉地呼喊道:「带我们一起走吧……」「贱婢!」

    屡遭两女出卖的紫玫心下恨极,当下功聚双掌,便欲取她们性命。

    白氏姐妹披头散发,神色恓惶,跌跌撞撞地追来,连折断的手臂垂在身前都顾不上理会。

    紫玫蓦然想起初遇的场景,姐妹俩白衣胜雪,眉枝如画,宛如一对玉琢的百灵,冰雪可爱。

    不仅仗义出手,而且解衣赠马,一片热忱。

    看着两个天真的少女如今形如疯魔的惨状,紫玫心下不禁一软,掌力收了几分。

    白氏姐妹如受电殛,跌在地上翻滚不已。

    一边咯血一边犹自哀号,「求求你,带我们一起走吧……」紫玫手伸出寸许,终究还是忍住了。

    她们第一次出卖,就使风师姐和自己落入虎口;第二次又出卖了师父;第三次导致母亲被鞭打早产。

    此仇此恨不杀她们已经是宽恕了,如果带她们一同离开,谁知道会不会遭到第四次出卖?无论如何再不能冒险。

    紫玫一顿足,纵身跃入洞穴。

    洞穴彷佛一口深井,脚下黑沉沉深不见底,当看到圆石下伸出一枝铁臂,紫玫连忙攀紧,试图稳住身形。

    铁臂一沉,头顶的巨石随即旋转着合紧。

    白氏姐妹挣扎着爬了过来,扒住太极图拚命地拍打。

    黑白分明的巨石无情的收拢,转眼只剩手掌宽窄。

    白玉莺眼神里透出绝望的神色,趴在缝隙上嘶声道:「不带我们走!你就杀了我们吧!」

    「呯」,太极图合成一个浑圆,再无一丝缝隙。

    唯一的希望也破灭了,姐妹俩抱着太极图放声痛哭。

    泪水混着鲜血溅在圆石上,但冰冷的石块却纹丝不动。

    入口合紧,所有的光线和声音都被隔在另一个世界,坟墓般寂静。

    但紫玫耳边仍回汤着白氏姐妹凄厉的叫声——「不带我们走!就杀了我们吧!」

    一辈子留在地狱般的石宫作为没有丝毫尊严的n奴,对秀美活泼的姐妹俩来说比死亡还难以忍受。

    那凄厉的哀呼使紫玫想起当日在湘西的山野中,身负内伤的白玉莺一边吐血,一边被人**的惨状。

    她们毕竟不是坏人,所有的背叛只是为了生存……心头一疼,一口鲜血淋淋漓漓喷在乳上。

    紫玫这才警觉到自己身无寸缕。

    但愈发沉重的伤势使她顾不上羞涩,受创的经脉像被冰块阻塞般梗塞难通,内息也凝滞起来。

    一咬牙,紫玫松开手,滑向脚下看不见的黑暗中。

    光溜溜的石壁打磨得比镜面还要光滑,眨眼间便滑过近十丈的距离。

    紫玫运足目力,待看到脚下一点白光,连忙屈体一翻,轻轻落下。

    脚下发出木枝折断的微响,接着升起一片闪烁的寒光,星云般围住雪白的脚胫。

    紫玫凝目看去,却是踩到一具朽骨。

    她打了个哆嗦,连忙移开。

    紫玫越走越是心惊,这座地宫庞大得出人意料。

    不仅怀月峰,只怕整个岛屿之下都被掏空。

    地宫内到处都是散落的骸骨和兵刃,大多肢体不全,时隔多年,仍能看出当年战况的惨烈。

    能逼得星月湖宫主封闭地宫,同归於尽,真不知何等英雄人物。

    转了两个弯後,眼前突然大放光明。

    一条宽近丈许的走廊笔直伸开,两边并列着十余间宽敞的石室,里面流光溢彩,展厅般堆满宝物。

    这便是父亲所说的宝藏了吧。

    确实值很多钱,但对紫玫来说却毫无用处。

    她四下逡巡,想找件遮体的布料,结果只有失望。

    堪堪走完长廊,最後一间石室角落里一抹异样的寒光吸引了她的眼神。

    相比於其它石室各种宝物堆放整齐的状况,这间石室的物品却极为凌乱。

    珍珠、玛瑙、翡翠、珊瑚、形形色色的金饼银锭散落满室。

    在耀眼的宝光之间,一前一後放着两具白森森的骨骸。

    後面一具四肢交叠,蜷成一团,身上还盖着未烂尽的碎衣;前面一具较小的骨骸则平躺於地。

    在它旁边放着一柄长剑。

    剑身色泽苍灰,彷佛一段朽木。

    但满室的珠宝光华,却无法掩盖它矫矫不群的王者之气。

    骸骨间扔着一支形式古朴的剑鞘,乃是鲨鱼皮所制。

    大孚灵鹫寺位於清凉山,距此千里之遥,亟需兵刃防身。

    紫玫顾不得细看,便俯身拿起长剑。

    剑柄甫入掌中,耳中忽然响起一声幽幽的低叹。

    紫玫浑身寒毛直竖,连忙合剑入鞘,一提真气,轻烟般飘过长廊。

    星月湖在终南南麓,如果能找到通往山北的出口,不但能省下跋涉之苦,借地势甩开星月湖的追兵,还能……早半日见到展扬哥哥。

    紫玫心头一热,只想伏在沮渠展扬怀中大哭一场,就像从前那样,让他来分担自己的委屈。

    紫玫对地宫的结构一无所知,只能依靠当初落下时的方位一路朝北行进。

    在蛛网般的地宫里直行十余里,算来已经深入湖底,终於走到地宫边缘。

    地上的骸骨突然增多,短短十余步内,就散落着数十个骷髅首级,有一些甚至只余下颌,顶端已碎为齑粉。

    有过阴长野的一番遭遇,紫玫虽不信有人能在这封闭百年的地宫内活到现在,但还是横剑挡在胸前,一步步穿过骷髅堆。

    石壁上兀然出现一个洞口,周围石屑粉飞,显然是被人用硬功砸开。

    她探头一看,只见这是扇厚逾尺许的石门,漆黑的隧道内阴风阵阵,黑沉沉看不到尽头。

    洞口只容一人钻入,紫玫圆滚滚的小腹正卡在洞中,无法穿过。

    她气恼地往腹上拍了一掌,恨不得把这个**的孽种一扔了之。

    胎儿一动,不知是手是脚猛然一挣,撑在肚皮上。

    紫玫心底一阵刺痛,眼眶不禁湿了。

    婴儿都是无辜的,但它不同,从孕育那一刻起,亲兄妹精血交合的背德,就注定了它的罪恶。

    紫玫咳了口血,胸口略微畅快了些。

    她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态拔出长剑,朝石门刺去。

    「沙」的一声轻响,剑锋直入岩石,轻易地像穿透一层薄薄的纸张。

    紫玫愕然举剑,只见剑鞘上镂着两个花鸟般的篆文:玄天。

    这便是星月湖镇教三大神兵之首,玄妙子当年亲身所佩之剑:玄天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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