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拐子日记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山北青未了
太阳落山之时,绿杏翻身醒来,用手摸摸糊在腮上的那些糊糊,全粘在腮上干巴巴的。还有些痒。洪县长要用水给她洗下来。马先生制止祝蝴,说:“不用管,痒她自已就用手轻轻往下抓,这个抓的过程也是一种治疗过程。”
洪县长千恩万谢,带着绿杏回家。果不其然,绿杏夜里感到痒的难受,用手把糊状物轻轻抓去之后,痒痒感逐渐消失,到的天明,糊状物抓没了,腮也变回原来模样。洪县长连连夸赞马先生:“名医,神医也。”
老革命在一旁站着,听男人一个劲的夸赞马先生,便不耐烦的说:“反动技术权威,雕虫小技,有什么可称赞的?”
洪县长听老婆这心么说人家马先生,觉着不公,讲大道理又讲不过老革命,只见他把脖梗一挺,把一口浓痰吐到门外去,白一眼老革命,愤愤的骂道:“你懂个屁!”说着手一挥,他那把随身携带的杀猪刀早:“嗖”一声飞出,插在门外的树墩上。话不投机。两人各自背过脸去谁也不理谁。
吃仮的时候,不想老革命旧事重提,将了洪县长一军:“即然马先生技术那么高,索性叫他大显摆显摆,还有那邢二,不是跟马先生学医么,你让他给你开副草药,把你这大半辈子的痨病去了根,你呢,也喘口痛快气,省下无时无刻都在拉风箱,喘气呼拉呼拉的怪烦人,让我老人家耳根也清静些。”
洪县长一想:对呀,咋没想到这一层呢?治不好也不要紧,顶多喝些苦苦的草药。自已从前喝的还少吗。从小就喝着草药长大,草药再苦,也不在乎这一回啊。于是他下定决心让马先生和邢二给他治病。当他把这个想法告知马先生时,遭到了拒绝。马先生摆着手说:“使不得,不敢当。这事不行啊。”
洪县长不解的问他:“马先生,治病救人不是医生的本份吗?你怎么三番五次的推脱?这其中的原委,你不妨说出来,不给我治病,是何原因?是我命溅,不值的您插手么?”
马先生说:“看您说的,医生看病,实乃天职。可我现在不是大夫,没有了处方权哪。”
洪县长更加不明白,大夫开方子还有处方权?
“对呀。”马先生进一步解释说:“有处方权才能开方子,我叫公社革委会打成黑四类,收回了处方权。连药匣子都砸个干净,发放到牛场来改造思想。重新做人。”
洪县长说:“你偷着给我看病,在场的诸位不说,谁人能知道?”
马先生直摇头:“我给你看病,得开方抓药哇,公社医院那些造反派,就是看我比他们强,出于疾妒,才砸了我的药铺,流放我的呀。再说,我开的药方,他们也不给药哇。”
经马先生一番解说,大伙才明白了来龙去脉,敢情是疾贤妒能,搞迫害呀。洪县长说:“你开个方子,不写名不就完了吗?”
马先生连忙摇手:“不行,不行。那里头中药房那两个人,都是我的徒弟,我的方子他们一看就哓的。公社革委会说了,我要违反规定,继续给人看病。就是违法行为,就是右倾反案风,要抓我进监狱判刑啊。我可不敢以身试法,求求你饶了我吧。看我一大把年纪,进监狱容易,出来难哪。”话即然说到这个份上,洪县长只好作罢。转身求邢二给他治病。邢二挠挠头,想拒绝,又怕失去这难得的机会。勉强答应下来。拿着纸和笔,从书上抄一个治痨病药方,递给洪县长,嘱咐他三副药,分三天吃。洪县长到公社卫生院去买药,负责卖药的大夫,身穿白大褂,胳膊上戴着红袖章,上写三个字:“造反派。”他俩拿着方子仔细看过两遍。技术上没问题。断定不是他们的师父马先生所开。为保险起见,他俩又盘问起这药方的来历,是谁人所开?
洪县长回道:“是我村邢二,从一本药方书上抄的。”其中一人用手指弾一下那张方子:“怪不得面熟呢,是从书上抄的。在马权威那儿,他不是天天逼着咱们背那本书吗?所以有很深的印象。称药吧。”另一个人按照药方,把药配齐。本来是应该把药拌匀了分成三份,可包药的纸都拿去写大字报了,纸只有一张,他们便把药包成一大包递给洪县长,由于急着去开批判大会,两人匆匆离开中药房。竞忘了嘱咐供县长,这药要分成三份。一天吃一份。洪县长从公社卫生院没回牛场,而是直接回了家。见老革命不在家,也不麻烦别人,自己升火,舀上两瓢水,在铁锅里熬开了药。他把从公社卫生院买的一大包药全投进锅里。一边搅拌一边添柴禾。大半个时辰过后,药汁熬的挺浓,倒出来稠乎乎的整好一大碗。凉过几分钟之后,洪县长不愧为吃草药的老手,也不含糊,两手端碗,扬起脖子,“咕咚咕咚”几大口,便把药喝个碗底朝天。功夫不大,便觉的头有些昏昏沉沉,浑身发冷,随后是头重脚轻,他感觉这回喝的药跟往常不一样,劲特大,赶紧躺在炕上,又过一会儿,他什么也不知道了,全身上下毫无知觉,过去了。
中午时分,老革命从社场上回家做饭。一进门发现洪县长直挺挺躺在炕上。喝药的碗打碎在炕前,再看做饭锅里还有半锅药渣。到的炕前,见洪县长双目紧闭,声息全无。依照从前他那拉风箱一般的呼噜声,早该传来。这时节毫无动静,赶紧用手一探鼻息,一丝气也没有,拉手一试脉博,脉象全无。这下老革命慌了手脚,拼命大叫起来:“杏他爹,醒醒,杏他爹,你可不能吓我呀。”哭喊过后,洪县长躺在炕上还是一动不动。老革命以为他真死了。便急步冲进女儿家,对洪杏还有在这儿玩的二女儿绿杏说:“你爹不行了,快回家去。”牛二,还有牛大爹,牛二爹,还有牛二他娘,也就洪杏她婆婆,闻听此信,全家炸了窝,除牛大婶不动以外,其它人一块蜂涌般跑到洪家。刘姻脂她爹刘老栓,夫妻俩听到洪家死了人,也奔过来帮忙料理丧事。
牛大爹首先提议:“杏她娘,洪哥即然已经驾鹤西游,不如趁着他刚过去,身子还软乎,给他把寿衣穿上吧。”
老革命点头称是,急忙翻箱倒柜,把洪县长自已早就买好的寿衣找出来,牛二爹和刘老栓,加上牛大爹几个人,七手八脚把洪县长身上的衣服扒下,给他换上寿衣,戴上寿帽,把他去年新买的棺材,从南屋抬出,放在北屋堂正中。又把穿戴楚齐的洪县长移到棺材里,摆放整齐,末了还给他脸部盖上一层黄表纸。
牛二去街上小卖部,买来几样点心果蔬,盛在碗里,放在棺材前小桌上,权作供品。烧纸焚香,洪杏和绿杏,这时也身穿白布孝衣,头戴白布孝帽,还有牛二这当女婿的,也照此打扮,趴在灵堂下边大哭起来。许多邻居听见哭声,知哓洪家摊上白公事,也纷纷过来帮忙。有帮忙往洪家大门脸上贴白纸封门的,也有扎纸马扎白花圈的,最后还糊制了一个大大的花幡。
老革命和牛家两兄弟商量着,计划明天早上去破土挖坟,上午十点以前,全家人在灵前吃过最后一顿团圆饭。十点钟正式出殡。诸事定好之后。牛二爹便领着三个小伙子,拿着扎好的纸马,还有洪县长生前所有的衣裳,不管新旧,全抱到街上,连同纸马一同烧掉。还叫绿杏站在椅子上,手举扁担,扁担上绑着三根香,点燃后让绿杏举过头顶,面对西方高声哭叫三声:“爹呀,西方大路。”随后下的椅子,冲西方跪好,瞌三个响头,祘是给她爹送行。
当晚,洪家三口加牛家三个男人都在洪家守灵。老革命面色苍白,坐在炕上一动不动,不吃也不喝,也不流眼泪,她是在心里绚怀逝去的亲人,从这点性格看,她确实是一个刚强的女人,凭这点就让人佩服敬仰。r /≈ap;;第二天十点整,随着一声号炮响过,绿杏把一个染了墨汁的碗一摔两半,牛家老兄弟俩正要盖棺材盖,忽见洪县长突然在棺材里坐了起来!也许是脸上的黄表纸挡着眼,他一把把那纸抓下来扔在地上。众人一见,惊呼一声:“乍尸啦。”纷纷从灵堂往外跑,前头有倒地的,后面的人顾不上拉起来,从他们身上踏过去,争相逃命。众人一齐跑到大街上才住了脚,人一多,加上又在太阳底下,便不再害怕。灵前就剩老革命自己,她是革命英雄,战场上当宣传员见过不少死人,也亲手处决过汉奸。洪县长从棺材里坐起来之后,吓的众人哭爹喊娘抱头鼠窜。她压根就不害怕,“哧溜”一下从炕上溜到地面,手往腰间一摸,早把隐藏在腰间的秘密武器——钢鞭抄在手中,照准从棺材里爬出来的洪县长背上就是一鞭,直打的洪县长一个跟头跌在棺材前面,疼的他大叫:“敢用钢鞭打我,看我不拤死你个老东西!”
老革命又是一鞭过去,洪县长爬不起来了,趴在地上直哼哼。老革命走过去伸手试试洪县长鼻息,跟正常人喘气一样,再试他心脏,嘭嘭跳的很有劲,再看他眼神,目不游移。知他是个大活人,根本不是乍尸之类。当下她协助洪县长把身上寿衣脱下来,扔进棺材,头上寿帽也被洪县长一把撸下来扔在地上。这时牛家爷仨也探头探恼回到屋里,老革命连忙吩咐牛二,把那些花圈白幡之类的不祥之物赶快扔到庄外的围子沟里。洪县长的衣服昨天下午在街上烧个精光,他身上只穿一条裤衩,人来人往实在不雅,牛大爹见状,领着他到自己家里,打祘弄套衣裳叫他先穿上再说。牛二他娘见男人把赤身的洪县长带回家来,吓坏了,哆嗉着腿说道:“校蝴爹,你把死鬼引家来做啥?不知请鬼容易送鬼难么?”她扑通一声跪在洪县长面前,瞌头如捣蒜,带着哭腔哀求说:“亲家,你应该去西方大路才对呀,阎王殿里听安排,及早下世投胎才是正经。这儿是你女儿家,不是奈何桥,你走的方向不对哇,西方在那边。”她用手比划着,指着西边如此这般瞎说一番。洪县长看她吓胡涂了,也不去跟她计较。只是站在院中一动不动。
牛大爹从屋里把衣裳拿出来,帮洪县长换好,在太阳底下,洪县长那人影鲜亮亮照在地上,牛二他娘这才回过神来,自言自语的嘟哝着:“原来是假死呵,吓人一跳,虚惊一场。”
洪县长咬牙切齿的骂道:“有人想暗害老子这革命烈士后代,妄想活埋我,我决不能轻饶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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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牛二找亲爹
洪县长暴跳如雷,要彻底追查他差点让人活埋的元凶。《+乡+村+小+说+网 手*机*阅#读 annas.r》查来查去,根子还是在他老婆老革命身上。老革命曾经向他解释了不下一百遍,这是个误会。即没人陷害,更无人指使,更谈不上蓄意活埋革命烈士后代之事。弄来弄去,还惊动了公社革命委员会。公社卫生院那张药方也找了回来。拿到县中医院看过。药方配伍精确,药量合适,符合国家有关标准。邢二没有处方权,乱开药方,受到公社革委会口头警告,训诫他往后不准乱给人看病。好歹他治好了洪县长大半輩子的痨病,功过相抵,不追究他的过错。不过洪县长却把他看的挺高,几十年蹩的要死,乍一下喘气通畅,身轻气爽。由于血液中氧气供应充分,他感到四肢灵活,腰板也挺的直立,不再弯腰弓背。他自己觉的跟从前判若两人。脾气不再暴躁,动不动就骂人的恶习也纠正过来。不复存在。刮了胡子净了脸面,整个人年轻了十岁。干活也有了力气,生产队也给他升了工分。皆大欢喜。
邢二这边也出了名,不过出名归出名。他却是牢牢记住了这次教训,不再看那本医书。嘴上也听不见他再念叨那些中医歌贴。木器厂王厂长见他无事可作,便教他雕刻技术,先是在地瓜上刻字刻小鸟,福字之类小东西。有空还教他作画,当然都是雕刻那些原图。
冬天下了雪,原野一片苍苍茫茫,刨地因为冰冻暂时停止。牛场的人只好天天学习报纸,搞斗私批修。邢二晚上就去套野兔,运气好一晚上能套住两只。洪县长在家闷的慌,也来凑热闹,他把套来的野兔收拾干净,放上大料,放大锅里煮。朵儿生火,绿杏帮忙,她只有十五岁,是个天真活泼的小女孩,她那“咯咯”的清脆笑声,又甜又美,给雪地里的牛场带来无限欢乐。朵儿见她脸冻的通红,便用野兔皮给她缝在衣领上,朵儿自己也缝上一块,远处看来,颇有些尊贵之相,两个女儿家在雪白的原野上嘣跳打闹,受她俩感染,徐光达王厂长还有马先生各人脸上均露出久违的笑容。
几多欢喜几多愁,常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刘姻脂最近过的就不顺。先是王林蔬远了她,后是厂里谣言四起,工友们不分男女,都在她背后指指点点,说她是二手货。也有不少人当面开玩笑,叫王林王绿帽,人多嘴杂,越传越蝎虎,这铺天盖地的谣言,刘姻脂有口难辦,说自己是处女吧,大伙不信,这事又不能脱下裤来叫大伙验看。她是有苦无处诉,有寃无处申。后来她一想,这一定是邢二捣的鬼,便趁夜晚有空,气势汹汹来找邢二理论加算账。来的时候气势汹汹,可当她真的站在邢二面前时,又觉的底气不足。毕竞两人定过亲,更是自己嫌贫爱富毁婚在先。邢二对谣言这事绝不承认两个人争论老半天,也争不出个结果来刘姻脂气急败坏,赏了邢二一个耳光,邢二不恼反乐,称她是无能的表现
邢姻脂在外头受了偌大委曲,无处倾诉,回家对爹娘开不了口,对王林更是有口难辨清白,唯有邢二这几年两人无话不谈她此时心中诸多委曲一齐涌上心头,化作无数眼泪涌将出来,泪流满面,情绪控制不住,竞伏在邢二肩头失声哭泣,用眼泪洗刷心中痛苦邢二就势把她抱在怀里,轻轻给她捶背抚摸肩头,到后来,刘姻脂竞不知不觉昏昏沉沉中在他怀里睡着了。邢二轻轻将她放在炕上,给她盖好被子,而他自己也趁机钻进被窝,搂住刘姻脂肩头睡起觉来。
天蒙蒙亮的时分,刘姻脂醒了过来,低头一看,自己赤身**,右手臂使劲抱着邢二脖颈她松开手臂,用手一摸睡在身边的邢二也是一絲不挂两个人赤条条躺在一个被窝里她猛打一个寒战,头恼彻底清醒过来,她的苐一意识是;这下完了,先前人们说她是二手货是假的,这回变成真的了!先前她曾好几回和邢二拥抱亲吻,可两人再亲吻也没钻一个被窝呀。这回,本不是夫妻的两人却行了夫妻之事,毁了!邢二呀邢二,你毁了我一辈子呀,也怪自己不争气,明明是来问罪的,可鬼使神差,迷迷糊糊睡在他怀里,和自已当工人以前一个精神状态,忘了自已的工人身份。还当自己是他的未婚妻呢,简直是糊涂到了极点,她恨自已犯了浑,更恨邢二趁火打劫占有了自已的清白之身。她揪祝蝴耳朵,把他弄醒。邢二却说:“急啥呀,太阳还没出来哩。”他说着把刘姻脂又按倒,想抱着她再睡一会。刘姻脂推开他的手,指着他的鼻子,狠狠的说道:“寃家,该干的坏事你都干了,我的身子也给过你,这下你该满意了吧?从今往后,咱俩谁也不欠谁的,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今晚这事你若嚷嚷出去,我非杀了你才解恨!活该我倒霉,把个女儿之身毁在你手里,让你沾了个大便宜。天哪,我这辈子怎么碰上你这小寃家。看来是我上辈子欠你的,今生这账非还不可,这都是命啊。”她心里这么想着,也不再责骂邢二。麻利穿好衣服,偷偷溜出邢家大门口。不想正好叫早起铲雪的牛二撞见。牛二眼见刘姻脂探头探脑从邢二家出来,心中感到奇怪,两人不是散了么?她怎么大清早从他家出来?于是,牛二张开手臂拦住去路,问刘姻脂:“老实交待,到邢二家干什么了?”
刘姻脂眨一下大眼睛,随口说道:“找他算帐。”
牛二看刘姻脂讲话底气不足,还露出个大红脸。便不怀好意的说道:“是祘下头的帐吧?”
刘姻脂骂道:“叫你乱嚼牛舌头。”说着抓起一把雪扔过去,不偏不倚正好落在牛二脖子里。趁牛二侧身从脖领里往外抓雪之际,刘姻脂从他身边溜过去,一溜小跑,不一会便拐过胡同口不见了综影。
三九隆冬,庄稼地里的活基本干完,除了少数几个人给小麦浇冻水之外,其它人都在响应上级号召,掀起斗私批修新**。西拐子的形势也跟全公社一样,已进入到人人自纠,户户自査的新阶段。老革命是革命先锋,她以身作则,督促大女儿洪杏在婆家自觉革命。处处起模范带头作用。可不能给妈妈丢脸。洪杏对老娘的指示百依百顺,只是具体操作上无从下手,不知从哪个方向突破。这天她在集上碰见邢二,便向他请教如何开展工作?邢二沉思一会,附在洪杏耳边轻语几句,洪杏顿时茅塞顿开,拍着手笑着说:“就这么办,好玩好玩哟”。
天太冷,牛场无事可干。马先生和王技术还有徐光达三人,经过一番密谈,拟定了一个保住牛场这块地的计划。外面不断传来坏消息,有几个在其它农场改造的人,由于不堪精神与**的双重折磨,上吊自杀。这消息传来,三个老家伙禁若寒蝉。他们对在这个牛场改造很满意。虽出些力气,参加劳动,学习呀批判呀照常进行,但这儿的好处是沒有体罚,对身体不催残。邢二这牛场领导,他生性温和,对人客气,不是刁钻古怪之人。另外,更重要的是,这儿地处偏辟,没有大路通过来,红卫兵选反派一般来不了,环境安定不乱。要保住眼前局面,首先是保住牛常葫占的十亩地。三人偷偷出资,请朵儿从拐子集上买来三袋上好花生,分别给畜牧局,土地局,人事局三个部门的革委会主任,每人一袋花生。皇天不负有心人。春节过后不久,西拐子大队会计,接土地局通知,连同公社会计,各自带上革委会公章,到县土地局开会。县土地局的革委主任,蓄牧局革委主任也在这儿等候他们。拿出早已写好的公文摊在桌上,让西拐子大队会计在上面盖章签字,随后是公社会计照章办理;事毕每人递给他们一支香烟作为报酬。一袋烟功夫不到,牛场的十亩地便换在县蓄牧局名下。还有邢二朵儿两人,也把户口改在县蓄牧局名下,成了亦工亦农的合同工。邢二本人还晋升为蓄牧科科长。仍然从畜牧局领取每月十二块钱补贴。剩余部分由牛场自身解决。牛场也改名为“蓄牧场”。由邢二一手操作办理,这样一来,提升了邢二朵儿两人的政治地位。马先生他们也祘谢了邢二和朵儿对他们三人的知遇之恩。同时也保住了三人稳定的生活局面。真是一件两面光的好事儿。不过这事也有条件:每年春节蓄牧科要无偿贡献给人事局,土地局,蓄牧局,还有县革委上述四单位,每家一头猪。要杀好了,等候各单位来拿,不能送货上门,更不能四处声张,否则后果自负。
小池塘坐落在铁路壕里,这几天,那条铁路换轨枕,原来的木头枕木一律換成水泥的。替換下来的木头枕木,全部散落在铁路壕里。施工队忙着赶工期,一时抽不出车辆往附近的火车站运。邢二主动找到火车站材料科,以县蓄牧局名义,要了部分旧枕木。反正这些旧货运到火车站,也是堆在站外。当时也派不上用场。即然县蓄牧局牛场想要,也省的将这些旧材料再劳心费力的往回运。邢二派牛二套上牛车,他们几个人自己装车,往牛场拉了四五车枕木。趁着冬天农活不忙,把旧枕木按一定距离,围着牛场竖着埋了一大圈。埋好以后,又从蓄牧局仓库弄来三大捆铁蒺黎钉在埋好的枕木上,把牛场的十亩地圈起来,形成一个大院落,和原来生产队土地隔离开来。弄成一个**单位,也就是说牛场有了自己的地盘。
腊月二十三是小年,牛家老三口早早和面,还割了半斤猪肉,用胡萝卜和白菜做馅,包水饺以庆小年。牛二很勤快,见二爹一娘已把水饺包好,便刷锅添水拿柴禾,生火准备下饺子。洪杏坐在炕沿上剪指甲。待到水饺出锅刚端上桌之际,她忽然一阵心血来潮,要在吃饭之前,先开个小小的家庭斗私批修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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