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王朝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无罪
“这是蜃珠,海外一种庞大贝物结出的宝珠。”丁宁说道:“大秦王朝自开辟海外航线至今,一共发现了三颗这样的蜃珠,这蜃珠在海外诸国被称为仙域海图,传说内里结出的图影,是它一生所至的所有海域中,灵气最为充沛之地。元武三年,大秦王朝的铁甲船队就凭借一颗蜃珠中的海图最终发现了东莱岛,获取了大批修行的灵药。”
长孙浅雪眉头微蹙,道:“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蜃珠,记得家中以前也有一颗,只是传说中未必可全信,其中的海图飘渺无踪,只是虚幻。所有此种蜃珠,其中海图被证实存在的,只不过十分之一。”
丁宁沉吟道:“大魏王朝全盛之时,也曾有开辟海外之心,云水宫主修水系功法,自然首当其冲,只是后来魏朝覆灭,云水宫都只剩下寥寥数人。只是凭这数人要入海外,则是茫茫无期,年岁不知了。”
长孙浅雪点了点头。
这颗蜃珠恐怕是那时候云水宫的遗留,只是要凭现在的云水宫去海外寻找虚无缥缈,未必存在的仙岛,却是根本力所不及。
丁宁将这颗蜃珠也放在一边,打开了那卷发黄的羊皮书卷。
只是看了一眼,他的目光就剧烈的跳动了起来。
“水注经?”
长孙浅雪不解的问道,“他带着这在身上做什么?”
这长陵水注经并非是什么修行典籍,而是前朝一名阴姓大夫编制的水利图录,记录了长陵和关中一带地下水的流向,也叫阴注经。
这份水利图录在当时起了很大作用,只是后来地形更改,大秦王朝又为了农田水利修建了大量明沟暗渠,这这份水利图录的基础上,大秦王朝也有了更为完善的水经。
看这份羊皮书卷年代极老,应该便是前朝之物。
带着这样古老而有些不合用的水利经注在身上本身就已经有些难以理解,而且长孙浅雪看得出此时丁宁的神色极为异常。
“看来传闻没有什么问题,云水宫的手里的确有孤山剑藏的遗物。”丁宁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她美丽的双目,说道:“而且他们已经知道了如何从那遗物上参悟孤山剑藏的方法。”
长孙浅雪蹙眉,“为什么?”
丁宁说道:“世上人只知孤山剑藏有藏宝图遗留下来,却不知道所谓的藏宝图,是暗含玄机,是用天地元气的流向,来表明某些方位。一些矿脉、暗河的走向,能够对修行者摸清一些天地元气的走向有帮助,现在地上许多地貌已然更改,要想摸清真正的地下暗河的走向,还是要借助之前的水注经。如果真是如此,那说明白山水至少已经知道了破解孤山剑藏遗物的方法,已经开始着手设法参悟破解。”
长孙浅雪的面上瞬时笼了一层寒霜。
她的想法都极其的简单直接,对于她而言,元武皇帝是敌人,白山水同样是敌人。而孤山剑藏则极有可能帮助她追上元武皇帝的修为,所以她一定要抢夺。
“会不会很快?”她声音微冷的问道。
“不要着急。”丁宁看了她一眼,认真的说道:“是真的不要着急,不是我骗你,八境之下想要参悟破解,不知道要耗费多少年的时间。”
顿了顿之后,丁宁接着说道:“白山水是想要借助孤山剑藏来帮助他快些到达八境,但不到八境,又极难参悟破解出孤山剑藏的藏宝地,所以这里面的顺序就有些不对。”
长孙浅雪细想着丁宁话语里的意思,看着丁宁拿起最后一块木牌。
这块木牌看上去像是用小叶紫檀所制,色泽有些紫到发黑,表面有许多金星状的斑点透出,然而不同的是,这些金星状的斑点中的光芒尤为明亮,而且金色里面又透出些银色的光芒,看上去里面好像另有一个小世界。
木牌上面没有文字,只有三条如人形般的符文。
“我知道这是什么东西。”这次她却是没有发问,而是对着正在仔细研究的丁宁说道:“我以前见过。”
丁宁一怔,他也根本未见过这种东西,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
长孙浅雪说道:“这是仙符宗的信物。”
丁宁目光剧烈的一跳。
长孙浅雪看了他一眼,接着说道:“我家中也曾经和仙符宗接触过,只是大约没有料到当时的变化会那么快,还未来得及借助仙符宗的力量便已被灭。”
旁人可能难以理解长孙浅雪这样一句话里所有的意思,然而丁宁却十分清楚。
和岷山剑宗、灵虚剑门是大秦皇朝最强的宗门一样,仙符宗也是大燕王朝最强的宗门,事实上仙符宗和昔日大秦的巴山剑场一样,根基比岷山剑宗和灵虚剑门还要深厚。
大燕王朝在明面上和大秦王朝最为相安无事,然而丁宁知道这些年燕人为了遏制大秦王朝的崛起付出了无数努力。
原来当年的长陵旧门阀,已然是和燕王朝有所接触,只是不如元武皇帝的下手快。
“如此说来,云水宫和燕王朝已隐有结盟?”
丁宁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心情再度平静下来,然后接着问道:“那这片仙符宗的信物有什么意义?或者说有什么用?”
长孙浅雪说道:“可以凭此找到仙符宗的接头人,只要在符文中注入真元,仙符宗的接头人便能凭借独特的气机感应到你的位置。这种仙木符是用一种极其罕见的木材制成,唯有仙符宗的真传弟子才配拥有,只是这种仙木符分阴阳,这种都是阴符,你要是注入真元,别人可以感应到你的位置,但你不能感应到他们的位置。”
“只要是气机感应,即使分阴阳,其中自然会有独特联系。”丁宁凝视着手中这片木符,轻声说道:“只要参悟透了,或许也能改过来。”
“我知道你得了他的传承,不是一般的修行者,这种事情有可能做到。”长孙浅雪看着他,清冷道:“只是目前的麻烦已然够多,你还有心力再去注意仙符宗的人?”
丁宁看着她,摇了摇头,道:“只是在等待之中顺便做些事情而已,若是发现什么都做不了,而又什么都不去做的话,那会让人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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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时不我待
等待是件最磨人的事情。
然而很多时候,即便是在许多人眼里已经高高在上,高到似乎已经脱离凡尘的存在,对于不可知的命运,依旧极其渺小。
即便站得再高,头顶上依旧有需要仰望的天空,在很多事面前,他们也唯有等待。
随着积雪的消融,长陵由大寒进入立春。
周家墨园里,一些迎春花的花苞已然泛黄,然而那一片布满枯败荷叶的池塘里却还有很多浮冰漂浮着。
一名身穿茄花色锦服的少女在周写意的引领下,走入了这方小院。
这少女名为周素桑,是周家旁系子弟,家在会稽郡,因有修行天赋,数年前开始便在会稽郡九念剑宗修行,至长陵都是第一次,更不用说周家墨园,再者听说是周家老祖召见,这名少女可以说是紧张和忐忑到了极点,无数个不好的猜测不断在心头回旋,手心里一直不断的沁出汗珠。
周家老祖坐在铺着比少女的肌肤还要丝滑的锦缎的软榻上,他满头的银发依旧梳理得光可鉴人,身上的大衣盖住了他的腹部,在少女未走进他所在的这间厅堂时,他的目光里依旧充满着许多负面的情绪,怨毒、不甘、贪婪、狠辣…然而在周写意请安的声音响起,少女走进之时,这些情绪便全部消失,他的面容再度变得极其和蔼慈祥。
“不需要紧张,我召你前来,只是因为写意残卷上有一门秘术,然而这门秘术只有女子才适合修行。”
看着极度紧张不安,连肌肤上都出现了许多小疙瘩的少女,他极其温和的缓声说道:“而你应该是此时我们周家最适合修行这门秘术的人选,接下来你便在墨园里安心修行便是。”
听到这样的话语,少女先是茫然,再是喜极而泣,直接拜倒在他身前。
“起来吧,我周家风光不再,我又不知何时驾鹤西归,将来令周家承继下去的担子,必定要落在你们这些年轻人身上了。”然而周家老祖却依旧觉得不够,又用更加柔和的语气说道。
少女更觉情深意重,泣不成声之时,却未曾料到这名面容慈祥的老人此时的心念却不在她的身上。
这是否真是女人才能修行的手段,是否太过郁结的阴煞之气,可以自然随着女子的月事排出…只要一两个月的时间,自然可以试出。
……
旧门阀周家已然没落,周家老祖如死而不僵之虫,苟延残喘,妄获新春,新侯方家却是正如旭日初升,光芒万丈。
长陵东郊,方侯府的那处僻静院落里,长发垂散如荒草乱长,衣衫褴褛连乞丐都不如的方绣幕,依旧枯坐在碧潭之前。
形成这一方碧潭的泉水是温泉,散发着微温的热气。
碧潭的青草之间,有数尾红鲤在游动。
所有人,包括走入这处僻静院落的方家修行者,都认为方绣幕是在观鱼而悟剑意。
然而谁也未曾想到,方绣幕在看的是生老病死。
红鲤始终有院中侍女照料,然而却早已不是十余年前那数条,即便泉水清澈,依旧有无数不可知的原因令游鱼衰弱死去。
而除了这些游鱼之外,他还看到许多更细微之处,看到这碧潭里一些无比细小的虫豸。
虫豸的生老病死,一生的时间更为短促。
如夏天的有些蚊虫,一生循环只不过十余日的寿命。
这样的循环里,自然蕴含着真意,蕴含着元气生灭的道理。
长陵的修行者都并不清楚方绣幕的真正修为,只是凭借一些线索,判断出他可能只是在六境上品,未至七境。
此时也只有那些位置极高的,能够亲近君侧的权贵,才通过皇帝的一条旨意,推断出他的修为恐怕已经凌驾于夜策冷等人之上,跨过了七境中品。
然而事实却是,他此时的修为依旧是六境上品。
更令人震惊的事实是,在十年前,他其实就已经窥到了破境之途。
也就是说,从十年前开始,只要他愿意,他便随时可直入七境。
只是他又刻意在七境的大门前停留了十年。
这十年的等待和积累,一朝破境,将会令他和其余的七境修行者有什么样的不同?
这原本似乎只有他知道。
然而此时,他接到了一道圣意。
元武皇帝“请求”他随行参加鹿山会盟。
这便代表着元武皇帝也清楚。
苏绣幕不知道为什么元武皇帝也清楚,然而这却已然破了他的心境。
这一道旨意,说是请求,实则却是命令。
圣意要他破境。
要他这柄已经淬炼了许多年的剑开锋,为大秦王朝斩出一片新天。
除此之外,或许这道圣意里,还隐含着更深层的意思。
圣意难违。
唯有破境。
“只差半分春光。”
苏绣幕迟疑了数日,想明白其中可能隐含的深层意思,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等,在这立春之时,他轻叹了一声,推开了那扇门。
无数春天的气息顷刻间从他的身体绽放。
一时间,院里无数花朵绽放。
就连畏寒的牡丹都陡然盛开到最浓艳的绚烂。
……
清晨,端着面碗和薛忘虚、张仪、沈奕在一起吃面的丁宁也在等待着。
只是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死在养鸭人临时村落的樊卓,好像长陵市井间一名微不足道的江湖人士一样消失了。
没有监天司或是神都监的人出现在梧桐落的周围。
甚至好像整个长陵都根本没有人意识到云水宫这名大逆的死亡。
等不到什么事情发生,对于丁宁而言便是好消息。
他每日里的真元修为都在稳步的增长,立春已至,距离盛夏的岷山剑会也更近一步。
只是那名高高在上的女司首心中想的到底是什么,他还需要更多的时间和事情才能确定。
料峭春寒里,苏秦仔细的检查过自己的衣着,然后用最为洁净的白布缠绕自己的左手,让自己的左手看上去不令人觉得厌憎。
然后他走出久居的会馆,走向停在街道边的马车。
马车是长陵的制式,然而街道却已是大楚王朝都城埕城的街道。
楚王好媚腰,放眼及去,埕城的无数楼宇掩映在微绿之中,皆如窈窕秀女,景物说不出精致娟秀。
此时苏秦的目光,却是落在了道边的一株海棠上。
这株海棠已然盛开,花如胭脂。
苏秦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容。
他在这秀丽华美,和长陵相比俨然两个天地的楚都也已经等待了许久,今日里,他终于等到了大楚王朝那名最具权势的女人的接见。
马车载着他在楚都的街巷中穿行,无数垂柳的枝条甚至温柔的飘荡在马车的车厢上。
许多警惕而带着各种情绪的目光,注视着这辆马车驶入一间行宫。
这间行宫的正殿里垂着一道华美的珠帘,珠帘之后,隐约可见那名传说中的女子。
“身为秦人却来楚地游说,你有半盏茶的时间,若是这半盏茶的时间无法说动我,便说明你和骊陵君都太失败,我会杀了你,他也不会有资格回到这里。”
女子的声音轻柔,然而同时却有无数锐意刺入苏秦的耳廓,令他的耳膜都剧烈的痛楚起来。
只是他的面容却依旧平静,垂头道:“我不需要半盏茶的时间,我只需说一句话。”
珠帘后陷入沉寂,等着他说话。
苏秦说道:“只需您允他回到这里,您便是后。您知道,后有两层意思,您都可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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