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王朝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无罪
“大浮水牢?”樊卓嘲讽的看着他说道:“杀鸡都用牛刀,送入大浮水牢又能审出些什么东西,即便审出些什么,也根本查不到你和梁联的身上,你又有什么可担心的。”
祁泼墨沉默片刻,轻声说道:“相比这名活口,我更担心你接下来鲁莽行事。”
“本就是过江龙,做的本身便是狂放之事,怎么会和你们战战兢兢一样?”樊卓狂傲的笑笑,道:“不就是一个长陵江湖人物,到时我亲手帮你们除掉便是。”
想到对方的确有如此狂傲的实力,又想到白山水都在此时楼上,祁泼墨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退了出去。
旧下杀意忽来忽去,言语里刀锋剑影,楼上却是安静如常。
书架上的书大多古旧,书页里的字迹和图案都已经模糊。
白山水此时就坐在东窗下的地上,看着窗外的天地冥思苦想。
虽然得了指点,此时感悟起来都毫无进展,根本感知不到手中玉符上的线条和天地之间的元气走向有着什么样的关系,但是此时的白山水,却是毫不心急,处于一种奇异的契机之中。
因为他隐约觉得,参悟这片玉符本身,就似乎是他必经的修行过程。
那些玄之又玄,向四周空间无尽延伸的线条…参悟这些线条和天地元气走向的奥秘,似乎和第八境之间本身就有着莫大的联系。
身为所有魏人心中的精神支柱,天下各朝全部深深忌惮的人物,他的天资当然没有几人能及,但即便是他,到了第七境之后,便也举步维艰。
而现在,却像是黑夜里已经出现了一条道路,他只要慢慢摸索,慢慢感觉着这条道路前行而已。
所以即便身在最危险的长陵,此时处于奇妙契机中的他,反而比任何时候都要心境平和。
因为真正的难得的绝对平静,所以他身体周围都甚至自然出现了许多洁白而晶莹的细小水珠,如同有生命一般,缓缓律动,将他身上笼上了一层奇异的辉光。
在不在虎狼军里任职,但实则是梁联最信任的心腹的祁泼墨离开这间旧不久,他的面前突然出现了一条笔直的身影。
祁泼墨顿时停顿,颔首道:“将军。”
“根本不用去提醒或者威胁他们做什么,他们自有分寸。”出现在他面前的梁联淡淡的说道:“而且他们根本不是能用常理来推断的那种人,无论是他们还是赵剑炉那些人,对于生死,他们都根本不太在意。他们都是属于那种若能朝过八境,一剑刺杀他们想杀的人之后,夕死都会觉得开心的人。”
……
……
梧桐落酒铺的后院卧房里,用热水沐浴之后的丁宁仔细的在往身上涂抹着鲸琼膏。
这是一种微黄色的半透明胶膏,光是听此时丁宁涂抹药膏时,体内骨膜中传出的轻微哔哔啵啵的响声,就可以想象得出这种珍稀至极的药膏的药力有多惊人。
只是这种药膏有一种淡淡的海腥味,并不是特别好闻,所以即便隔着一道厚布帘,长孙浅雪也是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感知到长孙浅雪的不愉,丁宁微微一笑,轻声道:“实在不习惯这气味,我明天帮你去买些好闻的线香来。”
“这鲸琼膏倒是可以不让人怀疑你的身体,毕竟其实你的身体并不像看起来这么弱。”长孙浅雪没有应他的话,却是清冷的说道:“只是司空连送你这样一份重礼,他又有什么问题?”
丁宁摇了摇头,“不知道…只是司空连位置虽高,却不像那些侯府一样阔绰,这份礼对于他而言自然更重。想必是要押我赌一赌,只是赌我将来帮他什么,却是真要我到了一定修为的时候才能知道了。”
长孙浅雪沉默了片刻,道:“连这样的刺杀都没有能够伤到你,看来你比我想象中的要有把握一些。”
丁宁的脸色凝重起来,在黑暗中认真说道:“我已经走得太快,你却不能快,要更加耐心一些。你不要认为我之前的选择是对的,因为这事关运气,如果没有薛忘虚,我进入白羊洞到现在,也未必有这么多际遇,也未必有现在的修为。”
长孙浅雪依旧和平时大多数时候一样,没有回应他的话,而是清冷的说道:“今年的岷山剑会出了那样的小册子,你又已看过了,你到底有多少把握?”
丁宁蹙眉道:“目前为止,没有多少把握,还必须想办法去参悟些能够在明面上拿得出手的东西。白羊洞的剑经未免不足,我到岷山剑会时,修为也最多到三境中品,所以还得想办法,有些麻烦。”
长孙浅雪说道:“连你都没有越境战胜的信心,那小册子上前面几人真那么厉害?”
丁宁冷笑道:“真正最厉害的人可能不在那上面,因为我清楚皇后的手段,她一般行事都会有埋伏后手,而且后手都会更加厉害些。”
长孙浅雪想了想,觉得去了解这些人的性情都是太过麻烦的事,所以她便懒得再想,直接闭上眼睛,开始修行。
丁宁感受着她的呼吸,沉默了下来。
她没有那么复杂,或者说太过简单。
但越是简单,便越是可贵。
第二日清晨,丁宁和平日里一样起来,开始煮粥。
然而令丁宁有些意外的是,张仪喊他的声音又划破了清晨的寂静。
“什么事情?”
丁宁打开店铺门,看着已经焦急的等在门口的张仪,问道。
“洞主都起来了,谢长胜他们派了马车来接。”
“说是有小册子上的人公开决斗…师弟你快些!要是洞主来不及看到,又要生气了!”
张仪一边说话,一边直接拖着丁宁往薛忘虚租住的小院门口跑。
丁宁眉头微皱:“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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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位置之争
“说是排名三十七的陈柳枫对排名三十五的范无缺。 章节更新最快”
张仪毕竟是谦谦君子,虽然生怕薛忘虚恼怒,此时有些着急,但走出两步还是问道:“铺子里有没有什么事情,要不要和你小姨说一声?”
丁宁摇了摇头,道:“不用。”
以长孙浅雪的修为,这小巷中的一切都逃不过她的感知,此时火炉上的粥虽然还未沸,却也没有什么关系。
谢家是关中巨富,谢长胜平日里又挥金如土,极讲排场,此时在薛忘虚的小院前等着的也是两辆华贵至极的马车。
拖车的都是产自陇西郡的青色追风驹,看上去皮毛油光发亮,一丝杂色都没有,而马车车厢则都用白玉和金箔镶饰,一副富丽堂皇的气派。
薛忘虚和沈奕已经在其中一辆马车上,看到张仪心急如焚的拖着丁宁过来,薛忘虚不由得又畅慰的一笑。
人之一生,到老之时有这样几个为了自己的一时喜好而如此着急的徒弟,便也值得了。
谢长胜安排得甚是妥帖,车厢里都甚至备有酒食,张仪和丁宁一上车,两辆马车的车夫便顿时驱车以最快的速度狂奔起来。
丁宁随手取了块干馍慢慢的撕着吃了起来,问张仪道:“两人在什么地方决斗?”
张仪道:“在小周河菊花坡。”
“那也不远。”丁宁问道:“两人之间又有什么恩怨?”
小周河是长陵城南的一条野河,两岸河坡地势却有些高,就像两道小山坡,平时都用于放羊,在秋高气爽之时,两岸却是都开满野菊花,倒也会有不少人过去游玩。
那里有一些旧时用于传递军情的烽火石台,现在被当成了观景台,而对于长陵的修行者而言,那里却又是极佳的公开决斗的地点。
在那里战斗,两岸的人都看得十分清楚。
“我只知道陈柳枫是月海剑院的优秀学生,修的是碧海潮生剑,范无缺是师从天正剑院田翰养,修的应该是洞石剑。”张仪歉然的答道:“至于两个人到底有什么旧怨,恐怕是要到了之后才能得知了。”
弘养书院对于才俊册的排名是综合了诸多的因素,此次公开决斗的双方,陈柳枫和范无缺虽然只是排名三十七和三十五,然而只要想着祭剑试炼胜出,又随着薛忘虚大出风头,又击败沈奕,破了修行纪录的丁宁都只排七十二,南宫采菽等人连前一百都没有排到,这三十七和三十五,在平日里显然也都已经是令长陵绝大多数年轻人仰望的存在。
只是清晨,小周河两岸的坡上,已然停了无数马车,后到的马车接踵而至,都无法停至几座石台的近处。
看到自己派去载薛忘虚和丁宁等人的马车还未来,河坡上的谢长胜不免有些焦躁,道:“怎么这么多人!”
南宫采菽看了他一眼,道:“还不是因为弘养书院的小册子,如果没有那本小册子,平日里他们两个决斗,也未必会来这么多人。现在这本小册子一出,许多之间原本没有联系的年轻才俊之间如同骤然有了联系,排在册子上的人自然想要看看排在三十七和三十五的是什么样的实力,好多些了解,不在册子上的人更是想要看看自己不在册子上的原因,看看有多少的差距。”
“他们来了!”便在此时,徐鹤山面色一喜,他看到了派去梧桐落的那两辆马车。
“总算来得及。”谢长胜不顾旁人,直接对着那两辆显然是靠不到近处的马车大叫了起来,“在这里!”
此刻河岸上多的是年轻才俊和许多名门望族前来查看的人,但极少有人像谢长胜这么出挑,所以丁宁很容易便听到了谢长胜的声音,看清了他们的位置。
“这两人一早上发什么神经,跑到这里来决斗?”到了谢长胜等人的身边,看着就在对面石台上相对而立的两条身影,丁宁问道。
“据说是为了争风吃醋的事情。”谢长胜有些鄙夷的说道:“这两人据说曾是好友,陈柳枫喜欢上了一个姑娘,便经常找范无缺出主意,但后来范无缺却和那姑娘搞在了一起,陈柳枫勃然大怒,本来已经准备和范无缺老死不相往来,但现在这个小册子一出,原本就认为范无缺比自己要差一些的陈柳枫看到反而自己排在后面,便受不了了,正式上了战书挑战范无缺。”
听闻这样的话,张仪顿时忍不住正色道:“那这范无缺可是不对,君子不夺人之好,更何况是夺好友心仪的女子。”
丁宁打量着就在正对面石台冷然对立的两名少年。
其中一人身穿黑色劲装,头发也用黑色细绳盘起,面目冷峭,看上去平日里不苟言笑。
另外一名少年却是身穿蓝色袍装,看上去略为清秀。
“这两人哪个是陈柳枫,哪个是范无缺。”丁宁转头看了谢长胜一眼,道:“若是要很多人见证,现在也足够多人了,为什么还不开始,他们在等什么?”
谢长胜也有些疑惑,“我们也不知道,两人都已经到了一盏茶的时间,而且两个人除开一开始说了几句话之外,明显是话不投机半句多,我便是担心薛洞主和你们来不及到,却没有想到到现在还不开始。”
正在说话之间,丁宁的身后却是响起了一个平冷的声音:“不好意思,请你们让让。”
谢长胜和南宫采菽、徐鹤山从一开始便占着的这个坡岸位置极佳。
正好是正对着陈柳枫和范无缺所在石台的位置,而且正好是河岸上一块自然隆起的土丘顶部,都接近石台的高度。
这样近乎平直的视线,对于一条不宽的野河而言,几乎就像是站在石台上看这场战斗了。
只是这块河岗隆起处地方不大,也差不多只能容纳谢长胜等人和后来的薛忘虚、丁宁等人而已。
要让,自然有人便要下到低处,再者这声音又不甚有礼,在听到这声音的第一瞬间,还未转身看出声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谢长胜便已经冷笑起来:“为什么要让?”
丁宁平静的转身,他所见的比谢长胜等人更多,十分清楚这种集会之地,一件小事引起纷争是极正常的事情。
落入视线也是三名和他们年纪相差不多的少年。
两人身穿鹅黄色袍子,面相不同,但都显得剑眉星目,十分英俊,一人身穿绛紫色锦袍,身材瘦高,双目微微内陷,显得有些威严。
听到谢长胜的冷笑声,这三名少年面上都露出不悦的神色,身材瘦高的少年顿时也冷笑了一声,针锋相对般说道:“为什么不让,难道这块地是你买下来的?”
谢长生也不发怒,微嘲道:“好生牙尖嘴利,只是凑巧,你说这块地是我买下来的也差不多。我的数位朋友也是刚刚才赶到,先前这块地方只有我们三人,空出不少,但你知不知道为什么在数位朋友到来之前,却一直没有人上来占这个地方?”
身材瘦高的少年顿时微微一怔,但旋即还是冷笑道:“或许你们凶恶,别人不敢和你们争抢而已。”
“错了。那是别人都知道做人的道理,都知道先来后到,都知道尊老爱幼,都知道敬师重道。”谢长胜在祭剑试炼时便已展露了他的嘲讽功底,此时更是脸上的嘲讽浓得就像要流淌出来:“我们也不是最先到来的,这块地上原本也有几人先到了,我便和他们相商,用每人千金的价格,愉快的达成了交易,他们让出了这块地方给我,现在我们数位朋友都到了,这里面年老者比你们太公还老,年幼者又比你们年幼,你们一开始便无礼的直喝,要我们让出位置给你们?你们的师长和父母到底是谁,连做人的道理都未曾教会你们么?”
这三名倨傲的少年被说得顿时脸色一阵红一阵青。
一时又找不出什么反驳之理,其中一名身穿鹅黄色袍子,盘着道髻的少年恼羞成怒道:“简直一派胡言,每人给千金让出位置,你当我们是三岁孩童么,你说什么都信?”
“对于你们而言,这是不可思议的事情,但对于我们关中谢家而言,随手给个千金算什么?”谢长胜笑了起来,道:“我十岁时用我的压岁钱置了点产业,现在一年的租子也可以让我心情好时,见人随便丢个千金,你们若是让我心情好一些,我等会说不定也会打赏给你们千金。”
“关中谢家?”
出声的少年顿时呆住,脸色变得无比苍白,一口闷气在胸口却是怎么都吐不出来。
关中只有一个谢家,而那个谢家却是富可敌国。
有关谢家财富的传闻,在长陵也不知道有多少。
“既然你用压岁钱购置的产业就可以让你如此大手大脚,你何必那么怕你姐断你财路?”看着那名少年根本说不出话来的样子,南宫采菽压低了声音,在谢长胜的耳畔有些不解的问道。
“虽是真的巨富,可是压岁钱也不见得有那么多,我随口吹嘘一下而已。”谢长胜微微一笑,轻声回应道:“不过就这样,也足够唬住这三个土包子了。”
对方显然也是长陵出名的才俊,望族之后,否则也不见得如此嚣张,想到这样的三个人都被谢长胜说成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南宫采菽不禁摇头的同时,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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