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如此多娇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泥人
不过对宁馨虽怒且气,却没有多大怨恨,杜老四和我的相同遭遇已然让我明白,宁馨看似放荡,却是守身如玉,反是自己被她的假面所惑,有些操之过急了.
只是被她撩拨起来的欲火和郁结于心中的戾气纠缠在一起,若是不得发泄的话,势必要影响我的修为,思量再三,我偷偷溜进了百花楼.
望着去而复返的我,万金极其乖巧就要去叫云仙来,我却拦住他,问清楚化名陆昕的魏柔眼下正在演奏,这才放下心来,只是望着万金远去的背影,我心中突然一怔为什么我怕在百花楼里见到魏柔呢
云仙自然又惊又喜,推了正陪着的客人,领着我朝后院走去.后院虽然不大,可几座小楼掩映在假山花树中,却是十分幽静,我这才明白,云仙竟是百花楼的红姑娘.
路过一栋小楼,里面隐约传来云雨之声,侧耳倾听,那男人却是充耀.
我顽童之心顿起,心道,你妹妹摆了我一道,那就落在你身上还债吧低声问清楚云仙的住所,让她先回去等我,说我去去就来.
云仙低眉浅笑,轻声叮嘱道:“公子快去快回,莫让奴家等得心焦.”
便快步朝自己住的小红楼走去.
见云仙进了楼里,我偷摘下一件挂在外面晾晒的月白肚兜,用青草汁胡乱写上“令妹受困显灵宫速救”几个大字,照准窗户扔了进去.
屋里顿时传来一声惊叫,接着就是稀里哗啦一阵乱响,我心中窃笑不已,刚拧身要走,却听屋里充耀道:“外面可是李兄”
我脚下一缓,心头顿时一凛:“这兄妹俩倒都不是草包哩”刹那间就想出了几条日后相见的对策,我暗哂一声,闪身躲在了假山后.
须臾,就见充耀神色匆匆地离开小楼,朝大门口飞奔而去,一丽人倚门相送,直到看不见充耀的影子了,才恋恋不舍地关上门扉.
“呵,充耀这小子还真有两把刷子呢”四下无人,白牡丹自不会做戏给她自己看,想来这几日下来已是情根深种.
我触景生情,心头蓦地升起一个念头来,转身朝前院走去.
“公子若再相逼,牡丹以死明志”白牡丹柳眉倒竖厉声道,手一压抵在自己雪白脖颈上的锋利剪刀,血丝顿时渗了出来.
一张卖身契“唰”的一声展开在她眼前:“白姑娘你看清楚了,我可是花了一万两银子买下你,你说死就死,不怕我找上你的家人”
“我早与他们恩断义绝了”白牡丹冷笑道,可她目光却不离那张卖身契:“妈妈怎么突然肯放手了呢”
“一转手十倍利,傻瓜才不肯放手呢何况她自己的小命也很重要嘛”我嬉笑道.
白牡丹眼中顿时燃起一丝希望,恳切地道:“公子若为求财,牡丹愿加价两千两,只求公子将此卖身契还给我”
我假装意动,沉吟道:“转手赚上两千两,这倒是个不小的数目,可你一烟花女子,如何有这么多银子”
“公子且宽限三天,牡丹自有办法.”
我倒有点惊奇了,充耀虽然贵为王爷,可家主是他父亲代王俊仗,他哪里能弄出这么多钱来
何况俊仗素有迂腐之名,就算是充耀手里有钱,花上万余两银子去赎一妓女,若是被俊仗知道,不砸断他的腿才怪,弄不好充耀连世子之位都不保,否则,哪儿会轮得到我买下这卖身契
不过,这些对于我眼下的计策来说并不重要,眼角余光中,白牡丹因为分神,剪刀已经稍稍离开了脖颈,我左手闪电般出击,一下子夺去了威胁她生命的那把利器.
白牡丹面如死灰,可当我再度故意给她留出一丝空当儿,她真的就一头撞向了桌角.
“唉呦”
我疼得叫出声来,白牡丹的脑袋结结实实撞在我小腹的伤口上,惹来一阵钻心的疼痛,不过好在我动作够快,不然她真撞在了桌角上,大概已经香消玉殒了.
“好一个贞烈女子”我赞道:“如此才不枉赵兄一片怜香惜玉之心,如此才配作我李佟的嫂子”
正悲悲切切哀叹自己求死不得的白牡丹闻言一下子止住了悲声,一双泪眼难以置信地望着我.
江山如此多娇 第225章节
“姑娘恕罪”我深施一礼道:“在下不忍见赵兄为情所困,又不知姑娘心性如何,故而一再相试,还望姑娘恕罪”
白牡丹此刻倒恢复了冷静,心中却是患得患失,忍不住道:“你是不是又来诳我”
“姑娘聪明绝顶,我岂敢相骗.其实这么做,也是为了姑娘.”
“”
“赵兄身份贵不可言,姑娘若身在欢场,如何进得了赵家大门就算进得,想必也要饱受他人冷眼吧”
一句话打消了白牡丹的疑虑,却勾起了她的心事,脸上忽明忽暗,一时沉吟不语.
“寒家虽然远比不上赵家,可也称得上是耽美之家,在下亦有功名在身,姑娘若不嫌弃,叫你一声妹子如何”
把白牡丹暂时安置在了兰丫头家里.她见我要租房子给一美女,自然一脸的不高兴,等我告诉她说是我的嫂子,她才转怒为嗔.
我留下了百两银子作为用度,又叮嘱兰丫头父女替我守密,这才折返百花楼.
轻敲门扉,云仙应声而出,见果真是我,不由得又喜又怨,低声嗔道:“去了这么久,奴家还以为你做了那失约的潘必正哪”
云仙秀发胡乱盘在头上,露出一大截雪白脖颈,身上只套了件细纱的背子,却连抹胸都没扎上,一对丰腻双丸若隐若现,看她这身打扮,我早猜到她的心思,上前一把搂住她纤细腰身,探手入怀,捉住一只玉兔一边把玩,一边凑近她脸蛋,刚想调笑说她陈妙常也没如此猴急,一根纤纤玉指却压在了我的唇上.
“小声些,陆姑娘没地方住,妈妈把她送我这儿来了,别惊扰了她,人家还是个黄花姑娘呢”
“谢谢你.云仙.不过,我正好要出去”
随着话音,一个窈窕身影从黑暗的屋里走了出来,当我看清楚那张陌生而又熟悉的面孔,它的主人同样也看清楚了我,话声戛然而止、脚步戛然而止,各自的目光带着各自的心绪交织在了一起.
一瞬间,我的大脑竟一片空白,曾经想像过无数种和她重逢的场景,却没有一个会让我如此尴尬与难堪,当意识重新回到我的脑海,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她脸上流露出来的难以置信的震惊,我知道所有的解释都没了用处,无名岛上的强烈预感此刻又浮上心头,胸口竟撕裂般的一阵剧痛.
我要永远失去魏柔了
云仙察觉到气氛的凝重与诡异,不由自主地向我怀里靠了靠,我下意识地想把她推开,却发现自己的胳膊竟然不听使唤,一提内息,只觉丹田有如针扎一般,几乎无法运行周天,内心大惊自己心神激荡之下,内息乱窜,已快到了走火入魔的边缘.
见云仙挤进我怀里,魏柔的眼中陡然闪过一丝绝望,银牙一咬、莲足一跺,身形倏地一晃,屋子里就失去了她的踪迹,半空中只留下一串晶莹的泪珠.
“绝望为什么会是绝望”顷刻间我便明白,原来她方才竟然还怀着最后一丝希望等着我的解释,真是枉我自诩多么了解女人呢
“可我动也动不得,说也说不出呀,师妹”我心底呐喊着,偏偏连一句话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魏柔从我眼前消失,就觉得心一下子变得空荡荡的,喉头一甜,“噗”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身子这才能活动起来,急忙拧身追出门外,外面树影婆娑,月华如水,却哪里还有魏柔的影子
“师妹师妹”
我不甘心地大叫数声,只惊起宿鸟一群,招来骂声一片,心中既悔且恨,“哇”地又吐出一大口血来,就觉得天上满天星斗齐齐转动,心底念一句“造化弄人”,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阿柔”
睁眼便看到了绣着五彩鸳鸯的月白枕套,一股淡雅的香气随即钻进了我的鼻子,透过碧纱橱的帏帐,窗前正是一张精美的梳妆台,台上摆着几只像是装着胭脂水粉的小盒,案头还有一盆水仙含苞待放,愣了一下神,我才意识到自己大概是睡在了云仙的绣房里.
魏柔大概是一去不复返了
愣了一会儿,我才一提内息,果不出我所料,五脏六腑都隐隐作疼,内力只剩下了不足七成,估计没有三五个月别想复原就来,不过我心里并不如何担心,反正大江盟和慕容世家眼下都在观望风声,一时倒不会有什么大的举措.
坐起身来,才发现自己未着丝缕,左右看看,也没发现自己的衣物,只好大声叫嚷起来.
“云仙,云仙”
“哼,那狐狸精把你害成了这副模样,你还惦记着她,是不是脑子坏掉啦”外屋有人应道,接着就听到一阵脚步声.
宁馨
光听到那略带着一点稚气的甜美声音,我心底就一声轻叹,自己到底落在了这个小妖女的手里,不必如何推敲,我已经大致猜到了事情的经过.
云仙见我晕倒,便报告了老鸨,恰巧充耀发现白牡丹被人赎走,也来找她,于是就发现了我.只是宁馨打的什么主意,一时还弄不明白.
果然一个颀长的身影停在了碧纱橱外,只略微迟疑了一下,少女就挑开了帐帘,那张天真无邪颇有些倦意的脸上透着七分得意两分关切一分羞怯,不是宁馨是谁
“害我的人是你赵大小姐才对.”我苦笑道:“拜托,可否帮我找件衣服先”心道,看这丫头的模样,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倒让我一肚子怨气无从发作.
“又不是没见过.”宁馨飞快道,目光落在我健硕宽阔的胸膛,一抹桃红悄然飞上她的双颊.
照我以往的脾气,我百分之百地会先回她一句“你还摸过呢”然后把大被一掀,就这么赤条条地站在她面前.
然而眼下我却没了这份心情,望着窗外豪雨如注,天色昏暗无比,便问道:“什么时辰了,我怎么这么饿”
“你都昏睡两天了,能不饿吗”说完,少女便转头吩咐外屋的丫鬟把米粥端进来.
“两天”我眉头顿时一拧,两天没露面,白澜岂不要找疯了
万一皇上这时候再召见我身上顿时惊出了一层细汗,心里已不敢再想下去了.
事已至此,一切都听天由命吧
接过一碗参苓粥,我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那粥熬得又濡又滑,手艺竟与无瑕不遑多让.粥的温度也凉热适中,显然花了宁馨不少心思,我不由得称赞起来.
“我才没那么多闲工夫熬什么粥哪”
宁馨只是欲盖弥彰地回了一句,就安安静静地坐在梳妆台前的黄花梨八足圆凳上,饶有兴趣望着我,看了一小会儿,她突然笑了起来.
“你这人挺斯文的嘛,换做是我饿了这么久,早狼吞虎咽了.可你可你”
“可我为什么做出了有辱斯文的事情来”我接言道,宁馨脸一红,目光立刻转向了窗外,却又飞快地转了回来,气鼓鼓地道:“你要是敢乱说,我就阉了你”
“小姐,你可是个大家闺秀哩,拜托你不要说这些脏字好不好”
我却毫不在意地随口道,一边把粥碗舔了个干干净净,想想心里倒有点可怜起她来.
或许在代王府里,她所接触到的男人,除了父兄和教书先生之外大概都是阉人,才会对杜老四那种五大三粗的壮汉那么感兴趣,反倒是我这眉清目秀的书生因为和阉人有点相像而受了冷落.
如果说有什么让她改变了印象的话,十有八九是因为她那一匕首没能扎死我的缘故.
想到这儿,我不禁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腹,腰间的绷带已经换过,药香中隐约透着就来一丝胭脂香气,不知是宁馨还是丫鬟给大夫打的下手.
“就说、就说阉了你,阉了你”
宁馨一下子气得满脸通红,恶狠狠地连说了好几遍,一边说还一边挥舞着胳膊做出斩切的动作,那模样就像是个未晓事的任性孩童一般,不仅我看得莞尔,连外屋的丫鬟都忍俊不止.
宁馨见了是有气,劈手夺过我捧着的粥碗扔向外屋,骂道:“再笑,都把你们嫁作菜户去”
外屋顿时没了笑声,几个丫鬟慌忙收拾起碎碗,都告退了.
“有脾气朝我头上发呀,关丫鬟们什么事儿”我不满道.
“哼,就你怜香惜玉”宁馨气哼哼地瞪着我,我毫不退让地凝视着她,对望了好一会儿,她突然噗哧一笑:“你这淫贼,武功好得很,人家哪儿还敢跟你发脾气呢”
“好还被你扎了一刀说起来你武功高才对.不过,那时候你竟敢叫你的师傅,还真是出人意料呢”我似无心地道.
“谁知道你轻功那么好,人家只一眨眼,你就跑出去一丈多远了,心里害怕,当然要叫师傅了.”宁馨理直气壮地道,又似想起了什么,狐疑地问我道:“你怎么知道她是我师傅记得我当时只说了个师字呀”
“她那么大年纪,不是你师傅就是你师娘,可她是个道士,不能嫁人的,自然是你师傅喽”我解释道,又问后来结果如何.
“师傅说要回山悟道去了.”
我却从宁馨简单的一句话里听出了许多弦外之音,那一晚定然发生许多事情,只是她不愿意说而已.
这越发让我觉得她当时刺我一匕首绝非那么简单,而邵元节眼下即便还不知道练青霓的身份,对她也起了疑心,否则不会轻易让练青霓离去,因为毕竟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好鼎炉实在难找啊
“那大小姐你什么时候回山去悟道”我嬉笑道.
“悟你个头”宁馨明白我话里的意思,不由又羞又恼,随手拿起一只胭脂盒儿掷了过来,嗔道:“乱嚼舌根子,老天怎么不把你嘴给缝上”
“老天舍不得嘛”我一伸手便接住了胭脂盒儿,看着式样眼熟,翻到背面,果然印着同心堂的标记,心下暗自揣测,这儿究竟是什么地方馆驿自然是不可能了,可外封藩王绝不可以在京拥有住宅,看这摆设用度,不是王公贵族,就是朝中重臣之家.
眼角余光中却见宁馨眼睛倏地一亮,心里明白,自己下意识的一个小动作落在了她眼里,竟让她看出些许破绽来.
来到京城之后我才知道,同心堂的货品流入民间的少之又少,单单这么一小盒胭脂售价就高达千两,而且还是有价无市,师傅当年在京城偷香窃玉不知偷到了谁的头上,才弄到几盒,后来师娘得了,都当宝贝似的,而普天下能识得这个不起眼的“同”字标志的人非富即贵,宁馨心里大概正凭这个猜着我的身份吧
“不能再待下去了.”我心中暗忖,伸了个懒腰,告诉宁馨我必须要走了.
“天不留人雨留人,李兄何不在此盘桓几日,也好让我兄妹一尽地主之宜”
外屋突然传来充耀爽朗的笑声,而宁馨却一个高地蹦起来,叫道:“哥,别把你的破斗篷乱放,弄湿了我的宝贝,你赔得起吗”
“咦,这会儿怎么嫌弃起哥哥来啦”话音甫落,充耀人已经进了里屋,不等宁馨和他发火,飞快地道:“老太太招呼你去一趟,别让她等急了.”
宁馨大约看出充耀有话要对我说,并不多言,只做了个鬼脸,便出了里屋,不一会儿,就见她披着蓑衣消失在了浓浓的雨幕里.
江山如此多娇 第226章节
第十七卷第六章
见妹妹走远了,充耀这才回过头来,轻轻叹了口气,道:“京城这场豪雨连着下了两天,说是十年未遇,城外良田几乎成了湖泽,昨夜又刮了一夜大风,禾苗毁了十之七八,今秋歉收已是定局了.城里也好不到哪儿去,东西城各有百余处房屋倒塌,压死了不少百姓,连交通都堵塞了.听说皇上为此忧心忡忡,竟然病倒了,今儿连早朝都没上”
听充耀一番说辞,隐藏在我心底的不安一下子烟消云散了,心情一松,立刻明白过来,他话暗藏玄机,十有八九是猜到了我的身份.
自己留下的破绽不少,而白府若是再着急寻我的话,充耀机警,不难从各种线索追到我身上来,只是他尚不能完全肯定,故用言辞试探.
只是他一番试探之辞却透出不少信息,宜伦只告诉宁馨有我王动这么个人,却没说皇帝要召见我,可听充耀话里的意思,他至少知道我或者说是王动正在等着晋见皇上,这是谁泄露的天机是皇上,还是另有其人呢
“皇上爱民,乃我大明之福.”我漫应道,看充耀眼中闪过一丝急色,心中暗笑,只是既然他知道了我的身份,一时倒不便硬要离开了,遂捂着脑袋,沉吟道:“不过皇上龙体,尚有小恙,在下这升斗小民有个头疼脑热倒也不奇怪了.说起来外面的雨这么大,在下头目昏沉,还真有点畏惧呢,可贸然打扰赵兄”
“你我一见如故,何来打扰之说”充耀喜道.
“只是我暂居于朋友家中,总要通知一声”
“李兄书信一封,我这就派下人送去.”
我点头称是,却含笑望着他道:“不知赵兄府上如何称呼,万一有事,朋友也好寻得到我.”
“那李兄先告诉我,这书信可是送到白府的吗”充耀终于沉不住气了.
“王爷高明”我嘿嘿一笑,翻身下床跪倒施礼:“微臣苏州推官王动拜见王爷千岁,不恭之处,万望王爷海涵”
“果然是你小子”充耀把我拉起来,瞄了一眼就来我赤裸的下体,笑道:“赶快穿上衣服,要不你这模样,可真是不恭了.”
“那微臣还是回床上算了,郡主也不知道把微臣的衣服弄到哪里去了.”我苦笑道.
说到宁馨,充耀也不禁皱起了眉头:“你真是胆大包天,不仅敢戏弄本王,就连我妹子都敢招惹,这下好了,你等着日后头疼吧你”
转眼看我脸上都变了颜色,他倒笑了起来:“听说你是风月魁首、花柳班头、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淫贼,怎么瞧着不像罢了,看在你是我大舅哥的份儿上,容我仔细想想.”
“王爷千万想仔细了,微臣房里已是一妻四妾了.”心中却暗惊,一惊充耀竟然找到了白牡丹,不知道她现在是否已经被充耀接走了;二惊他竟似有意用亲妹妹来博得我的欢心.
不过,无论如何,自己的临时起意眼下却越来越有神来之笔的味道了.
“这我也听说了,总要想出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他停了一下,突然转了话题:“别情,我前年成婚,正妃乃蒋氏,你猜猜看,她是何许人也”
我管她是谁我心中一阵烦乱,可既然充耀这么说,那蒋氏必然大有来历,于眼下之事也必定大有关系,遂开动心思猜了起来.
虽然本朝的藩王不得干政,没有多少实权,可若不是像宁王宸濠那样心怀不臣之心而刻意结交朝中大臣的话,那些大臣还没放在藩王的眼里,他们最怕的该是当今圣上,想通这一点,我已经猜到了蒋氏的身份.
“娘娘莫非是皇上生母章圣皇太后的娘家人”
“正是,她是皇太后的嫡亲侄女,而这里就是我岳丈长宁侯蒋云竹的府第.”
“那皇上不就是王爷您的小舅子了吗”我笑道,心里却蓦地想起白澜来.
“这蒋氏别和宜伦一个禀性吧”我暗自嘀咕,宜伦虽然贵为郡主,却也没蒋氏的后台硬,大礼一案,已足见今上诚孝之心,有蒋太后撑腰,就算充耀是个王爷恐怕也不敢轻易开罪蒋氏吧
“蒋氏贤德,甚是替夫家出力,而我有五个妹妹,她最疼爱的就是小妹宁馨,小妹也最向着她这个嫂子.”
我的头顿时变得老大.蒋氏贤德,自然不会让娼妓入门,我赎出白牡丹并认她为妹,不仅让她有了一个好出身得以嫁入代王府,而且有了我这个强大的娘家后援,她在王府里也不会受人欺辱,这是充耀最感激我的地方.
不过,听宁馨所言,她定是认得白牡丹,而她又与蒋氏交好,一个弄不好,势必要将白的底细和盘托出,告知蒋氏,从而使事情变得不可收拾.
听充耀话里的意思,显然是有意让我降服宁馨,大家一同把白牡丹的身份遮掩过去.
而我若是不答应的话,不用宁馨出面,充耀就会让蒋氏找她姑妈去,叫我吃不完兜着走了.
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啊我干嘛自作聪明去撩拨这兄妹俩呢
可世上哪儿有后悔药可吃,我只得苦笑道:“那王爷的两全其美之计可千万想扎实了,舍妹的幸福可全系于此了.”
充耀微微一笑:“宁馨也一样啊,做个郡主不见得就快乐吧”
见我若有所思,他又道:“别情,你是不是该在京里购置一处宅子了”
几近中午天才放晴,豪雨过后,道路极是泥泞,下了马车没走几步,我和宁馨崭新的鞋上就沾满了泥浆,就连长衫下摆上都是黄泥点点.
宁馨从没受过这等罪,又走了几步,实在忍受不过,站定身形,望了望胡同两侧的残垣断壁和一群衣不蔽体的乞丐,恼怒道:“李佟,难道你要在这儿买房子”
“非也,不是买房子,而是买地,这儿还有房子能卖吗”
离白府和粉子胡同相距不足二里的沈篱子胡同就是昨夜那场飓风肆虐的重灾区之一,这儿原本就是西城有名的贫民窟,房屋大多年久失修,连日暴雨已经把屋子打透,再经飓风,胡同里十屋九毁,十数人葬身于瓦砾之中,此时的沈篱子胡同已是满目疮痍的人间修罗场.
“买地”宁馨一脸狐疑.
“是啊,看到那群乞丐没有,其实两天之前他们还不是乞丐,而是这里的住户,只是一场大雨之后他们已经几乎都一无所有了.与乞丐唯一不同的是,他们不少人怀里还揣着一张地契,可眼下他们连吃饭都成问题,谁还有能力把屋子盖起来呢”
宁馨眼睛倏地一亮,仔细打量着我,流瞳轻转,低眉浅笑道:“你这人呀,一肚子的坏水,像淫贼、像恶少、像奸商,就是不像个读书人,偏偏你还很有学问,连我哥哥都夸你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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