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的欲望:野村情事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断欲
这两年,陈默然的日子一点也不好过,县里三番五次开会,给村里下了硬指标,要求每个村都要树立起至少五个典型,作为大家批斗的对象。这些人自然是地主富农的成分。嘎子沟的人很穷,所谓的地主除了他陈默然就是孙茂源一家。孙茂源老汉对他不错,早些年虽然干过一些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不过到了晚年竟然变得非常厚道,再说他儿子孙耀文曾经当过兵,他们家是军属,根本动不得,那就是要批斗我陈默然了?可他是大队里的村长,省里的先进劳模。而且刚刚受过省里的表扬。如果要批斗他的话,省委书记是自己抽自己嘴巴。所以默然犯了难。
( 迷失的**:野村情事 p:///0/556/ )
第128章 协议
第128章协议
地里的秋庄稼眼看就要拔尖了,可田野里却看不到人,大家都在忙着学习语录,忙着在街头写大字报呢。村里的围墙外贴满了红红绿绿的纸,“打到一切牛鬼蛇神”“把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进行到底”。陈默然没有办法,只有回到家拿被子蒙住头大睡一觉,只睡得昏天黑地。直到樱子喊他起来吃饭。爬起来以后嘟囔一句:“这破村长不干了!”
果然几天以后,陈默然辞去了嘎子沟村长的职务,完全变成了一个懒散闲人,除了每天到自留地里干活,然后就是跟白狼和柱子在一起下棋聊天,日子过的倒也痛快。
可是痛快的日子并没有过的长久,村里就传出了另一种谣言,说孙茂源的儿子孙耀文要出山了,被当地的“红五师”封为了司令,摇身一变成为了人上之人。
没有过多久,默然就知道这个谣言并非空穴来风,孙耀文真的变了,变得自己都认不出来了。从前的孙耀文一副肮脏的邋遢样子,头发脏得能拧出油,身上的衣服补丁落着补丁,他的双眼好像从来没有睁开过,过街的时候总是哈着身子,好像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可现在却是一身笔直的军装,上面竖着光溜溜的分头,眼睛炯炯有神,时时刻刻都在闪着精光,腰杆子也挺了起来,手里拐棍轻轻一摇,眼看着就要飞起来。
孙耀文的改变令默然的心里感到很不自然。像这样一种人,贪财,好色,无耻,下流,竟然也有小人得志的一天,看来这天是真的变了。
盛夏,天气非常的炎热,天地仿佛被放在一个蒸笼里一样,树叶纹丝不动,家里的大黄狗也吐出长长的舌头蜷缩在墙角懒得动弹。一辆半新的军用吉普车停在了孙家大院门口,从里面走出一个手柱拐杖的人,这个人却没有走进孙家,反而进入了对门的陈家。
陈默然坐在当院的太师椅上闭目养神,因为实在没有什么事情可作,这太师椅曾经是父亲陈太云为他留下的遗产。当然,还有一些不知被埋在什么地方的金子,那些数不清的金条和大洋现在就是刀架在他的脖子上,恐怕他也不会说来,因为目前只要是有钱人那就是资本家,那就是地主富农,就要被拉出去批斗,打得面目全非。虽然他的心里很不痛快,但暂时还没有活够,所以连他自己也害怕想起来,甚至每次进入后院的时候,路过那座地窖他都会隐隐有点胆颤,好像地窖里埋的不是黄澄澄的金子,而是一颗威力无穷的炸弹,只要他靠近,立刻就会点燃,将自己炸得面目全非,将偌大的陈家炸得片瓦不留。
有时候默然感到自己非常想念柱子的满仓,甚至超过自己的父亲。满仓是陈家最忠心的仆人,对他像自己的儿子一样,每次在陈家最危机的关头他都会挺身而出,像一只老母鸡呵护鸡崽一样守护着陈家。解放以后,如果不是满仓强行将那20亩天字号水田划到自己名下,陈家恐怕真的会被划为地主富农的成分,那他陈默然也不会像今天这样,可以若无其事坐在院子里乘凉。
踏踏的皮鞋声将默然从沉思中唤回现实,听这声音参差不齐,伴随着啪啪拐杖击地的声响,默然立刻明白进来的人是孙耀文。所以他马上闭上双眼,将头斜倚在靠背椅上,看也懒得看他一眼。
“咋,我来了是不是不欢迎?”孙耀文兮然一笑。
默然没理他。
孙耀文脸上的微笑立刻就变成了狞笑,说:“真是30年河东,30年河西,谁也没有想到我孙耀文会有翻身的一天,现在也是司令了,终于可以报效祖国了。”
默然还是没有理他,好像孙耀文本来就是一个臭不可闻的响屁,听他说话都觉得污染空气。
孙耀文看默然还是没有反应,却不脸红,反而再一次向前凑了凑,说道:“我知道你陈默然是个人才,而且文武双全,我这里缺少的也正是人才,现在哥哥给你谋了一个肥差,就是去做我红五师的副司令,怎么样啊?最好带上那个白狼。我知道那小子同样是打仗的好手。”
陈默然吓了一跳,猛地睁开了双眼,迷惑不解问道:“咋了?要打仗?跟谁打仗?”
孙耀文发现默然睁开了眼,脑海里顺势闪过一丝亮光,赶紧拉过一旁的椅子,抬屁股坐了下去,笑着说:“你在家里不出门,外面发生了什么事自然不会知道,目前的形式是这样的,从县城到我们村,一路上都插满了红旗,共分做七个帮派,其中最成气候的是我们”红五师”还有“红卫兵”和“市联委”。红五师跟“市联委”是死对头,他们把红卫兵拉到了他们一边,准备跟我们决一死战,可我们红五师是真正革命的队伍,为了誓死捍卫**,誓死捍卫胜利成果,我们没有办法,只有动用武力。可谁都知道,我们红五师没有作战经验,只有劳烦你跟白狼跑一趟了。不过你放心,只要白狼能够参加,我的司令完全可以让出来,你的副司令照做。”
陈默然浑身吓出了一层冷汗,不由倒吸一口冷气。果不其然,前几天白狼就对他说过,从县城到嘎子沟真的是一片红旗飘扬,那些造反派各个气焰嚣张,都说自己是真正革命的队伍。他们各霸一方就像军阀混战一样,三天两头争斗不息,从开始的吵闹竟然发展到了现在的武斗,听说死了不少人。看来这些混蛋们真的是越来越不像样子了。
默然听着哈哈就笑了,说:“耀文哥,你可是参加过抗战的啊,拼刺刀拼出来的,对战争并不陌生,耀武的腿不是你一枪刺伤的吗?连自己的同胞兄弟都敢下死手的人,一定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何必请教我一个外行人,我又没有打过仗。”
孙耀文听着默然不阴不阳的话语,老脸涨得通红,他知道默然是在讥讽他,满不在乎说:“别装了,你在东北猫儿山的时候好像就是副司令吧?跟白狼做的搭档,那时候你们跟日本鬼子数十次交锋都是大获全胜,别以为我不知道,还有你媳妇樱子,我好像听说她是日本人。”
陈默然大吼一声:“孙耀文,别胡说八道!樱子可是正宗的东北女人,她的家就住在尚志市帽儿山镇,不信的话派人过去打听一下试试看,别什么屎盆子都往的头上扣!”
陈默然心里像是被什么揪了一下似的,他就怕别人说樱子是日本人,不知是谁走露了风声?哪个造谣?剥了他的皮!
孙耀文很狡猾,没有再往下阐述,嘻嘻笑道:“我也就是这么一说,你着什么急?再说你对我有救命之恩,六零年的那个冬天,如果不是你我就冻死在野地里了,六三年如果不是你把我们全家从洪水里救出来,恐怕也没有我孙耀文的今天,哥哥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
这时候樱子一步走了过来,她为二人满满斟了一杯茶,笑了笑说:“耀文哥。你要默子干什么?既然俺家对你有恩,可千万别让默然去淌浑水,大家可是好邻居。”
孙耀文笑笑道:“我让默然去做官,又不是让他去送死,看把他给吓得?在政治的舞台上,不是敌人就是朋友,永远没有中间的立场。作为一个新时代的中国人一定要有觉悟,你看我,就是回来抄自己家的,我把家里所有埋藏的银元全部拿了出来,跟旧社会划清界线,跟我爹划清界线,我爹那老东西,太没有觉悟了,所以我要批斗他。”
“你说啥?你要批斗自己的?”陈默然差点傻了,也许今天令他吃惊的次数太多,所以已经对吃惊有点麻木,脸上的表情近乎呆板,不过仍然禁不住惊呼了一声。
“是啊”孙耀文说道:“我孙家的生意,在你没有从东北回来以前,就被我爹给偷偷卖掉了,他不但偷偷藏了12柜子银元,而且还有一张美国花旗银行的存单,那存单老头是死活不肯交出来,所以我只好把那几柜银元子给缴获了,换成武器,跟市联委决一死战。”
陈默然是真的无语了,坐在那里久久说不出话来,12柜子银元,那是多少钱啊?不过他知道,也许没有那么多,因为当初孙茂源曾经拿出一部分捐给了抗战,剩下了差不多一半,可那一半的银元也是一个天文数字,孙耀文竟然要拿出来买武器,说是买武器,还指不定要干什么用呢?呵呵,看来孙家是彻底完了。碰上这么个败家儿子,不亡才怪?
过了良久默然才苦笑一句:“那你爹还不得气死啊?就是不被气死,恐怕也要被气疯、,你也不怕被雷劈啊?”
孙耀文黑黑一笑说:“立下壮志凌云志,敢叫日月换新天,我不怕,如果真的有雷公的话,让它尽管劈过来吧。”
话语刚刚落定,忽然半空中咔嚓一声,一个震耳欲聋的惊雷在半空中炸响,竟然将身后的一颗大树劈做两半,吓得孙耀文差点坐在地上,眨眼间豆大的雨点就落了下来,劈里啪啦落地有声。
默然将耀文慢慢搀扶起来,苦笑一声说道:“可惜,可惜,这雷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天不长眼,天不长眼啊!”
孙耀文颤颤巍巍站定,抬头看了看昏黄的天,头顶上已经是乌云一片,看来马上就要下雨了。不知道是心里害怕,还是要赶回去收衣服,竟然招呼也不打一声扭头就走,一瘸一拐走出了陈家大院。
孙耀文走进陈家不到20分钟的时间,一伙儿身穿军装的人就将6只大木箱子抬上了吉普车。孙茂源从后面追了出来,哭天喊地:“要了老命了!这日子没法过了,天啊,你劈了这个不肖子孙吧!”孙耀文毫不理会父亲,抬脚上了吉普车,那车冒着大雨飞驰了过去。孙茂源干嚎了两声就跌倒在地上。
当默然和樱子呼唤一声,跑过去把孙茂源搀扶起来的时候,茂源老汉却发出一声爽朗的大笑,两眼呆傻无光,嘴巴上流满了鼻涕。然后甩脱了二人,又哭又笑,一路飞奔走出村子去了。陈默然觉得,茂源老汉应该是被儿子气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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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自由恋爱
第129章自由恋爱
孙茂源疯了。
这个消息竟然在嘎子沟不胫而走。所有的人都知道是孙耀文抢走了家里的六柜子银元,将父母给逼疯的。
茂源老汉一走就是六七天,没有人知道他的去向。他的老婆孙何氏发动了本家的十几个侄子来回寻找。最后在40里以外的花子营发现了他。满脸污垢面目呆板,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沾满了污泥,他大小便失禁,屎尿在后背上和双腿下结成了硬块,身上的恶臭足以让任何人窒息,就蜷缩在一堵破败的围墙下面。孙何氏扑过去把老伴抱住,哭得死去活来。
刚刚升进高中的风妮从学校赶回了村里,看到爷爷的邋遢的样子同样痛不欲生,她发誓再也不上学了,要好好照顾爷爷安享晚年。
孙茂源一辈子爱财如命,但他知道自己死了以后恐怕一个麻钱也带不走,46年嘎子沟解放以后,他知道生意人不可能东山再起,孙家的辉煌已经成为过去,于是偷偷卖掉了所有的生意,将那些钱存了起来。刚开始的时候是为了儿子,怕他们以后受苦,可看到耀文和耀武不争气的样子他的心就死了。只是希望留给孙子和孙女,剩余的6柜子银元不是孙家的唯一财产,也许只是冰山一角。他跟陈太云一样,多数的钱都换成了黄金,存进了上海一家英国人开的花旗银行。那张存单才是他的一切。为了逃避耀文的苦苦追逼,所以他非疯不可。
半年以后,茂源老汉在孙女和老婆的细心照顾下竟然慢慢有所好转,头脑也开始清醒起来,唯一不能提起的就是钱,只要在他面前提到一个钱字,立刻就会犯病,犯起病来六亲不认。
17岁的风妮已经是个大姑娘了,女孩子的身体发育比男孩子要早,渐渐地出现了青春期女孩的特征,人长高了,身体也隐隐约约地出现了线条,一张脸蛋配上丹凤眼,更是美艳动人,少女时那泼辣蛮横的脾气早已不见,变得十分腼腆,看到人就脸红。唯一让她不怕的人就是春生。在田里参加劳动的时候,春生会主动过来帮忙,他却表现的象个淑女,连说话都细声细气的,令风妮捂着嘴偷笑不止。
太阳**辣地照着,树下凉快极了,成了孩子的乐园。躲在树洞里捉迷藏已经不再稀奇,顺着树洞爬上去看书,才是一件最惬意的事。春生常常在上面忘了吃饭,从艳阳高照看到月明星稀。晚风习习地吹过,槐虫不经意地就落在脖子上,凉凉地蠕动着。知了声声,小鸟悄悄地躲在树阴里休息,四周静极了。有时,歌声袅袅地就飘了过来,凄婉而哀楚:正月格里正月正,正月十五挂上红灯,红灯挂在哎大来门外,单等我五哥他上工来。六月里二十三,五哥放羊在草滩,身披蓑衣他手里拿着伞,怀来中又抱着放羊的铲。九月格里秋风凉,五哥放羊没有衣裳,小妹妹我有件哎小来袄袄,改来一改领口,你里边儿穿上。
太阳很好的午后,暖暖的日头便肆无忌惮地落下来,角角落落都明亮起来。这时,远远的玉米地里忽然一阵乱动,细看时,一个男人正对女人动手,孩子们很吃惊,以为是有人在偷生产队的玉米,于是溜下槐树,直奔玉米地。走到跟前的时候大家都傻眼了:愿来是春生和风妮来“打架”。孩子们赶快往家里跑,告诉父亲自己看见的事,被父亲重重地打了一巴掌,不让乱说。小孩就委屈得直哭,为凤妮愤愤不平。
春生跟凤妮的事很快在村里传的沸沸扬扬,最后终于传到了孙耀武的耳朵里,孙耀武气得咬牙切齿。吃饭的时候盯着凤妮看个不停,把凤妮看得浑身很不自然,凤妮冲着叔叔笑了笑说:“叔,你看我做啥?”耀武说:“我看看你还是不是我闺女,你的心是不是被春生那个小王八蛋给拐走了!”
凤妮的脸一红,说:“叔,你胡说八道什么?我跟春生哥只是同学,大家又是邻居,在学校的时候他帮助过我,大家亲近一点是很正常的啊”
孙耀武抬手摸了摸不长胡子的嘴巴,怒道:“亲近总得有个限度吧?犯不着在玉米地里跟人家滚来滚去的,告诉你啊,孙家跟陈家可是世仇,不共戴天的仇人,你爹就是被蜗牛给打残废的,还有你叔叔我,这些你都知道,还用我说什么吗?”
凤妮浑身打了个冷颤,五六年前的一幕幕像幻灯片一样出现在脑海里,蜗牛那女孩一般文静的面孔,河边芦苇荡里的一幕,母亲新荣悲惨的嚎哭,还有父亲手持菜刀要拼命的样子,全部呈现在了脑海里。那是不堪回首的一段岁月,也是她一生中永远抹不去的伤痛,这段伤痛曾经在她的心里留下了难以磨灭的阴影。她没有说话,轻轻放下碗筷径自走了出去。
为了不打草惊蛇,耀武偷偷跟着凤妮走出了门去。
滏阳河边,春生早就等的不耐烦了,看到凤妮一步一步走过来,春生连忙拉住她的手,两人坐了下来。凤妮说:“春生哥,我叔叔好像知道咱们俩的事了,你说该怎么办?”
春生说:“凤妮,你不要害怕,男婚女嫁是很正常的,我们是自由恋爱,受法律保护的,我这辈子就是要娶你。”
“可我叔叔说我们两家曾经是世仇,一辈子的仇恨,还有我爹,恐怕他也不会同意。”
春生说:“没事,大不了找我爹做主,我爹一定会同意的,”
凤妮说:“春生哥,不如我们私奔吧,走的远远的,离开这个鬼地方,再也不要回来。”
春生吓了一跳,赶紧说:“那可不行,逃走不是办法,得不到家长祝福和安慰的婚姻,不是完美的婚姻,我不想在惶恐和忏悔中度过自己的一生。”
“那春生哥,不如我们同居吧,把生米做成熟饭,他们就没有办法了”
春生笑了笑:“那也不行,婚姻不是那么随便的,我要等到洞房花烛的一天,我要把最美好的东西留给你,你也要把最美好的东西留给我。”
凤妮嘴角一撇竟然哭了,说:“可惜我已经是个不完整的女人,已经不是个处女了。”
春生一把抱住了她,说:“谁说你不完整,在我的心里你是最完美的,是我们陈家对不起你。”
“春生哥,你真好。”凤妮同样抱住了春生,二人缠绵起来。
一阵啧啧的亲嘴声从芦苇荡里传出来。其实春生对男女之间的事情同样懵懂,根本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觉得搂搂抱抱就是全部过程。因为那时的课本上还没有生理卫生。老师们根本就不会再课堂上传授这些知识。被封建社会压迫了数千年的哀男怨女,他们婚姻生活的开始,仍然停留在新婚前一夜父母的面传机受之中。二人滚到在玉米地里的时候,春生也只是把凤妮抱得更紧,其它的一概不知。凤妮对春生的傻帽行为只是感到一股羞涩和无奈,有时候甚至觉得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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