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宫六院七十二妃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石章鱼
第一百六十四章亡灵
以袁天池的身份进入皇对我来说还是一次全新的经历,走入皇便觉得今日的氛围异常沉闷,虽然是艳阳高照,晴空万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压抑之感。袁天池的步伐镇定而笃信,他应该在模仿我的方面下过一番苦功,不然不会装扮到让别人真假难辨的地步。我们来到勤政殿,多隆微笑道:“袁先生请先在外面等候,陛下让太子先进去。”我点了点头,向袁天池深深凝望了一眼,心中一阵黯然,只要他踏入这门之中,便意味着凶多吉少。袁天池的唇角流露出一丝丝淡淡的笑容,他整了整头顶的紫金冠,缓步走入勤政殿中。看着门在袁天池身后缓缓关闭,我内心开始不断的下沉。多隆并未随着袁天池进去,笑眯眯向我道:“皇上和太子两个不知要谈到什么时候,袁先生先去潜空阁用茶。”我点了点头,在多隆的陪伴下向位于勤政殿左首的潜空阁走去,潜空阁是歆德皇平日里诵经问道的地方,袁天池经常在这里受到歆德皇的接见。我虽然在近几年来多次返回康都,却一直没有机会进入潜空阁,一来我是打扰歆德皇的清静,二来我对求仙学道之事向来不感兴趣。让我意外的是,勤王龙胤礼居然也在潜空阁等候,这是我始料未及的事情,却不知歆德皇将他叫来所为何事?勤王的面前摆着一副围棋的残局,他紧紧皱着眉头,显然深陷基中,连我来到身边都未曾觉察到。我看了看那盘棋局,心中不由得一怔,白棋占尽优势,黑棋必败无疑,却不知勤王面对这盘已经输定的棋局做什么?勤王叹了口气,这才看到我,声音黯然道:“我观看这棋局已经有一天一夜,仍然没有看出其中的破绽。”勤王在诸位皇子之中,棋艺颇为高超,一向自诩为康都第一高手。我不知他究竟遇上了什么难题,嘶哑着声音道:“黑棋已经注定失败,这明明是一个死局,天下间没有人可以解得开!”勤王身躯猛然一震,他抬起头望向我,双目之中布满了血丝。我还以为自己的声音露出了破绽,内心惊慌不已,懊悔不该冒失开口说话。勤王道:“袁先生果然是世外高人,一语将本王点醒!”他的目光重新回到棋盘之上,凄惨笑道:“死局!死局!我终于明白父皇让我坐在这里,观看这一盘残局的真意。”我这才知道他并没有识破我的身份,微微往下心来。勤王苦笑道:“父皇多虑了,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我对皇位早已没有任何的奢望,既然已经是死局,我又怎会妄想翻盘呢?”我心中暗道:“你这句话恐怕是说给我听得吧,以勤王的情,让他就此放弃大康的江山,他又岂会心甘情愿?”不过勤王肯定不知道。歆德皇之所以让他看这盘残局,并不是让他打消和我龙胤空争位之心,而是让他打消和兴王龙胤滔争拉的念头。多隆为我们端上两杯上好的龙井,茶叶虽好,可是我却没有欣赏的心境,此刻中可谓是心潮起伏,不知道勤政殿内会发生怎样的事情。勤王道:“我有一件事想请教先生!”我点了点头:“勤王殿下请讲!”“这世上究竟有没有长生不老之事?”我淡然笑道:“七日之后,我的丹药即将炼成,到时候殿下便清楚了。”勤王嗟叹道:“父皇果然是洪福齐天,若是真的能炼成长生不老的丹药,大康的江山便会永世留在龙氏的手中……”他没有流露出任何的喜悦,反倒显得异常的感伤,我敢保证,他的心中对歆德皇的仇恨已经多过对于我。说完这句话,勤王站起身来。多隆道:“殿下不等皇上了吗?”勤王苦笑着摇了摇头,意味深长道:“等到什么时候?看来我今生今世都等不到了……”他挥袖拂乱了桌上的棋局,转身向外走去。多隆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叹了口气道:“勤王殿下改变了许多!”我微笑道:“改变的又何止他一人呢?”这段时间对我来说,真可谓是度日如年,两个时辰之后,方才有小太监来到潜空阁,招我去勤殿面圣。我怀着一刻忐忑不安的内心跟着小太监来到勤政殿内。一切早已归于平静。歆德皇静静坐在龙床之上,短短的一夜之间他仿佛又苍老了许多。我走入门之后,两名小太监识趣的退了出去。歆德皇指了一帝地锦团道:“坐!”我恭敬坐下,趁机四处环视,却没有发现袁天池怕踪影,难道他此刻已经被害?歆德皇咳嗽了一声道:“朕今日才发现,自己是如此的孤独,身边连一个说知心话的人都没有。”我佯装咳嗽了两声,嘶声道:“陛下乃万乘之尊,只要您愿意,又有哪一个不愿倾听您的教诲?”歆德皇呵哥笑了一声道:“袁先生的嗓子怎么了?”“昨日受了些风寒,所以……”我又咳嗽了两声。歆德皇似乎并未起疑,叹了口气道:“我的身边无非是两种人,一种人怕我,一种人恨我,即使是我的皇儿们也不例外!”我恭敬的点了点头。歆德皇道:“臣子们没有一个将我当成朋友,皇子们没有一人将我当成亲人。”我低声道:“陛下到现在仍然不明白寡人的意义吗?”歆德皇苦笑道:“寡人,寡人……袁先生说得对极,朕就是孤家寡人……”他凝视我道:“袁先生,长生不老药究竟可不可以炼成?朕在这世上还有多少的岁月可活?”我默然不语,毕竟不知道袁天池在此以前是怎样欺骗歆德皇的。歆德皇的语气变得急切起来:“我还有没有长生的机会?”我缓缓点了点头:“陛下放心,七日之后,你便可以得偿夙愿。”歆德皇用力摇了摇头,茫然靠在椅背之上:“如果……我能够长生不老,看着身边人一个个的死去,到最后我一样会成为孤家寡人,我活着究竟还有没有意义?”我叹了口气道:“长生容易做到,可是登入仙籍却很难,陛下能够的抛开眼前的一切吗?”这句话是我信口胡诌,歆德皇一心想长生,无时无刻不在梦想成为仙人,我投其所好,他定然不会怀疑。歆德皇道:“朕已经厌倦了这个世界,厌倦了人世间的虚伪和狡诈,若是可以离开,我会付出任何的代价……”鬼才相信他这番慷慨激扬的陈词,他若是真的能够如愿长生,又怎能舍得放弃眼前的无上权力呢。我试探道:“陛下今日好像心情沉重,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歆德皇点了点头,他声音低沉道:“胤空自杀了!”“什么?”我故作惊慌道。歆德皇的眼眶竟然湿润了:“做一个皇帝却不如一个布衣百姓来得自由,很多时候,需要做一些违背自己心愿的事情,胤空是我最疼爱的儿子,可是他却偏偏要背叛我,大康的天下不能乱,为了百姓,为了祖宗的基业,朕不得不为之啊……”两行老泪沿着他千沟万壑的面孔缓缓流下,换作旁人或许真的会被他感动。我内心暗骂:“老匹夫,你果然虚伪无耻到了极点!”歆德皇道:“朕心中悲痛,却不敢在人前表露,胤空虽然已经死去,我却不能为他发丧,天下间还有比这更为悲哀的事情吗?”歆德皇道:“这些年,朕一直为了大康鞠躬尽瘁,呕心沥血,眼看着大康一天天的强盛起来,朕心中喜悦到了极点,可是万万没有想到,胤空竟然生出谋害我的念头,早有人向我举报他拥兵自立,试图分裂大康,我心中虽然难过,可是并不忍心降罪于他,今日宣他入,便是为了这件事,可是胤空被我揭穿之后,恼羞成怒竟然想要杀我,幸亏朕为了提防他害我,做好了准备,他看到奸谋败露,竟然服毒自尽了……”歆德皇抬起手臂,用衣袖擦去眼角的泪水,他做戏的功夫果然一流。我哀叹袁天池命运的同时,也不禁为自己感到庆幸。歆德皇道:“朕记得你对我说过,你能够纵亡灵,我招你过来,便是想让你帮我超度胤空的亡灵,让他在天之灵能够得到安息,另外还有件更为重要的事情,朕要亲自带你去做。”我恭敬道:“陛下放心,天池必不负你所托。”我试探道:“陛下为何不将此事大白于天下呢?”歆德皇叹了口气道:“朕刚刚说过,现在我的身边已经没有可信之人。”我故意道:“左相国对陛下忠心耿耿……”歆德皇摇了摇头道:“他的忠心全都是伪装出来的!”他气愤的向龙床上捶了一拳:“你随我来!”我随着歆德皇向勤政殿后方的房间走去,两名小太监搀扶着歆德皇来到门前,歆德皇低声道:“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和袁先生有些话要私下说。”两名小太监恭敬站在门前。我和歆德皇走进静室,室内光线昏暗,窗格之中透入的一缕阳光,更平添了几分落寞与孤寂。房间的正中摆放着一个供桌,上面供奉着一个蓝田玉雕刻的坛子,上方雕有一条盘旋的长龙,此龙乍一看并无特殊之处,可是仔细一看,才发现此龙的身上并无鳞片,共有六爪,最前方的两只龙爪牢牢抱住坛盖,龙的头上却只有一长角。我曾经在《洪荒。志异经》上读到过它的介绍,此龙名为锁墀,传说中乃是负责看管天庭犯戒仙人的神物,却不知为何在这坛子上雕刻了锁墀?而且那坛盖之上还封有两条谒语,显然是想将坛中的物品封住。不知怎么,我的心跳情不自禁加速起来。歆德皇凝视那玉坛,双目之中流露出刻骨的仇恨,许久方道:“你为何总要和我作对?这二十多年你为何总是魂不散?”我已经猜测到这玉坛里面定然收藏着我父亲的骨灰,内心激动到了极点,可是在歆德皇面前我却不敢有任何的表露。歆德皇道:“袁先生,这坛子里面装的就是我儿子龙胤基的骨灰,这许多年来,他的魂始终纠缠着我……”我目光之中露出迷惘之色,心中已然愤怒到了极点,歆德皇竟然绝情到如此的地步,将我父亲的骨灰秘密收藏在这里,并用谒语和锁墀封住他的亡灵,让父亲永世不得超生。歆德皇轻轻抚了一下骨灰坛。低声道:“我这一生,无时无刻不在面临谎言和背叛,我的身边竟然没有一个真正的朋友……”他混浊的双目之中闪过一丝悲凉之色,或许这句话倒有几分可信。歆德皇道:“我从来都没有想到,我的两个儿子竟然先后背叛了我,而且都是获封太子以后。”我心中暗骂。这个混账将所有的罪孽和责任都推到别人的身上,却没有想过自己在其中究竟扮演了怎样的角色。歆德皇道:“胤基和胤空是我诸多皇儿之中最为出色的两个,可是他们太过聪明,对权力和皇位的**太过强烈,终于导致了今日的结局……”我叹了口气道:“权力和地位这两样东西,改变了多少人的本!”歆德皇并不知道我这句话真正指向的目标,他赞同的点了点头道:“若是我并非帝王之身,或许我的儿子会孝敬我,不会时刻窥觑我的皇位。”“陛下想让我做什么?”歆德皇的目光重新回到骨灰坛上,他的声音变得激动起来:“我要让你帮我驱走胤基的魂,让他永远离开大康,离开这座皇,让他不再影响到朕的臣民,让他不要再来纠缠朕!”歆德皇的面孔涨得通红,口剧烈的起伏着。我低声道:“天池可以做到这件事,不过若想顺利完成陛下的心愿,需要登上高台作法……”歆德皇大声道:“朕不是为你修建了一座观星楼,那里不正是作法的合适地点吗?”我点了点头道:“这件事恐怕还要劳驾陛下,只有陛下相助,才可能将太子的亡灵驱走!”歆德皇皱了皱眉头,双目中流露出些许惶恐之色,他在内心深处定然对父亲和我的亡灵存在着深深的恐惧。我信口胡诌道:“两们太子都是帝王星位,单凭天池的力量,就算能够唤来他们的亡灵,也没有足够的能力将他们驱走,陛下乃是天命所归的真龙天子,只有陛下和我联手,方可顺利将他们的亡灵驱除。”歆德皇重重点了点头,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门外小太监通报道:“陛下,左相国前来求见!”歆德皇冷冷道:“说朕身体不适,此刻不想见任何人!”那小太监应了一声,门外又静了下去。歆德皇咬牙切齿道:“胤基呀胤基,朕实在是不明白,你是用了什么手段,让左逐流如此的推崇于你。”他无意中说出的这句话,让我内心猛然一震,难道左遂流竟然是父亲的忠实追随者?歆德皇叹了口气道:“我的儿子想要杀我,我最信任的大臣,又想要设计推翻我的政权,朕究竟犯了什么过错,会落到这种众叛亲离的地步?”我中心潮起伏,左逐流对大康不满,想要推翻歆德皇的政权,其中竟然有父亲的原因在内,可是现在他已经不是单纯的为旧主报仇,他的一切举动染上了更多的功利质,他究竟是想改变大康腐朽的现状,还是想将龙氏的江山改名易姓?或许后者的可能更大。歆德皇道:“朕要你马上将他们的魂驱散!”我点了点头,上前撕去了骨灰坛上的谒语。歆德皇愕然道:“你做什么?”我面无惧色道:“陛下知不知道为何太子的亡灵会始终萦绕在你的身边?就是因为你将亡灵封印在此的缘故,想驱走他,首先便要将他的亡灵释放出来。”歆德皇半信半疑的点了点头。我淡然笑道:“陛下请随我登上观星楼,天池马上便可完成您的心愿!”观星楼共高七层,我和歆德皇在皇侍卫的陪同下,徒步登上观星楼的七层。天色突然变得黯淡无比,一场暴风骤雨即将来临。和天空同样郁的还有歆德皇的脸色,他站在凭栏处,远眺着皇内的全景,双目中流露出无比眷恋的神情。我沐浴之后换上白色长袍,长发披散在肩头,并未束起。此时东风越来越大,将我的长发吹向脑后,衣袂飘飘却有一番仙风道骨的味道。侍卫已经支好青铜炉鼎,炉鼎内火光熊熊,映照着歆德皇不断变幻的脸色。我将从勤政殿带来的谒语投入炉鼎之中,黄色符咒在火光之中迅速燃为灰烬。我让众侍卫退到六层。七层之上仅剩下我和歆德皇二人,这才拿起木剑,口中念念有词,长袖飞舞,装出作法的模样。歆德皇的表情显得无比虔诚,双目竟然闭上。我心中大喜,此时不发讯号还等何时。悄然向青铜炉鼎之中投了一颗雷火弹。又命出预先准备好的黑氏光矢,迅速点燃,一道绿色的光华划破昏暗的天深,径直向上飞去。歆德皇此刻刚巧睁开双目,看到那道绿色轨迹,骇然道:“这……这是什么?”我张开双臂,迎风大喝道:“亡灵听令!尔等速速退去。不得纠缠我皇。”此刻那雷火弹被火引爆,炉鼎之内火光暴涨,歆德皇吓得慌忙向后退去。周围的侍卫听到动静,慌忙冲了上来。我挥动木剑,双眉倒竖怒吼道:“大胆妖孽!竟然敢惊扰我皇!”木剑猛然向炉鼎的方向劈去。内力到处,那火焰被催发而出,宛如一条火箭般向楼外,远远看去竟然像一条火龙飞舞在虚空之中。歆德皇原来相信道法仙术之事,再加上他杀害我父子二人心中有鬼,对我做出的假象竟然是深信不疑,向那帮侍卫呵斥道:“还不给我滚下去,莫要影响袁先生作法!”墨氏光矢已经飞到苍穹的尽头,变得越来越亮,最后变幻成红色的光芒。歆德皇呆呆看着空中,他没有见识过墨氏光矢的玄妙,当然不知道其中的真相。我心中却是另一番想法,墨氏光矢在这种昏暗的天空之中,显得更为耀眼,我的那些手下一直关注着皇内的变化,他们一定会看到我给出的信号,用不多久焦信就会掀起对付龙骧军的帷幕。歆德皇也在默默祷告着什么,或许是在祈祷我和父亲的亡灵早日离开这里,不再对他进行纠缠。我以木剑斜指天空,低声道:“亡灵散退!”空中蓦然划过一道闪电,随之一阵隆隆的雷声响起,我不禁担心起来,眼看暴风雨就要来临,焦信的火攻之计恐怕要落空了。此时一名侍卫慌慌张张的跑了上来,行至歆德皇的面前道:“陛下,大事不好,驻守康都的水军突然发生骚乱。”歆德皇皱了皱眉头,不耐烦道:“我还当是什么大事,让龙骧军前去处理!”那侍卫又道:“翼王在外面求见!”歆德皇怒道:“他来做什么?我说过不允许他入,何人又放他进来的?”我向楼下望去,果然看到翼王林悲风站在观星楼下,静静等待着歆德皇的召见。歆德皇唇角的肌抽动了一下,双目之中掠过一丝杀机,他向那名侍卫低声道:“让他去勤政殿等我,我忙完这边的事情再去见他!”我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歆德皇已经动了杀害翼王决心。若是我真的死了,翼王必反,歆德皇不会容留这个隐患活在世上,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翼王也谋害掉。那侍卫离去后,没有多久,又重新返回,向歆德皇道:“启禀陛下,翼王不愿离开,放言若是陛下不愿见他,他便在楼下恭候!”歆德皇怒道:“反了!朕念他昔日劳苦功高,凡事都给他留有几分情面,没想到他恃宠生骄,连最基本的君臣礼仪都忘了。”此时又有一名侍卫上来。歆德皇正在气头之上,怒吼道:“又有什么事情?”那侍卫道:“养心殿突然起火了!”我心中大喜,知道定然是皇内部的人已经开始行动。歆德皇怒视那侍卫道:“那便让御林军去救火!傻站在这里做什么?”那侍卫唯唯诺诺道:“御膳房和景阳同时也燃起火来,看来好像是有人故意在纵火……”此时天空中又响起一声震耳欲聋的霹雳,将这名侍卫的后半截话语,劈了回去。歆德皇下意识的抬起头来,仰望变得越来越黯淡的天色,喃喃道:“逆子……你还在缠着我……”他将发生的所有一切,都归结到我们父子的身上。林悲风在风中大喝道:“陛下,臣听闻你已将太子赐死,不知可有此事?”他声音中充满了悲愤之情,车昊应该将我和袁天池互换身份之事告知于他,他现在是趁机发难。歆德皇愤怒的握起双拳,冷冷道:“来人,将这个以下犯上的逆臣给我拿下!”小楼之中涌出十余名侍卫,将林悲风团团围困在正中。林悲风冷冷环视众人,强烈的杀机从他的周身弥散开来,冷风吹过,几片飘零的树叶缓缓飘落下去,刚刚抵达他身边的范围,便被这浓烈的杀气击为齑粉。众侍卫不禁脸色一变,纷纷掏出劲弩指向林悲风。林悲风怒吼道:“陛下便是这样对待我林悲风的吗?”此时又有百余名侍卫从四面八方向小楼包围而来,却是前来护驾的御林军,为首一人面目英俊,正是御林军统领赵啸扬。我心中顿时放宽,赵啸扬率领百余名御林军将那十余名侍卫全都围在正中,大声道:“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擅动!”歆德皇显然没有意识到眼前形势的变化,冷笑道:“非是朕对你无情,而是你太过猖狂了!”我淡然一笑,身躯忽然抖动了一下,双目冷冷盯住歆德皇。歆德皇看到我冰冷的眼神,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你……”我冷冷道:“父皇……你害得我好苦!为何将我夫妻拆散,为何要用尽奸计害我,害死我之后,竟然还要锁住我的灵魂,让我永世不得超生?”歆德皇一张面孔顿时失去了血色,嘴唇颤抖道:“你……你……”由于他心中恐惧到了极点,此刻竟然说不出话来,以为当真是龙胤基的亡灵上了袁天池的身。
第一百六十五章知己
我索继续表演下去,以木剑指向他的咽喉:“枉我口口声声尊你为父皇,你何尝有过父亲的模样,你心中对我哪有丝毫的关爱?”歆德皇在我的威逼下一步一步向后退去,他惊恐道:“你……不要缠着我……我已经被你折磨了二十几年,你为何就不能放过我?”我哈哈大笑起来。歆德皇的瞳孔突然散大,随之又骤然缩小,他从我不加掩饰的声音中仿佛听到了什么:“胤空……”他忽然大声狂叫起来:“护驾!护驾!”没有任何人冲上来保护他的安危。楼下的侍卫已经被赵啸扬完全控制住。歆德皇嘴唇哆哆嗦嗦道:“你……究竟是……人……是鬼?”我缓缓揭去面具,微笑道:“父皇如此英明,难道还分不出我究竟是谁吗?”歆德皇拼命的摇了摇头:“不可能……不可能……”他终于明白了发生的事情,脸上却突然堆起了笑容:“胤空,我这便起草诏书,将皇位传给你……”我淡然笑道:“你好像没有资格传位给我!”歆德皇不解的望着向我。我冷冷道:“这皇位本该是我父王的,若不是你设计害他,这位置焉能任由你坐到今日?”歆德皇怒吼一声,忽然不顾一切的向我冲来。我弃去木剑,狠狠的一拳击在他的小腹之上,二十年积攒的仇恨,全都包容在其中。歆德皇痛得惨叫一声,身躯萎缩在了地上,不住的颤抖,颤声道:“逆子……你……有种便杀了我……”我微笑着蹲下身去,拍了拍他的肩头:“让你这样死。岂不是太便宜了你?有些事情,我必须让你知道!”歆德皇又悔又急,一时间昏厥了过去。林悲风此时从下面走了上来,我和他交递了一个眼神。林悲风看了看昏倒在地上的歆德皇,目光中仍旧流露出一丝愧疚不忍之色。我低声道:“岳父大人,如果不是袁先生舍身相救,此刻孩儿已经被他害死了。”林悲风叹了口气。此时赵啸扬略显慌张地来到我们的身边,低声道:“御林军副统领周得志假借救火之机率领八千御林军将后已经控制起来。”我心中一惊。林悲风心中的震撼丝毫不在我之下,大声道:“周得志怎会突然倒弋?”赵啸扬面露愧色道:“这是啸扬的疏忽……”此刻再做埋怨又有何用,好在歆德皇一惊被我们控制住,眼前最关键的事情就是搞清周得志幕后的主人是谁?林悲风道:“先将传国玉玺找到再说!”我听到他提及此事,内心忽然一沉,如果传国玉玺落入他人之手。后果恐怕不堪设想。一名侍卫走了过来:“启禀太子殿下,左相国托人送了一封信过来!”我微微一怔,左逐流的消息倒是灵通,我这边刚刚开始行动。那边他就有反应,难道他已经猜测到了我的计划?信并非是写给我,而是写给翼王林悲风的。林悲风展开一看,脸色顿时变得郁无比。低声:“玉玺已经落入左逐流的手中,他诬蔑我和啸扬谋反,杀死了太子,囚禁了歆德皇,要拥勤王为帝!”我冷笑道:“看来左逐流一定知道我被歆德皇赐死的消息,就算我们不举事,他一样也会趁机变。”林悲风点了点头道:“他素有谋反之心,焉会放过这等良机?”赵啸扬懊悔道:“我应该谨慎对待此事,刚周得志主动请缨率军救火之时,我就应该察觉他的奸谋。”我淡然笑道:“螳螂捕蝉岂知黄雀在后?左遂流老谋深算,这次算盘打得实在是高妙之极。”别说是赵啸扬,即便是我刚才还以为大火是我方所纵,没想到是左遂流所为。林悲风道:“我们有多少人?”赵啸扬叹了口气道:“两千人!”林悲风道:“一万御林军大半竟然控制在周得志的手中!”赵啸扬愈发惭愧。我安慰他道:“这怨不得你,左逐流在人前散布谣言,那帮御林军都以为我死了!”林悲风道:“左逐流既然早有变之心,他儿子掌控的龙骧军必然会配合他们的行动,未必会全面出动前往水军营地。”我最担心的也是这件事,左逐流既然预谋发生变,左东翔便不会向水军营地尽遣主力,说不定现在龙骧军的大部队已经逼近皇城。我的担心马上被证实了,两万名龙骧军士兵在左东翔的统领下,打着讨逆平乱的旗号已经开入皇城,形势变得越发严峻起来。就算此时我将自己安然无恙的消息散布出去,那八千御林军倒弋,也不会改变我们眼前的劣势,我们所能依仗的只有歆德皇这张皇牌。我重新换上王服,让人将歆德皇严加看管起来。炼丹房周围已经被龙骧军团团围住,我们两千余人已经陷入左逐流的重重包围之中。我端端正正在信尾处写下我的名字,然后封好书信,将怀中父亲留给我的地图包在一起,递在赵啸扬道:“着人将这封信马上给左逐流送去!”赵啸扬苦笑道:“左逐流此刻占尽优势,恐怕太子说什么,他都不会放弃了!”我微笑道:“我们最需要的就是时间,只要能够拖得一时三刻,水军那边和龙骧军的战事打完,他们马上就会赶赴这里,到时候,我们的情况就会好转!”外面又响起震天的呼喝声。无非是讨伐逆贼,交还陛下之类的话语。我缓缓站起身来,推开内室的房门。歆德皇此刻已经苏醒过来,他双目凝视我道:“逆子……你现在将朕放了……朕或许会考虑放你一条生路……”我哈哈大笑起来,抓住他的头发,目光顿时变得冰样冷酷:“你不必担心,我定然要你死在我的前面!”歆德皇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你……”我压低声音道:“我实话告诉你,左逐流已经将我们这里团团包围起来,他要的不仅仅是你我的命,还有我们龙氏的天下,你最好祈祷上苍,让我赢得这场战役,否则我会用你的鲜血来祭奠我们龙氏的列祖列宗!”歆德皇面如死灰,苍白的头颅低垂了下去。脸上竟然流出两行眼泪:“逆子……逆贼……”前一句自然是骂我,后一句却是骂左逐流。我写给左逐流的那封信,并没有实质的内容。只是写了两个字“秋梧”,这是当年我在父亲墓碑基座下所看到的两个字,一直铭记于心,却困惑不解。这秋梧两字究竟是什么意思?初始时候我还以为是母亲和父亲定情之地的意思,现在却联想到秋梧二字可能另有深意。左逐流既然曾经是父亲的朋友,或许他会明白其中的意思,再加上父亲传给我的那幅地图,或许能让左逐流想起什么。派去的侍卫很快便带来了左逐流的回复。左逐流要求拜见歆德皇,确认他平安无事。林悲风道:“他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孤身前来!”我却知道左逐流绝不是为了歆德皇而来,那两个字和那幅地图已经勾起了他强烈的好奇心,他想要尽快的揭穿这个谜团。况且在眼前的情况下,我们已经完全陷入他的控制之中,无论我们想怎样对他,都不会影响到眼前的大局。左逐流毕竟狡诈无比,他虽然一人前来,可是有一个条件,那就是翼王必须和他交换,也就是说,他走入炼丹房的同时,翼王和赵啸扬必须要留在他们的阵营之中,只有这样才能确保他个人的安危。我不禁暗赞美,左逐流心思缜密,果然是大康屈指可数的人物。林悲风虽然不知道我要和左逐流说什么,可是眼前的情况下我们已经无可选择,痛快地答应了左逐流的要求,和赵啸扬两人一起与左逐流相互交换,以自身为质,促成了我和左逐流间的对话。左逐流的表情仍旧如古井不波,纵使大局已然掌握在他的手中,可是从他的脸上仍然看不到任何的得意,单单是这种境界,世上已经很少有人能够达到。他微笑着向我点了点头道:“平王果然没有让我失望,左某早就知道你不会这么容易死掉!”在他心中从未承认过我的太子身份,直到现在他仍然称呼我为平王。[吾爱文学网]我微笑道:“左相国真的是神通广大,大康的任何事情都瞒不过你的耳朵!”左逐流扬起手中的信笺和地图道:“左某有很多事情都不知道,不然也不会冒险前来探寻一个究竟。”我称赞道:“左相国的胆色果然非凡,本王要是真的想对付你,现在的确是一个最好的机会。”左逐流道:“平王殿下难道就不顾及翼王和赵统领的命吗?”我微笑道:“两条命和大康的江山相比又算得上什么?”左逐流没有感到任何的恐惧,赞道:“平王的眼界果然深远,左某开始嗅到一丝鲜血的味道了。”我呵哥笑道:“左相国,本王让你来是想让你亲耳听到一件事,好解答你心中的谜团。”左逐流微笑道:“希望平王殿下不要让左某失望!”我缓缓点了点头道:“左相国仔细听好了!”我带着左逐流走进囚禁歆德皇的房间,示意左逐流躲在外间,驱散负责看守的侍卫,这才来到内室之中,我故意没有掩上内室的房门,好让左逐流将我们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歆德皇狠狠骂道:“逆子,你又想做什么?”我冷笑道:“我只是想知道,你当初为何要害死太子?”歆德皇咬牙切齿道:“杀他本不需要理由,若是我当初就知道有你这个孽种存在,我便连你和那个贱人一起杀了!”我听到他辱及我的母亲,内心之中无明火起,一拳打在他的软肋之上,歆德皇惨笑道:“打得好……打得好……我有眼无珠,竟然养了一条孽种……在身边……二十几年……竟浑然未觉……哈哈……哈哈哈……”他实在是后悔到了极点,用头颅不断的向墙上撞去。我生恐他再做出自残的行为,一掌击在他的颈侧,将他打得错了过去。左逐流缓步走了进来,他显然被听到的一切所震惊,双目直愣愣盯向我道:“你……你……”他心中实在太过震骇,下面的话竟然一句都说不出来了。我缓缓点了点头,平静道:“你现在都明白了?”左逐流郑重将地图交还到我的手中,忽然屈膝跪下,双目之中热泪盈眶,颤声道:“罪臣不知太子身份,还忘恕罪……”我慌忙架起他的双臂道:“左相国,你快快起来!”左逐流低声道:“左某看到秋梧两字,心中便隐约猜到了什么,当看到地图之时,左某已经断定殿下和太子之间必然存在极其亲密的关系……”他擦去腮边的泪水道:“那两个字,乃是左某当年亲手所刻,太子临死之前,我们二人曾经在梧桐树下饮酒,秋风吹过,落叶飘零,我仍然记得那天太子说过的话……秋梧日无多……离情断人肠……”我此时方才知道父亲碑上秋梧二字的来历。左逐流道:“太子嘱咐我,千万不可在陛下面前表露我们之间的关系,否则必然会遭到陛下的打压,太子死后,左某一直遵从太子的教诲,可是……”他凝视我道:“我从来都不知道太子在这世上仍然留有骨血……”左逐流道:“士为知已者死,这世上我最敬重的唯有太子一人耳,殿下的能力我并非视而不见,可是越是如此,左某便越兴起对付殿下之心,若不是歆德皇,太子便不会死去,大康便不会有今日之困境,左某曾经在太子墓前发誓,有生之年必颠覆龙氏江山,为太子报仇雪恨!”我作出激动无比的神情,紧紧握住左逐流的手臂:“左相国……辛苦你了……”心中却仍然忐忑不安,左逐流当初或许是为了真心为了我父亲的知遇之恩,可是随着他地位的提升,和时间的逝去,他的心态难免不会发生变化,他发动这场变,很难说没有任何的个人私利在内?左逐流感叹道:“世事沧桑,造化弄人,一切为何非要弄到不可收场的地步,才真相大白?”我心中一征,他这句自豪感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决意将这场变进行到底,誓要夺去我龙氏江山?如果真的这样,我就算牺牲翼王和赵啸扬的命也要将他控制在手中,否则我再无翻盘的机会。左逐流凝视我道:“虎父无犬子,殿下已然有太子昔日之风,太子泉下有知,能够看到你今日的样子,想必也会万分欣慰。”我一时不知道左逐流的真正意图,只好保持沉默。左逐流轻轻拍了我的肩膀,拉着我坐下,此刻窗外电闪雷鸣,一场暴雨终于落了下来。左逐流道:“这场变,左某是不得已而为之,殿下的势力不断壮大,以左某今时今日的力量,已经很难和殿下相抗衡。”他说的是实情,我点了点头。左逐流又道:“韵德皇看似昏庸,可是他对身边的任何人从来都没有相信过,他虽然立你为太子,可是无时无刻不在提防着你,他虽然表面视我为宠臣,可是利用一切可能的手段调查我。”我低声道:“左相国和我父王之间究竟是如何认识的?”左逐流淡然笑道:“左某年轻之时在青州曾经犯下死罪,被地方官判了死罪,或许是上天可怜我,让我遇到太子。太子和我交谈之后,怜惜我有些才干,力排众议,免去我的死罪。我后来隐姓埋名,更改身份之后跻身仕途。没想到会被歆德皇重用,一路升迁。后来在康都遇到太子之时,我向他提到这段往事,太子虽然只是淡然一笑,可是我却永铭于心,太子说过,他救我的事情不许向任何人提起,日后我们便是朋友。”左逐流双目湿润道:“我谨记太子的吩咐,从未在人前透露我和他之间的关系。我们之间也只是偶尔相聚,然太子的怀和抱负足以将左某折倒,至今他的音容笑貌仍然清晰的留在我的脑海之中。”左逐流看了看昏倒在地上的韵德皇,冷笑道:“我本来以为我和太子之间的交往,今生今世会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没想到还是被他打听到了。”我心中暗道:“这韵德皇的情报功夫果然非同一般,我的身世何尝不是被他查出了呢。”左逐流道:“韵德皇生平最忌惮的人便是太子殿下,他知悉了我和太子之间的关系之后。便开始着手对付我,左某在大康为官也非一日,他想对付我的事情,被我的亲信透露了出来,从那时开始促使我下定决定夺。”我低声道:“左相国是不是想拥立勤王即位?”左逐流毫不掩饰的点了点:“勤王是列位皇子之中年纪最大的一个,同时也是最没有主见的一个,无疑是最佳的傀儡人选。”我深表赞同的点了点头。左逐流道:“左某唯一没有想到的就是,殿下刚刚回到大康,便传来了你被杀的消息。”我笑道:“左相国的消息果然灵通的很。”左逐流道:“想要在朝中生存,没有几个眼线又怎么可能?”想起左逐流手中的天机阁,看来左逐流安在各地方眼线还有很多,无论谁也不想拥有一个这样的对手。左逐流道:“左某不相信殿下会这么容易被他害死!”我不禁笑了起来。左逐流道:“和太子成为朋友,和殿下却成了敌人,无意弄人,天意弄人啊!”我笑道:“左相国的龙骧军已经将我团团围困,胤空今日很难逃出你的掌心。”左逐流苦笑道:“殿下休要顾虑,左某发动此次变乃是勉力而为之,就算左某有幸变成功,执掌大康的权力也不会长久。你在燕国和康国北部的大军焉能放过我们,一旦挥师东进,左某又岂有能力阻挡,整个大康即将陷入四分五裂之中,左某从未想将大康万民置入水火之中。”我轻声道:“左相国当初虽然想针对我,可是从未做过危害大康之事。”左逐流道:“左某惭愧,今日的状况乃是我一手造成。”此时风雨中隐隐传来喊杀之声,我和左逐流对望一眼,同时走了出去,门外侍卫上来通报道:“殿下,我们的援军到了!”我心中大喜,定然是焦信和韩汝成率领手下赶到皇城了。左逐流神情凝重道:“此事终需有人交待!”我内心一震,凝望左逐流道:“左相国放心,现在我处在你们的包围之中,我的手下不敢贸然发动攻击。”左逐流低声道:“臣有一件事想单独对殿下说。”我点了点头,携起左逐流的手臂,和他并肩走了观星楼的七层。俯视皇,却见风雨之中,整炼丹房被龙骧军围困的密不透风,远远望去就像周围笼罩了一层云。远处虽然传来阵阵喊杀声,可是听起来距离这里仍然有一段距离,加上落雨纷纷的缘故,看不清到底来的是谁。左逐流突然屈膝跪在我的面前,我惊慌道:“左相国何须为我行如此大礼?”左逐流恭恭敬敬向我叩了三个响头道:“左某这三拜拜的是大康的未来帝王,睥睨天下的一代霸王!”我内心之中一阵激荡。一道耀眼夺目的闪电将郁的天空分成两半,同时也照亮了我们面孔的轮廓,狂风夹杂着冰冷的雨丝,不断吹打在我们的身上。左逐流道:“殿下将自己的身世告诉左某,足见对老臣的信任。左某的这条命,是太子殿下所赐,今生已经无缘报答他的大恩。”他双目之中泪水闪烁,显然是激动之极。我低声道:“左相国请起来说话。”左逐流执意跪在地上道:“变之事已经传遍康都,必须有人要为此来承担责任,这场风波因左某而起,自然要由左某来承担,殿下明白吗?”我的双目湿润了,左逐流主动请缨为这件事承担责任,让变之事画上圆满的句号,我不能拒绝,也不想拒绝,颤声道:“左丞相何须如此……”左逐流道:“左某从知道殿下身世的那一刻,已经下定了决心。有些事情,应该让它永远的埋葬在地下,左某非忠义之人。难保他日不会生出异心,若是那样我便对不起殿下,对不起殿下我便无颜去见太子……”两行混浊的泪水顺着他的腮边缓缓滑落。我重重点了点头,用力咬住下唇。左逐流道:“臣只有一个请求,我的子女并不知道左某的事情,还望殿下能够将他们放过……”“左相国放心,胤空绝不会违背你的嘱托!”我信誓旦旦道。左逐流低声道:“我死后,他们必然会恨你,说不定会想尽办法来对付你。”我真诚道:“左相国放心,我既然答应了你,无论他们做出什么事情,我都会原谅他们。”左逐流道:“左某无所求,只求殿下留住他们的命,将他们驱逐出大康,吾愿足矣!至于今日之事,左某会给天下人一个合理的交待!”我挽扶着左逐流起来,左逐流真挚道:“殿下,臣见不到你登基之日了!”我心中一酸,泪水毫无掩饰的流了下来。左逐流发出一声会心的大笑,转身向楼下走去。翼王和赵啸扬返回的时候,和左逐流擦肩而过,翼王怒视左逐流,对他的仇恨从来不加掩饰。左逐流淡然一笑,缓步消失在风雨之中。我静静站在雨中,目送左逐流的身影消失在风雨之中,左逐流说的没错,变之事必须要有人出来承担责任,我的身份决不可暴露,他的死已经成为必然。翼王低声道:“胤空,他和你谈些什么?”我轻声道:“左逐流已经答应拥我为帝,马上就会将围困我们的龙骧军撤去。”翼王和赵啸扬同时吃了一惊,他们岂会相信左逐流能突然改变立场,而且是在占尽优势的情况下放弃。翼王道:“是不是因为我们的援军已经到了,所以他知难而退?”我摇了摇头,凝望着霾的天空,意味深长道:“左逐流终于看清了大局所在,即使是他能够夺成功,也无法夺得整个大康的天下……”两万名龙骧军开始陆续撤离皇,我严令手下士兵不可做出任何攻击的举动。一个时辰之后,左东翔统领的龙骧军已经全部撤离了皇。焦信和韩汝成率领六千名武士和水军的联合军队掌握了皇的控制权,我和韵德皇安然无恙的消息迅速传遍了整个皇。那八千名控制后的御林军,收到消息后,马上过来保护我们,御林军副统领周得志看到情况不妙,率领几名亲信手下,悄然逃跑了。三方军力汇合在一处,总兵力已经达到了一万六千人,我让焦信率领两千名亲信武士连同一千名御林军保护皇城,由韩汝成统领剩下的八千人巡视康都城,顺便加强各个城门的防守。由翼王和赵啸扬率领剩下的五千人,前往康都各处,密切监视朝中百官和皇亲贵族的举动。一切初步稳定下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雨渐渐停了下来,空气之中充满了湿润的泥土气息,我深深吸了一口清心的空气,口的沉闷之感,却丝毫未见减轻。焦信悄然来到我的身后,低声道:“太子殿下,龙骧军出城之后很快解散,我们要不要趁此机会追击,将他们一网打尽?”我摇了摇头道:“我答应左逐流,我会给他一个机会。”焦信道:“我们的援军这两日就会到达,太子是不是想等他们抵达以后再肃清余党?”我低声道:“左逐流的事情先放一放,我们首要的任务,是控制皇,稳定康都。对了,传国玉玺找到了没有?”焦信摇了摇头道:“我们搜遍了皇的每一个可能收藏玉玺的地方,可是仍然一无所得,据御林军中有人反映,那玉玺好像被周得志搜到,会不会是他趁乱给带走了?”我皱了皱眉头,玉玺虽然重要,可是也无非是一个形式而已,或是真的失去了,便工匠重新做一个,不过说服力就要打上一个折扣了。殿外忽然传来一声长笑,我抬头望去,却是陈子苏和车昊两个赶到了,陈子苏满面春风道:“恭喜太子!”他原来向来称呼我公子,此刻也突然改变了。我微笑道:“陈先生还是叫我公子亲切一些。”陈子苏笑道:“既然公子吩咐,子苏便恭敬不如从命,不过等到公子登基之后,子苏便一定要改口的了。”我微微一笑,此时方才发现,我虽然成功控制了大局,可是心中并没有太多的喜悦。车昊来到我面前道:“公子,我和陈先生入之时,遇到几名御林军押着副统领周得志过来。”我大喜道:“快让他们进来!”车昊点了点头,向殿外招呼了一声,几名御林军押着鼻青脸肿的周得志走了进来,原来这周得志带领亲信逃出后,这几名亲信想来想去,只要在大康境内便无法逃脱我们的追击,就算逃出去,这一生恐怕也要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几个商量之下,趁周得志不备将他拿下,捆绑入,以求立功赎罪。周得志吓得面如死灰,不住叩头道:“小人罪该万死,太子殿下襟宽广,千万不要跟我一般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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