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绝新汉朝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战袍染血
他的那个下属,赶紧躬身回道:御史息怒,我等也在探查,相信很快就会出结果。
昨天你也是这么说的,庾亮站起身来,有些焦躁的来回踱步,思考着对策,最后猛地点点头,用重刑!给那几个贼人上刑吧,不要有什么顾虑,反正本来就是叛逆,如果还包庇王弥,不愿吐露真言,那就直接送他们见王弥!
下属神色微变,但看着庾亮的表情,不敢反驳,点头应下。
第二日,关押贼人的牢房中惨叫连连,无论是新近抓来的,还是之前就被困在牢中的,都被重刑问候起来。
在特使团没来之前,地方官府的不敢用刑过当,担心一旦出了人命的话,事情不好收场,可庾亮就没有这个顾忌了,把人搞死了,只要没死完,或者有了结果,就不会有谁会追究他。
只是,这审问了一个上午,依旧没有什么结果,这群贼人要么就是真不知道,说来说去,都是叛军的那一套,要么就是嘴硬到底,哪怕被折磨到死,依旧不吐露半点。
等一番忙碌过后,庾亮越发心烦。
他那个下属见了,就过来安慰说:御史,其实也不是一无所获,至少咱们看出来了,这王弥此行,绝对不是临时起意,背后肯定有人指示,而且这群贼人也不是铁板一块,必然是分成了两部分!
这还用你来提醒么?庾亮语气不善,但也知道下属是好心,也就没有过多责备,但是走着走着,却听不远处的两个牢头交谈,隐隐能听到什么陈家公子早就询问过了,知道这贼人分属两伙,没想到朝廷的特使要这么久才查出来。
这话说的声音很清,可这牢中讲究风水和通风,两人站在风口,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正好让庾亮和下属听到了,这神色当即就不对了,但两人都没有去问详细的情况。
只是在离开牢中后,庾亮先后又招来了几个地方官员,注意到几个人看自己的神色,已经有了细微的变化。
等几人一走,庾亮想了想,就吩咐下去:去打听一下,陈止那边的进度如何了?
他很清楚,昨天那个传闻一出来,陈止算是正式与自己打擂台了,而且没人会再觉得陈止的格调低了,因为那个办案效率,已经可以无视这些方面的因素了。
尽管已经有了心里准备,但等陈止的消息真正传来,庾亮还是忍不住吸了一口凉气。
都开始涉足县衙积案了?
原来,按照消息的反馈,陈止竟是以一个协办的名义,开始正式接触县衙卷宗了。
杨永竟然能够允许?不是说县中牢狱已经满了,关不下人了么?
庾亮忍不住嘀咕着,但他也明白,以陈止的威望施压杨永,后者很难拒绝,何况三天一百多案之事,证明了陈止的能耐,一下子就把他推到了断案宗师一样的地位上,以这股气势,其影响力渗入县衙,是理所当然的事。
但是如此一来,两人之间的竞争,也就更加明显了。
果然,等一天下来,陈止在县衙中又破了十三宗案子,这消息在城中流传,引得不少士人议论,隐隐拿着就和庾亮对比。
陈止以地方士族之身,以乡间之事入手,断罪审冤,效果惊人,相比之下,庾亮坐拥朝廷名义,拥有诸多帮手,更有地方官府退避之威严,可除了抓了几个漏网贼人,这案情竟是没有半点进展,高下之别,渐渐的就在人心中滋生了。
越是这样,庾亮越急,这直接体现在他的行为上,那就是越发督促着,对贼人的审问,连负责身为的下属,都有些受不住了,而且也确实审不出太多有用的东西了。
于是,就有一位下属私下里建议道:御史,要不然,咱们就随便找个理由,先定个罪再说,至少得让案件有个进展。
庾亮一听,就眯起眼睛:怎么你这是让本官弄虚作假?还是觉得,我找不到此案关键?那话中阴森森的语气,让属下骤然一惊,赶紧告罪。
庾亮也不追责,但脸色却越发阴沉,蓦地,他忽然摇摇头。
我这次有点太急了,现在等于是露出了破绽给张若。
与此同时,被庾亮所念叨的特使正官张若,却坐于屋中,听着手下佐官的汇报后,忽然说道:我们来到彭城,也有一段时间了,我对案情有了一定的了解,那接下来就该详细的了解局面了。
那佐官一听,先是有些意外,跟着就欣喜起来。
他的这个上官,名义上是特使团的正官,可从京城出发后,一直抵达彭城,都只看庾亮那一系的人在嚣张,反倒是他们这正官一系沉寂下去了。
如今,张若总算有动静了,而根据佐官对张若的了解,这位只要一决定,那后面就绝对都计划好了。
请上官下令。
张若点头道:这次的案子,涉及众多,而我们初来乍到,对情况了解的不够,尤其是庾御史这几天这般搜查,也不见多少收获,可见案情复杂,那么就需要一个对情况了解的人从旁协助。
这佐官开始还听出了对庾亮的讽刺,但听到后面却又心中一动。
恩?这个话的意思,是需要找人帮忙不成?
果然,张若接下来就道:那彭城陈止,我之前就召他来过,是个进退有度的人,对案情了解,更兼擅长断案,是最适合的人选,你传我的令,着人请陈止过来,予以权案之职,邀其相助,去的时候记得客气一些,这位不是传唤,而是请他相助。
是,属下这就去请。佐官废话没有半点,早就习惯了张若的行事风格,当即就贯彻命令去了。
他这一走,没有前往陈家,而是去往卷藏馆,现在这满城上下,哪个不知道陈止白天在哪?
所以,他这么一来,消息自然而然的就扩散出去了,尤其是陈止仿佛早有预料一般,人一来,说明了来意,他连谦虚的环节都省了,立刻就跟着那佐官去见张若,一副着急办案的样子。
而等陈止到了地方,和张若碰面之后,这两个人更无半点废话,直入主题。
陈先生,我想这次请你过来的目的,你已经猜到了,张若只是让人摆好坐席,煮上茶,这次案子,不知阁下可有什么指教?
陈止笑道:指教不敢当,不过我也听闻了庾御史搜捕贼人审问人犯的消息。
张若点点头,又问:那此法可否断案出来?
陈止摇头道:出发点是好的,但方向却错了。
这个详细,一个多时辰后,就传到了庾亮的耳中,顿时让这位侍御史冷笑起来:说我方向错了,好打的口气,这个陈止真以为张若礼遇他,就能跟我平起平坐了?也不看看自己的品阶,就算他能定品下来,也不过就是五品,他以为自己破了几个案子,就敢评论我了?
一番发泄之后,庾亮忽然话锋一转:这个陈止过去之后,和张若说了什么?他本意是用陈止来打击张若,没想到最后陷入与陈止的竞争,如今这两个眼中钉,竟然凑到一块去了,不得不让他警惕。
汇报的人就道:廷尉正在见过陈止之后,就宣布将诸葛言留在彭城的仆从护卫给召集过去了,说是要了解一下当时的详细情况。
原来是这样,我明白陈止为何敢大放厥词,说我找错了方向,原来他的意思,是在那卧冰楼中寻找线索,可惜,此人却不知道,我早就从陶涯魏欧等人的口中,将那天的情况了解的一清二楚,他去问仆从,能有多大区别?那些仆从,很多在事发的时候,是躲在楼上的,根本没看到经过,比不上陶涯等人。
知道了陈止的打算之后,庾亮暂时放下心来,准备继续按着原本的计划行事,毕竟在他看来,自己还是占据优势的。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
京城洛阳,一匹快马奔出城池。
第一百九十章 你还不认罪?
张若邀请陈止协助的消息,很快就在彭城各方传开,宛如在本就不平静的湖中,再次投入了一块巨石,砸起阵阵涟漪。
这涟漪迅速传递,让城中各方议论纷纷,就在这种特殊的情况下,一天之后,张若终于有动静了
张若那方面突然传出风声,说是在案件方面取得了重要的进展,似乎就是从诸葛言的那些仆从和护卫中得到的线索。
这护卫仆从被召集过去,表面上说是本着张若的命令,但实际上是张若邀请了陈止之后,才做出的决定,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相比之下,庾亮这边闹出的动静越来越大,这两天更是对人犯接连用刑,却不见有什么效果,这相应的传闻逐渐兴起,也传到了庾亮的耳中。
张若说有进展了?什么进展?庾亮同样急于加快进度,他现在最不想听到的消息,就是在断案的事情落后于人。
那下属就道:具体是什么进展,属下也没有探得,张若那边的人都守口如瓶,问不出来,我们安排进去的几个眼线,也都被发现了,排斥在核心圈子之外,已经打听不来什么消息了。
不让我们的眼线接触?庾亮的眼睛眯了起来,这就有意思了,那几个眼线其实张若早就知道了,之所以不根除,就是为了麻痹我,给我传递错误的情报,是将计就计的伎俩,但他应该是不知道我已经知道他知道眼线的事了,那么如此安排就值得思量,说明是真有什么发现了。
边上的下属听着那个知道不知道知道已经听得是头晕脑胀了,但还是听出了话中深意,就问:您的意思,这不是故布疑阵,而是刻意放出风声?
很有可能,张若做事,想来是有法度的,我之前之所以那么急,一方面就是要赶在张若有动作之前,提前把事情做好,否则就要落入被动,可惜现在事与愿违。说到这里,庾亮的脸色有些阴沉。
但紧接着就有人跑过来,通知他说是廷尉正传来了话,请他过去听堂。
果然还是来了,张若八成是有些发现了,但本官很好奇,这个发现到底是什么?怎么陈止一动,就有这样的进度,难道?蓦地,庾亮停下话来,脸上露出了思索之色,几个关键点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王弥的目的幕后贼人的黑手贼人分成两部分卧冰楼的仆从和护卫。
突然,一个念头从心底蹦出来,让庾亮很是恼怒,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在什么地方疏忽了!
是啊,我怎么没有想到,以诸葛家的情况,就算王弥的背后有人,派来的都是武技高手,但想要得手,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可从陈止叙述也好陶涯他们的描述也罢,当时的情况都非常诡异,仿佛是王弥一方一动手,诸葛言的众多护卫,就败下阵来了,这里面肯定存有某种缘故,结果我只是认为是贼人武技高强所致!疏忽了!
实际上,庾亮此来,也不是毫无准备,他在路上就通过有限的情报,推导出了几个可能,其中就有王弥背后有人,这次事情不是一个孤立事件的推断。
在抵达这里之后,他的行动也是基于这个考量,通过抓捕更多的贼人,来从多个方面搜集情报,用拼拼图的方法,来还原事件的原貌。
可惜,这些拼图知道的都不多,导致进度缓慢,如今竟是要落后于后发出手的张若了?
他那个下属注意着庾亮的表情,就道:御史,咱们怎么办?是否过去?
庾亮冷笑一声,点头道:当然要去,如果不去的话,旁人要说我心胸狭窄了,而且我等不在场,他张若岂非就能胡作非为了,到时候万一乱定了名头,谁能监督?
说完,不等下属回过神来,就当先而行,朝着郡守衙门而去。
这次的案件审理,还是在郡守府后堂进行的,但却不是在偏堂了,而是位于最中间的那个大后堂这衙门后面有堂三间,一大两小,大居中,小的在两边。
当时招陈止来询问的时候,是在一间小间,可眼下涉案的人员增多,光是仆从就有十几二十人,再加上几个人高马大的护卫,一时之间,连这大堂都显得拥挤了。
等庾亮等人赶到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样一个景象,往里面看过去,能见到张若坐在主位上,而陈止则坐在一边,边上是负责记录的其他官吏。
这个情景,一如当初陈止初来,见到张若和庾亮的情景,只不过这情况有了变化,当时坐在张若边上的,乃是庾亮。
庾亮显然也升起了类似的念头,这神色越发难看,却也不说,穿过大堂中人群,直接来到张若边上,那里早就为他备好了一个位置,位于左边。
庾亮一言不发的坐了上去,然后还是静默不语。
张若则开口道:既然庾从官来了,那就正式开始吧,你们将情况在说一遍。
他的话是针对堂中的仆从护卫所说的,这些人毕竟是大家族培养出来的,懂的公堂肃静,所以刚才在等的时候,也秩序井然,现在张若一问,就有个明显是领头的出来,又一次将王弥来袭那天的情况叙述了一遍。
不过,这人显然是站在仆从的角度上介绍,在细节上与陈止陶涯等人的描述有出入,但在很多方面又有补充,包括了在一楼遭遇情况的时候,二楼是什么情况,以及诸葛言的那个三叔诸葛猛的动向,以及是怎么下楼的。
等这人说完,张若却没有表态,而是让其他人依次说了一遍自己的见闻,但在这里面有一个人颇为特殊,他的叙述和其他人都不一样
当时我就在后院,刚刚走进伙房,就听到后面一声惨叫,等转过头的时候,就看到贼人挥舞长刀,直接砍在我的身上,但因为当时还有一位伙夫在边上,一同被砍杀了,鲜血溅在身上,可能是让贼人误会了,这才能逃得性命,就是可惜那些人了,唉
叙述这些的,是个名叫季付的仆人,乃是王弥事件的幸存者,当时王弥带人兵分两路,一路从后院杀进来,一路则是在门外将诸葛家的护卫放倒。
那后院其实也有护卫,一番搏杀,一样都被压制了,除此之外,这贼人更是凶残至极,将后院的一干仆从伙夫,尽数斩杀,而且手段干净利落,几乎不留活口。
这个季付,是在事情过后,自伙房中现身的,是唯一的幸存者,而且身上伤势也不严重,虽然当时身上有不少鲜血,但多数都是旁人的。
这季付在叙述的时候,明显是心有余悸,一副不忍回忆的样子,说道几个同僚惨死的情况,更是隐隐哽咽,让人看着也是于心不忍。
好了,我知道了,你且安心,自有公道。张若的话,依旧是冷冰冰的,听着是安抚,但却没有什么情绪波动,让人摸不清他的想法。
倒是那庾亮,听完季付的一番话后,冷哼一声,表情僵硬,目光扫过陈止,见后者神色如常,顿时皱起眉头。
那边,堂外来了几人,赫然是徐辉和苏峻等,听说了案子有了进展,过来表示关切。
一番寒暄过后,这堂中顿时又多了几个座椅,让几人落座。
徐辉等人见了陈止,也不惊奇,反倒是看着堂上的几人,陷入了沉思,他们有种感觉,今天的正常堂审,或许会有事情发生。
另一边,张若又问起了几个护卫。
这些护卫个个带伤,他们在那日都被击败,少数几个同僚更是毙命,现在听着旁人叙述,回想当日景象,是又恨又羞又难过。
诸葛荆,听说你是护卫头领,过去曾在兵营效力,还曾经做过上一代武乡侯的亲兵,乃是军中有数的高手,依你来看,那些贼人的身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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