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绝新汉朝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战袍染血
自己的意志力,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高。
眼前只有门前的一群百姓,但这种事的流传度十分惊人,一传十,十传百
完了,完了,我的名声全完了。
他的名声完了,取而代之的是陈止借着戒赌诗翻身,从过去的好赌之人,成为戒赌的标杆人物!
希望破灭,白青整个人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了一般,下意识的后退几步,才重新站稳。
眼前的这一幕让他意识到,这场公案就算自己赢了,只要戒赌诗不绝,白家就休想能更进一步。
至于说如何戒绝戒赌诗?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连皇室都做不到,他白家凭什么妄想?
没看到,连杨永都面色变化了么?
这这就是你在青远庄留下的诗?杨永斟酌着用词,以他的政治敏感性,意识到这首诗一出,案子的性质就有了变化,原因很简单——
民望!
说来有些不可思议,但就是一首诗的功夫,攻守之势易位,先前咄咄逼人的白青一伙人,顷刻之间就陷入不利境地,失了道义。
民望这东西说来飘渺,但签筒刻度格的增长,却可以清楚的体现出来。
回县令的话,正是这诗,陈止看了白青等人一眼,见那一个个档主都如失魂一样,县令你也看到了,这诗对经营赌坊的人意义几何,试问,这样一首诗写下来,他们还会给在下放火的机会?恐怕全副心神都在我身上了,这还能有疏忽?
这一幅字能证明什么?陈阿三插嘴过来,白青这群人中,就他还生龙活虎的了。
陈止顺势问道:你说我写了这首诗,然后当着你们的面放火,又在二三十名护卫的围困下带着书童跑了,是也不是?说着,他瞥了杨永一眼。
由于案件性质变了,杨永就算再不情愿,也得改变立场,这会正死死的盯着陈阿三,正了正身子,真正做出了秉公办理的样子。
不错!陈阿三却无所觉,反而得意的笑起来,这么说,你都认罪了?
不好!
白青等人陷入了失魂惊慌,但听到这里也品出不对的味道了,但要提醒已经迟了!
笑话!陈止摇摇头,不再看陈阿三,县令你听清楚了,这些人的证词根本是一派胡言,按他们的说法,我与书童两人进了青远庄,在众人环伺下写下了这诗,就这还不过瘾,接着还放了一把火,把一座楼都给烧了,然后在众目睽睽下走了,试问这白家的人都是饭桶么?这都抓不住我?
这,陈阿三一下愣住了,将求助的目光投向白青,迎接他的却是白青能吃人的凶恶目光。
白青心中悔啊,自己怎么能找这么一个饭桶来做跑腿!难不成我这名声毁了,官司也要完?彻底成全陈止?
公堂外,激愤的人群也明白过来了。
陈少爷带着一个书童,现场放火又逃跑?
白青府上下都是酒囊饭袋么,这都抓不住?
说不通啊。
按新汉律法,官府判案需要的证据主要分五种。
第一种是书证,是记录和证明案件情况的文书,多数是官府收集。
第二种是物证,指的是对案件事实有证明效用的物件和痕迹。
这第三种就是人证证词,至于这第四个,则是被告的供词,第五个乃是受害者陈述。
五种之中有三种要靠个人的陈述,由此也能看出,在新汉朝判案,主审官要参考各方说法,就是这一点上,由于陈阿三的口无遮拦,让白青等被害者的陈述,转而对陈止有利的情况了。
本来名声扫地希望断绝,白青已经心灰意冷了,可听着公堂外的议论声,心里猛然窜起邪火,恨不得将陈阿三掐死!
杨永也皱起眉头来,这情况我不光不能敲打陈止,还得帮着他洗清冤屈,不然事情一传,说不定别人要说自己是个糊涂县官,逻辑都理不清,恶了百姓,民望跌落,对考评更加不利!
这个年代的判案,逻辑通顺是个很重要的指标。
其实这个案子,当前的两点关键之处,除了戒赌诗之外,那第二个就是书童的存在。
如果只是陈止一人,其他人还会觉得有隐情,说不定有陈府帮手,偏偏他带着书童,而白青陈阿三等人叙述案情时也提到了书童。
现在整个事贯穿起来,就显得荒谬了。
想着想着,杨永矜持了一下,勉强点头,看向白青等人,冷声问道:你们可有要辩解的么?这几人让他陷入了不利境地,当然没有好脸色给他们。
白青又是一抖,本就心若死灰,若连官司都输了,就真的万劫不复了,何况还有个陈家在后面虎视眈眈。
但顷刻之间,让他如何想到对策?
倒是陈阿三主动出头,扯着嗓子道:县令老爷,口说无凭,我们这么多人都指认他陈止,总不能凭着他一张嘴就全都不算了,你刚才还说没有偏袒呢,这还不算偏袒?
杨永一听,面露怒色,门外的百姓也是喝骂起来。
陈阿三一见,再次缩了缩头,几个档主更是面面相觑,有两个已经有了要出声反水的迹象了,跟这么个蠢货一起,他们心里虚啊。
白青此刻真想一巴掌扇死陈阿三,你就不能少说两句?让我缓缓?
这时,陈止上前一步道:有位证人,可以证明青远庄着火时,我不在场。
白青这一听,眼前一黑。
你还有证人?
第八十章 此事还需一人犯
人证?杨永却想岔了,摇摇头,书童乃是家奴,证词不能为凭。
陈止摇摇头道:这人并非书童,而是位德高望重的长者。
顿时,堂中众人情绪变化起来,白青越发紧张。
没法子,只能拿底牌出来了,不然先不说如何抵挡陈府,这几个档主就先要跳反了!他已经注意到,被自己威逼利诱的几档主,眼神游离,这都是不妙的征兆。
白青可不想名声尽毁之后,连这个案子也失败。
县令在上,小民有一事举报。想到这里,白青也不耽搁了,直接出声。
杨永看了过来,就说:那就说吧。
这个县令老爷,小民要说的事,事关重大,只希望能说给县令您一个人听白青说着露出为难之色,他也知道自己这个要求,在公堂上算不上得体,这里讲究的至少名义上得正大光明,可涉及反贼,你当堂说出来,这不是逼着县令下不来台么?万一人家不想招惹王弥,或者有其他打算呢?
哦?有什么不可对人言么?杨永眉头一皱,觉得事情并不简单,你要是想要自辩,那就当堂诉说,本官这里没有隐言!
这白青无奈,但好歹镇定下来,看了一眼身边的陈止,一咬牙,决定隐晦的透露一点,提醒县令,是这样的,小人之前曾经接触过徐方,这人乃是陈府的家丁,其人身上有一块令牌
啪!
白青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声清脆声响打断,就见一脸肃容的杨永拍下惊堂木,一指白青,斥道:让你自辩,何故要说些不相干的事情?什么陈府家丁之类的,与本案全无关系,左右,与我将这白青拿下,让他不得胡言乱语!
诺!
两个皂隶上来,直接按住了白青,将他强行压住,这一下白青是真的晕头了。
怎么回事?我这话还没说完呢,怎么就让我不得胡言乱语?
一念至此,白青还挣扎着想要再说,但那刀笔吏罗迁来到边上,在白青耳边低语了一句:不得提王弥。
简单的五个字,登时让白青一个激灵,心底涌出恐惧。
徐方出事了!
这五个字透露出来的信息,足以让白青心惊胆战了,他瞬间就意识到,自己的底牌从一开始就不存在,不由脸色惨白。
名声坏了底牌也没了,身边还跟着个不学无术的陈阿三,白青顿觉自己陷入了绝境。
杨永却不理这些,警惕的看着白青,见对方低着头不再说话,才让皂隶将他放开。
王弥的事已经过去了,徐方的问题也已经解决了,这件事让他杨永损失不小,还迁怒了陈家,如今一听白青的话,越发不快,却还只能压着,转而向陈止问道:你那证人到底是谁。
经过这一个变故,公堂上的局面更加分明了。
你这侄子不简单啊,是你们陈家的千里驹啊。
后堂,刘仰透过缝隙看着公堂上的情景,忍不住叹息一声。
陈远满脸意外,他也听说了这个侄子的事,但远不如亲眼所见来的直观,一听刘仰的话,却又摇摇头道:没到最后时候,不好下判断,还不知道这位证人到底是谁。
刘仰自有一番看法,说道:既然陈止开口了,说明这个人绝对镇得住场子。
证人是谁?
这个疑问充斥着公堂内外。
就在这种情况下,陈止缓缓说出一个名字,正好那位昏倒的赌坊档主醒过来,正要喘气,一听这个证人的名字,却是眼睛一翻,再次昏迷过去,但已经没人关注他了,因为公堂外面,也是一阵哗然。
人群中的陈府家丁又急急忙忙的跑回去通报。
哦?有证人?陈迅这半天紧张的口干舌燥,正拿着一杯茶水轻饮,可等家丁说出名字,他噗的一口喷出来,淋了那家丁一身,后者顿时满脸委屈。
三老许公!
这名字一出,人群顿时就沸腾了。
三老为乡中的官职,需德高望重的人方能出任,比起县中官吏来,离寻常百姓更近,直接负责具体事物,百姓都能接触到,即便彭城县下有多个乡,可许志这个名字,大部分人都是知道的,也都见过,知道确实是一位长者,和城中几大家族都有交情。
三老做人证?
杨永摸了摸胡子,觉得这案子是真不用审了。
三老的威严威望非同小可,具有很强的公信力,想让三老作伪证,难度不是一般的大,只要他老人家往这一站,就那年纪,杨永也得按着汉律规规矩矩的问好。
问题是你陈止不是去青远庄么,怎么又和三老扯到一起了?
后堂,刘仰和陈远面面相觑,前者忍不住笑了起来,压低声音:弗如啊,这事怕是从始至终,都在你那侄子掌控之中啊。刘仰越说越是感慨,本以为自家两个侄子是彭城年轻一代首屈一指的人物,今日一见陈止,才知一山还有一山高。
陈远则摆摆手道:刘兄,话不能这么说。
白青和陈阿三更是瞪大了眼睛,后者忍不住就道:昨天你回去的时候天色已暗,怎么他话未说完,屁股上就挨了一脚,却是白青终于忍不住了,知道这无赖又要失言了,这一脚鼓足了力气,踢得陈阿三一个踉跄。
顿时就有两个皂隶过去制止,但心里也是无语,这两个原告是要干嘛,自己打自己?
陈止也不看白青等人,说出许志的名字后,继续道:我还了赌债,想到许公过去的告诫,因此过去拜访,青远庄着火的时候,我就在许公家中,只要请许公过来说清楚,自然可以证我清白。
楼阁什么时候着火的,陈止什么时候拜访三老的,都是可以查的。
杨永听到这里,连拍惊堂木的心情都没有了。
你有三老作证,又有那首戒赌诗,我还审个什么劲儿?好嘛,这敲打陈家的台词也省下来了。
实际上,让许志为人证,才是陈止最开始准备的底牌,没想到中途有陈阿三送上的厚礼,他也就顺势笑纳。
先去请许公。杨永轻咳一声,给了个命令,就有皂隶前往。
这边人一走,陈止又出声了,他这一说话,别说白青听着毛骨悚然,连杨永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三老一来,陈某洗脱冤屈,证明白青等人是无中生有的诬陷,汉律有言,诬陷不在宽宥之列,与杀伤人之罪等量,依律当弃市!望县令可如您所说的那样秉公而行,给与这些人应有的惩罚,堂上这些人,一个都不能放过!
此时,已经没人觉得这是年少狂言了,如果坐定了诬告之罪,还是诬告的世家子,那白青等人确实要吃不了兜着走。
不过一口气斩了这么多商贾富豪,对彭城县而言也是个不小的打击,杨永也得掂量掂量。
白青的脸色唰的一下又苍白几分,不断挑战着新的白色。
冤枉啊!冤枉!
终于,三个档主跳出来了,接连不断的精神压力让他们难堪重负,终于崩溃了。
都是白青逼我们所为啊
白青脸色顿时由苍白转为铁青,又从铁青转为苍白,手脚颤抖起来。
杨永无奈摇头,到了这一步,可不是一句冤枉就能了结的,他索性当做没听见。
陈止又拱手道:县令,如今情况分明,但青远庄不会无故着火,在下觉得,既然他们不惜诬陷也要拖我下水,里面必有内情,当派人去这几人家中搜查,或许能有发现。
杨永眉头一皱,正要说话。
这时,陈家花的钱终于起了作用了,刀笔吏罗迁看了一眼那龙飞舞凤的戒赌诗,想着陈家嘱托,就走过去,在杨永耳边轻语起来。
上官,这次的事,单说是白青等人诬陷,怕是有人觉得这案子还存疑,依属下之见,还得找个犯人出来。
杨永想了想,点头道:既然如此,就让人去查一查吧。
诺!几名胥吏得令离开,这几人一走,公堂外的百姓很熟练的让出了一条路来,显然是见得多了。
只是这一让,让茶肆中焦急等待的陈边陈迅不解,赶紧唤来打探的家丁。
回禀老爷,说是纵火另有其人,怀疑是几位档主和那陈阿三所为,因此去他们家中搜查。
纵火另有其人?去他们自己家搜查,还能是白青自己烧的不成?陈迅摸了摸脑袋,摇摇头,只觉世界变得太快,有点看不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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