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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绝新汉朝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战袍染血

    陈止笑道:不错,来此之前,就是见了慕容昭的人,他可是答应了我不少要求,只是希望我可以退兵,你说我该不该接受其人之言呢?

    何经心中惊讶,但脸上不动声色,只是问道:不知那慕容昭都许诺了什么条件?

    陈止也不遮掩,说着:倒也简单,我此来,本就是要问罪逃犯,慕容昭愿意交出慕容仁,然后撤掉兵马,恭送我军离开,日后每年皆有牛羊进贡,也算是给足了面子,诚意十足。

    慕容如今威震塞外,风头一时无两,所以才能让不少族群主动投奔,若是按照慕容昭这般作为,分明就是低头认输,还要进贡,既丢面子,也丢里子。

    不过,却可以说是舍得下本钱!

    因为当前这群城里的慕容子弟,尤其是对单于位置有想法的几个,都希望自己能主导这次退兵,接下来自是名正言顺的可以执掌恢复生产的权力,哪怕慕容廆醒来了,对这样的处理结果大怒,但也要考虑到此次事件的实际影响,为了稳定慕容麾下的各族人心,他也要先咽下这个苦果,先维持慕容氏的架子!

    这中原王朝有主战主和的传统,那些提倡和谈的,往往也被看做丧权辱国,但和谈之后,有的不仅没有下台,反而权势日隆,这是何故?便是因为内部问题,在外地的威逼下爆发,要先腾出手梳理内部,稳固统治。

    说到底,这建功立业其实是锦上添花,维持统治地位,才是一切的根基,这一点,哪怕是慕容廆也得承认,因而能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的,就算适当损失一些东西,也未必会被醒来的慕容廆追究。

    更何况,这和谈的时候,往往也是排除政敌的时刻,如果能抓住机会,提前将几个竞争对手弄下去,那慕容廆就算醒来,可能也没有得选择了,甚至借此机会,得到权柄,分庭抗衡,也不是没有可能。

    归根到底,内部问题优先,就连事后报仇,也要等平息了内部纷争再说,防止各族散去,分崩离析,而在这个过程中。

    主导之人无疑就可以建立威望,为将来继位奠定基础,因为这威望说到底,也是做给其他人看的,而慕容廆这次重伤,结果如何也不好说,何况这伤势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恢复了,其实已让其人威望打了折扣。

    当然,靠着城里和城外的兵马,也可以强行顶住,等周围救兵过来,但这是对慕容氏而言的选择,具体到一个个渴望单于之位的子弟,他们可不愿意拖这么久,以免节外生枝。

    这个道理,何经十分清楚,但他却也惊讶于慕容昭的魄力,因为这几乎有些触及慕容廆的底线了,万一老单于醒来,勃然大怒,不分青红皂白直接惩罚,那可就得不偿失了,可以说是非常冒险。

    只是面对这样的局面,慕容皝也不得不跟进,因为这个事,不能赌慕容廆是否可以容忍!

    于是,想了想,何经开口道:府君是明白人,该知道这话乃是空口白话,不可信之。




第九百七十章 为何要占城?
    慕容氏真正为主之人,唯有单于一人,而今单于昏迷,想来此事府君也自知晓,便不隐瞒,这慕容氏上下,因此而相互争夺,自是各有承诺,那慕容昭素有野心,便抓住机会,想要外连府君,以对于内,各种所求,想来府君这心里,自是有如明镜一样。

    何经这一开口,也是一副毫不遮掩的样子,说出来的话,让身边的所谓使者都不由色变。

    他这次出来,显然就有掩人耳目的意思,所以装扮成随从,让另外一人打着旗号为使者,自己暗度陈仓,结果在陈止面前显露身份,可见这番作为,放得还不是明面上的来犯之敌,而是自己人。

    这事放在哪里,都可以说是忌讳,就被这么说出来,自是有些问题。

    陈止便笑道:何君把话说得这么透彻,就不怕出什么问题?

    何经却苦笑道:这话说的是通透,但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在下即便不说,莫非府君就不知道?恐怕府君早就一清二楚了,更有可能,当前这局势,都是府君一手推动的,又哪里需要隐瞒。

    说我看透了局势,这也就罢了,说我一手推动,这就太过高看陈某了,陈止摇摇头,表示并不接锅,哪怕这事还真有几分道理,他也不打算对号入座,不过,对于慕容氏的情况,陈某并不关心,毕竟当前的承诺本就管着眼前,他慕容昭能给出条件,并且施行,那我就会退兵,我兵一退,这保护都城的功劳,就要落在他的身上,操作得当,自有威望。

    但有可能会招来祸患,何经丝毫也不退让,单于当前还在昏迷,相信以府君的手段,自是知道这个消息的,但在昏迷之前,单于却对兄弟之死耿耿于怀,更是愤怒于府君之举,很有要交战到底的意思,若是等单于醒来,知道自己的儿子,背着自己和府君达成了约定,还损失了这么多的威严,恐怕不会善罢甘休,所谓承诺,岂不是一文不值?

    他见陈止笑而不语,心中也生出忐忑,但依旧面色平静,做出据理力争的样子,又补充了一句:况且,府君这次攻城,太过猛烈,已然让城中出现了众多伤亡,更使得慕容族的几位贵族身死,这仇恨都积蓄着,不少人因此主战,他慕容昭一点威望,根本压不下去

    慕容昭压不下去,难道慕容皝就能压下?陈止轻笑着摇了摇头,这两军交战,哪里有不死人的,这攻伐之间,拼尽全力,破阵破计,方才是对敌人的尊重,若真觉得德行有亏,那还是趁早离去,不要趟这浑水,而且我这次之所以过来,就是因为他慕容仁在幽州肆意妄为,屠戮华夏贵胄!

    这话未免有些太重,何经眉头一皱,试图辩解,据我所知,仁公子其实并未入那幽州地界,而且也没有杀伤什么世家子弟

    陈止忽然眯起眼睛,说道:你也是出身中土,如今出仕慕容鲜卑也有自己缘故,陈某不会多做评判,但之前言语提及鲜卑贵族多有遵从,而谈及被他慕容仁无故杀戮的中土人却多有轻蔑,未免让人不快,本来称王做霸,但死在战场上也就罢了,但慕容仁却是杀戮的无辜百姓,甚至还要抓捕布衣,以作谈判筹码,这等人若没被我见到也就罢了,但既是在我眼前犯事,哪里能够放过?

    见何经表情尴尬,却还要张口分辩,陈止便干脆的摆摆手,说道:不用绕这么多圈子了,他慕容昭能做到什么地步,陈某心里清楚,至于事后他是借此机会树立权威,一举上位也罢,又或者是被慕容廆恼怒,彻底失势也好,都与陈某无关,你说这么多,莫非是他慕容皝不愿意付出东西,想要靠着一张嘴,将陈某的兵马说退?

    何经一听此言,越发尴尬。

    按理说,这两边还打着,其实该是仇敌,结果这城外的人明显是要待价而沽,而城中的人也得讨价还价,为的就是趁机得利,自是要付出代价的,只是他背后的慕容皝,还真不打算付出太多东西,毕竟比起慕容昭,慕容皝的局面本就要好得多。

    你也不用感到难办,陈止却是两手交战,淡淡说着,这兵家之事本就是政事延伸,没什么荒谬不荒谬的,战场上兵将厮杀牺牲,为的却是达成目的,否则纵然战胜,也无意义,今日我领军来此,就要趁着周围兵马尚未合围之前取得战果!若是和谈不能给予,那陈某自是以兵取之!

    最后一句话说的斩钉截铁,令何经清楚的感到了那话中的坚定意志,只是他同样也不能退缩,于是硬着头皮说道:但我慕容氏毕竟不是小族,哪怕棘城真的被攻破,以府君三千多的兵马,也不可能占得城池,反而结下仇怨

    我为何要占城?陈止听到这里,反而笑了起来,你想一想,慕容昭答应我的条件,到底是什么内容?

    何经听着,沉思片刻,随后悚然一惊。

    看来你明白了,陈止收敛笑容,陈某就是要威望而已,今日可以破你棘城,这塞外哪个部族能抵抗?况且你之前也说了,交战之中不少鲜卑权贵死伤,他们心有仇怨,那何不干脆就把这棘城一网打尽?到时有仇之人自是没了,而你也说了,慕容氏不是小族,还有诸多分支,等主干一去,分支就要争夺正朔,彼此交战,慕容氏内战,威望折损,自然四分五裂,诸部散去,又有什么威胁?

    何经听着这些,马上就明白过来,由于诉求不同,陈止还真不会在意是否占领城池,其人索要的,不过就是破城这个名声!

    其实从某种角度而言,他已经达成了目的,三千人马将棘城城墙轰破,令单于重伤昏迷,使族中权贵身死,几个单于之子争相和谈,只要传扬出去,北地谁才是真正的霸主,岂不是一目了然?

    而何经相信,陈止恐怕已经着实进行宣传了,这时还要求慕容氏提出和谈条件,无非是锦上添花,顺势再捞一笔罢了,恐怕这位征北将军只要想走,随时都可以离去。

    但问题是,这个在陈止看来,不过是顺带而为的事,对慕容氏有志单于的子弟而言,却是无法放过的机会,也不能忽视!8)



第九百七十一章 割地?
    何先生,你似乎犯了难。陈止看着脸色阴晴不定的何经,却是再次笑了起来,其实这次的事,真正的关键,并非在于你背后的慕容皝,所以你才会犯难。

    何经听得此言,稍微品味,便明白了这背后的意思。

    慕容单于之下,本来最有资格也最有可能继承大位的,正是慕容皝,陈止不等何经再次开口,就将这话说了出来,而对于他的兄弟而言,这次就是个机会了,不知何先生认不认识我那八弟?

    何经本来还以为陈止会说什么,结果突然提到了那位陈八爷陈罗,着实是出乎他的意料,前面议论国家大事,后面突然拐到了自家堂弟的上面,这画风变得太过猛烈,纵是何经也有些失措。

    好在他到底是定力过人,于是点头道:陈八君的本事,在下也是知晓的,在商贾上是一把好手,超过超过不少人。这就有些违心的夸赞了,但显是对陈罗的事,知道一点。

    毕竟陈止北上的时候,生平资料,就已经被摆到了各家势力的桌上,让他们研究推敲,这里面自然也包括了兄弟姐妹的内容,所以这北地的势力之中,上上下下的,都知道他陈止一共兄弟三人,还有个幺妹,除此之外,在彭城陈氏中,和他关系最好的,就是排行第八的陈罗。

    只是这陈罗着实没有多少建树,在不少势力的资料条子上,最多就是提及一下名字,甚至都不会涉及具体事情,也就是何经这次过来之前做了详细的功课,加上那陈罗就在军营里面,才稍微了解了一下,但对他而言,陈罗的生平着实是乏善可陈,又怎么会关系到这次战争?

    难道,这位征北将军,想要让自家兄弟留下来做人质?这不可能,此时代郡兵马可是占据优势,没有理由留人下来受罪。

    又或者,是想要让慕容氏在陈罗的商队上提供便利,作为条件?

    正当何经各种猜测之际,陈止却继续说道:我这八弟,别的本事没有,但却懂得一些世家利益的关键,若是他在这里,恐怕一下子就能看出这次事的脉络所在,无非就是慕容氏家财太多,本来都该留给慕容皝公子,其他人最多拿些残渣九牛一毛,结果现在有机会上位,哪怕因此让慕容家的总财产有所损失,但余下的部分,他们却可以得到大头,本来没权的,现在能得权,哪怕慕容氏整体失了威严,但在他们的个体而言,却是收获巨大,你说比起皝公子,其他人是不是会多拿点出来?

    说白了,就是崽卖爷田不心疼,就和当初陈止的前身一样,父辈积攒的一点家底,几乎都败出去了,可对前身而言,只要能赌赢一次,于己便是舒畅。

    坐上了单于的位置,或者将会踏足那个位置,自是立意高远,看的都是几年后几十年后的大势,要带领族群崛起,但没办法触及那个位置的人,想的却是如何能够得到,而不是得到后会怎么样,今日慕容昭给我的承诺,就是要搏一搏前程,也许等他走上了那个位置,也会和慕容皝想的一样,但这丝毫也不影响我今天与他交易。

    陈止说着,冷静的看着何经,直白的说道:口退敌军的念头,何先生还是熄了吧,慕容皝能给我提供什么?陈某话说到前面,这慕容昭已经给出了一个底线,若是想要说服陈某,至少也得比他慕容昭给出的更多,想来皝公子身为少族长,掌握着更多的权势,给出的承诺,自是更加诱人。

    何经见绕了半天,还是回到了这个上面,不由苦笑起来:尊位者承其重,皝公子虽有其权,但若是肆意而行,下面不知有多少人要拿来攻讦,与慕容昭自是不同,更何况,仁公子乃是血亲,若是将之交出,难免被人说是薄情。

    那就没办法了,陈止颇为遗憾的摇了摇头,随后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这时间也不早了,何先生这次是低调出行,还是早点回去,免得被人看出端倪,我还有其他客人要见,就不亲自送行了。

    何经本来正在起身,听到最后两句,又停下动作,脸色阴晴不定。

    陈止看了,也不多说,还是做着送行的动作,只是有意无意的点了一句:慕容氏果然是人才济济啊。

    听到这话,何经反而没有动作了,坐在原地,就直接问道:府君,不知你想让皝公子拿出什么代价?

    陈止见状,也不送客了,但脸上也没了笑容,语气淡淡的说道:慕容皝放在中原,就是储君人选,一举一动都被人关注,无数人想把他拉下来,我亦明白,让他进贡也好送出慕容仁也好,都难以做出,既然如此,不如就送土地吧。

    这绝不可能!

    不等陈止进一步说明,何经就斩钉截铁的道:让我等割地,绝无可能!

    贵族领地,本就与中原不同,没有什么疆土之说,而是星罗棋布的分布,与其他各大部族交错分布,不成体系,而且彼此征伐之间,今日失一绿洲,明日得一草场,本就是正常的事

    两者不能混为一谈。何经摇摇头,正要分说,况且塞外之地,本就易攻难守,更难有耕种之处,又有胡部杂居,府君就算拿了,非但不成助力,还要投入兵力保护,消耗底蕴,着实

    陈止却是打断道:何君自可放心,这地盘的弊端,我自明白,拿了难以耕种,还要费力防御,所以这地,不是让你们割给我,相信在处置上,会有不同的局面。

    什么?

    何经一脸错愕。

    等几方使者都接待了一遍,已是到了晚间,

    兄长,你说咱们可以准备撤军了?可是那慕容氏要认输了?陈罗却是马上找了过来,那咱们可以会师了?他最近这些天可是吃不好睡不好,都瘦了,早就归心似箭。

    陈止看着他,却道:是要回师,不过在这之后,还要去见一人。



第九百七十二章 陈氏镇幽,吾族危矣
    呼呼呼

    是夜,这塞外之地忽然挂起了大风,那风之大,连旗杆上的旗子都猎猎作响,有一种随时要被挂倒的趋势。

    陈止在会见了几家使者之后,让人将人都送走,随后在起风之前,就命令兵将停止进攻,原地守备。

    所以,当何经回到城中的时候,这座在炮火中已经表现的有些瑟瑟发抖的雄城,难得的迎来了夜晚的安宁。

    只是,感受着在身边挂过去的大风,他满面忧色的回头看了一眼那崩裂崩塌的城墙,叹了口气。

    先生何故叹息?身旁跟着的人见状,便就问了起来,这人正是与他一同出城,面见陈止之人,不是已经与那陈氏说定,只要能够说通少主,便能解除这城中危难么?

    我叹息,是因为那陈氏将起啊。何经倒是并不隐瞒,因为这个相随之人,同样也是自己的亲近之友慕容皝的亲信之一,所以才会在这个敏感时期,让他出面遮掩,不说别的,就是这城外的利器,何等凶残,连这泥夯刀钝的城墙,都难以阻挡下来,好在他现在是让攻势停歇了,否则的话,借着这般风势,那铁桶所发的天雷火,借风而行,肯定要越过城墙这一线,直接落到城里,如此一来,可就危险了。

    另一人听到这里,也是面色陡变,随后忍不住点头,满脸后怕之意,但很又镇定下来,说道:不过,我刚才听你与那陈将军交涉,就知道这人虽然意志坚定,却也不是个滥杀之人,棘城之中多百姓,还有许多是汉家人,想必陈将军是不会趁人之危的,否则他何必让人停攻?换成是宇文部段部拓跋部的人,恐怕巴不得这个时候乘胜追击,好逼迫城中答应他的条件。

    何经听了这话,深深地看了面前的好友一眼,随后又叹息道:这才是我最担心的,连你都尚且如此认为,那其他人又会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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