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绝新汉朝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战袍染血
那人先是一愣,而后也明白过来,神色微变,说道:先生的意思是?
这陈氏比之前的王氏,还要危险,此人坐镇幽州,一旦坐稳了,北地氏族恐怕是别想有任何翻天的念头了。何经摇了摇头,指了指城中,这城里很多汉家百姓,其实是在幽州等地过不下去了,才会出外来讨生活,这才给我诸部机会,可以一旦他们认为幽州乃是施仁义的地方,那又该怎么办?
自然是留在故土,不会离家。那人也很清楚汉家人的心性习惯,脸色难看起来,而且这陈止本就是有名的学问家文豪,乃是中原名士,肯定是懂得儒家大义那一套,更知道要怎么收拢人心,偏偏打仗还厉害,从他来到北地,前前后后几次大战,居然就没有败过!
何经补充了一句道:不仅打仗厉害,治理地方也格外擅长,他编著的大典且不多言,就是那《齐民要术就可以说是农家机要,我这半年为农事,靠着自《齐民要术中偷学来的一星半点技巧,着实提升了咱们棘城外田地产量,你想想这原版在代郡施行的要术,又是什么样子?未来如果传播到整个幽州,那又是什么景象?
这那人瞠目结舌,作为好友,他当然知道这半年来,在何经的主持下,农事有着多高的提升,恐怕发展下去,不是中土汉家人来此地求生,而是咱们这的人,想方设法的混入幽州,以足口粮!
正是如此啊!何经感到心情越发沉重,又提起一件事,不知你有没有注意到,那陈氏虽然攻城,但在城外却不伤农田,些许庄稼损毁,还都是在被单于命令,调动过去的慕容兵卒脚下。
另外一人顿时皱起,面色担忧的道:但凡攻城,皆有毁粮抢收之举,那王氏兴兵攻陈,便有抢在麦熟之前提前收割的念头,而其他兵家也多有毁坏粮草之举,以此来削弱敌人。
不错,何经还是叹气,但如此作为,真正受苦的往往还是百姓,偏偏这陈氏却并未这般行事,将那粮食都留下来,事后就算单于组织人手,把毁坏的庄稼,都归罪于陈氏,但长此以往,那陈氏仁义之名渐渐传播出去,终究会有影响。
如此一来,确实堪忧,此人能文能武,还有名望,如果再这么拉拢民心,吾族安有立足之地?养族之民?危矣!其友人也不由担忧起来,想了想,提议道:那就可以驱赶民众攻城,让他不得不杀,以此来坏他名声!
何经摇摇头,说着:这事没有这么简单,陈府君说的很清楚,战场上杀敌乃是对敌人的尊重,发百姓而攻,若是最后胜了还好,如果败了,就是落人口实,慕容部想要崛起,决不能行段部那一套,否则是自绝于人!
这说着说着,便到了一处街道,何经见了也收了这话题,就道:这些都是后话了,以后再头疼吧,当务之急是尽快将围城之事解决了。
他那友人也点点头,把嘴里的话咽了下曲,说道:整该如此,还是先把这情况给少主回报清楚吧,也好让他定夺,唉
想到了陈止提出的条件,两人对视一眼,又忍不住苦笑起来。
割地?慕容皝听到了这个条件之后,立刻就条件反射一般的摇头,然后颇为严厉的看着何经,先生应该知道,这本来就是个虚名,除了棘城一带,其他地盘的掌控并不牢靠,更无郡县之类的地方组织,被人抢去也就罢了,但如果说是割地,名声就不好,我自是不会允许。
何经听着,便点头,而后道:这个关键我岂能不知,陈府君也明白,所以他的提议,是将西边被慕容仁梳理的三个牧场拿出来,交个七品鲜卑!
什么?慕容皝听了此言,皱眉思索起来。
他们慕容部算不上纯粹的游牧部族,但还是有许多游牧习惯,慕容仁此番西去南下,挑衅了幽州,但更多的是教育了零散小部族,占了以三个草场为中心的一部分土地,直接与拓跋部接壤,而陈止提出的土地,就是这部分。
七品鲜卑乃是那陈氏奴仆,给了他们与给幽州又有何异?不对,不是幽州,而是他陈氏私仆,这里面还有更深一层的意思慕容皝想着想着,正要说话,外面忽然又急匆匆的脚步传进来,跟着变见一名侍从满脸焦急的靠过来,说道:单于单于醒了!
第九百七十三章 战?和?
慕容廆养伤的地方距离慕容皝的驻地,其实有些距离,所以得到了消息之后,这慕容皝也不敢耽搁,立刻就放下手头的事,让人将马牵出,翻身上,便疾驰而去,何经一样得了一匹马,紧随其后。
在这个紧急时刻,他们可是半点都不想耽误,就是为了防止意外。
算起距离来,慕容皝等人所在的位置,其实距离慕容廆修养的宅院还比较近,所以算是来的比较早的,不过等靠近宅院的接到,就有守备的士兵过来,让二人下马步行。
对此慕容皝表示理解,只是这脸色还是颇为阴沉。
单于醒来,本来也在我等的设想之中。何经赶上来,匆匆说了一句。
这个自然,如果不是考虑此事,那慕容昭敢承诺的人,我又有何不敢?慕容皝的脚步越走越快,却还是回头回了一句,只是现在父汗一醒,恐怕又生变数啊,哪怕我能三言两语,让父汗厌恶那慕容昭,但终究是退不了兵啊。
其实他这么快要过去,还有一个担忧,就是害怕有人在哪慕容廆的面前,给他进谗言,说他私自接触陈止,图谋不轨。
这事虽说大家都干了,但只要能泼脏水,那是半点都不会含糊的。
不过慕容皝这走了几步之后,见前面人影寥寥,除了几个一直看在门口的宗族之人外,其他人还没有赶过来,就知道自己果然抢了先,不用担心会被人污蔑,只是随之而来的,就是另外一个烦恼。
他们这些人,包括族中的很多人,都想要赶紧结束围城,毕竟这城当下虽没有被围困,但他们的身家性命都在别人的炮口之下,又涉及到慕容部的威严,他们着实不愿意继续下去了。
但现在慕容廆醒来了,这位大单于是怎么想的,会不会与众人背道而驰,一力主战?那可就真的是麻烦了,本来这各方都打算和谈了,心中的气就泄了很多,如果再被强逼着作战,那情况可就真的要崩了。
说起来,当下的慕容氏还在崛起的途中,族中并没有多少暮气,反而多是蓬勃向上的气息,本不该畏战,问题是,在游牧和渔猎部族看来,这视死如归悍不畏死的英勇作战,前提是知道自己能做出贡献,哪怕只是为了坚定自身的信念,那也足以驱动他们行动。
可问题是,在炮火中死去,却显得那么荒谬,无力抵抗,更不知如何抵抗,自是心生排斥,有些是畏惧了,有些事想要换取一些时间,让他们能沉淀下来,找到对抗的办法。
至于还有一些人,则很干脆的逃亡出城,显是对局势并不看好,而他们这一逃走,即便未来慕容恢复过来,肯定也会追究,却也暂时顾不上许多了。
只是陆陆续续有消息传回来,说是这群逃出去的人,有将近一多半的人,都被陈氏埋伏的兵马抓住了,可能都被斩杀,一时之间在城中引得贵族人心惶惶,又不敢逃了,战斗意志越发低落。
这种情况下,父汗如果前行推动交战,以他威望自是让人不敢反驳,但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又可能让其他人动心思!
慕容皝自是想要登上那个宝座,只是当下还需要他的父亲遮风避雨,铺平道路,是以并不想慕容廆的权威受到挑战。
何经心里同样也在担忧,却还安慰道:公子放心,单于是有大智慧的人,否则也不会带着慕容氏,得到这么大的基业,他会做出妥善的抉择的。
不过,二人的这股担忧,在看到那面色苍白眼窝深陷的大单于后,却越发浓烈起来。
受到伤痛折磨又昏迷了好一会的慕容廆,已经好一会没有正儿八经的吃饭了,当然显得格外虚弱,但当他从手下心腹口中,得知自己的几个儿子兄弟,还有族中长者贵族,在自己昏迷的期间,都倾向于投降主义的事实后,立刻勃然大怒。
慕容皝一进门,就被骂了个狗血淋头,随后赶来的慕容昭也没有落的好处,紧跟着其他赶来的人,一个都没逃得了,都是站着听着。
但这样的情况,却也让众人都放心下来,本来他们之所以敢动这个心思,也是因为大家都有行动,本着法不责众的朴素思想,各自活动起来,现在既然一起挨骂,那还有什么好怕的?难不成慕容廆还能把他们都给贬了?那这位老单于可就后继无人了。
不过,想是这么想,他们当然不会说出来,还表现出格外羞惭的样子,只是这心里却想着,等会万一大单于要反攻,要继续作战,说不得就的忽悠一两个人出去阻止,可不能继续下去了,吃不住啊。
好在慕容廆骂归骂,却没有提继续作战之事,也不知是还没骂过瘾,或者是睡迷糊了,把握不到重点,又或者有其他原因,总之一直到单于骂累了,骂乏了,都没有提及这事,反倒是众人看准时机,说是不耽误单于休息,主动告辞。
深深看了这些人一眼,慕容廆脸上的疲惫之色越发浓烈,最后摆摆手,说道:那就都退下吧,别以为你们做的那些事,就能这么算了!
众人满头大汗,如蒙大赦,急匆匆点头,转身就要逃离此地,却不想慕容廆这时却点了几个名字,让他们留下来。
这其中就有慕容皝与慕容昭。
于是,在众人意义不明目光的注视下,这几位单于之子硬着头皮留在此地,揣摩着父汗的心思。
人都走了,现在该说说心里话了,你们都是某家的儿子,未来慕容部也要靠着你们,若是有什么想法,可以直接说出来,不用藏着掖着。
一番话说完,却见几个儿子都露出惊慌之色,慕容廆也不绕圈子了,指着慕容皝和慕容昭,问道:说吧,他陈守一提出了什么条件?
二人对视一眼,那慕容昭倒是光棍,走过去说了陈止的要求,令慕容廆额头青筋跳动,但老单于生生忍住,没有多说什么,又看了慕容皝一眼。
慕容皝咬咬牙,说出了陈止的提议,却让慕容昭满脸意外。
而听了兄弟二人的叙述,慕容廆却冷笑起来:要我送儿子做人质,又要赔礼进贡,还要割地,这是予取予求,当我慕容无人啊!跟是将我慕容氏这偌大地盘,当做他陈氏幽州的附属,何等嚣张!
兄弟几人不敢接话,低头不语,他们都很清楚,这是老单于要做出决定了。
你们两个逆子,背着某家,倒是真敢当家做主!真当某家就只有你们几个儿子可以依靠?
慕容廆冷冽的目光扫过两个儿子,顿时让两人冷汗直流。
第九百七十四章 服软了
忙来忙去斗来斗去,为的还不就是那个位置,慕容皝是要保住继承人的地位,巩固影响,打压其他兄弟的念头,而慕容昭则是要放手一搏,希望能得威望,也觊觎继承人的宝座。
但若是因为二人所为,真让慕容廆恼怒失望,将位置传给其他人,那确实是难以承受之重,别看两人先前魄力十足,从大局出发,认为慕容廆不至于真的因此而问罪,更有诸多理由和支持,可想的时候是一回事,真当场碰上了,在父汗多年的积威之下,还是难免心中忐忑。
怎么都不说话了?看着面前战战兢兢的儿子,慕容廆冷笑依旧,在那陈氏面前,恐怕你们不是这般样子吧,只是也没有什么骨气,这些要求,恐怕他陈氏还没有提出来,你们就主动奉送上去了吧
父汗明鉴,儿子也是担心局面失控,这才出此下策!慕容昭在重压之下抢先出口,试图辩解,那陈氏兵马有利器逞威,实非我等能够抵挡,父汗先前坐镇的时候还好,但之前身体有恙,这城里城外族里族外的,不少人都起了心思,派了使者出去,明显就是有心投降,儿子就想了,与其被动,不如主动,也和那陈氏接触,看他目的,顺便也省得被城里城外的其他人暗算
慕容廆的毫无理解之意,反而眯着眼睛,打量着这个儿子,冷笑道:你看旁人投降,自己也抢着去投降,居然还能说出这么一番道理,过去某家还真是小瞧了你!
父汗恕罪!慕容昭一见这表情,马上就慌了,两腿一弯,条件反射般的就跪倒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起。
慕容廆也不再看他,而是转而盯着慕容皝,后者这后背的衣衫马上就被冷汗浸透,却知道不能在装聋作哑的,于是低头说道:孩儿派人过去,只是为了摸清陈氏用意,之前他用来威逼四弟的那些条件,孩儿是一概没有接受,于是那陈氏退而求其次,才提及了西边之土,但我派的使人,并没有答应,而是过来回报给我
慕容廆这时打断道:陈止给昭儿提的条件,根本就是在打我慕容氏的脸,你为少单于,自是不敢答应的,不过这个西方之土,既然作为条件,给你回报了,想必你派出去的人,是觉得可以商量的,你派过去的人,是何经吧?
父汗英明,正是何先生,真是什么都瞒不过父汗不理会身旁慕容昭那诧异的目光,慕容皝不得不如实回答,至于这提议,孩儿确实有心要答应,毕竟那边的土地,本来就不稳固,而且大部分部族也都召集过来了,交出去却也没什么。
咱们塞外诸部,往往以牧场为核心,如此扩张领土,但其实没有固定之处,除了咱们鲜卑几部之外,其他小族根本不会想着立城,因而守土艰难,也没有多少意义,人口牛羊才是根本,只是你有没有想过,他陈氏为何提出这般要求?
是为了宣扬出去,以此来打压咱们的名望,破坏威望,慕容皝神色平静的回答起来,是以孩儿只能接受将这地,在名义上割给七品鲜卑,虽说这其实就是交给他陈氏,但在宣扬上自是不同了,况且我料陈氏要土,其实并非真的要壮大七品鲜卑,更不是对那土地有什么图谋,毕竟并非可供耕种之地,估计只是为了打击咱们的威望。
你倒是敢说!慕容廆说着,那冷冽锐利的目光略有弱化,扫过面前几人的面庞,冷冷说道:若说割地,未免难听,只是若不同意,恐怕今晚城中就要大乱,那陈氏不光有利器,更在城中安排了许多探子细作,就连我身边,恐怕都有内奸,也不知他是如何做到的,但不可不防,若是此战继续下去,他未达成其意,可能会铤而走险。
这话一说,其他人还没有听出什么,可慕容皝却是脸色陡变,露出一点惊喜之意,他忍不住道:父汗的意思是
先把人送走,争取一点时间,把内部梳理之后,再看看他陈氏能否在幽州站稳!慕容廆的脸上露出不甘之色,眼下再拼下去,只能让旁人白白得利,不过这未必就是坏事,此次事件来的突然,连某家都没有想打,亦未做好万全准备,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所以也让他们暴露出了跟脚,一些隐患可以直接根除,等将这些处理了之后,他陈氏若不能完全掌握幽州,自然要算账!毕竟此次,可谓仇恨!
听得此言,众人忍不住便松了一口气,尤其是慕容皝更是面露喜色,因为毫无疑问,慕容廆的停战挑战,是要采纳自己的。
当然,他们同样也很唏嘘,着实没有料到,自己这个性子刚烈的父亲,会在这件事上服软,这和最近几年来其人的强硬立场明显有偏差。
不过,慕容廆的子嗣倒也知道,自家父汗早年历经磨难,能有今日基业,也是走过能屈能伸的日子的,忍耐的时候不在少数,只是最近这几年少了点罢了。
要知道,当初若不是关系到慕容部安身立命的根本,那王浚有要将整个部族连肉带骨头吞下去,慕容廆自是要抵抗一二。
现在看起来没有当时危及,但设计到的问题却很要命,慕容廆有所松动要是正常。
但自然而然的,未采纳的慕容昭脸上露出了不甘之色,旋即眼中精芒一闪,又有了主意,就听他上前一步道:这陈氏耀武扬威而来,若真就这般毫发无损的离去,还得了好处,那就真是太便宜他们了,孩儿愿引兵追击。
别节外生枝了,慕容廆眼中精芒一闪,随即摆摆手,这事你就不要过问了,先回去准备一下,接下来某家还会继续重病,难以理事,这族中的事,得你们出面,那些临阵逃脱的人,名单列好,其族其姓皆不可脱罪,至于其他,相信也不用为父教你们怎么做。
众人一听这个,顿时精神一振,尤其是慕容皝和慕容昭,更是对视一眼,各有计较,随后满脸倦色的慕容廆一挥手,众子皆去。
但接下来,他却没有立刻休息,而是唤了人来。
城下之盟!陈氏一个出其不意,利用调兵时间差,又借着这城里各部还未完全收拢,种种条件之下,方有此次收获,但想要这般名利皆得,未免想得太好,得让他吃点苦头,否则日后必定变本加厉,我慕容无宁日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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