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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绝新汉朝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战袍染血

    祖中正却笑了起来。

    就见他所指的那一句写着:圣人之道,不穷异以为神,不引天以为高,利于人,备于事,如斯而已。这句话,连同后面的几句,都出自柳宗元的思想,经过陈止的修掩,附和了此时认知。

    这一句,连同后面的两三句,简单来说,就是再说,圣贤认为,天地异变并不能代表失德,而是有着自己规律,可以被人理解,加以学习,配合前后文,其实也是劝学的,可单独提出来,味道就有些变了。

    这话在如今,无疑会被很多人攻讦,可是

    祖中正眼中闪过一道精芒,低语问道:推崇感应说的那群人,最近常言,洪涝兵灾都是今上失德,你说如果圣上看到了这一句,会怎么看?

    陈迁愣了半晌,跟着拱拱手,不再言语,很快就拜别了中正。

    他这一出来,却没有回府,而是先吩咐下人,将《师说一篇送去下邳,跟着又朝着陈府而去。




第一百三十二章 此小事尔,无须挂碍
    三哥,快请进。陈迁抵达陈府时,正好碰上了往外走的陈迅,这位陈家五爷笑呵呵的,一见陈迁,立刻行礼,你这次过来,是因为我家小七吧?

    陈迁点点头,目光一扫,就见到陈府之中来往之人着实不少,很是热闹。

    陈迅注意到他的神色,咧嘴一笑道:这不是小七写了一篇佳文,引得人人追捧,不少人都心有感悟,想要拜访我那七侄子,不乏不少宗学的西宾,都是感念小七提倡的尊师重道之意,也不好阻挡,只好都让人先进来。

    原来是这样,这也不奇怪。陈迁一听,就明白过来。

    不管士族和祖中正这样的人物,对陈止那篇文章是如何解析的,至少在表面看来,这就是一篇宣扬师道,提倡读书为学尊师重道的议论文。

    这篇文章的影响力越大,越受到认可,文章中提倡的精神,自然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推崇和遵从,直接的受益人,当然就是为师之人了,他们过来致谢,是自然而然的事。

    想着想着,陈迁便又明白了这篇的另外意义,感叹道:陈止的文章确实写到点子上,如今还只是彭城的为师之人致谢,等传扬的更广,说不定以后谈及师道,就会提到此文,这是流芳千古的美谈啊。

    陈迅一听,笑的更开怀了,却还是一副谦虚的样子,赶紧摇头道:言重了,言重了,能彭城闻名就已经足够了,我家小七能有这么多赞誉,也是家乡父老看在同乡的份上,才会这般推崇,离开了彭城县城,知道他的人就不多了。

    这是早晚的事,陈迁笑了笑,未将这话当真,话锋一转,我今日过来,就是告知陈止乡品的事。

    哦?进去说,进去说。陈迅一听,也不走了,在前引路,将陈迁引入府中,两人一路交谈,都默契的没有提到陈华的事。

    等见了陈迟陈边,几人立刻找了间厢房,详细交谈起来,他们也都意识到,能让陈迁亲自上门,那这乡品肯定是有了一个不错的结果。

    详细的情况,我还不能透露,毕竟品状书要去京城走一圈,说不定还有变化,不过诸位兄弟可以放心,陈止的乡品必然有个让诸位满意,乃至意外的结果。

    随着陈迁一番暗示,陈迟陈边等人都露出了喜色。

    陈迅更是忍不住说道:难道是七品?能让我们满意,甚至以外的,就是这个品阶了。

    你倒是敢想,不过也不是不可能。陈边微微一笑,也觉得七品之位,是个比较合适的位格了,毕竟彭城陈家整体的位格摆在那,又是北方世界,还位于多难之地,难免会有压制,加上陈止是头一次定品,按理说是要压一压的,对了,我听说先前中正曾让人追回品状书,不知里面有何内情?

    这几位陈老爷看似随意说话,其实还是想旁敲侧击,从陈迁嘴里得到点提示。

    可陈迁此来,只是为做个人情,同时修补一下因为陈华造成的裂痕,并没打算违反官场潜规,因此没有透露详情。

    众老陈无奈,东拉西扯几句后,陈迁又问起来:陈止如今何在?我看外面有不少人来拜访他,怎么不见他的人。

    陈迟就道:他刚刚搬入那座宅院,这几天都是住在那里,毕竟那边较为清净,因此没有公开,拜访的人多数不知,这也方便他为学,又离着族学比较近。

    这么说来,陈止还会前往族学?陈迁有些意外,虽说陈止因族学有了感悟,写下《师说一篇,可那说到底,族学还是族学,是开蒙与筑基之地,不能留住陈止这等才学之人。

    陈迅就笑道:他不是刚收了一个弟子了,因而亲自去讲学了,倒也不是每天都去,只不过,那边离贵静书院也近,这不是马上就要去做奉书人了么,住在那里也方便。

    也对。陈迁笑着点头,只是可惜了,本还想见见咱们陈家的这位大才,这下子又要延后了。

    总有机会的。陈迟笑着说着。

    众人又说了几句,陈迁也就告辞了,留下了满心兴奋的陈家众老爷,想着陈止会拿到什么样的乡品位格,能否再给陈家的名声推上一把。

    而那被众人念叨着的陈止,却是踏入了陈侯庙中。

    这次,他没带书童,孤身一人,一进庙中,就有阵风吹过,而后飘渺话语自心底升腾

    收徒一人,继道统之说,继三教合流,延后两年又十天。

    话音落下,再无动静,陈止则眯起眼睛,也不多留,看了神台上的泥塑雕像一眼,转身就走。

    他这走着,心里念头却如电急转。

    果然如此,真正的绝学,不是文章,而是背后的东西,所以一篇文章可以蕴含两项绝学。道统之说三教合流,应该只是开端,两者还承载着诸多支流绝学,不过这是用来试验的两项,不用将未来框死其中,再者说来,收徒也罢开辟绝学也好,都是为了收集情报,如果庙中条件约束,以后只能渐渐沦为傀儡,不复自我。

    想到这里,他摇头一笑。

    我当摸清根底,然后一劳永逸,什么七年九年,难道我收了千百弟子继了千万绝学,身死之后,就可万事无忧了?还是得弄清里面的关联,然后奠定基础,说不定这所谓危机,也能如签筒的副作用一样,为我所用!

    这样想着,陈止缓缓前行,沿途有不少农夫见到了他,都是恭敬行礼,口呼老爷。

    这些土地,都随着那座宅院被转到了陈止名下,当然了,里面有不少人,是为了让陈家帮着避税,单纯挂靠过来的,但面对名声在外的陈止,这些人也敬畏不已。

    陈止则点头回应。

    走着走着,他看着广袤良田,以及在其中巡视劳作的众人,渐渐升起了一个念头,只是不等他将这念头完善,一回到宅院,就看到了占得笔直的陆映。

    陈兄,你可算是回来了。陆映走了过来,你那篇师说我也看了,正有地方要请教。

    看着对方一脸严肃认真的神色,陈止叹了口气,拱手回应。

    陆兄请说。

    与此同时。

    广陵城外,有一书院,名为冥内别院,周遭村寨的人,都知道这里是位名士的别院,此人学贯儒佛,是广陵和江左的大家,常有文人墨客过来求学拜访,意境清虚。

    可突然之间,一辆马车疾驰而来,打破了这股宁静,也让沿途的农夫文士错愕,顺势看去,等马车停下来后,就见陈华从中走下。

    这不是下邳陈华么?

    看他的样子,似是颇为急切,所为何来?

    听说此人北去彭城了,这么快就回来了?

    不少人一见是陈华,就议论起来。

    很快,有相熟的文士过来行礼,问道:陈兄,我看你行色匆匆,莫非是遇到了什么急事,要请教先生?

    陈华沉稳回礼,点头道:此去彭城,中了小人的奸诈之计,此次来见恩师,就是求教的。

    那人一听,就关心起来,说道:还有这等事,若需要帮助,尽管开口,我陆家自当相助。

    多谢陆兄了,不过那人只有点虚名,并无见解存世,不需要麻烦陆兄,但这番心意陈某记在心中,等我见过老师,你我再谈。陈华感激的拱拱手,跟着踏入书院,穿庭过院,来到一处僻静屋舍外。

    有袅袅青烟自房中飘出。

    透过敞开的房门,陈华看到了坐于席上捧书默读的男子,赶紧走上前去,在门前垂首而立,低语道:老师,学生来看你了。

    那人放下书,笑道:你向来无事不来,而且算算时间,理应在彭城与那边的陈氏亲善,为何回来?说吧,有什么事。

    什么都瞒不过老师。陈华低着头走进屋中,行礼落座,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没有半点隐藏,最后恳求道:若是任由那陈止施为,真将名声坏了,如何出仕?而且此人狂妄无状,竟想让改投他门,无视老师,实是不道之徒,还望老师能够救我,不让此人阴谋得逞。

    你啊,还是行事不够稳重,你也无需用这些话来激将,那人先是斥责两句,跟着话锋一转,不过这个陈止也有过错,他无乡品,却行教化之事,名教何等庄严,不该如此轻忽,你的做法是错的,但出发点是对的,我既然是你的老师,不会不管,你说陈止只会书法之道,并无言论存世,这样的人名声虚浮,根基不稳,你想扭转名声,也不算难,只需略作准备,就可如愿。

    陈华一听,顿时大喜,在他看来,只要这个老师愿意出手,一切都不是问题,赶紧就道:还请老师明言。

    那人抚须笑道:三个月前,我也曾讲名教的名分教化,谈及自然之理,你回忆回忆,写篇与名教有关的文章,待得文成,我当为你传扬,令江左皆知,到时谁还能拿教化之事来攻讦你?陈止之祸,此小事尔,无须挂碍。

    名陈华一听就明白过来了,满脸狂喜的伏首致谢:学生谢老师!



第一百三十三章 以农固名?
    今日获益颇多,明日再来请教。

    傍晚时分,在陈止家吃过午饭午后果点的陆映拜别之后,就上了牛车,顺势离开。

    最好别来这么勤了。

    看着这位较真的才子离开,陈止在心里默默嘀咕了一句,然后回了宅院。

    这陆映一来,就拉着他探讨师说一文,说是探讨,其实大部分时间是在辩论,陆映对师说很是推崇,可对部分论点却有意见,因此很多时候,都是他在试图扭转陈止的看法。

    如此一来,可是苦了陈止,他又不好直接哄人,只好陪着,一天时间就这么过去了,让他很是无奈。

    不过,陆映的看法不是全无用处,而且与他交谈,铜钱汇聚的光晕,也比开蒙学童要多一些,如果以后不常去族学,不妨考虑找陆映多说说话,指不定能作为稳定的光晕来源。

    不过,陈止也就是随念一想,陆映毕竟是外出游学的,不可能久留于此,但这个思路是可以借鉴的,没有陆映,还有刘侃张咏,再不济也还有贵静书院的诸多学子。

    有这么多人,铜钱光晕是不愁的。

    这么想着,陈止就计划着前往贵静书院看看了,只是第二天,又被一件事影响了计划,却是来了三位过来拜访的长者。

    这三位都是左寨村的长者,这次是过来跟少爷您求情的。

    听着陈辅的介绍,看着面前三位衣着朴素满面皱纹沟壑的老人,陈止赶紧令人搬来座椅,让老人落座,又使人奉茶

    随着宅院所有权的转移,一部分仆从也被划归其中,虽然人数不多,但总归能维持府宅运转,除此之外,更有几位护院被划分过来,领头的正是帮陈止办过事的孔力。

    这么一座宅院,内部的构成已经颇为完善。

    所以,三位老人进来的时候,就显得小心翼翼的,面对陈止的礼遇,更是诚惶诚恐,等椅子搬过来,他们只敢半挨着,然后小心的说明了来意。

    原来,三位老人所在的左寨村,位于北边不远,和陈止名下的一片良田紧挨,村中一大半的人,都是陈止的佃农。

    左寨村的村民,最初就是流民,背井离乡,来到徐州地界安顿,没有立锥之地,只有劳动力,自然而然的沦为佃农,被称为客耕,本是没有合法身份的,也就是俗称的徒附,新汉统一北方后,出于种种考虑,给了这些人合法地位,于是他们就变成了佃客。

    似左寨村这样,一个村子,大半人口都是一个地主老爷的佃农,其实就是土地兼并的一个表现,也是世家宗族强大的标志,代表着这些宗族有钱有地有粮,还有人!

    换句话来说,此时的陈止,也就掌握着这个村寨的枯荣,如果他将名下佃农尽数辞退,那整个村子就失去了经济来源,陷入困顿。

    当然了,真要发生了这种情况,官府肯定会介入的,但眼前三位老人可不敢这般托大,恭恭敬敬的喊着老爷,又将来意说了清楚。

    原来他们三人此来,是希望能减免一部分田租,多给村中人留些口粮。

    老爷明鉴,并非我等有心拖欠,而是之前几年年景不好,今冬更是严寒,收成必然不比从前,还望老爷能够开恩啊。

    老爷开恩啊,不然不知道要有几家遭难。

    老爷您是大贤名士,我等都知道名号,希望能体谅我等,并非有意耍奸,实在是没办法了啊。

    三位老人说着作势下跪,陈止赶紧让人拦住。

    别看陈止如今名声很大,面前只是平常佃农老人,可真要是让他们三人跪下去了,那可就是不得了的事了,违反了尊老的价值观,被口诛笔伐都是轻的,刚建立的名声也要付之东流。

    几位老丈的来意,我已经清楚了,待我去田中巡视一番,了解清楚,自会给诸位一个答复。对方求上门来,陈止不可能都不实际了解一下,就心软答应下来,总要了解一番的。

    不过,他也知道三人所言大致不虚。

    汉朝官方,很早就提倡种植冬小麦,西汉的董仲舒就曾上书汉武,农学著作《汜胜之书中也有记载,因此并不罕见。但这几年徐州历经旱涝之灾,加上冷冻到来,气候变迁,自然影响收成,三位老人并非造谣。

    陈止这么说着,三个老人略微放下心来,不过他们也知道,面前这位老爷过去名声不好,难免担心。

    陈止看出几人担忧,也不安抚,而是收拾了一下,就带着众人去了田中探查,询问沿途农夫。

    那些人一见陈止,听得询问,又看到三位老人,都猜出了缘由,纷纷诉苦,诉说了耕田之苦,又说了收成光景不妙等等,陈止都一一听取,然后亲自下田探查。

    他的这番举动,当然被看做是故作姿态,没有谁认为陈止会懂农田之事,殊不知陈止前世就曾推行屯田,虽未亲自下过田,却也得过农家签,多少有些了解,此时亲自探查,很快就肯定了三位老人的说法。

    确实不容乐观,几位放心,田租必然要减免的,具体如何,我回去就会让人进行探讨,总归会给几位一个答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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