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狼公孙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一语破春风
牵招低头被骂的不敢说话,抹了一下眼上的水滴,咬牙吸了吸鼻子,转身走开,朝那边摆放的几具亲兵尸体过去,随后,跪了下来。
男人呜呜咽咽的抽泣声并不好听,只是随着晚风飘去远方。
过来的刘备见到这一幕,心里微微吃惊,随后笑脸过去,语气温和:公孙贤侄,别来无恙,那日汜水关一见,如今过去两年,想不到长的如此高大威猛了,伯圭兄真是好福气啊。
公孙止有些无语的看着这个人,之前战场上他已经注意到了,只是稍远,并没有看清,眼下方才知晓对方是刘备,想来他现在应该还是平原相,不过对于他,公孙止不想深交,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城府太深,更何况他目前处境难堪。
原来是平原国相恕公孙无暇他顾,近来与袁绍厮杀,处境堪忧,便是不能多说话了,出手之恩,下次再奉还。
旋即,上马拱手一别,朝周围吩咐:收拾妥当,立即南下
军令如号声,骑士翻上马背辞别永远闭上眼睛的同伴尸首,朝南而下。刘备负着手颇有些可惜的叹口气,转身招手:趁袁绍没来,我们也赶紧离开,此处还有好一些伤马,都一起带回去。
这次还出来对了,猎也打了,还捞了许多马匹回去,哈哈
张飞倒是不介意那群走的匆忙的人,连忙招呼着跟来的数十名亲随将那二三十匹马驱赶回平原。
半途上,一名县中差役寻找到了他们,低声道:国相,北海孔太守有难,派人来我处求援
速速回去。
刘备低喝一声,催马更急了,回到平原县,见到一名叫太史慈的男子,再到出兵北海已是几天后的事了。
我们的目光投向南方,瓠子河。
阳光明媚,河水轻柔拍打着岸边,泛起的浪花溅到了人的步履上,随后走动起来,在沙滩上留下一连串深浅不一的脚印,大量的马匹俯下脖子饮着河水,不少人影也夹杂其中,甚至有一部分脱去了肮脏的皮袄跳进了浅水中搓洗起来。
河对岸,一彪兵马早已恭候多时,曹纯指着那树立的曹字大旗,露出久违的笑容,对身旁的人说道:那是我族兄的兵马首领,我们安全了。
公孙止只是点点头,静静的走在河岸边,握过身边女子的手时,蔡琰靠在他手臂上,轻声道:夫君过去曹营,切莫太过收敛,曹孟德在洛阳时,常来家中观看典籍,妾身对他有所了解的,这人疑心重,若收敛性子反而容易引来不好的事情。
好不过他那边也在打仗吧
嗯,听说是青州的黄巾打到兖州了。
公孙止俯身拾起一块扁平的石头,漂在河面上,目光眯了眯:或许那里我可以补充一些士卒。
不久之后,骑兵过河。
长风吹过数百里。
夜深下来,曹操研究了一阵地图,脑子有些昏沉微痛,刚睡下不久,帐外响起脚步声过来:主公,子廉来信了。
能深夜入帐进来的是曹仁,沉稳的面容上有些喜气,将布绢递过去。那边,身影揉着眉心撑起身,伸手接过展开扫了一眼,疲倦一扫而空,光着脚走下地,兴奋的走了几个来回,扬着手中的消息。
我曹操的冠军侯来了!
笑声震响大帐。
第一百四十一章 青州来的饿鬼
检测出盗版! 春雨在明媚的午后陡然而来,丝丝雨帘自天空落下,在翻滚的河水荡起朵朵涟漪。木桥上吱吱呀呀的响着,一队队牵马而行的骑兵径直走过了桥头。公孙止踏上了兖州的土地,相隔两岸,那又是不同的感受,这片土地将是他暂时休整一番的地方。
雨中的渡河队伍有序而嘈杂。
穿过雨帘,视野的前方是早已等候的一支千余人兵马,有人独骑朝这边飞奔,远远的,下了马背,敞开双臂大步而来:子和!
来人长脸浓须,下颔须尖微翘,大笑过来一把将过桥的曹纯抱住,这边身影伸手在对方甲胄上用力拍打了几下,片刻后分开,曹洪捏着这位族兄弟的手臂,上下打量:两年不见,还以为你这弱不禁风的书生早死在草原上了,若是让大兄看到绝对认不出来,变黑了,也壮实了。
兄长,叙旧先暂时放下曹纯搂着两年不见的兄弟,朝后方公孙止那边过去,随后开口介绍:这位就是纯在信中所提的公孙首领,乃是白马将军的大公子,兄长别小看我们骑兵没个人样,杀起人来
更没个人样!队伍中间,过河的潘凤从旁边插口一句,随后飞快的溜开。
华雄在后面追上去踹了他一脚,俩人撕扯着去了旁边,戏耍般的扭打摔跤,一众骑兵见状,不免围拢起哄发出嘈杂。这边曹纯有些尴尬,不过曹洪倒也没放在心上,朝那边披着大氅的身影拱手:兖州牧麾下鹰扬校尉曹洪见过公孙首领。
幸会!
公孙止朝对方还礼,拱了拱手,看了周围曹军一眼,又道:曹公麾下兵马操练有度,不错。不过此处并非说话的地方,路上边走边聊如何?
这是自然,公孙首领请
请!
这边拱手,随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曹洪点头上马奔回本阵,不久后,三千四百多名骑兵悉数过桥后,公孙止命人将这座桥砍断,便率领狼骑黑山骑与这支曹军并驾而行,一路不是去兖州治所濮阳,而是朝尚有战事的巨野过去。
兵马蜿蜒行在官道上,黑色的曹字旌旗招展,所过的原野,春耕快要开始了,田野间能看到弯身挥洒汗水的农人,见到这边兵马过来时,也大多只是直起身看了看,又继续忙碌,毕竟兵事与他们并无太大关系,若是没了粮食才是真正要命的。
兖州自古就是天下九州之一,兖来源于兖水,又称齐水,乃是黄河分出的南北两支水系,地理环境上,水利丰富,土地肥沃,若不是早年遭遇黄巾之乱,这里应该还要更加富足。细雨还在下,随着天光逐渐西斜已是到了旁晚,安营后,曹洪在大帐内拿出酒肉招待,毕竟此次非打仗,略带一些酒水,也无关痛痒,燃起火盆的帐篷内,人声高涨,说话声中也是谈到关于那支青州黄巾的事。
开春之后,饿了一个冬天的青州黄巾苏醒了,他们饿慌了,到处伸手找吃的,就更饿鬼一样,沿路过来,乌泱泱的一片,看不到头,走过的地方连刚刚抽芽的树枝也吃的精光他们将手伸到兖州来,原兖州刺史刘岱过去带兵镇压驱赶,就没回来,听说连皮都没剩下,我大兄方才被鲍信迎来兖州做刺史。
曹洪仰头灌了一口酒,觞器砸在几案上,这些黄巾哪是来要粮的!简直就是吃人,你们来之前,战场上,他们直接将人生吃了
话语顿了顿:若说他们是受了灾的饥民,咱们倒也可以接济可他们哪儿那么相与的,二话不说就扑过来,沿途乡镇,被吃的干净,携裹一无所有的人,一起朝这边蔓延过来,队伍更加庞大。
他们多少人?公孙止丢下长筷,擦了擦嘴。
青州黄巾百万,一部分转道去吃北海了,尚有十多万到了兖州,不过眼下少说有二十万左右。曹洪斟上酒,端到嘴边又放下,叹口气:这怎么杀得完,我族兄全军加起来不过两三万人,那边还在不断的吃,越吃越大
帐中,公孙止皱着眉看向尾端悄悄拿起酒的高升,他伤口并未痊愈,此时也面前下的地,闻到酒香,便是有些忍不住,见目光看过来,他连忙将酒放下,抠了抠光头:能不大吗我老高当年好歹也地公将军麾下先锋,自然明白怎么回事,他们把别人吃的一穷二白,那些人没的吃了,屋也被烧了,再被人巧言引诱,只得加入饥民大军中我敢说,他们冬天还吃人的老弱生病的,基本都会被吃,还有掠来的妇人就是专门用来生孩子的说到这里,高升面色犹豫了一下,低下头,声音低沉下来:其实就是储备的粮如果妇人生不了了也会被吃掉毕竟人太多,大家都饿着肚子,饿红眼了什么都敢吃。
听到这里,公孙止的目光严肃起来,见过边境各种残酷,然而像高升说的这般,却是难以想象的曹洪红着眼站起来,捏着拳头来回走动。
若是照这位高头领说那般,这股青州黄巾怕是要将扎下根来,这些人不愿回归官府,又不事劳作,在兖州长久下去,只会连累更多的人变得无家可归,或者被他们吃掉
他说着,紧咬了下牙,朝那边看过来的公孙止拱起手来:公孙首领初来乍到,原本该接风洗尘,但洪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助我族兄一臂之力。
他走之时,那边已经开战了,如今眼下不知怎么样了
曹洪咬紧了牙关。
巨野以东,地上冒起的绿芽被人连根拔起,一个身形枯瘦的身影无力的张开嘴,就着泥土一起吃进嘴里,一道接着一道人的影子延绵铺开在地平线上,走过春日的天光下,远远的朝对面摆开的军阵蔓延而去。
曹操紧抿着唇,坐在马背上眼神凝重的望着,视野之中那拥挤的人潮,延延绵绵,有男有女,有老人,有孩子,几乎全都是皮包骨头,摇摇晃晃走在前面,而中间,能隐隐看到一些骑马的身影,或身体强健头裹黄巾的士卒。
全军准备!
或许身上还残留文人的情怀,但的此时,这位未来的枭雄已经看不到半点慈悲,他策动战马挥舞鞭子:我若此刻心软,死的就是兖州百姓。
杀
他说道,鞭子挥下。
第一百四十二章 蹄下枯骨
上呜
号角吹响。
原野上起伏摇晃的生命涌过来,激烈的厮杀已经持续两个时辰,最前方冲刺的骑兵是曹操目前掌控兖州拼凑出来的两千骑,由夏侯惇夏侯渊两兄弟率领已从那饥饿的人海中杀了出来,鲜血淋漓。然而青州过来的黄巾纵然惧怕这样的冲势,想要躲避,但后方拥挤的人流推搡下,扑向铁蹄。
原本就失去了一切,已经无路可走的人们,在挨过难熬的冬天后,想将心中那股怨恨发泄出来,看到别人失去家园时,心里反而更加畅快,犹如咀嚼了一大块肥肉在口中咽下肚子。
他们早就尝过了挨饿的滋味,所以也想让别人也一起分享。这个春季,万物复苏的时节,青州黄巾的队伍每到一处,开始了恐怖的侵蚀,就像铺开的蚂蚁,能吃的,能抢的甚至能毁灭的,尽情的摧毁,沿途的城镇被夷平,侥幸未死的人也成为了流民,不得不加入这支流动的蝗虫群里。
经过两个月终于也变成了饿红眼的野兽。
齐齐的步卒脚步压下了长枪,如林的枪刺无情的顶在前方,两边人潮撞在一起,手无寸铁的黄巾百姓将自己没有多少重量的尸体穿透在了上面,后方更多这样的饿鬼踏过尸体扑了过来,将枪林压塌,踩着地上的兵器扑向人的身体。
啊!不要过来,杀了你们
一名兖州士卒丢弃了长枪,疯狂的挥舞一把刀刃,连续劈死靠近的几名哭叫扑来的身体后,终于被地上一名未死透的人抓住脚脖,凶狠的在他小腿上咬了一口,那名士兵痛叫着一刀扎了下去,钉穿对方的后背,尸体满口的鲜血,带着享受般的表情趴在了地上,一动不动,再无声息。
摇摇晃晃的士兵拖着腿后撤,随后被迎面而来的饿鬼扑倒在地,打开的缺口后面,延绵不绝的身影涌了过来,将地上挣扎起身的身体撕去了皮甲,用嘴撕下了对方肚皮上的血肉
视角从这里延伸开,更多抵御的阵型前方,亦有被撕出了缺口,人潮正涌过去,曹仁骑马奔驰在阵列之间,不断的调遣士卒补上去,或者让独木难支的几条阵列向后撤,与补充而来的士兵重新构建起阵线。
他娘的
夏侯惇那边再快一点啊!
身形稍短小,却敦实的李典半身都是血污,长枪从一名斑白头发的老翁身体中抽出,一脚将尸体踹了回去,他大声咒骂,视野一直在寻找奔驰在两侧的骑兵,这群饥饿的黄巾老弱妇孺算不上厉害,只是人多而已
一定要杀散藏在中间那支黄巾主力才行啊他咬着牙低声说了一句。
苍鹰飞过天空,俯瞰这辽阔的原野上满满当当的人潮,两股微不足道的尘烟徘徊在两侧,无从下口。奔驰的马蹄翻滚,越过一名被拥挤扑倒在马蹄下被踩死的尸体,霎时,一名从人群中扑过来想要咬战马蹄子,夏侯惇抬枪挥砸,第一时间打碎了那人的喉管,战马跑过尸体,接着就是第二枪刺过去,一个衣衫褴褛露出一对干瘪**的妇人无神的眼眶爆开,枪尖从后脑探出血浆的一瞬,抽离出来。
战马继续飞驰。
空气中全是厮杀和饥饿的呐喊,他颇为着急的观望,杀不进去啊这点骑兵撞进去,会被吞没的孟德就这么点家底,不能都折在这里。
毫无意义的声音,显得更加无力。
前方的步卒军阵在抵抗,弓手也在不停抛射箭矢,然而那片战场上,倒在血泊中的身体并未彻底死去,不断的传来哭泣呻吟,步卒阵列也在不断的向后缓缓移动,重新组织抵御的锋线,然后更多饥饿的黄巾百姓踩着层层叠叠的尸体涌过来。
二十万不是二十万头家畜死了真白白可惜。
原野地势的高处,战场上厮杀的呐喊哭号嗡嗡嗡的传来,曹操全身披着甲胄,骑在马上,目光死死的望着整个血肉磨盘,从上午开始,如今鏖战到了下午,彤红的夕阳照过来,大地一片血色。
看了一阵后,马蹄抬动了一下。
若连他们都挡不住,还谈什么清扫天下兜转过战马,他拔出腰间那把佩剑,文谦,将亲卫带上,随我一道冲杀!
乐进持枪跑过来拉住缰绳,主公不可,夏侯二位将军正在想办法击溃敌军主力,此时敌军势大,进想劝主公先行离开战场,免受波及。
把手放开
曹操扯过缰绳,披风扬了一下,转头朝他低吼:身为主将,若我连站在这里的勇气没有,军心还能用否?!
声音下来,举起手想要下命令,而后停下他听到了马蹄声。地面传来微微的颤抖,地势的高处,他望向北面的方向,奔腾轰鸣隐隐如雷霆过来,那是战马发起冲锋时独有的响动。
霞光里,一匹匹战马的身影疾驰进视野,在相隔百丈的距离停了下来,里面有人在下马换乘,然后泛起了金属的光泽。
华雄戴上了铁盔遮住粗野的大脸,一身厚重的铁甲扭曲磕碰出声响,自他身后,百余重骑缓缓聚集,将已有锈迹的铁链哗的绷直,扣在马鞍前端的铁环上,马肋两侧的巨大弯刀可惜早在撤退时遗失。
公孙止望了望那边高处地势上插有大纛的位置,抬起手臂,缓缓张开口,发出声音:准备!
那边,曹操扯过缰绳,脸上浮起笑容,手中倚天剑一挥:擂鼓!助威
北面,公孙止催动黑色大马,拔出弯刀,大氅扬的一瞬,斩下:重骑在前,杀
杀!!!!
数千骑兵发出怒吼,缓缓流动的骑阵开始加速,在某一刻,犹如决堤的洪水,片刻间,轰然炸裂,巨大的轰鸣声震彻这片大地,迎着晚霞的天光,朝那边人海以最野蛮的方式拍过去。
在左侧找机会突阵的夏侯渊,被这突如其来的骑兵冲锋吓了一条,骑在马背上,不断的给身后的千余骑兵发出命令,然后疯狂的拉开距离,腾出对方冲锋的空间来,跑出一截,他回头,头皮发麻的缩紧。
那一百余身披重甲的骑士,轰的撞进了拥挤的人潮当中,高速奔行中,拥堵瘦弱的那些躯体直接被撞飞撞倒踏碎,马蹄下全是噼里啪啦血肉骨头踩碎的声音。横跨重骑两侧的铁链,不停的晃荡,摇晃的身体大片大片的被刮倒在地上,犁出一条宽敞的血色大道,更多的轻骑尾随在后蔓延过去,以飞快的速度冲向这片人海中间的黄巾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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