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行使录
作者:公孙束竹
赢季曼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喝了孟婆汤也忘不掉,忘不掉,就不能投胎,不能投胎,就要一直待在地府里,她不再叫嬴季曼,而叫嬴季,她说,说不定这样,自己哪一天就忘记了那些事情了。嬴季没办法转生,十殿转轮王大手一挥,带着她的尸身一起扔去了阎罗王的殿前,阎罗王表示自己忙得很,小丫头自己玩吧,于是她就成了游离在两界有没有名号的存在。地府里的故事会告诉你,妖魔鬼怪快走开始没有用的~
阴阳行使录 分卷阅读1
一嬴季(壹)
中元节,也就是俗称的鬼节,晚上的天色刚刚全部暗下来,路上基本就没有了人影,路边不时有还在燃着的火堆,有风吹过的时候,随着旁边的树林里传出来刷拉拉的声音,地上的黄纸飘起来,飞到火堆里,火焰忽地燃起来,远远地看上去就像是有谁在烧什么东西一样,但是却看不到人影。
原本应该安静的过去这一夜的马路上,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穿着浅青色的长裙的女生双手负在身后互相握着,轻轻地点着脚步向前走,黑发在背后左右甩着,她时不时还停下来脚步四处看看,空无一人的路上,这样的场景说实话有些恐怖。
女生突然站在一个地方,手里重复一下一下地将一缕头发绕在手指上,然后再松开的小动作,一边四处找着什么,一边有些不解地喃喃道:“不会是给错地址了吧?”
但是下一瞬,她的表情突然变化,一双尤为清澈地眼镜微微眯了起来,轻笑道:“原来藏在这里啊?”
话语刚落,她突然慢慢地蹲下身来,从地上捡了个石子扔到了一个火堆里,有些不屑地说道:“别躲了,出来吧。”
本就已经快要燃尽的火焰被扔下的石子砸的突然一晃,渐渐熄了下去,女生站起身来等了好一会儿,那个地方却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女生皱了皱眉,抬脚走到了火堆后面的一个土包的旁边,冷声说道:“所以我不是说了吗?躲起来真的没有用的。”
她刚刚在那个地方站定,一道黑色的身影突然从那个后面出来,说是从土包的后面冲出来,事实上那个不到人的膝盖高度的土包根本就藏不住任何一个人的。
一个应该是人形的生物像是从土里钻出来的一样,连借力的东西都不需要,带着一声凄厉的男人的尖叫,直接从土里飘了出来,两只手在头顶的地方手腕并拢对着女生的脖颈冲了过去。
比那道身影更快的,是女生侧了侧身躲过去的动作,不知道什么时候,女生手里已经握上了一个木棍,在那道身影经过她的身前的时候,突然抬起来猛地落下,明明只是一根普通的木棍,却在空气中带起来一道暗光,棍子抽在人体上的声音和之前差不过的尖叫声重新响起来的时候,那个身影已经趴在地上,用力喘着粗气,像是受到了不得了的酷刑一样,一双渗着血珠的眼睛瞪着女生的方向,充满了幽怨和愤怒,但是折腾了几下,却发现自己移动都已经做不到了。
女生整理了一下裙子蹲下身来看着那个明明趴在地上,但是草地却没有一丝弯折的痕迹的身影,是一个男人,留着及肩的长发,此时脸上带血,披头散发的趴在那里,恐怖的眼睛对于接近的女生露出威胁和凶狠,身上勉强能看出来来是一件白色的衬衫,上面还沾着血迹,若是普通的女生恐怕早就尖叫着跑开了,但是女生却没露出一丝一毫的害怕,挑了挑眉戏谑道:“怎么不继续躲着了,嗯?”
“你……你能看到我?”趴在地上的男人歪着头不可置信。
“现在问这种事难道不是有些愚蠢吗?”女生站起身来,在周围看了一圈,然后抬脚将一个石子提到了远处说道:“好了,你差不多也该回到你该去的地方了。”
在石子落地的地方,突然就腾起来一股白色的烟雾,从中慢慢显出来一个人形来,带着足有半臂高的白色帽子,上面画符一样写着几个字,白色的长衫在风里轻轻摇摆,透出来一股诡异,手里拿着一个提着一把白色的灯笼,在夜里发出微弱的冷色的灯光,胳膊上还挂着一串铁链,一步步向两个人走来,但是不管是手上的铁链还是踩在草地上的脚步,都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男人的眼中出现惊恐,一边拼命挣扎想要离开原地,一边大喊道:“不……我不要!”
女生没理会男人的叫喊,对着走过来的白无常笑了笑,有些惊讶地问道:“这不是八爷的活吗?怎么是谢七爷你来了?”
白无常比常人都要苍白几分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道:“这不是嬴季姑娘突然召唤,在下便替他过来了吗?”
“是吗?”被称为嬴季的女生显然没打算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什么,冲着不远处的树林摆了摆手,雪白的手腕上的一串红绳系着的一个银色的铃铛立刻发出了清脆空灵的声音,不多时,从树林里面跑出来一只身上带着斑纹色的小狸猫,不过只有刚出生的婴儿大小,脖颈上也带着一个同样的铃铛,一边带着脆响,那小狸猫就已经爬到了她的肩头站定,一双杏仁大小的眼睛盯着地上已经被套上了铁链的男人,滴溜溜地转了几圈,然后再女生肩头趴了下来。
嬴季伸出手在狸猫的肩头点了两下,然后向马路上走去,同时向身后摆了摆手说道:“那就没我什么事情了,剩下的就辛苦七爷了。”
“不送姑娘了。”白无常脸上总带着温煦的笑容,行事也彬彬有礼的,就算是他深陷的黑眼圈和苍白的皮肤配上那样的笑也让人觉得他是害怕不起来的一个人,不,应该是一个鬼。
但是显然那个被嬴季打到在地上的男人没打算就这么轻易的放弃,伸手握紧了自己脖子上的铁链,一边想要挣脱舒服一边喊道:“不行,我还不能走!求你们了,我还不能走!”
嬴季却只是歪头都逗弄着自己肩头的狸猫,而白无常,显然更看惯了这样的场景,微笑着看着男人,却想不出什么话来劝解,他也并不是很习惯主动开口的性格。
直到男人嘶哑着声音突然喊道:“我不能走,我知道的,只要能在这里待上三天以上,就会有人来帮我实现愿望的,对不对,求求你们,不要现在带我走!”
男人看到前面原本已经走出几步远的嬴季突然站定了脚步,扭过头来看向他,他的眼睛立刻露出来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求救,却不料嬴季明亮的眼中流露出摄人的寒意,语气冷漠地跟他说道:“别做梦了,那是假的。”
男人睁大了眼睛,本就已经算得上是恐怖的带血的眼珠几乎都要蹦了出来,嘴唇张了又闭,半天后,眼角竟然流下几滴血泪出来,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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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说道:“求求你了,帮帮我吧。”
二嬴季(贰)
嬴季怀抱着那只浅棕色的狸猫在马路牙子上歪歪扭扭地走着,身后跟着一个满脸鲜血,唯唯诺诺还留着及肩的长发的男人,脚上拖着一个长长的铁链,那是无常留下来的,说是方便她带这个人回去,
走了有十分钟,嬴季看着眼前的一个村落,轻轻歪了歪头,扭头看向她身后的男人问道:“这里就是你想要来的地方吧,你想要做什么?”
男人闻言立刻抬起头来,颤抖着恳求道:“我,我老婆,就在前面那个医院里面,她马上就要生产了,我想看到她安安稳稳地把孩子生下来,求你了,帮帮我,我只有这一个请求。”
“是吗?”嬴季扭过头看向男人,目光犀利清晰,仿佛要洞察一切一般,轻声问道:“那你为什么要躲在那个地方,而不是去医院里守着你妻子呢?反正,那些人也看不到你吧?”
男人有些结巴地说道:“因为,昨天我去看的时候,有一个黑衣服的男人就站在那个医院的门口,我,我怕……”
黑衣服?嬴季挑了挑眉,用手指头想都知道是谁了,不过,她扭头看了看那个男人,突然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容,轻声说道:“被自己好友开车撞死,说实话我还蛮可怜你的。”
男人的身体突然抖了一下,然后垂下了头去,没再说话。
医院看上去已经十分破旧了,白色的墙上有不少地方都已经有些掉漆,玻璃的大门也有一扇大开着,上面贴着各种不明的广告一类的留下的痕迹,而就在开着的门的墙边,一个穿着一身黑色长衫的男人倚着墙站着,闭着眼睛,头上戴着同样差不多半臂长的帽子,上面圈了四个圈,分别写着“正在捉你”四个字,双手环在胸前,右手握着一把短刀,腰间垂着一条铁索。
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他突然睁开了眼睛向着两个人的方向看去,眼中闪过一丝严厉和凶狠,让男人立刻往后躲了几步。
嬴季却是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低头轻轻在手里的狸猫耳边说了什么,然后将它放到了地上,任由它随意朝着一个方向跑去,她才来到了黑无常的不远处打招呼道:“怪不得七爷要替你当班,原来你在这里啊?”
黑无常难得地笑了笑,下巴微扬指了指嬴季身后的男人说道:“这就是你要必安去接的鬼?怎么没有带走?”
嬴季伸出手指点了点下巴思考了片刻才说道:“他的杂气太重,我怕钟天师不好决断,带过来辩一辩正邪。”
黑无常轻嗤一声,有些无奈地道:“你总爱管这些闲事。”
嬴季一笑,也不反驳,一边走上了医院的台阶一边问道:“那八爷在这里是做什么呢?”
“还能是做什么?无常,当然是要捉鬼了。”黑无常很不屑的冲着她摇了摇手上的短刀说道。
“捉鬼?”嬴季看了看他腰间的铁链,轻轻笑了笑,走进了医院的时候才回头了句:“你怕不是要杀鬼吧?”
黑无常冷哼一声,别过头来,只是视线扫过嬴季身后的男人的时候,带了些思索和冰冷。
妇产科看起来是在三楼,虽然有人截住嬴季问她要找谁,嬴季也只是撒谎说来看自己的朋友的就没人再管她了,当然这也证明了,那个男人的妻子的确是在这个医院里面,毕竟病人姓名是男人提供给她的,还有一个护士还问她为什么妻子生孩子这么重要的事情,当丈夫的不来啊?
因为死了啊,嬴季当然不能这么说。
还好时间把握得很准确,他们到的时候,产妇已经在产房里面了,看起来现在好像只有那一位孕妇在生产啊,走廊上一共有三个人,其中一个男人似乎和嬴季身后的男人差不多年龄,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看上去有些局促不安,白衬衫后面早就湿透了一大片,而另外两个应该是一位老夫妻,坐在椅子上,同样十分紧张,应该是那个孕妇的公婆一类的吧。
嬴季微微侧过头看了看她身后的男人,却见男人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戴着眼镜的男人,眼中带着深深的仇恨,像是在加大男人的愤怒似的,他眼珠都红了起来,只不过,这样也没有用的,因为没有人能看到。
嬴季想到男人的死因,肇事司机,应该就这个人吧?男人生前的道貌岸然的伪朋友?她是个假鬼神,也不是警察,也不是神仙,不是什么都知道的。
但是从那个老妇人嘴里说出的话却让嬴季有些心惊:“今天可是七月半啊,真是的,也不能挑个好日子,这要是再是个女孩儿,绝对会克死我们一家的啊!”
嬴季皱了皱眉,微微扬了扬手,手腕上的铃铛响起来,总算是吸引了几个人的注意力。
戴着眼镜的男人将视线从“手术中”的那个牌子上回来,扭头看向嬴季,有些惊讶地问道:“你是?”
“哦,我是她的朋友,刚刚从外地赶回来,想看看她。”嬴季从善如流地回答。
“她的朋友?”男人的脸上露出一丝疑惑,不知道为什么对上这个自称是那个女人的朋友的女生的眼睛的时候,他竟然有一种被看透了的感觉,同时,还有丝丝凉意蔓延,让他不由得搓了搓自己的胳膊。
嬴季看向那对老夫妇,刚想说什么,产房里面突然传来了女人的一声哀嚎:“啊……痛啊,我不要了,不要生了……”
“隔音真差啊。”嬴季听到自己身后的那个男鬼有些不满地说道。
嬴季的眉头皱了起来,关键,现在能进去吗?如果只是这个男鬼自己的话,进去应该没有问题,但是她可不放心啊,就算鬼是无形的,但是想要做些花样也还是可以的,就像这个男人一开始就可以攻击到拥有人的身体的嬴季一样。
她侧眼看了看男人已经握了起来不断地颤抖着手的样子,犹豫了一样,还是走到手术室门口,抬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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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了敲门,应该是可以的吧,孕妇都已经哭喊成这个样子了,进去陪护的话,不碍事的吧?
“喂,你干什么啊?”戴眼镜的男人和坐在椅子上的老妇人同时开口不满地问道。
嬴季看了他们一眼,没有回答,如她所料,很快就有一个医生模样的人过来打开了门,有些焦急地说道:“孕妇现在状态很不好,你们谁……”
“我要进去陪护。”嬴季直接打断了医生的话,坚决地说道。
三嬴季(叁)
“你是她的?”医生愣了一下,有些惊讶地问道。
嬴季扫了一眼同样都是惊讶的走廊上的几个人,微微眯起了眼睛,通透的瞳孔中闪过一丝流光,盯着医生的眼睛沉声重复道:“我要去陪护。”
下一瞬间,医生的目光突然有一刻的呆滞略过,旋即点了点头说道:“请进。”
“唉?为什么啊?”戴着眼镜的男人问道。
“现在进去冲撞了孕气怎么办?”椅子上的女人直接站了起来,情绪有些激动。
嬴季跟着医生走进了手术门内,关门的时候,抿了抿唇,看了医生一眼,轻声说道:“会没事的。”不知道是说给门外的家属的,还是说给对她的存在还存有一点疑惑和不安的医生的。
穿戴了一身的消毒衣物,嬴季打量着房间内的情形,有些无奈,这个地方还真是有够差的啊,不过单看起来似乎也没有那么的不经用。
房间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血液的腥味,还有一些不清楚的奇怪味道。
在一个看不清坐垫是什么颜色的长椅上,一个女人只穿着上身一件宽大的衣服,长大了双腿,正在不断地哭喊着,喉咙都已经嘶哑了,在她的下身,不断有血液流出来,染红了床面。
“喂,过来陪护的吗?来安抚一下她!”一个医生冲着刚刚进来的嬴季喊道。
还真是第一次被人用这种命令的语气说话呢,嬴季有些无奈地歪了歪头说道:“只能看孩子一眼哦。”
在场的医生虽然很莫名,但是实在没工夫理会这么一个看上去大概还没上大学的女生的话,只是不断地安慰着产妇道:“没关系的,用力,用力,已经快要十指了!”
隔着一条蓝色的消毒布的帘子,嬴季伸手握住了那个她还没有看清楚面目的女人的手,手腕上的铃铛轻轻碰撞,发出的声音突然就让床上的女人轻微的安静了下来。
那双手十分清瘦,又有些黝黑,手指上有不少地方都有厚厚的一层茧子,手背上也有不少冻裂后形成的疤痕,看样子应该吃过很多苦吧。
“没事的,不会有事的。”嬴季握着那双手,轻声安慰道:“你和孩子,都会没事的。”
“你是……啊……”里面传来了女人虚弱的声音,还有一声痛呼。
我是谁吗?嬴季的眼中露出一丝温柔,谁知道呢,大概就像黑无常说的那样,就是一个爱多管闲事的人吧。
这样想着,嬴季没有回答,只是不断地两只手握着女人的手,却不料手上突然传来一阵极大地力道,她的手上立刻泛了一层红色,。
“孩子的头已经出来了,快加把劲,马上就会好了!”医生的鼓劲的声音从帘子后面传来。
嬴季连忙伸手回握住女人的手,只希望能给这个女人些许的力量。
但是看着自己被女人死死握住的左手,嬴季的眼睛突然暗了暗,拧眉瞟了一眼自己的身后,原本一直待在那里的男人果然已经消失不见了。
而在已经满头大汗了的女人的头边,缓缓冒出来两缕不易察觉的黑烟,就像是一块薄薄的黑布一样,蒙住了女人的头。
一个医生率先注意到这一点,大声喊道:“喂,产妇失去呼吸反应了!”
“什么,心率呢?”一个医生喊道。
“越来越微弱了!”
顾不了那么多了。
嬴季轻轻扯了扯嘴角,任由就算已经快要失去了意识的女人一直握着自己的一只手,另一只手猛地抬起来,放到嘴边咬破,然后伸出带血的手拉开了自己面前的那到帘子。
“我说你,差不多适可而止啊!”嬴季骂了一句,然后将自己的咬破了的手指按到了女人的额头的位置。
一个像是月牙一样的血痕就那么飘在空中,片刻之后,突然变成了一根红色的丝线,层层缠绕,随着一阵铁链在地上拖动的声音,之前那个男人总算又显出了自己的样子,不同的是,他身上的黑气还有脸上的血更多了。
直接无视了自己被红线缠绕着的脖颈,男人的眼中露出疯狂,双手握成爪形,猛地扑向了床上刚刚恢复了呼吸的女人。
“嘁。”嬴季皱了皱眉,手上铃铛晃了两下,一个浅灰色的身影已经直接从窗户的位置出现,直接扑向了已经没有一个人样的男人,在地上咬住了什么东西,然后向嬴季跑了过来。
就在嬴季伸手接住那小狸猫的时候,男人原本已经要扑到女人身上的动作也已经戛然而止,不管他怎么用力,都不能向前半分。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男人一边挣扎着,一边喊道。怎么可能啊,明明那个链子那么长,这个女人明明就在自己旁边的位置,为什么自己没有办法动了啊?
男人看着在自己身体各处慢慢浮现出来的一条红绳的痕迹,眼中的情绪由愤怒渐渐转化为了惊恐。
嬴季这才轻轻笑了笑,伸出手接过了那小狸猫叼过来的链子,手腕微动,男人已经被摔倒了离床不远的地方,但是任他如何乱动,也没有办法再起身了,空气中的阴暗和肃杀,也总算消散了。
站在床边的一个男医生像是如梦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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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一样,突然喊道:“怎么回事?产妇的心率怎么样了?”
“没有异样,孩子的身体已经露出来了!”
产房里面,再次忙乱起来。
嬴季隔着一条帘子,看着自己身边躺在地上已经失去了意识的那团黑色的身影,轻轻叹了口气:“这要是出事了,绝对会被骂死的吧。”
而在另一边的床上的女人突然轻轻开口说道:“刚刚,我是不是差点死了?”
嬴季闻言愣了愣:“唉?”
“是不是他,想要杀了我啊?”
嬴季坐直了身子,看了看旁边的男人,然后握住了女人的手说道:“是痛觉罢了。”
“可我觉得,好冷,我还看到他了。”女人带着哭腔说道。
“不会的。”嬴季十分认真地说道:“因为厉鬼接近不了单纯干净的孩子的。”
四嬴季(肆)
伴随着一声啼哭,嬴季听到了医生欣喜的叫声:“出来了,是个男孩!”
是吗,嬴季轻轻笑了笑,然后拽着地上的男人走出了产房。
是个男孩,真好啊。并不是歧视,只是,如果是男孩的话,这个女人在家里的生活情况应该会好很多吧?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她发现黑无常还在医院门口,用不变的姿势站着,不由有些惊讶地问道:“怎么,没有八爷想抓的鬼出现吗?”
“是啊,”黑无常的声音里充满着压抑的愤怒和无奈,扭头看着被嬴季拖在地上走的那个身影,短刀在肩头敲了敲,饶有兴致地问道:“看来解决了嘛?是正是邪啊?”
“唔,”嬴季皱了皱眉毛,有些纠结地说道:“我觉得还是交给钟天师评判比较好。”
“哈?”黑无常脸上露出像是看“白痴”一样的表情说道:“那你专门带他过来是为了什么啊?”
“嘻嘻。”嬴季咧嘴笑了笑,然后将被铁链绑着的那个男人扔到了黑无常的脚边,一边摆着手走远一边说道:“那,这人就麻烦八爷带回去报道了哦。”
“喂,你自己带回去不行吗?”黑无常看着已经走出很远的那个浅色的身影,扯了扯嘴角,然后还是认命的拉起了男人身上的链子,看着男人脖子上的红绳,忍不住地叹了口气说道:“钟天师不是说过了吗,世间善即是善,恶即是恶,善则报,恶则罚,这丫头怎么就是不信呢?”
地府,奈何桥上,嬴季侧坐在桥边,脚下是混沌的忘川河水,明明是让人恐怖的东西,偏偏还孕育出那么一片彼岸花,在阴风里面摇曳,妖冶得很。
她手里拿着的一张报纸在风里呼啦啦地作响,总算看得清上面的内容:三天前一名画家死亡的车祸,肇事司机主动来到警局自首,竟是死者好友张某。
下面的小字中不无详细地写着,因画家妻子徐某不堪忍受丈夫生前的家暴和醺酒,遂和肇事司机张某有染,为解救徐某,张某最终以车祸的方式杀害了自己的好友。
嬴季闭着眼睛,也不知道看了没有看,倚着栏杆,就仿佛睡着了一样,一梦,就是千年前。
梦里奈何桥上,一个穿着白衣,长发黑亮的女子在桥上喝了孟婆汤后,走出两步后突然扭头看向孟婆,眼睛明亮,声音清脆:“吾名嬴季曼。”
孟婆给下一个人盛汤的手一抖,木碗带着残汤咕噜噜掉进了忘川河里,不过一会儿就疯了一群血虫鬼蛇,在泥潭里不停地跳跃,吓坏了排队的一众鬼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