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唐锦绣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公子許
他一直心心念念想要从懦弱优柔的太子手中夺来储位,认为只有自己才能更好的继承这个帝国,将父皇的雄心壮志延续下去,让大唐更加的光芒璀璨、盛世堂皇!
然而现在却陡然觉,原来自己早就陷在一个泥坑里,永远也爬不出来……
既然连房俊都看得出这些,父皇会看不出吗?
父皇虽然在玄武门一战夺得这江山,但杀兄弑弟、逼父退位,却也是他一生的耻辱,永远也洗刷不掉的耻辱,哪怕纵横八荒、无敌宇内,也不得不背负一生的耻辱!
那是父皇心里永也无法痊愈的伤疤,就像是一条跗骨之毒蛇一样日日夜夜啃噬着他的心神,令他痛不欲生!
他会坐视自己的儿子们,重演他当年的那一幕吗?
绝对不会!
恍恍惚惚中,李泰的耳朵里传来房俊压抑着的声音——
“所以啊,殿下,你明白了吗?你永远都得不到那个位置……”
难道,这就是我的人生,早已注定、无法更改的人生吗?
天唐锦绣 第二百九十七章 归家
雨中,黄瓦红墙显得更加肃穆和威严。』』地上有一处低洼积着水,倒映出李二陛下明黄色的袍服,只是不知已站了多久,虽然打着油纸伞,裙角已被溅起的雨滴洇湿。
宫女与内侍在他身后一丈远的地方,瑟瑟抖的跪在雨中的青石板上……
李二陛下就那么静静的站在门口,眼神有些飘忽,耳中却传来断断续续的语声。他不一言,就那么站着,听着,伟岸的身姿挺拔如松,依旧如同当年跃马持戟冲锋陷阵时的锋芒毕露。
心思飞跃……
他这一生最大的功绩,便是带领这个老大帝国蒸蒸日上,扫荡漠北、群蛮镇服!
然而他这一生最大的魔障,亦是这个老大帝国……
他有时候甚至在想,若是当年自己安分度日,不去争什么军功,不去显什么本领,不去引起太子建成的猜忌,自己的一生又会是一副什么模样?
即便是他也不得不承认,太子建成的能力绝对不在他之下,若是皇帝由太子建成来做,不见得就比他李世民差多少,甚至犹有过之。
那样的话,自己就庸庸碌碌、一事无成的做一个盛世闲王吗?
三十岁之前,他会认为这是羞耻的一生,实在浪费苍天赐予的生命,他必然不甘蛰伏,想要轰轰烈烈的做一番大事,让整个天下知晓他的名字,让千秋史书记载他的功绩!
但是到了三十岁之后,他却又忍不住在想,做一个闲王,有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人生百年犹如白驹过隙,不过匆匆一瞬而已,待到灯枯油尽,亦只剩一抷黄土,皇图霸业也不过是过眼云烟,又有何分别呢?
然而有些事,做了,就不能回头!
当生存遭遇到威胁的时候,还去谈什么仁义道德?
命运的漩涡,会裹挟着你一路向前,将所有的廉耻全部抛弃,哪怕午夜梦回心惊胆跳涕泪满裳,也只能独自忍受!
青雀啊……
这个孩子,是他认为诸子中最有天分的一个,从小雅好文学,工草隶,才华横溢,聪敏绝伦,稍大一些便已集书万卷,便是当世的大儒亦赞不绝口。
在太子脚疾之后,他倒是真的想过将储位传给青雀算了,以这个孩子的聪慧睿智,何愁不能将他留下的这个煌煌大唐更进一步?太子且不论脚疾与否,毕竟性子软弱了一些。
但是最近,他每每夜有所梦,梦中有一条青龙哀哀啼哭,求告饶命,吓得他总是夜半惊醒……
或许,当年的那一幕,会在自己的儿子们身上重演吗?
若果真是那样,算不算是朕的报应?
青雀虽好,可惜不是长子,若当真废长立幼,怕是永无宁日矣……
李二陛下怔怔的立在门口处,手里兀自擎着一把伞,恍然出神……
************
到得下午,雨势终于小了一些。
雨丝绵密,整座骊山都被冲洗一新,满山苍翠,郁郁葱葱。
房俊已有所日未曾回来,渭水之畔的码头舟楫如林货物成山,即便细雨绵绵,亦是人头攒动热闹非凡。看着这繁华的一幕,心智日益坚定的房俊,亦不由得自胸臆之间勇气一股冲天的豪气!
这天下,还有谁能翻掌之间,凭空生出如此一座汇集关中百货的码头?
要不了多久,这里的模式将会随着行商的脚步传遍大唐,货物的流通将极大的加交通的展、人口的流动、资本的累积,当人们的意识一点一点的提升,终有一日,这股资本的力量将会如同崩泻的山洪一般,冲出这个国度,将周边一切国家都碾得粉碎!
战争,不是只有血与火的燃烧,铁与骨的碰撞!
经济的压迫、文化的侵蚀,那才是杀人不见血的终极武器,足可破国灭族于无形!
用武力敲碎那些顽固者的大门,再用资本将其彻底征服,这是在一千多年以后屡试不爽的铁律!
别提什么仁义道德,更别提什么世界和平,当你有能力不去占有的时候,没有人会在你衰弱的时候可怜你!这就是丛林的法则,狮子老虎得遵循,鬣狗豺狼得遵循,万物之灵的人类,照样也得遵循!
生灵涂炭?
战火纷飞?
房俊才不在乎。
我死之后,哪管他洪水滔天……
跨马扬鞭,带着几名护卫,直奔山上的农庄。
然后,令他猝不及防的享受了一把“神”一样的待遇……
将至庄子大门口,远远的便见到一个家仆借着雨水冲刷门口的青石板路,房俊骑着马过去,马蹄踏着青石板,出“哒哒”的轻响,那家仆正聚精会神的干活,手里的刷子连石板缝隙的泥沙都清理得干干净净,闻听耳边有声响,抬头一看,脸上的神情顿时僵住。
然后这名家仆双腿一软,便跪在路边,丢掉手里的刷子,“砰砰砰”的接连磕头,口中大呼道:“小的见过家主,家主神通广大,法力无边……”
娘咧!
房俊一阵恶寒,老子成了神龙教主?
你咋不说仙福永享寿与天齐呢……
房俊一脸懵逼,马鞭指了指,斥道:“胡说八道什么呢?”
那家仆吓得抖抖擞擞,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房俊无奈,只得跳下马背,大步进了庄子。
一个浣洗的侍女端着铁盆——没错,现在房家庄子上使用的都是水力锻锤锻造出来的铁盆了——正自厨房走出来,盆里的水还冒着热气,陡然见到房俊,那侍女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尖叫一声,“咣当”丢掉铁盆儿,便跪了下来,连连呼道:“奴婢见过家主,家主神通广大,法力无边……”
房俊彻底晕了菜!
这都什么毛病?
呃……这话听着好像不是什么神龙教主,是什么来着……白莲教?
正在这时,大抵是听到了侍女的呼声,房四海从后头窜了出来,一见到房俊,立即跪地,磕头,大呼:“小的见过家主,家主……哎呀!”
房俊一脚将他踹个跟头,怒道:“失心疯了都?胡说八道些什么玩意,当老子是装神弄鬼的大仙儿?”
房四海从地上爬起来,委委屈屈的看了房俊一眼,心说:你可不就是么……
见到房俊脸色不善,终是不敢说。
房俊一头雾水的走进大堂,迎面一个俏丽的小丫鬟,长腿细腰的,正是俏儿。
俏儿猛然见到房俊从门口进来,有些愣神,大眼睛眨巴眨巴,然后猛地回过神来,跪地,磕头……
没等她说话呢,房俊已经恶狠狠道:“敢说什么法力无边的鬼话,就把你卖到僚寨去!”
僚人是东南一带的土著,不服教化,许多部落保持着很原始的传统,比如一家兄弟几个娶一个老婆之类在中原汉人看来不可理喻之事。
一般汉人之间开玩笑,说把某某女子卖入僚寨,便是这个意思。
俏儿吓得激灵灵打个寒颤,赶紧一骨碌爬起来,可是看着房俊的眼神,却是多了份战战兢兢,怯怯的说道:“二郎……那个,奴婢去给您打热水洗澡!”
说完,缩着身子贴着墙根保持着跟房俊的最大距离,就往屋外窜,跟见了猫的耗子似的……
只是走到门口,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小手一拍额头:“哎呀!差点忘了,武娘子的娘家哥哥过来了,正在后堂说话呢,不过奴婢刚刚听到,好像武娘子都哭了,不过武娘子吩咐了不准奴婢进去,所以奴婢也没敢去看……”
小丫鬟叽叽喳喳的说着,语音清脆,然后现房俊正看着她,顿时卡壳了,脖子一缩,立马溜了……
看着小丫鬟细腰翘臀的窈窕身姿逃也似的窜出去,房俊皱了皱眉毛:“媚娘的娘家兄弟?难道是武元庆、武元爽那两个混蛋?”
想了想,便向后堂走去。
天唐锦绣 第二百九十八章 武氏兄弟
武则天是一个典型的中國式政客,冷酷无情、心狠手辣,不管是儿子还是孙子,只要惹她不高兴,挡了她的路,杀就一个字,绝不讲什么亲情温柔——但没有人会生下来就这样,这种酷厉寡毒、视亲人为死仇的冷血个性,必然是形成于某一个至关紧要的契因。
皇宫那个地方,为了争宠夺爱,各种阴谋诡计打击陷害,最是肮脏卑鄙。为了出头,甚至为了保命,武则天在那样时刻朝不保夕的环境中冲杀出一条血路,所经历的必然是一个极其冷酷的过程,这对她性格的形成必然起到决定性的因素。
但是一个人的性格形成最关键的时期,却是在他的童年。
武则天之父武士彟原本娶相里氏为妻,生下武元庆与武元爽兄弟,后来再婚娶杨氏,生武则天姊妹三人。这本应是一个比较宁和幸福的传统式家庭,杨氏年轻貌美,必然受到武士彟的宠爱,连带着杨氏的三个女儿亦应该颇受宠溺。
然而在武则天十三岁那年,武士彟病死,一切都生了变化。
房俊从没有问过武媚娘她那个时期的生活如何,上辈子亦未见过史书上对这个时期的武媚娘有任何描述,但是只需从武媚娘掌权得势之后武家人的下场,便可略知一二。
先是武元庆,他被流放龙州,忧虑而死,实际上是活活吓死的。再是武元爽,他是被流放振州,史书上没有说他是吓死的,但也没有说他不是吓死的……
这还不算完,当时武士彟应该是同其兄长生活在一起的,并未分家,大伯家有两子武惟良及武怀运,也全部难逃厄运。而除了被武媚娘干掉的这两兄弟之外,还有一个大哥武怀亮,可是早就死了。
然而对于掌权得势之后性格冷血无情的武则天来说,死了也不行——她将武怀亮的妻子善氏掳入宫中为奴,每天用荆棘刺狂抽这死了丈夫的寡女人,把善氏的背部全都抽烂,露出了根根骨头,善氏就在莫大的痛苦之中,哀嚎着死去。
得有多大的滔天恨意,才能如此对自家的兄弟斩尽杀绝?
由此应该看得出,对于武媚娘来说,这绝对不会是一段幸福的回忆……
**********
后堂隐隐有语声传来,房俊径自走过去,未到门口,便听见一声喝吒。
一个年轻的男声说道:“贱人!吾乃你之兄长,岂敢如此不敬?不知尊卑的东西!若是你仍在宫中,或许有朝一日敕封为妃嫔,吾等尚需仰你鼻息。现在不过是一个侍妾,便目无兄长不知孝悌,谁给你的胆子?”
另有一人帮衬道:“那房俊业已封侯,往后必然妻妾成群,当家大妇又是陛下的公主,你不过区区一个侍妾,如何争宠?现在房俊身边无人,他只是甜言蜜语讨你欢心,价格码头商号交于你打理,可一旦成亲之后,莫说房俊,便是公主殿下也容不得你掌控着房家钱粮大权,必然是要收回去的。到那时候,他岂会再宠溺于你?女子以夫为纲不假,但是娘家的支持也很重要,不然谁瞧得起你?与其将来被收回钱粮大权,还不如现在从中得些好处,某与你大兄又不是外人,将来自会给你撑腰,那房家岂敢薄待与你?”
这人语调阴柔,慢条斯理,分析起来倒也有理有据。
这是要蛊惑武美眉跟自己分心眼,中饱私囊?
房家沉默了一下,没有进去。
旋即,武媚娘清亮娇脆的声音响起,语气略显激动:“这时你们自称为兄,认我这个妹妹了?当时父亲过世,是谁将我们母女赶去柴房,便连三餐都不得温饱?是谁要将母亲嫁与别家,以此收受钱财?是谁要将我卖于老朽,以图官身?我母女受尽你们欺凌,可有一丝一毫念及血脉之亲?现在见我执掌夫家钱粮,每日里银钱过手无数,便如那见了血的苍蝇一般寻来,想要好处,你们可曾替我着想过一星半点?郎君恩重,媚娘一生有靠,可若是答应你们,媚娘岂能厚颜再在这房府?有何颜面再见郎君?你们不必多说,死了这份心吧!”
说到后来,武媚娘语气转厉,声音愈尖锐,显得怒不可遏,断然拒绝。
先前那男人显然气急败坏,大怒道:“放肆!居然对兄长如此无礼?好个贱妇,是要某好生教训你一番么?”
武媚娘带着哭腔道:“我已自荐入宫,现在身为人家的侍妾,只想着安稳度日,为何还是不肯放过我?”
紧接着,屋内传来一阵嘤嘤低泣的哭声。
房俊憋着火,一脚踹开房门。
屋里人吓了一跳。
武媚娘正站在堂中垂泪,愕然抬头,见到房俊阴沉着的黑脸,顿时犹如被现了什么秘辛一般,吓得面色惨白,两滴珠泪犹自挂在长长的睫毛上,颇有几分梨花带雨的凄惶惊愕。
房俊瞅了她一眼,将目光投向另外两人。
一个锦袍青年大咧咧的坐在正位,方脸浓眉,长相颇为英武,此时望着踹门而进的房俊,面露惊愕。
另一个则是一袭文士长衫,坐在下,面白无须,一身阴柔之气。
房俊嘴角咧了咧,冷笑道:“二位真是好雅兴,居然跑到房某府上,替房某教训家人,很有急公好义的孟尝之风,不错,不错!”
二人赶紧站起身,锦袍青年年岁大一些,一脸尴尬,当先拱手道:“让二郎见笑了,小妹性子顽劣,家教不周,所以某出言严厉了些。”
房俊哼了一声:“不知二位如何称呼?”
锦袍青年道:“在下武元庆,这是舍弟武元爽,乃是媚娘的兄长,今日贸然登门,礼数不周,还请二郎勿怪。”
话说的倒是很得体,浑不似刚刚对武媚娘声色俱厉的霸道。
当然,他也霸道不起来……
其父武士彟在隋朝大业末年,为鹰扬府队正,后来破家资助李渊起兵,从而迹。武德中,出任工部尚书转荆州都督,加封为应国公,也算一门勋贵。贞观六年,李二陛下改任武士彟为荆州都督,举家迁往荆州。
武家兄弟在荆州一代横行无忌,当得起纨绔二字。只可惜武士彟死得早,家产被这两个兄弟败得差不多了,声势早非从前。
而在他们面前的房俊是什么人?
大家同是纨绔,可他们兄弟在荆州都混不下去了,人家房俊却在长安混的风生水起,不仅其父房玄龄宰执朝政,房俊更是皇帝的未来帝婿,俨然长安最顶级的纨绔……
纨绔也是有等级的。
房俊看都不看武元庆,径自走过去,在武元庆让出来的主位坐下,淡然说道:“刚刚在门外,闻听二位咄咄逼人,好似要逼着媚娘做些什么事情,不知是何事?媚娘一介女流,也做不得主,二位若是有何想法,不如跟某说说。”
武元庆闻言,急忙道:“二郎误会了,吾等兄弟……”一抬头,正碰上房俊凌厉如刀的目光,顿时把他吓了一跳,后半截儿话居然说不下去……
房俊沉声道:“若是有事,那就当面说出来,无论成与不成,某不会放在心上。可若是背地里耍弄什么手段,休怪某不顾情分!到那时,怕是二位悔之晚矣……”
他现在整日里同李二陛下打交道,来往皆是朝中重臣,不知不觉见威势日盛,比之前世的官威更加凌厉三分,武氏兄弟居然被他压制得抬不起头来!
刚刚还舌绽莲花又哄又吓的武元爽,这时候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天唐锦绣 第二百九十九章 厚颜无耻
武媚娘垂着臻,俏生生的立在房俊身侧,却是一句话也不敢说。
看着往日在自己母女面前作威作福的武氏兄弟,此时在郎君面前战战兢兢讷讷不敢言,心里很是有一股扬眉吐气的感觉,宛如一块压在胸口的大石猛然掀开,那种畅然欣喜令人神醉……
自幼便饱受两位异母兄长欺凌的武媚娘,深知这两位的卑鄙狠辣与狡诈无耻,在她执掌房家产业的那天,便知道这两人一定不会放过自己,必然要找上门来。
以这两位好吃懒做的败家性格,怎会放过讹诈她的机会?
她早已做好准备,无论这两人再是威逼利诱,再是胡搅蛮缠,都一定要坚决的拒绝!
现在她得到郎君的宠信,能够执掌这般庞大的生意,这便是她日后在房家的立足之本!
所以,她必须守住自己的命根子,这就是她下半辈子的幸福根源!
可是当两个兄长找上门来之后,武媚娘却再一次彷徨无助了……
对于这两人的要求,武媚娘简直感到匪夷所思,是你们傻了,还是一位郎君傻了?
有那么一刻,她甚至想花些钱财,雇几个浪荡在码头上的游侠儿,把这两个兄长宰了算了……
欺辱了自己十年,使得自己不堪重负不得不自荐入宫,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下半辈子的依靠,却还是步步紧逼不放过自己吗?
武媚娘凄苦难言……
房俊一番话语说的斩钉截铁,语气之中那股子浓浓的不悦毫不遮掩,令武氏兄弟心底战战。
他们也非是不懂事,这般欺上门来逼迫于媚娘,是很容易惹来房俊不快的,无论如何媚娘现在是房俊的侍妾,岂非等于打房俊的脸面?
这位要是起火来,他们两兄弟可顶不住,人家可是连亲王都敢揍……
可是他们也没办法!
武氏兄弟对视一眼,老二武元爽上前一步,拱手道:“二郎……”
却被房俊冷冷打断:“有你大哥在,几时轮到你说话?尔等在家里兄不友弟不恭、不念亲情冷漠卑贱,某管不着,也懒得管,但是在某这里,就得给某守规矩!”
武元爽面红耳赤,窘迫无地,羞臊难当的退回去。
这是在骂他们苛待幼妹、寡母,不念亲情冷血淡漠,不遵伦常毫无道德,别说武元爽不敢反驳,他也找不出理由反驳……
房俊骂了武元爽一顿,看了看武元庆:“你说。”
“是是是,这个……”别看武元庆看上去比武元爽阳刚大气,实则这嘴皮子实在不利索,再者弟弟刚被骂了一顿,顿时气短三分,心里惴惴不安。
那可不是单单骂武元爽,他武元庆也没比兄弟好到哪里去!
“要么就说,不说就滚!磨磨唧唧的干什么?”房俊不耐烦的呵斥道。
武氏兄弟只觉得这一辈子的脸面今儿算是被房俊一次剥了个干干净净,满心羞恼,却不敢反驳半句。且不说惹怒了房俊的下场极其严重,单单若是完不成今日前来的目的,那后果怕是也好不到哪里去……
武元庆吸了口气,他只是嘴皮子不利索,可不代表脑子不好使,说道:“媚娘毕竟是吾等幼妹,虽然稍有怨诉,但血脉相连,却是割舍不断。二郎现在简在帝心,前途远大,吾兄弟亦是深感欣慰,与有荣焉。只是二郎深受陛下器重,事务繁多,自不应被商贾之事牵扯心神,浪费精力。媚娘年少,又是女子,非但精力难济,整日里抛头露面亦是不妥。所以吾兄弟觉得,既是自家兄妹,自当守望相助,媚娘的难处,吾兄弟当义不容辞,替她分担。所以……”
房俊都气乐了:“所以,你们想代替媚娘,帮助她管理码头和商号的事务?”
你们俩也太不要脸了吧?
这从小到大欺辱媚娘母女不算,现在好如此理直气壮的找上门来要好处?
这脸皮……房俊活了两辈子,也很少见过。
“不不不,二郎误会了……”武元庆赶紧辩解道:“吾兄弟怎会是如此不知廉耻之人?虽然是我们心疼媚娘,心甘情愿替媚娘分担,可一旦如此,外人会怎么看吾兄弟二人?”
这脸皮厚的,也没谁了……
房俊奇道:“那二位的意思是……”
“凭白进入码头,外人定然以为吾兄弟乃是仗着媚娘受宠,趁机谋夺二郎的产业,此事决计不可为!但是,若二郎同意让吾兄弟购得一部分码头的股份,吾二人以东家的身份进入码头,自然不会惹起非议。况且那样的话,码头也有我兄弟的份子,二郎也不必担忧吾等懈怠,岂非一举两得?”
武元庆一口气说完,满是期待的看着房俊。
武媚娘樱唇微动,想要说话,却被武元爽阴狠的瞪了一眼,只好咬咬嘴唇,把到了嘴边的话语咽了回去。
自己倒是不怕他,可若是把这两兄弟惹恼了,少不得母亲又要被打骂受罪……
房俊是真佩服这两兄弟!
如何厚颜无耻的借口,怎么就能这么坦然的说出口呢?
真是一对儿奇葩啊!
怪不得历史上的武则天把你们收拾得那么惨,实在是自找的……
房俊更无法理解这二位的脑洞,买下码头的股份?
“你可知码头价值几何?”房俊好笑的问道。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