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唐锦绣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公子許
房俊能看得明白,父皇又怎会看不明白?
李泰觉得心里空空荡荡的,多年的夙愿,一朝醒来却觉不过是痴心妄想,那种失落,简直难以言喻……
“殿下……”
身后轻盈的脚步响起,魏王府阎氏轻柔的嗓音响起。
李泰微微一皱眉。
对于阎氏,他相敬相爱,这位出身名门的大家闺秀,非但相貌秀美、丽质天生,性格更是温婉贤淑、柔顺体贴,寻常的时候,无论人前人后,李泰都极是尊重。
他是个骄纵的性子,易喜易怒,脾气作起来,阖府上下唯有阎氏的轻言软语能令其收敛。
但是唯有在佛堂为母后祈福的时候,是连阎氏也不准打扰的!
放在以往,李泰说不得要出言呵斥几句。
只是现在……一腔雄心壮志似乎都被房俊那一番话给抽空了,男儿已无冲天豪气,何苦跟妻妾抖威风?
李泰轻轻吁了口气,问道:“何事?”
“殿下,是长孙宗正与刘御史联袂而来。”魏王妃阎氏颇有些害怕,小心翼翼的说道。
她自然知道李泰在佛堂的时候绝对不许旁人打扰,但是今日殿下的两位臂膀联袂而来,都是神色凝重,她也不敢误了大事。
“嗯。”李泰应了一声,站起身,轻轻整理一下散乱的袍服,冲忐忑的阎氏微微一笑,出了佛堂。
阎氏却有些晃神,殿下居然不恼?
李泰信步走出佛堂,沿着廊庑走回正堂。
池塘的里的荷花婷婷盖盖,清澈的池水中锦鲤巡梭,翻身摆尾间,荡起一圈水纹,怡然自乐。
李泰心情莫名的好了一些……
正堂里,长孙冲与治书侍御史刘泪对坐,浅笑着交谈一些闲话儿,见到魏王殿下胖胖的身材出现在门口,便一同站起,躬身施礼。
李泰摆了摆手,笑道:“都是自家人,何必如此拘礼?倒弄得本王不自在,快快平身吧。”
二人连忙谢过,便不再客套,待魏王李泰坐在主位,也随意坐下。
侍女再次奉上香茶,将原本的茶盏收走。
李泰指了指手中晶莹剔透的白瓷茶盏,笑道:“昨日进宫,父皇赏赐舅父这明前龙井,托舅父的福,本王也得了几斤,待会儿走的时候,都带上一些,这可是纯正的贡茶,有钱你也没地儿买!”
长孙冲丰神如玉,笑着谢过:“怪不得昨日父亲从宫里回来,便心情大好,居然是得了这般好茶。既然殿下大方,那某就却之不恭了,呵呵!”
其实长孙无忌从李二陛下那里得了这明前茶,回府便给长孙冲送去一斤,长孙冲招待武氏兄弟的,便是这茶叶……
刘泪轻轻呷了一口,赞道:“虽然微臣与那房俊仇深似海,恨不得将其击杀之,却也不得不承认,这一手制茶之法,确实尽得天地自然之精髓,返璞归真之妙,比之胡乱添加各做佐料的煮茶之术,高了岂止一个等次!”
李泰哈哈一笑,揶揄道:“刘御史就不怕这番话传出去,被那房俊耻笑?”
刘泪摇头道:“大丈夫,自当公正平直,那房俊人品不堪,却与这香茶无关。某若是恶其为人,而凭白错失好茶,岂不更让那房俊得意万分?”
长孙冲赞道:“刘御史实乃雅人,更性情耿直、心底无私,确是吾等晚辈之榜样。某以茶代酒,敬刘御史一杯!”
三人呵呵一笑,一起举起茶盏,饮了一口。
放下茶盏,刘泪轻叹道:“这房俊确实了得,这一手呼风唤雨之术,非但将陛下自流言诽谤中解脱出来,更是一举将所有的世家门阀逼上绝境,不服不行啊!”
长孙冲笑容微微僵了一下,心底略有嫉妒,但神情随即舒展开来,摇头道:“坊间皆传言房俊有呼风唤雨之术,某确实不信的。当日骊山南麓求雨,非但陛下在场,亦有太史局的李淳风。那李淳风已是半仙之体,谁知真想到底如何?况且,那房俊的好日子,怕是也没几天了……”
天唐锦绣 第三百零三章 劝进
刘泪奇道:“这是何故?”
按理说,房俊一举将陛下从“罪己诏”这个泥潭中拽出来,必然使得龙颜大悦,说是简在帝心可能有点过,但荣宠更甚,那是一定的。这个时候不论房俊做下何等错事,或是有谁去找房俊的麻烦,李二陛下都必然极力维护。
这好端端的正在“佞臣”的道路上大踏步前进,令无数阿谀之辈羡慕嫉妒恨,又何来没有好日子之说?
刘泪不知其中原因,他虽是治书侍御史,陛下身边的近臣,但距离真正的中枢实则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也不能尽得陛下的信任,是以一切机密之事,他根本无从知晓。
但李泰却是知道。
“父皇已经命左卫大将军侯君集,以及左武卫大将军程咬金,一同前往涞阳,将涞阳郑氏满门缉拿。若是本王所料不差,明日朝会,便是涞阳郑氏的死期……”
刘泪大吃一惊:“陛下这是要杀鸡儆猴啊!前一阵子,这帮家伙逼得陛下差点就下了罪己诏,现在这场雨一下,形势陡然逆转,便是杀掉一两个,非但不会引起大规模的反弹,还会让那些惶惶不可终日的门阀世家们吃一颗定心丸!”
心里惊惧于李二陛下这一手又是狠辣又是绝妙,这等同于向那些门阀世家释放一个信号:皇帝的虎须,不是想捋就捋的,既然捋了,就必然要付出代价!不过这次朕只杀一只鸡,你们这些猴子好好的看着了……
但是心念一转,顿时大喜道:“房俊危矣!”
涞阳郑氏的下场已经注定,那些门阀世家难免兔死狐悲,但是他们不敢再跟陛下硬刚正面,这一腔怒火,必然都泄在房俊的身上!
能逼迫皇帝都差点下诏罪己的能量,还不得将房俊碾成碎片?
房玄龄的儿子也不行!
想到此处,刘泪心情大爽,忍不住“呵呵”笑出声来,若不是此间乃是魏王李泰的府邸,他怕不是得仰天大笑三声!
房俊,你也有今天?!
无需置疑,刘泪在房俊那里受到的屈辱伤害,几乎让他成为满朝笑柄,便是一直对他器重的李二陛下,都在那件事情之后有所疏远。
刘泪恨不得将房俊那厮大卸八块,才能消得心头之恨!
现如今这厮的末日即将到来,怎能不开怀不已?
李泰看着幸灾乐祸的刘泪,心里微微不屑。
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但终究自己的仇要自己报!如此幸灾乐祸,可见此人心胸狭隘、胆小懦弱,人品极为不齿!
自己就跟这样的废物来往交道?
魏王李泰有些怀疑自己以往的人生……
“殿下!”
长孙冲的声音将李泰从反思中拉回,只听他说道:“此乃千载难逢之良机!只需殿下应对得当,必然能收服门阀世家的效忠,这些人一致站在殿下身后,鼎力支持,储位还不是手到擒来?”
刘泪也道:“长孙驸马说的不错,此时门阀世家人心惶惶,都怕陛下那他们开刀,若是殿下此时能振臂一呼,必然应者云集!再加上陛下本就属意您为太子的人选,顺水推舟之下,大事可成矣!”
李泰一颗本已有些沉寂的心,霍然跳动起来……
这些世家门阀最怕什么?
最怕的就是父皇要扶持寒门、逐渐的剥夺他们世代传承的特权!
出仕为官再也不能靠举荐了,要跟一帮泥腿子去科举考试?
这可是在抽掉他们的脊梁骨,万万不能接受!
所以他们敢冒着天下动荡、满门俱灭的危险,奓着胆子跟陛下叫板,敢让陛下自己给自己下罪己诏!
只要自己能表个态,在自己即位之后,彻底废除科举,仍然采用魏晋时代传承下来的九品中正制选官,必然会得到这些世家门阀的全力拥护!
这帮家伙的能量,早已在刚刚结束的这场风波中淋漓尽致的表现出来,即便是英明神武如自己的父皇,都差那么多一点点就范!
储君之位啊……
李泰心头猛跳,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
然而这股激动之情刚刚涌起,就被另一个念头生生打断。
如此一来,自己岂非跟父皇站在对立的位置?
父皇极力打压世家豪族,甚至不惜冒着天下大乱的风险,也要将这些足以兴一国灭一国的级势力彻底铲除,可自己却要为了储君之位,公然反对自己的父皇,去支持这些家伙?
自己能胜得过父皇么?
既然连英武如父皇都对这些世家豪族如此忌惮,那么就算我当上了皇帝,是否还能将这些家族势力控制在手中?
若是稍一不慎,被这些世家门阀反噬……
李泰激灵灵打个冷颤,到那时候,李氏皇族怕是就得任人宰割了……
一面是争储之希望大增,一面是后果极其难料。
如何取舍?
李泰天人交战,犹豫不决。
刘泪急道:“这有何顾忌的?瞻前顾后,只能一事无成!殿下天资聪敏、惊才绝艳,才干胜过太子百倍!兼且陛下早已属意于殿下,只不过是朝中大臣拦阻,方才一拖再拖。陛下想要削弱世家门阀的力量,还不是害怕一旦新皇登基,无法压制这些根深蒂固的家族,平生波澜?如今只要殿下将世家门阀的势力收归囊中,个个俯帖耳,陛下只会开心,哪里会生气?”
说起来,他是最在乎李泰是否能争储成功的一个。
他这人一向傲然自负,自认才敢能力皆是天下一等,却不得不屈服于房玄龄魏徵等人之下。这些老臣各个追随陛下多年,借由从龙之功,争不过他们也便罢了,可为何连马周那样的寒门子弟,都快要爬到老子的头顶上作威作福?
所以他明白,李二陛下这好似不待见自己……
陛下的性格,刘泪还是知晓的,极为执拗,他要是不提拔你,你把天给掀下来都没用。
可刘泪不想止步于此,区区一个治书侍御史,一点实权都没有,这显示不出他治世之才华!
于是,他便将目光投注到最有可能即位的魏王李泰身上,至于东宫那位太子,刘泪从未正眼相看,又瘸又蠢,李二陛下老糊涂了才会真的把至尊之位传给他!
长孙冲却是微微笑着,并不插言。
心里鄙视刘泪,这么打一把岁数了,还上窜下跳的,如此浮躁,如何成得大事?
况且他也现,李泰今日的状态,似乎与以往有些不同。
若是放在往常,见到这么一个天大的机会,必然毫不犹豫的就冲上去了,哪里会想这么多?
到底是生了何事呢?
长孙冲心念电转,手里把玩着茶盏的盖子,苦苦思索……
魏王李泰还是难以决定。
放弃吧,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现如今是世家门阀最虚弱的时候,只要自己表个态,便能轻易得到他们的支持。若是换个时间,就算自己上门投上拜帖,那帮眼角斜在天上的家伙估计都不稀得看一眼……
清河崔、荥阳郑、范阳卢、太原王、赵郡李……
那可都是豪言不与皇家结亲的存在!
接受呢,又实在心有惴惴。
公然与父皇唱反调,那简直就是在打父皇的脸面,父皇一怒之下,会不会把我这个魏王给废了?
最重要的一点,还是房俊的那一番话。
若是父皇真的唯恐儿子们步上他的后尘,他还会废了太子,立自己为储君么?
废长立幼,那就等于给后世子孙做了一个榜样:不是老大没关系,反正皇位是可以争来的!
而这个榜样,父皇自己就当了一次,他还能让自己的儿子再来一回么?
天唐锦绣 第三百零四章 公主(上)
据说,周康王时,函谷关关令、文始真人尹喜,于终南山中结草为楼,每日登草楼观星望气。』』『
一日忽见紫气东来,吉星西行,他感知必有圣人经过此关,于是守候关中。不久一位老者身披五彩云衣,骑青牛而至,原来却是老子西游入秦。
尹喜忙把老子请到楼观,执弟子礼,请其讲经著书。老子在楼南的高岗上为尹喜讲授《道德经》五千言,然后飘然而去。
自此,这终南山便成了“天下道林张本之地”。
自文始真人尹喜草创楼观后,历朝于终南山皆有所修建。秦始皇曾在楼观之南筑庙祀老子,汉武帝则于说经台北建老子祠。魏晋南北朝时期,北方名道云集楼观,增修殿宇,遂开创了楼观道派。
入唐之后,因李唐宗室认道教始祖老子为圣祖,尊崇道教,又因楼观道士岐晖曾于唐高祖起兵之初尽起资财以助,故李渊当了皇帝后,对楼观道特予青睐。
到了贞观年间,因天子极力崇道,是以终南山中愈道观林立,香火缭绕。
房俊骑在马上,远远看去,已见无数道观殿阁上的琉璃瓦反射出太阳的光辉,粲然一片,如此富贵气势,展现出道门极盛的辉煌之外,也使山中的清秀之气消解了几分。
同是终南山,房俊选的那处废弃兵营,与此处道观林立相比,只是相差不足五十里,却简直天壤之别。
马车弛入山中,马蹄踏着脚下的青石便道,得得声响。
房俊心里有些郁闷,前些时日答应了清河公主,六月十九观音诞要去逛庙会,今日一大早,便被奉了嫂子命令的程处弼从曲江池畔的军营中拽出来。
时间紧任务重,李二陛下对“神机营”期望甚高,房俊自然不敢怠慢,军营房舍工坊等等都是加班加点,这就够忙活的了,何况既然号称“神机营”,暂时没有火枪还可以理解,但也不能只是弄两个土雷糊弄人吧?
最起码火龙出水、神火飞鸦得弄几个出来……
不过几位公主殿下相招,自然不能不从,何况这里还有晋阳小公主的命令?可以说,李二陛下的所有公主绑一块儿,在房俊这里,都不如一个晋阳公主说话好使。
只是房俊不解,今日是观音诞,你们都跑来道观算是怎么回事儿?
旁边的马车掀开车帘,露出晋阳公主那一张瓷娃娃一般精致的脸蛋儿,奶声奶气的说道:“姐夫,我也要骑马!”
对于晋阳公主的请求,房俊基本连一丁点的拒绝念头都不会产生,哪怕她要上天去摘星星,估计房俊都会想办法做个神舟六号出来……
晋阳公主自有随性的侍女嬷嬷,当即同晋阳公主一起坐在车中的嬷嬷便说道:“殿下怎可胡闹?山路崎岖,万一生什么意外,可如何是好?”
晋阳公主虽然有些调皮,但在这般事情上,向来都是很乖的,闻言不开心的嘟起嘴儿,却不再闹着要骑马。
房俊现自己现在有点loli控……只是看着晋阳公主嘟着嘴儿不开心的样子,便心里头堵得慌,浑身不得劲儿。
这个钟灵毓秀的小丫头,哪怕再是渴望,也不会任性的去给身边的人带来一旦担忧和烦恼,她知道万一真的有何意外,这些嬷嬷侍女就得承受李二陛下滔天的怒火……
可知这天下也只有房俊知道,任性也好,乖乖也罢,这花骨朵一样的女孩儿,未等灿烂的生命开始盛放,便即枯萎凋谢了……
房俊心里狠狠一揪,一夹马腹,向着马车靠近了些,张开手臂,大手从掀开的车帘里探进去,揽住趴在车窗前的晋阳公主的腰肢,笑道:“抓稳了!”
晋阳公主明亮的眸子本来满是失望,这时见到房俊的举动,顿时涌起无限的惊喜,伸出小手就仅仅的搂住了房俊的胳膊。
房俊什么力气?
微微一较劲,晋阳公主轻若棉絮的身子便被他自车窗提溜出来……
车里的嬷嬷都吓傻了,颤抖着声音喊道:“房侍郎,当心伤着殿下……”
房俊哈哈一笑,将晋阳公主放在自己身前靠近马脖子的地方,双腿向前,夹住她的两条小短腿儿,一只手从晋阳公主腋下探过去,搂住她的小腹,紧紧的固定在自己怀里,之用一只手操控着马缰,笑道:“嬷嬷不必担心,若是陛下责怪,将责任推到房某身上便是,陛下必不会怪罪你等。”
然后俯身看着晋阳公主白皙的脸蛋儿,宠溺的问道:“怎么样,晋阳公主殿下,感觉如何?”
小公主兴奋极了,被房俊在耳边说话,热热的呼吸弄得耳朵痒,缩了下脖子,然后扭头凑上香唇,就在房俊的脸上使劲儿的香了一口。
“啵”
房俊微楞,晋阳公主依然转过头去,兴奋的大叫:“驾!”
只是她不懂马术,缰绳在房俊手里,那马儿如何能听得她的命令?依旧仰着码头不紧不慢的踱着步子,马尾巴使劲儿的甩啊甩……
房俊呵呵一笑,一夹马腹,轻轻喝了一声:“驾!”
那骏马便晃一下脑袋,打了个响鼻,四蹄迈开,轻快的加快了步子。
那嬷嬷坐在车里,原本因为房俊的话刚刚放下的心,陡然随着骏马的加快提了起来,吓得魂儿都快飞了,尖声叫道:“房侍郎,万万不可!当下殿下的身子……”
她心里简直快把房家十八代祖宗都问候了一遍,哪里有这么不着调的人?
那可是公主殿下啊,陛下最最视如明珠的晋阳公主!
这要是除了意外,你房俊被陛下扒皮拆骨不要紧,咱还不得被满门抄斩?
老身这是招谁惹谁了?
这个死房俊,果然是个棒槌、楞怂,害人不浅呐……
房俊哪里管她怎么想?
怀里的晋阳公主兴奋的嗷嗷叫,那银铃般的笑声就像是百灵鸟一样的歌声一般,清脆悦耳,飘荡在这青石古道、苍翠树林之中,就放佛是这世界上最动听的乐章!
只要小公主开心,老子敢把天捅个窟窿……
骏马沿着青石古道小跑着,转过了一个弯,便见到一角飞檐掩映在前方的竹林之中,刚想策马过去,却听怀里的晋阳公主叫道:“错啦,错啦!姐夫,不是那边,是这边……”
房俊略感诧异,顺着她肉呼呼的手指方向一看,果然一条小径隐藏在树林之间,是一条小岔路,路面已经生出青苔,隐约留有马蹄和车辙,不仔细辨别的话,几乎不会现。
降低马,一大一小的两人共乘一骑,钻进那条小径。
昨日的雨已然停了,降水量只是一般,毕竟云层里的水汽还没有达到可以降雨的程度,被房俊一顿歪招折腾得下了雨,这雨量自然有限。
今日阳光普照,已是入夏,长安城中的暑气渐渐升腾,但这山深阴凉之处却是一片绿色苍翠,温度宜人,策马缓步行来,耳边野鸟鸣叫、溪水潺潺,颇有几分置身世外桃源的感觉。
从小径中走出,眼前豁然开朗。
一片翠绿的草地像是地毯一般铺在眼前,前方一处坡地微微隆起,几十株高大的银杏树亭亭如盖,笔直的栽植在坡地上。
耳边隐有流水潺潺,想必那树后必有要一道溪流。
那银杏树下,并肩立着两个道装高髻丽人。
其实说是道装高髻丽人,但由于房俊多处有些远,并未看清具体容貌如何,只是远远看去,这两人身量婀娜,体态流丽,在这个初夏的日子里,并肩立于高大的银杏树下,弱质纤纤,头顶的树冠遮住阳光,洒下一身斑斓的光斑,恍若仙子……
天唐锦绣 第三百零五章 公主(下)
这画面太美,房俊……看得眼睛都直了!
骏马踱着步子向前走,晋阳公主已在马上直起上身,幸福的叫道:“姐姐,姑姑!”
房俊这才醒过神,赶紧勒住马缰,先跳下马背,在双手将晋阳公主抱了下来。
晋阳公主双脚落地,便迈开一双小短腿,兴冲冲的向两个道装丽人跑过去。
房俊跟着走了几步,便看清了两人的面容。
左手边的道姑身材较丰润,依稀素雅的道袍穿在身上,却是峰峦起伏美不胜收。白皙的瓜子脸洁白细腻,秀眉弯弯,眼含秋波,本事出家道姑的打扮,却偏偏透着一股子如水的娇媚……
此时这道姑正向房俊望来,那一双剪水双瞳似乎爆起两团火花,丰润的红唇微微一挑,笑道:“房二郎,好久不见!”
房俊被她这一双媚眼看得心头一跳,脑子里急忙搜索着记忆,然后才躬身施礼道:“微臣,见过房陵公主。”
道姑咯咯一笑,胸前的雄伟便水波一样荡漾着,气喘不已的娇嗔道:“哎呦,长安城最楞怂的一根棒槌,现在也学那些酸腐文士那般,硬不起来了么?”
房俊满头大汗。
这话怎么说的……
便是醉仙楼里的姑娘,也不能跟一个男人这么肆无忌惮的调笑吧?
而且您可是公主啊,高祖李渊的女儿、李二陛下的妹子,房陵公主!
说起这位房陵公主殿下,的确算是一个名垂千古的人物。
呃,好像老李家的公主知名度都不低……
??唐朝公主行为放荡,那是出了名的。
房陵公主乃是高祖李渊第七女,生母太穆皇后窦氏,没错,跟李建成、李世民那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妹。下嫁太穆皇后亲也就是母亲的侄儿窦奉节,亲的不能再亲的姑表亲,不过这个在古代不算事儿。
房陵公主傲慢无比,不许驸马在外拈花惹草;她自己却满山放火……
杨豫之是李二陛下胞弟巢刺王李元吉之女寿春县主的丈夫,按辈份,房陵公主是寿春县主的姑妈,可她勾搭起侄女的女婿一点都不含糊。整得窦奉节只有独守孤枕难眠,好不冷清。
起先,窦奉节并不知那男人是谁,他也不敢管房陵公主的破事儿,只能装聋作哑。可后来才知道,那个抱着自己老婆的男人,居然是在平日里恭恭敬敬地喊自己为姑父的小混蛋,这个你叫杨豫之怎么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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