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唐锦绣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公子許
后腰传来一阵刺痛,疼得房俊一呲牙,终于魂魄归窍。
强忍着来自高阳公主的掐捏,房俊脸上的肌肉抽搐一下,强笑道:“殿下有命,岂敢不从?”
便挥毫泼墨,当即写了一句。
房陵公主俯身去看,一只晶莹如玉的耳朵便在房俊眼前,惹得这货又是咽了口口水……
这房陵公主虽然经历丰富,辈分也高,但却是与长乐公主同年,今年刚刚双十年华,正是女儿家最最魅力无限的年纪,那道袍紧裹着玲珑紧致的娇躯,娇艳似旁边盛放的月季,与清丽如菊的长乐公主相得益彰。
“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
房陵公主低声喃喃的念着,忍不住再看了一遍,细细的咀嚼,居然有些痴了……
这句诗,简直就是她人生的写照。
因花而有泪,此一层意也;因泪而问花,此一层意也;花竟不语,此一层意也;不但不语,且又乱落,飞过秋千,此一层意也。人愈伤心,花愈恼人,语愈浅而意愈入,又绝无刻画费力之迹,谓非层深而浑成耶?
“泪眼问花”,实即含泪自问。
“花不语”,也非回避答案,正讲少女与落花同命共苦,无语凝噎之状。
“乱红飞过秋千去”,不是比语言更清楚地昭示了她面临的命运吗?“乱红”飞过青春嬉戏之地而飘去、消逝,正是“无可奈何花落去”也。
在泪光莹莹之中,花如人,人如花,最后花、人莫辨,同样难以避免被抛掷遗弃而沦落的命运……
这一句诗,简直就是狂风暴雨一般鞭挞封|建礼教的无情,以花被摧残喻自己青春被毁。
当然,这只是房陵公主心有所感而已,至于她勾搭自己的侄女婿,算不算“被封|建礼教所束缚”的人生,怕是没有人会站在她这一边,陪着他伤春悲秋……
至于房俊写这句诗的用意,其实是想提醒房陵公主一下,您当初的肆意妄为,换来了如今的凄凉处境,“乱红飞过秋千去”,大好韶华就这么溜走了,应该好好反省一下。
总之,房陵公主其实是有些想多了……
一坛酒饮尽,房俊刚刚把酒坛放下,手上一沉,原来晋阳小公主又给他捧来一坛……
看着小公主微微气喘的俏脸,房俊哈哈一笑,自是不会辜负好意,伸手拍开泥封,一口气喝了小半坛子。酒水沿着嘴角留下,沾湿了前襟,房俊大呼一声:“爽快!”
肆意潇洒、不拘礼数,居然隐隐有魏晋狂士的风采!
房陵公主更是双眸晶亮,伸出殷红的舌尖舔了舔嘴唇……
高阳公主在房俊身后,自然见到房陵公主放光的眼睛,心下顿时一颤,小手再次伸出。
房俊咬牙,面容僵硬!
李承乾也来了兴致,自去取了一杯酒饮尽,笑道:“既然都有份,二郎何不送长乐一句?”
长乐公主温言一愣,急忙推辞道:“太子哥哥,不可……”
“妹妹毋须在意,”李承乾打断长乐公主,对房俊说道:“不过孤事先警告,要写得好听,要极尽赞美,长乐性情如白莲,香远益清,尔切不可借古讽今,说那些难听的话儿!”
房俊瞄了急的脸红的长乐公主一眼,笑道:“太子殿下岂不是要微臣阿谀奉承么?长乐公主殿下清淡如莲,微臣才思有限,怕是要令诸位失望了。不过现在都说微臣是个佞臣,既然是佞臣,便需有谗言媚上的功夫,殿下的要求自当勉力完成!”
李承乾听他说得有趣,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长孙冲却差点气死,这么明显的怕马屁的话也说得出口?果然是佞臣!
房俊只是稍一沉思,便提笔写道:“水6草木之花,可爱者甚蕃。晋陶渊明独爱菊。自李唐来,世人甚爱牡丹。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莲之爱,同予者何人?牡丹之爱,宜乎众矣!”
众人都有些惊讶,之前无论好话坏话,每个人都只有一句诗,而轮到长乐公主,却整整写了两张宣纸,一百多字?
难道仅仅是因为这乃太子殿下的要求?
房俊在写,房陵公主便在一旁轻声吟诵,待到念出“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时,长乐公主已是又羞又气,粉面通红,狠狠一跺脚,纤腰一扭,转身离去……
房俊却犹自不觉,仍然把一《爱莲说》写完了。
转头看着太子李承乾,很是得意的神情:“殿下,可还满意?”
你不是说长乐公主清淡如莲么?那咱就给你整出一《爱莲说》,妥妥的千古名篇,流芳百世!这马屁拍得殿下可爽?
可令他意外的是,李承乾一张白脸像是见了鬼似的,满满的全是惊诧莫名……
莫名其妙的扭头看了一圈,现几乎所有人都用一副震惊的神情看着他。
呃……长孙冲除外。
此刻的长孙冲就像一头被激怒的豹子一般,从人群的最外围疯一般挤进来,飞起一脚就踹在房俊胸口。
饶是房俊武力惊人身手矫健,也被长孙冲这突如其来的一脚踹得一个趔趄,顿时又惊又怒:“你疯了?”
长孙冲一张俊脸已然扭曲涨红,死死咬着嘴唇也不说话,扑上来就要接着踹!
幸好萧翼就站在他旁边,见到房俊也怒了,赶紧死死将长孙冲拦腰抱住,劝阻道:“息怒,息怒!房侍郎不过无心之言,长孙少卿何必放在心上?”
他是不得不拦住长孙冲,虽然也很想长孙冲好生教训一番房俊这个口无遮拦嚣张到极点的混蛋,可他也明白,已房俊的武力,长孙冲这个绣花枕头冲上去简直就是找死……
不得不说,房俊是真的有些喝多了。
否则怎能当着长孙冲的面写出“予独爱莲”这种混话?人家李承乾可是刚刚将长乐公主比作纯洁的白莲花……
更别说最后还来了一句“莲之爱,同予者何人?”……
当着人家长孙冲的面说你喜欢人家的老婆,还要问一句“还有谁和我一样也喜爱?”……
简直就是不共戴天之仇啊!
你自己因为高阳公主和辩机之间尚未生的事,都能怒火万丈将辩机好一番讽刺挖苦,人家长孙冲听了你这话,怎么可能不跟你拼命?
眼看房俊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反而还要冲上去还击,李承乾只得苦笑着拉住房俊,说道:“二郎住手吧,你这……简直也太胡闹了!”
他也看出来,这房二大抵是有些喝醉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写了些什么……
冲着褚遂良和萧翼说道:“二位先将长孙少卿劝回去,此事自有孤来处理!”
褚遂良一听,也知道这事儿就算是完了,太子的话不能不听,只得跟萧翼一起,将暴怒的长孙冲拉走。
长孙冲奋力挣扎,一遍破口大骂:“房二!你混蛋,你无耻,你简直人面兽心,禽兽不如,你娘咧……呜呜……”
萧翼一听这位开始骂娘了,赶紧捂住长孙冲的嘴巴……
他也知道,此事虽由房俊的失礼而起,但房俊大抵只是无心之失,写文章嘛,不就是凑字数?觉得顺溜就写呗,却不想把长孙冲得罪得死死的!
这事儿既然由太子出面,想来也不会有什么波折。但长孙冲若是骂娘,被房二这个二杆子追上来一顿好打,那可就麻烦大了……
那边长孙冲被连拖带拽的拉走了,房俊这边兀自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忿忿道:“什么东西!就那小白脸,老子分分钟揍的他怀疑人生!敢跟哥们而耍横,简直不知死字怎么写!话说,他这是犯了什么疯?”
这位终于反应过来,一头雾水。
旁人尚未说话,晋阳公主已经奶声奶气的说道:“姐夫你说喜欢长乐姐姐,所以长孙姐夫生气了……”
房俊不悦道:“小孩子净胡说,我啥时候说喜欢长乐……”
说到这里,他猛然反应过来,自己默默的背诵了一遍《爱莲说》,顿时打了个激灵,喝下去的酒水化作一身冷汗流了出来……
糗大了!
天唐锦绣 第三百一十一章 房二斗酒诗百篇(续)
房俊眯着的眼睛看似有些朦胧,但是依然很亮!
萧翼一张方脸顿时难看起来,写诗填词的人多得是,但是这写诗骂人还真是少见,自己怎么就一时昏了头,瞎掺乎个什么劲儿?
想想被一《卖炭翁》搞得名誉扫地的魏王李泰,萧翼偷偷的咽了口吐沫,恨不得自己给自己两个大耳光!
嘴贱么?非得赶着起哄……
房俊看着他的神情,笑道:“萧御史为房某的声誉操心,房某自然不能厚此薄彼,也送你一句!”
萧翼咧咧嘴,很想说你薄待我吧,我不介意……
房俊已然写道:“今年花胜去年红,可惜明年花更好,知与谁同。”
萧翼眨眨眼,瞬间领悟了房俊之意,顿时闹了一张大红脸!
别看你现在捧红踩黑,看似快意无比,实则他们那些家伙都是昨日黄花!你得看准了,谁才是未来开得更鲜艳的那一个,就是不知道那个时候你还看不看得见……
这分明就是再说他吹捧褚遂良与长孙冲,打击他房俊的手段愚不可及,等到未来我房俊一飞冲天花开锦绣,你可就悔之晚矣!
萧翼乃是监察御史,最是清流中的清流,干的就是弹劾枉法、得罪权贵的差使,可是现在却吹捧明显官至更高更受帝宠的一方,去打压看似落在下风的一方,简直就是与自己的职责完全违背。
自此一事,何敢再称清流?
羞臊难当的同时,萧翼不由暗暗心惊。
这房俊确实了得!
何为“飞花令”?便是一种很简单的酒令,行令之人背诵一句前任的诗句,亦或自己作出的诗句,但每一句都得有个“花”字,而且起令之人的“花”字在诗句的第一个字,紧接着第二人便要将“花”字放在第二位,以此类推,直至谁说不上来,便要饮酒。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花”字第一;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花”字第二;今年花胜去年红,可惜明年花更好,知与谁同,这很明显是一诗余,“花”字第三……
他自己跟自己行令,一句接着一句,非但格式吻合,且每一句都是经典中的经典,逐字推敲,竟无一丝可擅自更改之处!
最厉害的是,这货居然每人赠送一句,都啪啪的打脸!这是什么样的才思敏捷、文采横溢?除了长孙冲的那一句,似乎有些讨好之嫌,不过长孙冲是陛下最看重的驸马,又是长孙无忌的长子,房俊稍有妥协,也是可以理解的……
以往自己也认为房俊不过是沽名钓誉之辈,可今日一见,却不得不佩服得五体投地。
当得起诗书双绝这个名号!
可他哪里知道,就是在他看来似乎是妥协示好的那一句,却如同一把刀子将长孙冲心里的疮疤狠狠的挑开,鲜血淋淋,痛不欲生,恨不得将房俊大卸八块才能消得心头之恨……
长孙冲咬着后槽牙,一口接着一口的灌酒,长乐公主秀眸之中满是担忧,在长孙冲再一次想要举起酒杯的时候,将纤手盖在他的手背上,轻声道:“别喝了……”
长孙冲微微一愣,抬眼看着妻子秀美无匹的清丽容颜,以及秀眸之中那满满的担忧,心底就像是被一个尖刺狠狠的扎了一下,猛地甩开长乐公主的纤手,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长乐公主咬了咬菱唇,幽幽一叹,明亮的双眸似乎蒙上了一层阴翳的乌云,瞬间黯淡下来……
李承乾站在房俊身边,看着房俊几乎连想都不想就写下这么一句句优秀的诗句,也是连连赞叹。
便笑道:“见者有份,二郎何不送孤一句?”
房俊打了个酒嗝,扭头看看一脸期待的李承乾,心说殿下您没见到我这每一句诗都是打脸的么?您这么死气白咧的凑上来,难不成也想让我打几下?
当然,这不过是房俊的恶趣味,不可能去打李承乾的脸,他有没有真的喝醉……
既然如此,那就送你一句,鼓励鼓励你吧!
毕竟这个太子虽然窝囊了一点,但本质不坏,也比较顾念旧情,若不是被魏王李泰逼得那么紧,大抵也不会使出如同历史上的那些昏招。
何况现在房俊融入到大唐的方方面面,也不禁升起疑惑:历史上李承乾的叛逆行为以及那些昏招,会不会是有人故意在背后怂恿,才导致这位太子殿下最后被李二陛下彻底放弃呢?
略一沉思,房俊那些毛笔。
“燕山雪花大如席,片片吹落轩辕台。”
第四句诗,“花”字第四,依然附和规格。
这是李白《北风行》中的一句,联系上下文,大意是说燕山一带的雪花像席子那样大,片片落满了轩辕台。以一种夸张比喻的手法,写雪天大寒,严酷的景色,烘托出边疆战士艰苦的守边生活。
但是现在被房俊单独拿出来,又是赠送给李承乾,却又有了一层特殊的寓意。
即为太子,便要知道自己已是众矢之的,每一步都如同行走在风雪严寒之中,没人与你同行,只有耐得住寂寞,熬得起严寒,才会迎来春暖花开……
李承乾立即就明白了房俊的意思。
李承乾是聪明人,否则也不可能一直得到李二陛下的看重。但同时他也缺乏坚定的意志,很容易让自己的信心崩溃,怀疑自己的前路,不然亦不会做出那许多令李二陛下失望之事,甚至愚蠢到想要搞政变,将自己的父亲弄下台……
不止房俊一个人看的清楚,贞观朝太多的能臣干吏,各个都是人精,大家其实都知道,只要李承乾自己不做死,这么太子之位就谁都抢不走!
李承乾整理一下衣袍,双说作揖,肃容道:“谨受教!”
在场诸人齐齐一愣,难掩震惊之色。
太子殿下这是在持弟子知礼么?!
便都看向太子殿下真正的老师,太子左庶子、太子詹事于志宁。
于志宁面露微笑,赞道:“人间正道,历来风雪严霜,唯有熬得住寂寞苦寒,方能嗅得到梅花幽香,看得见春风舞柳!房侍郎此诗,尽得人间至理矣,当为吾师!”
这话说的就严重了!
于志宁什么人?
最是以学问著称、以刚正立世、以厚重为人,他这一句“当为吾师”,简直相当于儒家学派最高程度的认可!
长孙冲差点把自己的牙都咬碎了……
房陵公主是个喜爱热闹的性子,虽然名声败坏,又与丈夫离异,现在更是成了寡妇,但即便是在和青山绿水之中带修行,也学不来真正的居士那种清冷淡泊的性子。
见到房俊又是讽刺又是鼓励,一句句的诗词便如同涌出的泉水一般似永不枯竭,便凑趣道:“不知房二郎,能否亦赠送本宫一?”
说话的时候,一双媚眼还滴溜溜的在房俊身上打转。
她可不是高阳公主那种不知肉味的小女娃,只是去注重男人的外表是否俊朗不凡,以她“阅尽百花”的经验,更知道如房俊这等身强体壮、胸有锦绣的男人才称得上人间极品,更能让女人食髓知味,回味悠长……
李承乾便一捂额头,满脸无奈。
李唐皇家的作风出了名的乱,亦不知是不是本身又胡族血统的缘故,对于中原儒家那一套纲常伦理并不太在意,这一点从李二陛下身上就淋漓精致的显现出来……
而这位房陵公主,更是其中的翘楚,否则再是有一点纲常伦理之人,能作出与侄女婿偷|情这种无耻之事?
所以见到房陵公主看着房俊双眼亮的模样,李承乾就有些担惊受怕,他其实很想说一句:姑姑诶,美男壮男型男有的是,您喜欢啥样的就去搞,只是别挑自家侄女婿搞了行不行?!
天唐锦绣 第三百一十三章 以金赎罪
神龙殿。
内侍、宫女们规规矩矩的站在门口,低眉垂目,却个个神情古怪。
就在他们身后的大殿里,不时的响起一声凄厉的惨叫……
远远的,一个身材娇小的人儿欢快的跑过来,身后还紧跟着两个侍女,不停的呼唤:“殿下,满着点儿……”
那小人儿径自跑到神龙殿门口,黑漆漆的大眼睛瞪着,奶声奶气的问道:“父皇在么?”
内侍宫女们一看,原来是晋阳公主殿下,赶紧都俯身失礼,内侍头子王德温声道:“回殿下的话,陛下正在……”
正说到此处,身后的殿里便传出一声高亢的惨叫……
晋阳公主听得出这是房俊姐夫的叫声,吓得小脸煞白,惊慌道:“父皇要杀了房俊姐夫吗?”小公主最是跟房俊亲近,这时听得房俊的叫声如此凄惨,顿时急得不行。
王德老脸一抽……
“那倒不至于,只是陛下很恼火,房侍郎此番怕是要被陛下好生教训。”
心底也是佩服,这个房俊确实楞怂得不像话,居然当着人家长孙冲的面说喜欢长乐公主,这简直就是找死好不好……
晋阳公主一听,也顾不得什么礼数了,迈开小短腿儿噔噔噔蹦上台阶,就向大殿里跑去。
王德也不阻拦,但凡陛下在的地方,这位小公主都是去得的,哪怕是陛下正在商议朝政大事,亦不会避讳,那份宠溺之情,即便是将将牙牙学语的新城公主殿下也比不得……
晋阳公主迈上台阶,也不理会身后跟来的侍女,急急忙忙跑进大殿,顿时有些傻眼……
但见父皇顶盔掼甲,威风懔懔,手持一根木棒,正在与房俊对峙。
房俊手里也有一根木棒,但是……好像比父皇的那根短的多,也没有甲胄在身。
只见父还踏前一步,手里的木棒当头砸下,呼呼生风。房俊只得举起木棒格挡,却被父皇手腕一翻,将木棒挑飞,然后一帮子抽在左肩,房俊“啊”的惨叫一声,连退几步,不停的揉着肩膀。
李二陛下木棍一横,傲然道:“捡起来,继续!”
房俊苦着脸,只得磨磨蹭蹭去把丢掉的木棍捡起来,挥舞了两下,却猛地一甩手,将木棍丢掉,梗着脖子说道:“陛下要打要罚,微臣认了就是,何必如此难为人?且不说您身穿甲胄,微臣确实一袭单衣,这根本就不公平,再说了,给微臣一百个胆子,微臣也不敢向陛下动手啊。在微臣心里,陛下您就是英明神武的天可汗,千古一帝!能够沐浴在陛下的荣光里,便已是微臣莫大的荣耀,便是要微臣这条命,微臣亦心甘情愿的奉上,岂敢对陛下有半分不敬?”
小公主心里还打着主意怎么跟父皇给房俊姐夫求情呢,这一棍子抽的连她都有些心疼,可是听到房俊姐夫这番话,小公主差点想要捂脸。
太不要脸了……
怪不得外间都说房俊姐夫是佞臣,果然有些道理。
李二陛下显然也被恶心得不轻,深色古怪的瞪了房俊半晌,才说道:“真心话?”
房俊一听,这话里分明有松动的迹象,赶紧大点其头,慨然道:“比真金还真!”
李二陛下“哦”了一声,随意说道:“既然如此,那你就自裁以示对朕的忠心吧。”
房俊傻眼:“这个……”
李二陛下瞪眼道:“怎么,不愿意?刚刚不还说哪怕朕要你这条性命,你亦在所不惜吗?”
房俊大汗!
额滴陛下,那只是比喻啊比喻!您还说“心随朗日高,志与秋霜洁”呢,难不成您的心真的能飞上天?
李二陛下又道:“既是不愿,那朕也不为难你。”
房俊大大松了口气,李二陛下的话都让他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可谁知李二陛下继续说道:“但是你刚刚所说,那便是欺君之言,按律,当斩!”
房俊彻底服了……
昨天终南山上的野炊之宴,自己闹了那么一出儿大乌龙,回去之后忐忑不安。长乐公主乃是李二陛下最喜爱的嫡长女,岂能容得房俊如此轻薄?
去跟老爹房玄龄商量一番,被老爹喷了一头口水,之后便指点他赶紧进宫,主动向陛下请罪。
结果,李二陛下二话不说,丢给他一根混子,然后人家顶盔掼甲,说是只要房俊能击打到他的躯干十下,便饶了房俊……
房俊又不是傻子,别说十下,一下也不能打啊!
且不说这可是暗无天日毫无人权的唐朝,殴打皇帝乃是满门抄斩的大罪,就是后世的大天|朝,你打习爸爸一下试试?弄不死你……
反正今天不论他做什么、说什么,都得让李二陛下把这口气出来,当然继续挨打是不可能的……这皇帝可是真的不留手,刚刚这一顿棍子差点把他抽死。
怎么让李二陛下出气呢?
破财免灾呗……
房俊一拱手,说道:“臣尝闻,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非是微臣贪生怕死,实是想留着这无用之躯,为陛下尽忠职守、死而后己!微臣得陛下信重,组建‘神机营’一事,已有所成。只是国家困苦,财政紧缩,微臣不忍陛下为钱粮之事费心,是以另辟蹊径,谋划了一个项目,可为‘神机营’筹集到几十万贯钱款。‘神机营’虽然深得陛下倚重,但毕竟初创,用不到这许多钱款,微臣愿意将其中半数缴入国库,充盈国家财政,以使天下百姓皆能沐浴皇恩……”
几十万贯……
李二陛下顿时来了精神。
“此言当真?”
房俊肯定的道:“比真金还真!”
李二陛下啧啧嘴,这话怎么听得有些耳熟……
不过面对几十万贯的诱惑,他也顾不得许多了:“几时能解入国库?”
房俊一点都不犹豫:“入秋之后,西征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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